第69節(jié)
張賀怒道:“張睿,你什么意思!” 張睿左右瞧瞧走到他身邊:“哦,不好意思,我說的是那邊的那條大黃狗?!?/br> 張賀氣的伸手要打他,段簫白抓住他胳膊道:“放肆!憑你也敢動大人?!” 張慶云這老狐貍一聽那句“大人”心底直犯疑惑:大人,什么大人?難不成是林家老爺給他舉薦了官身!細(xì)想之下頓時(shí)滿頭冷汗,急忙拉下張賀伸手給了他一耳光道:“他是你表弟!你這個(gè)做哥哥的怎么能這樣對他!越來越不像話,給我回屋去!” 張賀猛的被自己老爹扇了一巴掌有些蒙,這好端端的被罵成了狗,他爹不想著怎么治這小子居然打自己?沒事吧,是不是氣糊涂了! “還不快帶你們少爺回房!”旁邊的小廝急忙拽著張賀離開。 周隱看著他這般忍不住撫掌大笑道:“張睿,聽說你這叔伯霸占了你家的家產(chǎn),如今這么一看倒不像是這樣的人啊?!?/br> 張慶云一愣,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么直接說了出來,連掩飾都不掩飾,雖說自己的確霸占了他家的家業(yè)沒錯(cuò),可當(dāng)初畢竟是打著照顧他為由頭,說到底是他不愿意讓自己照顧,自己管理了這產(chǎn)業(yè)有何不可? 張睿道:“叔伯可不是霸占,是吧叔伯?” 張慶云急忙點(diǎn)頭道:“賢侄說的沒錯(cuò),我只不過暫時(shí)幫你管理,等你成家立業(yè)再還給你?!?/br> 張睿道:“既然這樣也不用等我成家立業(yè)了,家產(chǎn)我要自己打理,明日你們便搬出我府上吧?!?/br> “……” 張慶云瞇了瞇雙眼心底道:今日恐怕是不能善了了,吃下去的rou再讓他吐出來?開什么玩笑!且不說這府里自己花了多少心血修繕,又搬進(jìn)來多少東西,他們?nèi)羰菑倪@搬出去,還不讓縣里的人笑掉大牙?自己不又淪落成以前的破敗的張家了嗎!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把這府邸搶走,這是自己的,房契早就改了名的! “賢侄,你這么說就不對了,當(dāng)初我雖以照顧你為由可你并不接受我照顧,而是跟著老韓去了京都,這兩年房子一直是我在打理,這里里外外的哪不得花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么說攆人就攆著走,一點(diǎn)不顧念叔侄情誼?!?/br> “叔侄情誼?”張睿走到他身邊,伸手把張慶云歪了的衣領(lǐng)扶正道:“叔侄情誼就是我祖父和爹爹死后常來我們家打秋風(fēng),欺負(fù)孤兒寡母嗎?” 張慶云退后一步瞪眼看著他心下大駭,那時(shí)他才六七歲居然還記得?! “叔侄情誼就是趁著我娘死了來我家霸占了我的家產(chǎn)嗎?” 張慶云:“我……” “叔侄情誼就是讓自己兒子帶著仆人,拿著五十兩銀票趕我離開徐州城永遠(yuǎn)不能回來?” 聽完張慶云臉色發(fā)青道:“你……你你想怎么著?” 張睿從袖袋拿出帕子擦擦手扔在他身上道:“剛剛不是已經(jīng)說了,讓你們搬出去嗎,難道你年歲大了耳朵也不中用了?” 張慶云怒道:“放肆!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再不濟(jì)我也是你叔伯,族譜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你要是敢亂來,小心我到官府告你不敬,不孝!” “不孝?哈哈哈哈……”張睿捂著肚子都笑出眼淚來了,不過是連路人都不如的人,憑什么讓他敬?讓他孝! 張慶云:“來人啊,把他們給我亂棍打出去!本來還想著給你幾間鋪?zhàn)樱热荒憔淳撇怀猿粤P酒,就別怪我無情,一分錢你也別想得到!”