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心里一跳，生怕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做出傻事?？筛锟傄娟?duì)，若是這次違逆了二小姐，她們的日子恐怕更苦。這樣一想，她輕輕嘆氣，不再多說什么，只是低聲囑咐了秦婉兒幾句萬事小心。

    秦落衣素來有早起的習(xí)慣。來古代的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shí)候，她已經(jīng)起身鍛煉。她不會武功沒有內(nèi)力，但會些防身術(shù)。

    原身的身材有些微胖和嬌氣，秦落衣只是做了五十個(gè)仰臥起坐，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她將敷了一晚上的面膜取下，凈臉，輕輕擦洗，上藥。

    白芷、白術(shù)、白蒺藜、白芍、白芨、白僵蠶、白茯苓研成粉末，再用冷開水調(diào)和敷臉。這是現(xiàn)代最常見的中藥，主治面黃，面上色斑。你看藥味那么多白字，臉不變白天理難容啊！

    她觀察了一下臉色，似乎比昨天好上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半柱香后，秦落衣在院子里開始了鍛煉身體計(jì)劃——慢跑和瑜伽。這時(shí)，院子里的下人們零零碎碎地開始起來打掃，看見秦落衣在院子做著奇怪不雅的動(dòng)作，腿竟然翹的比頭還高，一個(gè)個(gè)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心里嘀咕著秦落衣是不是被燕王退婚了，所以整個(gè)人自暴自棄了。

    秦落衣做了一柱香的瑜伽，開始?xì)獯跤?。這身子太不行了，骨骼僵硬，她費(fèi)了好大勁才將腿抬起，以前輕輕松松的動(dòng)作現(xiàn)在做起來都變得十分艱難。

    她心中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鍛煉身子！

    秦落衣歇息時(shí)，玲兒已經(jīng)命人端來早膳。她越看玲兒越滿意，除了最初的微微驚訝外，沒有多看多問，還十分貼心地給她布了早膳，簡直是她的貼心小棉襖?。?/br>
    秦落衣正美滋滋地喝著薄粥著時(shí)，秦芷萱不請自來。她一身黛青色蒂紋湘裙，襯著白玉的杏仁小臉清雅秀麗，烏亮的墨發(fā)插著一根白銀步搖，眸清似水的美眸在望著她時(shí)閃動(dòng)著關(guān)懷的神色。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怎么穿都國色天香。

    她看著秦落衣的一身打扮，嘴巴吃驚地長大：“jiejie，你怎么穿成這樣！”她急得都快哭了出來，“一個(gè)時(shí)辰后，燕王要來了！jiejie還不快換身衣服？”

    為了方便做瑜伽，秦落衣將裙子改良了一下，當(dāng)中縫了起來。否則豈不是要春光外露了。

    秦落衣歪了歪腦袋，問道：“燕王要來，與我何干？我又不去見他?！?/br>
    秦芷萱被堵得一怔，好半天才扯出了一個(gè)笑容：“恐怕昨日燕王后悔了，今日來賠罪吧。jiejie別生燕王的氣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和燕王是未婚夫婦，哪有隔夜仇呢?！?/br>
    秦芷萱在說這些話時(shí)，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什么夫妻！她和燕王才是相配的夫妻！秦落衣這個(gè)賤人有多遠(yuǎn)就給她滾多遠(yuǎn)。

    “可他把我休了啊。”探究的目光落在秦芷萱的身上，秦落衣一時(shí)間摸不準(zhǔn)她的來意。她嘆了一口氣，憂傷道，“可能今日，燕王是跟meimei探討婚約的事而來吧。比起我，燕王肯定更愿意娶meimei。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你到有點(diǎn)自知之明。原本，秦芷萱聽到這句話絕對拍手稱快，可今日，達(dá)不到自己的目標(biāo)，她眉頭微微蹙起，這個(gè)神情落到了秦落衣的眼中，讓她暗中警惕了起來。

    很快，秦芷萱眉目一喜，接口道：“jiejie，那是燕王不知道你的好！我昨晚回房苦思冥想了很久。jiejie跟燕王是從小聯(lián)姻的未婚夫婦，我突然橫插一腳，代替jiejie嫁之，怎么說都于理不合……”

    秦落衣心里嘀咕著：昨天臨走前不是高興地要死，怎么今日，又開始勸她和燕王在一起了？

    “jiejie不用自卑。在meimei眼里，jiejie溫柔又善解人意。若是燕王得知了jiejie好，一定會喜歡上jiejie的。現(xiàn)在呢，jiejie應(yīng)該要好好地打扮打扮，到時(shí)候給燕王一個(gè)巨大的沖擊！”

