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第84章 三日前,楚玉珩御封為安王,楚瑞帝將安平這塊地賜給楚玉珩作為封地。楚玉珩是最后一個被封王的皇子,被其他皇子挑挑揀揀下來的,自然是一塊寸草不生又偏遠無比的廢地。 封王的皇子必須出宮,唯有太子才可入住東宮。但楚玉珩封王和成親的消息太過倉促,只有三天時間,根本不可能另立新府,于是,楚瑞帝將京城東側(cè)的一個府邸賜予楚玉珩作為安王府,同時,賜予了一名總管,三名管事,二十名護衛(wèi)和若干粗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許久,花轎終于停在了安王府前。此刻安王府內(nèi)早就賓客云集,熱鬧地放起了鞭炮。 “娘子~娘子~”剛才楚玉珩被侍衛(wèi)強拽上了馬,此刻他一蹦下馬,立即屁顛屁顛地朝著秦落衣的轎子跑去,迫不及待得說:“娘子,到家咯~你快出來,我們一起捉蟋蟀吧!” 皇子大婚,又是丞相之女,在場的皆是達官貴族。此刻見楚玉珩一臉純真,賓客們不由唏噓不已,小聲議論了起來。 “看來安王很喜歡這位王妃……” “安王果然和傳聞一樣癡傻。” 說是一同成親,喜上加喜,但軒轅徹與十公主的和親還是挪到了第二天。此刻,他嘴角微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墨色的眼眸深沉幽幽。秦落衣寧愿嫁給一個傻皇子,也不愿嫁給他。好,很好! 秦芷萱一臉溫柔嫻淑地站在楚凌寒身邊,見他目光炯炯地望著花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誰讓秦落衣一直跟她作對呢,活該嫁給一個傻子! 喜娘見楚玉珩又要興沖沖地沖進轎子,立刻拉住他,急急道:“王爺,您要先踢轎門!” 楚玉珩不滿地鼓起了腮幫子:“真是,娶個親這么麻煩?!彼斐瞿_,輕輕踢了下轎子,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花轎。 南楚素來有個習俗。新郎踢轎,若是新娘不應答,則是不愿。若是應答,則伸出手,讓新郎扶出轎子。隨后跨火盆,進入大堂。 轎中遲遲沒有人回應,楚玉珩心里一急,有些擔心秦落衣在花轎里做出傻事。他剛要掀開簾子沖進去,一只芊芊的玉手緩緩從薄簾里伸出,寬大的紅色衣袖輕輕在風中舞動的。 修長纖細的手指瑩白細致,染著朱紅的蔻丹,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楚玉珩一喜,立刻伸手牽住了秦落衣的柔荑,入手一片柔軟,令他的心一片蕩漾。與此同時,兩名宮女一左一右地拉開花轎前的薄簾,讓楚玉珩方便得將蒙著臉的新娘緩緩扶出。 將秦落衣扶穩(wěn)后,楚玉珩顯擺又自豪地說:“娘子,我昨天捉了一個好大的蟋蟀,等會帶你去看!” 喜娘再度頭疼了起來:“王爺,之后還有好多禮儀要做。王妃現(xiàn)在要跨火盆呢?!?/br> 大門口已經(jīng)預先擺好了炭火盆,新娘需要從上面慢慢跨過去,意思是燒去一切不吉利的東西,日后夫妻生活才會圓滿紅火。 而門口那火盆如今燃著特別旺盛的烈焰,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那熊熊上竄的火焰,令周圍一切都感覺到了熱度。 楚玉珩心一驚,沒想到有人竟準備那么guntang的火焰,秦落衣蒙著臉,又穿著這么厚重的衣服,萬一燒起來怎么辦?難道是故意的? 