說著五六個(gè)小廝拿著大棍沖了出來。不得不說,狗生不出虎狼,這夫子倆一個(gè)德行,惱羞成怒便揮棒趕人。 段簫白嘆口氣道:“又是些沒用的嘍嘍兵,湛清交給你了?!?/br> 湛清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上前幾下的功夫便把這些小廝收拾妥當(dāng)。扳扳手指看著張慶云道:“還有嗎?” 張慶云看著湛清彎彎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鬼怪,嚇得大叫一聲道:“你們想干什么!殺人可是犯法的!我兒子可是八品的從事郎,帶著官身……你們要是敢亂來小心縣令會把你們抓起來的?!?/br> 張睿步步逼近他道:“不妨讓你那沒用的兒子試試,就算縣令來了又能如何?”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這口出狂言!” 門口出頭出現(xiàn)一個(gè)轎子,轎子后跟著一隊(duì)官兵,張賀正跟在轎子旁道:“大人你可都聽見了,我沒騙你吧,這人連你都不放在眼里?!?/br> 轎簾掀開,走出一個(gè)大腹便便的男子來,這人姓黃,是秋水縣縣令。 張慶云見到自己兒子居然把縣令大人都叫來了,這下可算是不用擔(dān)心了,急忙跑過去道:“縣令大人,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這房契早已經(jīng)改成我的名字了,如今這孩子居然回來要把我們趕出去,再不濟(jì)我也是他叔伯,他辱罵賀兒,還要打殺我,實(shí)在是不孝不悌,求大人為我主持公道!” 黃大人抬眼一看見張睿不過是個(gè)半大的孩子,身后的幾個(gè)人也沒有多特殊便道:“把他們?nèi)冀o我押回去,各打三十大板!” 張賀冷聲道:“大人,三十大板有些少吧,你看他還打傷了我們家這么多的小廝呢?!?/br> 黃大人斜眼瞟了他一眼。 張賀急忙伸手捏了他手一下,意思再多加一千兩銀子。黃大人這才露出笑容道:“各打一百大板。”說著轉(zhuǎn)身上了轎子。 “慢!”周隱叫住他。 黃縣令轉(zhuǎn)身道:“怎么,你還有話說?” 周隱道:“你是這的縣令?” 黃縣令不耐煩道:“沒錯(cuò),你若是想狀告他們先去找個(gè)訟師,寫好狀紙?jiān)僬f,本官沒空聽你廢話?!?/br> 湛清道:“你大膽!!”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跟周隱這么說話,既覺得新奇又覺得可笑,阻止湛清道:“噓,既然縣令大人要咱們?nèi)?,那就去看看好了。”說完幾個(gè)人推搡著被帶到衙門。 張慶云和張賀父子也跟著來了衙門,好不容易滅了他們的威風(fēng),自己樂得見他們倒霉。 到了衙門幾個(gè)人站在堂下,那黃縣令敲敲驚堂木道:“你們見到本官怎么不下跪!” 張睿笑道:“本官還真沒跪過比自己官職低的人?!?/br> 本官?黃縣令心中咯噔一聲,轉(zhuǎn)頭瞅瞅旁邊的張家父子。 張賀道:“大人別聽他胡言亂語,不過是個(gè)沒了爹娘的臭小子,有什么官職?!?/br> 黃縣令道:“冒充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給我狠狠的打?!?/br> 張睿:“你可想好了,今日你若不打我,頂多算判案糊涂,罰你半年的俸祿,若是打了我,你這烏紗帽可就帶不了了。” 黃縣令心底直突突,這……張賀這小子到底弄沒弄清這些人的身份?。咳f一真的打了自己上級的官,豈不是小命不保? 張賀早就被他們氣的沒了耐心,見縣令猶豫不決便自己去拿了廷杖道:“把這人給我押著,我來行刑!” 