    “可……”

    秦芷萱不等秦落衣開口，手一抬，身后的丫鬟春香抱著一木盒走近。素手緩緩打開，在眾人的目光下，一道耀眼奪目的金光閃出。仔細(xì)辨認(rèn)后，木盒中赫然呈現(xiàn)的是一條五光十色的錦裙。上面點(diǎn)綴著各種貴重漂亮的珠寶，一看就知道價(jià)值不菲。

    見四周的人都癡癡地望著盒子里的衣服，秦芷萱眼中閃過一絲自豪和得意。

    她指著盒中的裙子，解釋道：“這件月白色團(tuán)云紋錦裙是百里綢莊的新品，目前京城只有一件。我拿到手時(shí)，發(fā)現(xiàn)這件裙子五光十色，閃著淡淡光澤。若是穿上身，簡直像仙女下凡，美不可言。所以今日，meimei特地借花獻(xiàn)佛，將這條裙子贈(zèng)與jiejie?！彼垡晦D(zhuǎn)，高興笑道，“到時(shí)候燕王見到那么美美的jiejie，一定回心轉(zhuǎn)意，再度求娶jiejie！”

    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狠狠滴血。這條錦裙，價(jià)值一百多兩，是她省吃儉用才買上的。若不是為了計(jì)劃，她可不想送給秦落衣這個(gè)丑女，簡直是糟蹋了這條裙子。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她就不信秦落衣不會上鉤！

    秦落衣看著盒中的錦裙，心中閃過狂喜，但很快猶豫了下來，低垂著腦袋，憂傷地嘆氣：“這么漂亮的裙子襯我？meimei別忽悠jiejie了。我穿上簡直是糟蹋，還是meimei穿吧……”

    秦芷萱蹙著眉，長嘆一口氣道：“jiejie！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你呢，就是對自己太沒有信心了。在我眼里，jiejie是真正漂亮的人兒。到時(shí)候穿著漂亮的裙子，打扮得美美的，絕對能讓燕王回心轉(zhuǎn)意！”

    秦落衣躊躇片刻，半響，她含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meimei的好意，jiejie心領(lǐng)了。那jiejie現(xiàn)在就梳妝打扮，到時(shí)候一定給燕王一個(gè)驚喜！”

    嘴角揚(yáng)起一絲滿意的笑容，秦芷萱目光輕輕一閃，笑道：“meimei提前祝jiejie成功。不打擾jiejie換衣，meimei先走了?！?/br>
    秦芷萱走后，玲兒看著木盒中的錦裙，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確定沒什么問題后，她疑惑地嘟起了嘴：“二小姐忽然送了這么貴重的裙子給小姐，難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

    良心發(fā)現(xiàn)？秦落衣抿了一口茶，幽深的眸光充斥著困惑。

    秦芷萱有備而來，究竟打著什么鬼主意？

    一旁，玲兒收拾好早膳，就著清晨秦落衣洗手的盆子，洗了洗手，隨后，拿著盆子準(zhǔn)備端出來。然而，她剛跨出一步，右手一麻。手中的盆子“哐當(dāng)”一聲砸到了地上，滿盆的清水傾瀉一地。

    ☆、9刻意刁難

    一直觀察著裙子有何詭異之處的秦落衣一驚。她聞聲望去，見玲兒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她不由隨著她的目光望向了她的手，眉頭越蹙越緊。

    半響，玲兒緩過神來，立即請罪道：“奴婢一時(shí)沒拿穩(wěn)，讓小姐受驚了?，F(xiàn)在，奴婢就收拾干凈。”

    她話音未落，秦落衣已經(jīng)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像只小狗般細(xì)細(xì)地嗅著，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玲兒被秦落衣的動(dòng)作弄得滿臉羞紅，正要掙脫時(shí)，秦落衣已經(jīng)板著面容，放下了她的手。

    玲兒的手指尖泛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舔過手指的舌尖麻麻的，無一不證明秦落衣心中的猜測。

    沒想到秦芷萱的心計(jì)這么深，在這條名貴的裙子上撒上了無色無味的藥粉。這種藥粉一遇水就散發(fā)一種淡淡的花香味。藥粉慢慢滲入皮膚，讓人一瞬間無所知覺，重則立刻昏迷，不醒人事。

