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楚玉珩等著秦落衣大發(fā)雷霆,到時候就有理由把這群該死的小妾全部哄走,在眼前晃來晃去簡直心煩,誰知秦落衣卻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抱歉,打擾王爺了。王爺,你繼續(xù)?!?/br> 繼續(xù)?繼續(xù)什么?! 楚玉珩眼睜睜地望著秦落衣離去,直到被人推倒在床上,才反應(yīng)過來。他大怒之下,一腳將勁心思地挑逗他的女子踹下了床,只覺得自己原本就不淡定的心情變得更加不淡定了。 見了百里辰后,秦落衣整個人都變了……不再關(guān)心他,不再搭理他,將他冷冷得推開……看見他跟其他女子親親熱熱,秦落衣毫無反應(yīng),冷漠得讓他心驚。 楚玉珩意識到,秦落衣壓根沒喜歡上自己。如今百里辰出現(xiàn)了,她的心也隨著那個人飄遠了…… 原想氣氣秦落衣的楚玉珩,最終自己生了一晚上的悶氣。 睡不著!沒有秦落衣在身邊,他完全睡不著! 偏 房里,玲兒狐疑地問:“王妃,王爺和其他女子在那啥,你怎么一點也不生氣呢?!绷醿赫J為,秦落衣已經(jīng)嫁給了楚玉珩,只能為他的妻,如今有其他人來爭寵,王 爺又是沒有心智的孩童,若被人花言巧語,王爺很容易被人欺騙了,到時候王妃在王府里的地方可就岌岌可危了。再怎么說,自己小姐不該就這樣把王爺推了出去 ??! “玲兒,我雖和他是夫妻,但我們并沒有夫妻之實?!绷醿罕粵]有夫妻之實驚得呆呆的,只聽秦落衣又說,“我遲早有一天要離開 了。若楚玉珩一直這么依賴我,這樣不好。這段時間,我已經(jīng)霸占了他王妃之位,不能再阻礙他娶妻生子。那些妾室中若有他喜歡之人,而那人又是真心待他的話, 那再好不過,這樣我日后離開,會放心很多。” 墨竹聽聞,臉色刷得慘白:“王妃要離開?!什么時候?為什么?這里不好嗎?” 墨竹的反應(yīng)讓秦落衣凝眉一驚:“你希望我一直待在這里?” 墨竹不敢點頭,只好搖頭,心虛地問:“王妃做下的決定,是跟公子有關(guān)嗎?” 秦落衣淡淡一笑,盡顯溫柔之色:“既然誤會已除,待解決了慕容蘭,自然要與心愛之人執(zhí)手一生。今日我還未和他說,是想等拿到楚玉珩的和離書,再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你千萬不可提前告訴他。” 和離書?!墨竹的臉抽搐了起來,只怕到時候主子有驚無喜,心都碎了…… 想 通了秦落衣要做什么后,墨竹的臉哭喪了起來。完了完了,若不是她多嘴,王妃和百里辰的誤會就不會解釋清楚,王妃就不會心心念念著百里辰了……如今,王妃一 心想著逃離主子,主子知道真相的話,絕對會悔死了……難不成主子還要繼續(xù)假扮著百里公子,才能俘獲美人的芳心? 若是如此,王妃究竟喜歡的是百里辰,還是主子呢? 見一向冰山臉的墨竹,臉上難掩慌張和糾結(jié),竟毫無欣喜之情,秦落衣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嘴角漾起了一個若有似無的淺笑。 知曉她欲與百里辰私奔,若是以往,墨竹絕對百般慫恿,如今竟然一臉后怕,實在是有鬼! 從墨竹口中得知秦落衣的計劃,楚玉珩立即心慌了起來。他心里酸溜溜地想,以前,他身為百里辰時,都沒能讓秦落衣做出私奔的決定,該死的百里辰一出現(xiàn),竟讓秦落衣回心轉(zhuǎn)意地丟下了他。最后,他實在是忍不住,怒氣沖沖得去找了百里辰。 他惡狠狠得威脅他不許再出現(xiàn)在秦落衣面前,不許再破壞他和秦落衣之間的感情,否則他見一次打一次,誰知百里辰哈哈大笑,搖著扇子笑道:“楚玉珩,難道你不想多多試探一下嗎?秦落衣對你的感情究竟到什么地步?” “你這樣慢吞吞的方式不行,等秦落衣發(fā)現(xiàn)你的情意,說不定她早被其他人拐跑了?!卑倮锍秸T哄地說,嘴角的笑意愈濃,“我把秦落衣追到手,然后再等你恢復(fù)神智后,把她狠狠甩了,到時候你以護花使者的身份,更容易讓秦落衣傾心哦~” 楚玉珩聽著不免動搖,好半響才發(fā)覺這主意這他媽餿!他咬著牙道:“不許秦落衣喜歡你!不許你讓她傷心!否則我絕不饒你!”他烙下狠話。 百里辰無語地望著幼稚異常的他:“可明天我們約著見面呢,你不會連見個面都不讓,這樣會讓秦落衣起疑的?!?/br> 楚玉珩語噎。 