兩個(gè)衙役走過來剛想拽張睿,周隱伸手把他扯到身后:“哼,一個(gè)小小的七品縣令居然敢對朝廷命官量刑,湛清,去把他的官帽給本王取下來!” 湛清得令,縱身跳到上首摘下這縣令的官帽遞給周隱。 黃縣令捂著腦袋大叫:“來……來人??!你們膽大包天!居然敢動本官的官帽!” 周隱:“你算個(gè)什么東西,敢再本王面前稱官!給我掌他的嘴!” 湛清上前去拿手掌左右開工,不一會便把這黃縣令打的臉腫的跟豬頭一樣,滿嘴冒血。 張賀急的直跺腳,拿著廷杖便沖了上去。 湛清轉(zhuǎn)身一腳把他踹飛出去,撞在旁邊的柱子上滑落到地上。 張賀捂著胸口咳了起來,疼的他齜牙咧嘴。 這回張慶云是真怕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啊!連縣令都敢打,自己哪是他們的對手!趁著沒人注意扶起他兒子匆匆離開。剛走到外面便被段簫白堵住,張睿也從堂里走出來。 張慶云扶著自己兒子哆嗦道:“賢侄,是叔伯的不是,你若是想要回那老宅,明日我就搬走,不,今日就搬!那些鋪?zhàn)右策€給你?!?/br> 張睿摸摸耳垂道:“早這樣不就好了嗎,何必要跟自己過不去?!?/br> 張賀何時(shí)受過這等氣,吐出一口淤血眼前一黑昏了過。張慶云抱著自己兒子大叫道:“賀兒,你怎么了!賢侄,求求你饒了我們吧?!?/br> 張睿見他這副模樣沒有一絲同情,想起當(dāng)初霸占自家祖業(yè)時(shí)那副嘴臉,恨得牙根癢癢?!鞍盐腋匣謴?fù)原貌,限你一日時(shí)間,馬上離開?!闭f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堂內(nèi)。只見那黃縣令跪在堂下,周隱坐在上首,翹著腿道:“無知小官,胡亂判案,收受賄賂,以下犯上,本王就……判罷了你的官,打一百大板好了”說完把令牌扔了下去。 湛清撿起地上的廷杖在手里掂量了下,照著黃縣令的屁股打了下去。 “啊~!”黃縣令叫的跟殺豬一般。周隱皺眉捂著耳朵道:“叫的太難聽,得了,把他的事告知徐州知府讓他處理吧我們走。”湛清的一百廷杖能把這黃縣令打成兩截。說完幾個(gè)人拍拍屁股離開了衙門。 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早就嚇昏過去的豬頭縣令。 ☆、第79章 張慶云帶著兒子回到家中后急的口舌生瘡在書房來回走了幾圈道:“這可如何是好啊,恐怕這張睿結(jié)交了了不得的人物,可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br> 張賀回到府上才蘇醒過來,捂著胸口道:“爹,咱們真要搬出去?” 張慶云重重的點(diǎn)頭道:“搬!再不搬怕是他就要對咱們下手了?!?/br> 張賀想起踹自己的那人,心底直打冷顫,那一腳還沒用上五分力便把自己踢飛出去,若是真實(shí)打?qū)嵉奶咦约?恐怕一下便能踢死過去。 張慶云嘆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沒看出跟著張睿一起回來的那男子才是大人物,如今得罪了他們只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幸好自己早就準(zhǔn)備了退路,不少鋪?zhàn)右惨呀?jīng)折成了銀子都帶去別院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有銀子,什么都好說! 小廝們忙里忙外把府上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不少值錢的東西都被帶走了。十兩馬車來回運(yùn)了三趟就搬清了。 張慶云又派人把地契給張睿送到了客棧里去。 