秦芷萱瞧著這一切,知曉是母后故意命人端來了這么guntang的火盆,顯然要在眾人面前給秦落衣一個下馬威,她眼睛冷然地瞇起,恨恨地想著:秦落衣這個妖孽,若是衣服能被火燒著就有好戲看了! “新娘請跨火盆?!?/br> 秦落衣蒙著臉,看不清四周眾人的表情,只能依稀看見腳前一盆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盆。新娘跨火盆,一向是做做樣子,但她身前的火盆卻是那么的猛烈,顯然是給她下馬威。 “娘子——” 楚玉珩剛剛啟口,只見秦落衣后退了幾步,在眾人以為她被這個火盆嚇退時,她忽然雙手提起厚重的大紅裙擺,快步向前走著。在經(jīng)過火盆的那一霎那,她足尖一點,一個輕躍,優(yōu)雅地從那旺盛的火苗上跳了過去。 用這個給她下馬威?太小看她了吧! 微風吹起了蓋在她頭上的紅巾,露出半張粉妝玉琢的容顏,朱唇輕揚,是那樣的自信颯然。 跨過了火盆,秦落衣這才放下了裙擺,將頭上堪堪欲墜的紅巾擺好,拂了拂衣衫,又撩了撩衣袖,轉(zhuǎn)頭看向了喜娘。 四周一片寂靜,不知是被秦落衣的動作驚呆了,還是被紅巾下的絕色容顏驚得發(fā)不出聲音。 好半天,喜娘才回過神來,連忙張羅著,開始進行后面的儀式。 皇子娶妃的儀式十分繁雜,更別提這次楚玉珩娶妃,驚動了北冥的國主,更是變得格外的隆重。原本以楚玉珩不受寵的程度,他的娶妃大殿上皇上必然不會出現(xiàn)。但今日楚瑞帝卻作為主婚人接受著楚玉珩和秦落衣的跪拜行禮,這讓眾人側(cè)目不已,也讓秦落衣心驚膽戰(zhàn)了起來。 一 國皇上親臨皇子大婚,這可是太子才享有的待遇。拜堂的時候,秦落衣十分擔心楚玉珩會出茬子,例如不愿拜堂,或者拜著拜著忽然嚷嚷起來要捉蛐蛐斗蟋蟀,把她 丟下等,她可丟不起這個臉。所以在跪拜前,她扯了扯楚玉珩的衣服,小聲地說:“王爺,我們現(xiàn)在在做一個游戲,你乖乖聽話,等會我就陪你去斗蟋蟀。好嗎?” 楚玉珩見她小心翼翼,又隱隱擔憂的模樣,嘴角忍不住翹起,眼里更是溢滿了一片溫柔。不過他臉上一直掛著癡癡的笑容,這樣微妙的變化,并沒有惹得眾人的矚目。 他故意不配合地說:“你是我的娘子,原本就該陪我去斗蟋蟀啊。為何我還要聽你的話?你應該聽我的話啊?!?/br> 秦落衣有些急了,忍不住在紅巾下翻了一個白眼:“我現(xiàn)在還不是你娘子,要拜堂后才是。你若希望我成為你娘子,等會拜堂的時候,你就要乖乖聽話,千萬不要亂跑。否則我就不嫁給你了!”她小聲威脅著。 楚玉珩看不見秦落衣的表情,卻也知道她此刻一定急得心亂如麻。他琢磨著“拜堂后秦落衣就是他娘子”這件事,心里不知怎么有些甜蜜蜜的感覺,不由軟糯著聲音,天真無邪地說:“那拜堂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我唯一娘子,以后你要一直陪著我哦~” 秦落衣生怕他不乖,立即點頭道:“好好好?!?/br> 楚玉珩見秦落衣上鉤了,不由咧嘴一笑:“一言為定!” “一拜天地——” 拜天地時,新郎新娘需拿著紅綢兩邊。第一拜時,楚玉珩十分乖巧,安安靜靜地握著紅綢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然第二拜時,司儀正說著話時,他忽然湊近了秦落衣,扔掉了手中的紅綢,一把握住了秦落衣的手。 手背忽然被一只大手輕輕握住,guntang的熱度令秦落衣一驚。她生怕楚玉珩突然變卦,焦急地捏了捏他滿是熱汗的手,甚至小聲地喊道:“王爺,別忘了約定啊?,F(xiàn)在正在拜堂中……” 楚玉珩無視秦落衣的小聲叮囑,在所有人的矚目下,握著秦落衣的手,朝著楚瑞帝緩緩一鞠躬。 