百里辰見狀,嘴角一勾,輕輕笑道:“如果秦落衣對你真的用心了,絕對能在蛛絲馬跡間,察覺出我不是你。如果察覺不出來,只能說她對你并沒有用心。楚玉珩,你愿意和我賭一把嗎?” 楚玉珩的心微微悸動,但很快,他搖著頭認真地說:“明日,我去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秦落衣要打要罵我都認了!” 但第二日,楚玉珩因為有急事,沒有如愿假扮百里辰向秦落衣解釋,反而給百里辰再一次機會,不懷好意得接近了秦落衣。 而所謂的急事,是離昕騙他師父出了事,讓他急急過來。等他察覺到被這兩人騙了時,秦落衣正和百里辰在大街上挑著首飾,一副甜甜蜜蜜、新婚夫婦的樣子。 楚玉珩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陣緊縮,瞧見秦落衣笑盈盈地望著百里辰,那些剛鼓起的勇氣忽然全xiele。 后來,在聽聞百里辰得意洋洋地說著秦落衣根本沒察覺出異樣,說明愛他根本不深,楚玉珩心里更是插滿了好幾把利刃,唰唰地流淌著鮮血。 這場賭局,還沒開盤,他竟已經(jīng)輸了。 “王妃,王爺似乎生病了,您去看看王爺嗎?”這幾日,秦落衣每日出門,楚玉珩卻像打霜的茄子一樣蔫了。他悶悶不樂,話越來越少,墨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主子追王妃那么辛苦,怎么輕而易舉地就被百里公子搶去了呢……這樣,太不公平了! 聽聞楚玉珩病了,秦落衣終于來到了闊別已久的房間。見楚玉珩蜷縮在床上,一臉氣懨懨的樣子,她有些擔憂地走近。 楚玉珩瞧見秦落衣,瞬間揚起一臉純粹而歡喜的笑意:“娘子~” 秦落衣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見他身子冰冰的,關(guān)心地問:“哪里不舒服?“ 楚玉珩搖了搖頭,半響遲疑著,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子,你會離開我嗎?” 秦落衣動作一頓,笑著問:“怎么忽然問這種問題?” 離八月初四越來越近,離她離開楚玉珩的日子也越來越近。這些天,秦落衣故意忽略楚玉珩,將他丟給其他人照顧,就是希望楚玉珩能適應(yīng)她離開后的生活。 “娘子最近不搭理玉珩……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楚玉珩輕輕地說著,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泛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仿佛有把小刀一下一下地刺著自己的心口,澀澀地疼痛著,又仿佛有塊大石壓在自己的心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明明前幾日,秦落衣還跟他十分親近,可百里辰出現(xiàn)后,他們兩人之間似隔了一層不可跨越的鴻溝。秦落衣開始刻意地疏離他,回避他,這讓他害怕,讓他惶恐,這樣一個滿口謊言的自己終將會被她舍棄。 見秦落衣一直沉默著,楚玉珩忍不住上前環(huán)住了她的腰,將腦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 “娘子,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天一起吃飯的那個人了……所以不要玉珩了,所以要丟下玉珩了……” 楚玉珩緊緊地靠在她的懷里,雙手揪著她的衣服,身子輕輕地顫著。秦落衣不知道為何,看見他失落的樣子,心中很疼。她想了想,紅唇微微咬緊,最終殘忍地說:“我喜歡上他了?!?/br> 楚玉珩聞言身子一僵。 秦落衣將他緩緩?fù)崎_,別過頭說:“王爺若是看上哪位姑娘想冊封她為王妃,可以告訴我。五天后,我可能要離開了?!?/br> 即要離開,就要當斷則斷。 “為、為什么?”楚玉珩有些艱難的開了口,“娘子是我的王妃??!沒有其他人了!” 她咬緊秀氣的紅唇,冷冷道:“我不喜歡傻子,所以請王爺以后也別糾纏我?!?/br> 楚玉珩望著秦落衣急不可待地離開,目光漸漸暗淡了起來,紅唇微微咬緊,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是沒有做聲,只覺得胸口被一種未知名的東西堵住了。 