韓叔拿著那地契看完道:“哼,這張慶云這老狐貍,那些掙錢的鋪?zhàn)佣急凰u了出去,剩下的這些都是些不值錢的鋪?zhàn)?!?/br> 張睿:“算了,咱們也不指著這些鋪?zhàn)舆^活,只要祖宅要回來就好?!?/br> 韓叔點(diǎn)點(diǎn)頭道:“既然他們搬出去了,那咱們就不用住在客棧了,明日就回府里住吧?!?/br> 張睿道:“嗯,還要把娘的牌位請回宗祠?!?/br> 要說這張賀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自己在這大宅住慣了,如今突然搬到那三進(jìn)的小院落頓時(shí)手腳都放不開。越想越氣,越氣胸口越疼。真是恨不得把張睿生吞活剝了難解心頭之恨。 吃飯時(shí)端菜的丫鬟手忙腳亂的不小心把菜湯灑在腿上,guntang的油水燙的張賀嗷嗷直叫,伸手拽過那丫鬟劈頭蓋臉一頓打,直把這小丫鬟打的一口牙都掉沒了。嚇得小丫鬟跪地求饒,張賀一腳把她踢到墻角道:“滾!” 真是人倒霉時(shí)什么都不順心!張賀把筷子一撩狠毒的道:“張睿!既然你想要這房子,老子就讓你什么都得不到!”說完讓自己的隨從叫了些市井流氓來。 夜里,三四個(gè)鬼鬼祟祟的人拎著一桶火油,拿著火折子悄悄潛入張府,火油潑在房子上,火折子扔點(diǎn)燃,“哄!”頓時(shí)大火燃了起來! 這火燒的大,整個(gè)縣城都轟動了!那張府原本是六品武將的府邸,前后六進(jìn)的院落,加上花園樓閣前前后后那么大的院子,一瞬間突然著起火來,若不是人為的,鬼才相信! 在客棧的幾個(gè)人起初還并不知道張家著火了。夜里韓叔起夜,突然聞到nongnong的焦糊味,原以為是哪著了火,結(jié)果放眼望去,張府方向那半邊天都燒的火紅! 韓叔嚇得“??!”的大叫一聲,客棧里的人都驚醒,張睿揉著眼睛道:“好像是韓叔的聲音,發(fā)生什么事了?!” 穿好衣服一出去便被濃煙嗆的直咳嗽,是哪著火了?走到院中見韓叔滿臉是淚指著那滔天的火光道:“少爺……咱們的家,沒了!” 張睿呆愣住,看著韓叔手指的地方,急忙跑出了客棧,大伙跟上他一起跑到張府。 只見整個(gè)張家都陷入大火之中,那火浪灼人,即便站在遠(yuǎn)處都覺得身上被烤的炙熱??身n叔和張睿的心卻是涼的。這個(gè)帶著原主曾經(jīng)回憶的地方就這么……化成一攤灰燼。 韓叔擦了把淚道:“定是那張家夫子干得!我要去找他們拼命!” 張睿急忙攔住他道:“你去能把他們怎么著?” 韓叔怒道:“少爺!這可是咱們的家啊,眼睜睜的看著被燒,難道就能坐視不理嗎?你要是不敢殺他,老奴自己去!” 張睿道:“韓叔!你聽我說完。這張慶云夫子既然有膽量燒我的家,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說完跪地朝府中磕了三個(gè)頭道:“爹娘,孩兒無能,不能保住咱們的府邸,我若不除掉那幾個(gè)狗東西,枉為人子!”說罷匆匆趕回到客?!凹纯虇⒊倘バ熘?!” 段簫白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湛清去樓下把馬車收拾妥當(dāng),行禮都拿好,把還在睡夢中的兩個(gè)孩子叫醒,大伙匆匆忙忙的趕到徐州。 徐州知府叫徐茂功,早就聽聞張睿他們一行人在端州處理了端州知府,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路過徐州,若是路過徐州可千萬別讓他們挑出毛病的好,不然自己這烏紗帽難保啊。 一大清早小廝便來傳話道:“大人,府外有幾個(gè)人自稱是王爺和巡查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