楚瑞帝望著這一場景,鳳眸微闔,唇瓣輕動了一下。 很多年后,秦落衣告訴楚玉珩,當時他突然握住她手的舉動差點讓她的心臟都停止了,生怕他這個傻子要在皇上面前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若他真做出什么傻事,讓皇上大怒,她立馬不嫁了,撒腿就跑。 但日后她了解到楚玉珩是個裝瘋賣傻的大混蛋時,又忍不住細細地想起他們拜堂那天,才知道,那天楚玉珩在無聲地對著自己的父親宣誓著:我的妻子是秦落衣,只需要她一個,就行了。 “王爺,松手……”第二拜完成后,秦落衣掙脫了幾下,卻發(fā)現(xiàn)根本無法掙脫楚玉珩的手,臉色不禁黑成了炭。 這個該死的傻子不會在吃她豆腐吧?應該不會吧…… 楚玉珩噘著唇道:“娘子,你不是怕我亂跑亂動嗎,那牽著我的手,我就不會亂跑啦?!彼f著,更是正大光明地扣住了秦落衣的玉手,與她十指相握,又義正言辭地說,“娘子你也是,不要再亂動啦。我們還要完成第三拜呢~” 楚玉珩嘴上天真無邪地說著,另一手卻在袖中緊緊地握緊。指甲深深地掐進自己的手心里,才能克制住不斷上涌的腥膩鮮血。而緊握著秦落衣,他能莫名地感受到一股暖暖的力量,讓他整個狂躁暴動的心一瞬間安撫了下來。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愿有這么一天,能陪她到老。 于是,秦落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楚玉珩牽著手,完成了夫妻對拜。雖是看不見四周的場景,想想這丟臉又失禮的舉動,秦落衣臉不禁紅了起來,總覺得大家正用著有色眼光看待著他們。 天啊…… 好在后面的儀式都沒出什么幺蛾子,秦落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被放了下來。正要被喜娘送進洞房時,卻見楚玉珩被好多人圍了上來。 楚玉珩這次大婚,由府會禮部具奏,設(shè)內(nèi)外宴一共五十席。楚瑞帝一走,燕王逮著機會,開始慫恿大家給楚玉珩敬酒。 他面上笑著,心里則咬著牙:“恭喜九皇弟抱得美人歸~”這美人原本該是他的王妃,沒想到被一個傻子撈到了便宜! 楚玉珩端著酒杯,呵呵傻笑道:“謝謝皇兄!”說完,他小小地抿了一口酒。 楚凌寒一口將酒喝盡,皮笑rou不笑地說:“皇弟,你這樣可不行,應該要把酒都干了才行。莫非,不給你皇兄面子?” “可這個,不好喝啊?!背耒襦街?,一臉嫌棄,最終在楚凌寒的誘哄下,垮著臉一口將酒干盡。 辛辣的酒水在口中蔓延,灼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刺激得他的胸口生疼,仿佛五臟六肺都在劇烈燃燒著。楚玉珩的雙眸不禁變紅,只覺得胸口翻滾,壓抑在胸口的鮮血幾欲噴出。 “咳咳咳,好、好辣……”楚玉珩紅著水汪汪的眼睛,痛苦地咳嗽著,“一點也不好喝!” 楚玉珩的眼紅在楚凌寒看來是不勝酒力的表現(xiàn),他使了一個眼色,一群大臣開始堵著楚玉珩敬酒。 “恭喜安王!” “賀喜安王!” “安王和秦大小姐簡直是天作之合的一對!” 一杯一杯輪下來,就算是個酒力雄厚之人,也活脫脫得要在洞房之夜上悲劇醉倒,更別提楚玉珩這個癡傻的病秧子??峙露嗪壬蠋妆?,就要開始撒酒瘋了。到時候可有好戲看了! 胃中的液體不停地翻滾,又是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焰,欲把五臟六肺都燒成灰燼。楚玉珩端著酒杯,腦袋微微垂著,狹長的黑眸半斂著,眸色越來越紅,越來越冷。 