秦落衣疾步走出楚玉珩的房間,緊張地長舒了一口氣。五日后即是八月初四,剛才的作為已經(jīng)讓楚玉珩徹底討厭自己了吧,那天他就不會纏著她一同出門了。 自從秦落衣那襲話后,楚玉珩再也沒有糾纏秦落衣。秦落衣為八月初四的計劃忙得分身乏術(shù),而他也沒有主動出現(xiàn)在秦落衣的面前。 八月初三的晚上,秦落衣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心口處隱隱有著不妙的慌張之感。她走下床,準備給自己倒杯水靜一靜,卻見窗外忽然閃過一個可疑的黑影。 秦落衣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推開半扇窗,朝窗外望去。 疾步遠去的是熟悉的身影,而那身影所行之處赫然是楚玉珩的房間。 墨竹第一次隨她來安王府時,就對安王府了若指掌,仿佛踩點過無數(shù)遍。前幾日她提到離府時,更是言辭閃爍,生怕自己離開。墨竹來安王府的目的,可能不是保護她那么簡單,或許她的目標是楚玉珩? 皇后十分痛恨楚玉珩,欲暗中除去他。但太子卻和一個傻皇子沒什么過節(jié),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殺了楚玉珩后嫁禍給燕王。 秦落衣心中一驚,連忙小心跟上,心中更是閃過無數(shù)個揣測。 墨竹,這是要在她臨走前一晚,動手嗎? 這樣明日,慕容蘭一旦刺殺她的話,往后楚玉珩的死更能誣陷給慕容家! 秦落衣越想越心驚,連忙搖頭否決。 不會的,百里辰不會做這么殘忍的事情,讓一個無辜的人就這樣成為他們的棋子。 她 心里為百里辰辯駁時,另一道聲音卻冷冷反駁:若是百里辰真心待她,這幾日,為何讓他人假裝自己接近。所謂的道歉,還要借他人之口。秦落衣,你究竟了解百里 辰嗎?他如今在哪里,你又知道嗎?若他真正全心全意地待你,又怎會對你保留了……若他是真心喜歡你,又怎會讓其他人假扮自己對你甜言蜜語呢? 腦海里的兩個小人不斷地爭吵著,饒是一向冷靜的秦落衣也因為最近煩亂的情緒弄得焦躁不安。 這時,屋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秦落衣一驚,整個身子呆立在了屋外。 “落衣,睡了嗎?”男子冷清的聲音里帶著絲絲疲憊。秦落衣僵硬著身子從窗縫里望去,見楚玉珩坐在桌前,那張往日天真呆萌的容顏,如今一臉肅然和冷清。 墨竹緩緩點頭,開始例行公事把秦落衣一天的行蹤匯報給了楚玉珩。 秦落衣腦海里轉(zhuǎn)著千萬種可能,卻從沒有想過楚玉珩竟是裝傻的,更沒有想到,楚玉珩就是墨竹的主子,即是百里辰。 “主子,您還讓百里公子一直接近王妃嗎?這樣下去,王妃真要被百里公子拐跑了……” 屋里的人依舊討論著她的事,秦落衣卻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她竟擔心百里辰要害楚玉珩,竟擔心自己離去后楚玉珩會傷心欲絕,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真正被耍的團團轉(zhuǎn)的人是她!從頭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人是她! 壓抑的怒氣忽然涌上心尖,秦落衣一腳踹開了大門,在楚玉珩和墨竹震驚的目光下,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第97章 房門被一腳踢開的瞬間,楚玉珩恰好回頭,冷不丁地對上秦落衣那雙清冷冰寒的眸子,腦袋瞬間卡殼了。 墨竹驚呼出聲:“王、王妃!”糟、糟了! 秦落衣瞧見兩人一臉驚恐的表情,微笑地開口:“楚玉珩?還是百里辰?我該怎么稱呼您呢?” 黑眸瞬間緊張地一縮,楚玉珩顫著唇道:“落衣,我、我……” “怎么,一看見我就口吃了?平常裝傻倒是挺利索的。莫不是心虛了?”秦落衣輕笑著,聲音越來越冰寒,“你們兩人真是瞞得我好苦?。∫娢冶或_得團團轉(zhuǎn),是不是很得意,很開心?” 剎那間,秦落衣心頭閃過百般念頭,腦海里不斷地回放著曾經(jīng)與百里辰和楚玉珩相處的點點滴滴。 越想,她的心越寒。 心弦再度被觸動,秦落衣聲線拔高,帶著壓制不住的怒意:“真不好意思,被我一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真相……如今,安王殿下可是要將我滅口?” 