    玲兒因?yàn)槊^了裙子，又洗了次手。微量的藥粉遇水后滲入了指尖，令她一瞬間手指發(fā)麻，打翻了盆子。因?yàn)槭俏⒘?，玲兒沒有因此陷入昏迷。

    “玲兒，你的手會發(fā)麻一炷香的時(shí)間，你先好好休息?！?/br>
    玲兒見秦落衣一直死死盯著那條裙子，微垂著腦袋看不清具體情緒，她忽然猜到了什么，臉色臭臭道：“這裙子果然有古怪！奴婢現(xiàn)在就扔掉它！大小姐，你剛才舔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若是曾經(jīng)的秦落衣，看見這么美的裙子一定會穿上，從而中招。而她對秦芷萱的不請自來處處提防，又因?yàn)閺男W(xué)醫(yī)學(xué)毒發(fā)現(xiàn)了裙子的古怪。只是秦芷萱的目的是什么？沒有遇水的話，這件裙子就等于白送……下一步，秦芷萱會怎么出招呢？

    “不。我沒事，不用請大夫?！鼻芈湟卵銎痤^，嘴角的笑容變得深沉而詭異，“再等等?！?/br>
    秦落衣悠哉地品著茶香，半柱香后，她等來的不是秦芷萱，而是秦婉兒。

    “大姐，祖母在花廳等候，讓大姐速速前去?！?/br>
    抿茶的動(dòng)作一頓，秦落衣望著秦婉兒，苦惱道：“我還沒換衣服，勞煩小妹稍等一下?！彼醿菏沽藗€(gè)眼色。

    玲兒得令，端著茶水遞給了秦婉兒，恭敬道：“四小姐請喝茶?！?/br>
    秦婉兒瞥了一眼，隨意地伸手一接。誰知，茶杯忽然往下一滑，全部傾倒在了她的衣服上。熱滾滾的茶水將秦婉兒胸口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濕，燒得她皮膚guntang。她一拍桌子，薄唇氣得顫抖著：“賤婢，你怎么拿的！”

    秦落衣聞聲趕來，驚呼道：“四妹，這怎么回事?？欤镞呎?，換件衣服?！鼻芈湟聦夂艉舻那赝駜悍鲞M(jìn)里屋。

    秦婉兒原本惱怒萬分，但一見床中央那件五光十色的衣服，眼睛頓時(shí)瞪得如銅鈴一般大，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羨慕嫉妒和貪戀，完全將狠狠責(zé)罰玲兒的事拋得一干二凈。

    “大姐，這條裙子是？”

    秦落衣見狀，素手指著那件衣服，幽幽道：“我身材太胖，這條漂亮的裙子完全穿不下。正思索著該怎么辦呢?！彼D了一頓，忽然上上下下地將秦婉兒看了一遍，忽然道，“穿在meimei的身上，似乎大小差不多。正巧meimei這件衣服濕了，不如試試看這條裙子吧。若是合適，就送給meimei吧?！?/br>
    秦婉兒被漂亮的裙子迷暈了頭，剛才的怒氣瞬間煙消云散，甚至高興地忘記了今天的來意。她穿好裙子，站在銅鏡前，高興地?cái)[了好幾個(gè)姿勢，覺得自己美美的，宛如仙女下凡。

    秦落衣穿了一套淺藍(lán)色的長裙站在一側(cè)，她暗中觀察著秦婉兒的一舉一動(dòng)，發(fā)現(xiàn)她對于裙子上的藥粉一無所知，難道不是秦芷萱特意派來的？

    國公府在丞相府隔壁，老國公幾年前病逝，他的大兒子是當(dāng)今丞相，另立丞相府，門庭若市。其他旁系和老國公的正妻妾室則住在國公府內(nèi)。國公府由許老夫人掌管家權(quán)。

    當(dāng)年，許老夫人是四大望族之一的許家嫡小姐，所謂花容月貌，四大才女之一。嫁入國公府，享一世榮耀。如今，她行動(dòng)犀利，為人嚴(yán)苛，極其有手段。四十高齡，仍掌握大權(quán)，將國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許氏是許老夫人的侄女，同樣是許家的嫡小姐。當(dāng)年這門親事是許老夫人給秦云鶴許下的，誰知秦云鶴前后和司徒氏和慕容氏成親，許氏只能立為妾。為此，許老夫人憤憤不平，總覺得侄女吃了大虧，可偏偏慕容氏功高蓋主，連皇族都有些忌憚，她心里只好生著悶氣，記恨著司徒氏和慕容氏。

    但好在，慕容氏給她生了一個(g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孫女，她心中的不滿消去了大半，為有這樣的孫女樣樣得意，對秦芷萱可謂疼愛有加。但那司徒氏的女兒秦落衣卻是糟糕頭頂，令她心厭。她和自己寶貝兒子的第一次分歧，就是因?yàn)樗就绞洗巳?。鄉(xiāng)野婦女，怎配她優(yōu)秀的兒子！