四周喧鬧聲不斷,他卻仿佛什么都聽不到了。 他望著楚凌寒,眼眸瞇起,手指微微曲緊,蘊含著內(nèi)力。 “王爺不勝酒力,之后的酒,由妾身干了吧?!?/br> 他曲緊的手指被秦落衣輕輕地握著,另一只手更是奪過了他手中的酒杯。掌心的溫度撲通撲通地傳了過來,融化了他眼中的殺氣。 在自己墜入幽暗的時候,總有一個人會將他扯向光明。楚玉珩抬著頭,紅紅的水眸望著秦落衣,明知她根本沒有看自己,卻忍不住扯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落衣……” 楚玉珩的一聲輕輕的“落衣”并沒有被秦落衣聽到,秦落衣走上前,擋在楚玉珩的身前,一把將他和眾大臣隔開。一只手牽著楚玉珩,一只手端著酒杯,紅巾之下的目光一片冷色。 她現(xiàn)在是安王的新娘,自然要扮演好安王妃這個角色,怎么容許他人欺負安王,尤其是楚凌寒! 他明知道楚玉珩身體不好不宜飲酒,還想讓楚玉珩在酒力的作用下撒酒瘋,想讓這場大婚成為一場笑話,簡直是欺人太甚! “落衣先干為敬!”她說著,將酒杯端至唇前,一仰而凈。微微抬頭的動作,半遮半掩得露著秦落衣優(yōu)美的下顎,朱紅的唇瓣在酒水的暈染下況似滴著露水,含苞待放的嬌花。 “干!”之后,又是一杯。 眾人雖看不見秦落衣的容貌,卻被這秦落衣一杯又一杯的凌厲陣勢驚得說不出話來。 楚 玉珩見秦落衣一杯一杯地喝著,心里暖洋洋的同時,不由擔心焦急了起來。他一把奪過秦落衣的杯子,撅著嘴,不滿地說:“你們什么意思啊,我和娘子要去洞房生 娃娃了,你們干嘛一直讓我們喝酒?。∥覀兌春梅窟€要斗蟋蟀去呢!沒時間跟你們耗!你們再攔著我們洞房,本王就告訴父皇和母后!” 楚玉珩這么直白又天真無邪的話語令在場的眾人嘴角一抽,而這時,楚玉珩已經(jīng)丟下杯子,拉著秦落衣跑了。 反正他是傻子,根本無需守任何規(guī)矩!何必對著一群虛偽的人,浪費時間呢! 他已經(jīng)兩天沒有見到落衣了,亟不可待得想要和她獨處。 想要和她說話,想要告訴她,其實,他就是百里辰! “王爺,王爺,您慢點!”楚玉珩拉著秦落衣一溜煙得跑了,喜娘在后面氣喘吁吁得跟著。好半天,她趕到了房間,只聽“啪”的一聲,門關(guān)了。 喜娘對著禁閉得房門,心想著這傻子竟然這么急色,欲哭無淚道:“王爺,你別忘了要把王妃的紅蓋頭先掀了,還要喝合歡酒,還要……” “好啦好啦,本王都知道。今晚,你們都不許打擾我們!” 趕走了所有人,楚玉珩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然而一回頭,卻見秦落衣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準備自己掀了頭上的大紅綢緞。這張臉立刻青了! 他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一手按住了秦落衣的手,另一手執(zhí)著喜秤小心翼翼得將秦落衣頭上的紅蓋頭緩緩掀起。 這個紅綢必須要在洞房時由新郎親自揭開,這寓意兩人婚后生活合合滿滿。 頭上壓著重重的首飾,令秦落衣的脖子十分難受,她正準備一一卸下時,手忽然被人緊張得握住了。 莫名加快的心跳聲隨著這只guntang的手緩緩傳來,緊接著,眼前一亮,秦落衣望著眼前一本正經(jīng)、正小心翼翼得用喜秤挑著紅綢的某人,呼吸驟然一滯。 作者有話要說:嘿呦!!要洞房了!楚玉珩摩拳擦掌中! 該怎么吃落衣呢~ 此刻,楚玉珩一臉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