秦落衣的冷嘲熱諷讓楚玉珩一陣驚慌,那雙帶笑卻滿含嘲諷和冰冷的眸光更是讓他如坐針氈,他慌張地解釋:“落衣,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你聽我解釋……!” 楚玉珩從不屑于向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可是如今,他卻本能地說出了口??梢幻摽诙?,又是一陣啞然。解釋,從何處解釋?他裝傻已是逼不得已,而百里辰的真實身份亦是如此。若要解釋,必須從十八年前說起,這樣的變故,其實三言兩語又能解釋的清楚…… 這份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知曉的人越多,他和百里辰就越是危險,而他更不想將秦落衣卷入這場殘殺中。他只是想盡最大的可能,無論是以百里辰的身份,還是楚玉珩的身份,在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 “不是我想的這樣!楚玉珩,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竟知道我究竟想的是什么?”秦落衣目光冷冽,咄咄逼人地望著手足無措的楚玉珩,聲音忽然拔高了八度,“那你親口告訴我,我認識的百里辰,是不是你!” 楚玉珩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他踉蹌地站起身,疾步地朝著秦落衣走去:“落衣,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楚玉珩每上前一步,秦落衣就戒備地后退了一步。這樣微小的動作,如同一盤冷水澆在了楚玉珩的身上。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從全身蔓延,他艱難地點了點頭:“百里辰是我易容的。這些天,你遇見的,才是真的百里辰?!?/br> 見主子聲音哽咽,墨竹慌張解釋:“王妃,那段時間百里公子病了,所以主子才易容成他的模樣。百里公子此次出現(xiàn)在你面前,純粹是他自作主張,非要和主子打賭你能不能認出他。這跟主子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要誤會主子?。 ?/br> 墨竹千方百計想要給楚玉珩洗白,但聽在怒火滔天的秦落衣耳里,卻是越聽越氣。 打賭?! 楚玉珩的承認和墨竹的解釋令秦落衣一瞬間如墜深淵,心里最后一絲僥幸也被抹殺干凈。 其 實,去滿香園的那天,秦落衣就懷疑百里辰不是之前她熟識的那人。因為受到離昕的誤導(dǎo),百里辰吃小籠的方式并不是蘸醋的。之后的相處,使她更加確信,那個百 里辰不是她認識的百里辰。她以為是有人故意假扮百里辰,所以假裝沒有察覺,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原來,他才是真的百里辰,而她所遇到的百里辰,竟…… 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 這短短一個多月,付出真心的人是她,但得到的是欺瞞、試探和不信任,而在他們的眼里,她只是一場可笑的賭局。這一刻,秦落衣覺得自己的一顆真心被楚玉珩狠狠地踐踏,碎得干凈。 心 口處一陣陣酸疼的感覺忽然襲來,眼底閃過剎那隱痛,秦落衣輕咬著唇瓣,雙拳緊握,恨恨地說:“楚玉珩,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你以百里辰的身份向我求婚,故意在 燕王面前說什么喜歡我,其實根本沒有想過娶我,只是為了激怒燕王,實行自己的計劃。你很成功,真的很成功,這段時間,燕王背負罵名、名譽掃地,朝堂更因此 動蕩不安……你不愿意對我說出真相,就是怕我把你裝傻的事情抖出去,怕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全部功虧一簣……” ——我會盡快向秦相求親,你且等我…… ——我想娶落衣,并且我會傾我所有,給她帶來幸福。 ——娘子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