    昨日，許老夫人聽到外面的流言蜚語，氣得當(dāng)場暈倒在地。今日，得知燕王到來，她決定在這之前，好好地調(diào)教調(diào)教秦落衣的禮儀，絕不能讓她再給丞相府丟臉了。

    花廳在丞相府的正中間。如今，滿院的桂花開的正香。金黃細(xì)小的花兒綴于綠葉之間，微風(fēng)拂過，濃烈甜蜜的幽香滿院彌漫。芳香甜意的氣味襲人心懷，沁人肺腑，令人久聞不厭。

    桂花樹下，一名五十多歲的老夫人正端坐在椅上。白發(fā)微微點(diǎn)綴的頭發(fā)綰著如意高寰髻，一只金鳳凰步搖穿插其中，身著富貴大紅錦袍，整個(gè)人顯得雍容華貴，精神爍爍，面露一股威嚴(yán)之勢。

    此老婦人正是秦云鶴的母親，一品誥命夫人許氏。

    在秦婉兒和秦落衣先后步入院中時(shí)，老夫人正在清新的桂花香下，一邊淺抿著茶水，一邊不緊不慢地?fù)軇?dòng)著佛珠。她的身后兩名嬤嬤抄著手站在一旁，一位是老夫人從小的丫鬟董嬤嬤，一位是宮里而來的燕嬤嬤。

    秦婉兒一見祖母，立刻乖巧地盈盈而拜：“婉兒拜見祖母，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望著眼前微微福身的少女，眼里閃過驚艷，微露慈愛之色。

    烏黑透亮的青絲盤旋而下，襯著那張嬌俏的笑臉白璧無瑕，更添了一份女兒家的媚態(tài)。眉如遠(yuǎn)黛，肌若凝脂，整一個(gè)妙人兒！

    老夫人心里一個(gè)恍然，忽然意識到這位婉兒孫女如今長大了，再過兩年就快及笄了，長得真是越發(fā)貌美。目光所及之處更是滿意，心里正盤算著給她找門好親事。

    今日秦婉兒這身團(tuán)云紋錦裙，在明媚的陽光下泛著淡淡的月白色，外披的三鑲盤金藤紋雨絲錦和各色珠翠，更是在陽光下閃爍著層層金光。蓮白小鞋若隱若現(xiàn)，步步生蓮，顯得她氣若幽蘭，嫻靜淡雅。

    跟在她身后的秦落衣滿肚子腹誹：這裝逼也裝得太厲害了……搞得跟仙女下凡一般金光閃閃，差點(diǎn)閃瞎了她的眼……

    “好好好，婉兒長大了，這套衣服裝得漂亮?！泵鎸戏蛉撕敛涣邌莸馁澝溃赝駜盒邼卮瓜履X袋。在秦婉兒低頭的瞬間，老夫人看見了她身后穿著一身淺藍(lán)色宛如丫鬟衣服的秦落衣，原本喜笑顏開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堂堂相府嫡女，竟然穿得如此俗氣，像什么樣子！

    面對老夫人嫌棄的目光，秦落衣并不惱怒。以往的秦落衣早就嚇得唯唯諾諾，自卑地不敢上前。她反而大方地走到老夫人的身前，向她福身行禮，輕啟紅唇：“孫女落衣拜見祖母，愿祖母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原本嫌棄的老夫人，聽到這如黃鶯般清透舒適的嗓音，微微挑了挑眉，疑惑問：“你口疾好了？”

    “回祖母，落衣的口疾并未完全痊愈，不過在這些年的治療下，只要落衣說話緩而慢，必要時(shí)刻停頓一番，說出的句子已經(jīng)不口吃。謝謝祖母關(guān)心?！?/br>
    秦落衣說出的話字字圓潤，落落大方，無半分矯情，但仔細(xì)一聽，的確說得極其緩慢，并且三四個(gè)字微微一頓。

    原本的秦落衣極怕這位嚴(yán)厲又厭惡她的老夫人，所以兩人并不怎么見面，老夫人對于秦落衣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上不了臺面，說話口吃，長相黝黑的孫女。

    其實(shí)，秦落衣很早就開始緩慢說話，但她太怕老夫人了，心中一緊張，說出口的話就口吃了。每次在老夫人面前，都弄得老夫人不歡而散。

    秦婉兒昨日受了氣，故意想著法子羞辱秦落衣，所以，今日，她特地請了老夫人而來，就是想看秦落衣出丑。誰知，秦落衣十分鎮(zhèn)定，整個(gè)人落落大方，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由恨得緊抿唇瓣。

    此刻，老夫人打量起這位一直被她忽略的嫡孫女，雖然面容的確略黑，但今日，秦落衣穿著一身淺藍(lán)色的普通裙子，倒是襯著她黝黑的臉部比以前白皙了點(diǎn)。

    望向她的那雙大眼清澈無比，老夫人畢竟是經(jīng)歷過風(fēng)雨的人，總覺得這雙眼眸不似看上去那般澄清，好似如古井般深不可測。

    半響，她覺得自己的目光有些唐突了，拉聳下眼皮，拂了拂杯蓋，不溫不火地開口：“嗯，起來吧?！彼纳袂椴煌趯Υ赝駜旱男老?，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對于這個(gè)嫡孫女，她實(shí)在是喜歡不來。第一，她不喜歡她母親司徒氏，一個(gè)毫無身份背景的低賤女人竟然嫁給她兒子做了正妻。第二，這個(gè)孫女面容又丑，又患有口疾，完全不似芷萱貌美如花，乖巧惹人疼愛，不似婉兒嘴甜慰她心懷。

    長得丑就算了，偏偏唯唯諾諾沒半點(diǎn)主張，跟她母親一樣上不了臺面，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如今竟然還被燕王當(dāng)眾休棄，給相府和國公府蒙羞，想到此，老夫人心中的厭惡更深了三分。

    對于老夫人的態(tài)度，秦落衣早有預(yù)料，因此并不生氣，反而，更加有禮道：“謝祖母。”

    今日秦落衣的表現(xiàn)讓老夫人略有差異，她上上下下又看了秦落衣幾眼，轉(zhuǎn)著手中的佛珠，語重心長道：“落衣，你已經(jīng)及笄，是大姑娘了，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你要嫁的是當(dāng)朝燕王，以后就是南楚國的燕王妃，必須賢良淑惠、知書達(dá)理。為了避免出錯(cuò)，給皇室蒙羞，我請了宮里的燕嬤嬤教你禮儀。這一個(gè)月，你要好好的學(xué)習(xí)，免得言行舉止有所差池。”

    她身后的燕嬤嬤走出，年約四十，面容嚴(yán)肅，帶著兇巴巴的感覺。銳利的雙眸望向秦落衣，粗粗地檢查了下她的面容，膚質(zhì)，儀態(tài)，口音，暗中評估著。

    面容還算端正，膚質(zhì)黝黑粗糙。儀態(tài)不正，站得過于懶散?？谝裘?，眾人都知道秦大小姐從小患有口吃，不過今日聽了兩句，發(fā)現(xiàn)沒想象中那么糟糕。

    她蹙著眉，微微福了福身：“從今天起，由老身教秦大小姐一些宮中禮儀?！?/br>
    燕嬤嬤是宮里調(diào)教秀女的嬤嬤，在宮里算是個(gè)人物。老夫人能那么容易地將她請出，并非是因?yàn)閲蛉说纳矸?，而是皇后在后面默默推了一把力。畢竟秦落衣要嫁到燕王府的，若是太過粗鄙，丟得是燕王府的臉。

    秦落衣垂著眼，淡淡道：“祖母您有所不知，燕王已經(jīng)休了孫女。孫女不必學(xué)習(xí)這些宮里的禮儀?！?/br>
    “燕嬤嬤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而來，所以這禮儀你必須得學(xué)！”老夫人瞪著眼睛，氣呼呼道，“云鶴太過寵你，從小到大都沒派人好好教你。你看看你現(xiàn)在站的姿勢，對待的長輩的態(tài)度！你要學(xué)的實(shí)在是太多了！先從儀態(tài)開始吧！”

    燕嬤嬤一得令，立刻沉聲道：“秦大小姐，請先走兩步?！?/br>
    知道今日逃不過這回，秦落衣無奈地朝前走了兩步。然而剛踏出第三步時(shí)，一個(gè)板子朝她腰部忽然打來。秦落衣條件反射地一躲，板子從她腰側(cè)險(xiǎn)險(xiǎn)劃過。白嫩的肌膚瞬間火辣辣地疼，可見剛才那板子有多用力。

    秦落衣沉著眼回頭，身后拿著板子的燕嬤嬤臉色臭臭的：“秦大小姐，你以后是燕王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家的尊貴。走路時(shí)，步伐不應(yīng)該跨那么大?！彼钢芈湟碌哪_斥責(zé)一番后，以身作則地行了兩步碎花步。“秦大小姐，來，學(xué)著老身的樣子，走幾步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