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尤其是,他們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吳管事第一個道:“咱們還是交代了罷,這樣下去,指不定就死在這兒了,沒想到少夫人這么毒!” 大管事臉色陰沉:“交代了你就能活?給我閉上你的嘴!” 尤管事只嘆氣。 又是過了幾日,陳寧玉叫人把吳管事帶出來。 這會兒吳管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睛下面烏青,十分憔悴,見到陳寧玉忙跪下。 “現(xiàn)今你娘子,還有尤管事娘子,大管事娘子都已說清楚了,你若還不肯,就打你二十板子再扔回去?!标悓幱耦D了頓,“現(xiàn)在交代,還來得及,這么多錢,我瞧著你們一家也不可能全拿了不是,屋里都沒處藏呢,我這會兒來,可不是沖著你們。” 他們這些沒有贖身的奴,沒有資格置辦宅子等物,也就買些貴重的物品,平日里吃吃喝喝,陳寧玉一早就沒想過只為整他們。 不過是些小蝦米罷了,再大膽,背后沒有人撐腰,也掀不起風浪。 吳管事早就有些崩潰,聽陳寧玉這么說,忙問道:“小人要如實說了,少夫人可保得小人一家的命?小人女兒還小呢?!?/br> “這個我可以保證?!?/br> 吳管事就放心了,一下子交代的干干凈凈。 后來又是尤管事。 最后才是大管事。 輪到大管事的時候,陳寧玉也不需再恐嚇威脅,只把前頭幾個人說的一條條念出來,再把紅手印一晃,大管事直接就癱倒在地上。 陳寧玉很有成就感。 這各個擊破的法子還是有效的。 “都關(guān)起來,到時一并再帶回侯府?!彼愿老氯?。 谷秋看著那些人交代的東西,連聲驚呼:“竟然拿了這么多,大夫人二夫人也恁貪心了!要是太夫人知道,可不是傷心呢?” 連年來,被這二人從中間拿去的足足有七八萬兩 那是多少錢? 陳寧玉算算,夠在京城買下好幾個鋪子了,但也因侯府每年收入多,又顯得不是很可怕。 正當她在翻看歷年來的賬本,侯府來人說肅王投降,武定侯已在回家的路上了。 陳寧玉大喜。 “報信的都是日夜兼程,到京城時快一些,侯爺應還要幾日才到,少夫人準備什么時候回去呢?”谷秋詢問。 “也不急,既然來了,總得把事情都處理好?!边@些管事下來了,就得有人來頂替,一下子抓走那么多人,她也得安撫下其他人的情緒,省得到時候亂了。 誰知道過了兩日,傅朝云跟傅朝清來了。 陳寧玉驚訝,又很高興:“來得正好,我原本過幾日就要走了呢。” “正好什么啊,咱們是來保護你的?!备党频?,“你可知縣里來了好些官兵?” 陳寧玉搖搖頭。 “那武定侯打了勝仗你知道么?” “這個當然知道?!?/br> “他還叫人報消息給皇上,肅王早前就偷偷派了一隊人馬來,打算趁皇上冬至祭天時行刺殺之舉呢!如今就隱匿在通縣,指不定就住你們莊附近?!?/br> 陳寧玉嚇一跳:“不是罷?” “夫人,就是呢?!钡で锫犚粋€婆子講了一句,忙上來道:“這些官兵這會兒都進來了,聽說周邊都被封鎖了,就剛才的事情,正在一家一戶的查人?!?/br> “可你們怎么知道我正在通縣?”陳寧玉奇怪。 傅朝云看傅朝清一眼道:“我本來都回家了,與肖蘭說起肅王的事情,肖蘭一聽在通縣,便說記得你這月要來的,去侯府一問,果然如此,這不咱們就趕來了么?” “倒是麻煩你們了,其實我看也沒什么,既然有官兵在,相信很快就會抓到那些人,再說,我還帶了好些護衛(wèi)呢。” 傅朝云笑了笑:“聽起來確實沒危險,不過你上回不是邀請過咱們么?!?/br> 陳寧玉打趣:“你老實說來玩不就成了,晚上請你們吃野味,廚子燒的菜還行?!?/br> 傅朝云很高興:“好啊,正好明兒還是休沐日,等到他們抓住人,咱們出去玩一玩,這通縣我還是第一回來呢,肖蘭,這兒風景是比寧縣好一些罷?” 他們長公主府也有田莊,但多數(shù)都在寧縣。 傅朝清嗯了一聲,問陳寧玉:“你來這兒挺久了?” “半個月罷?!标悓幱癜阎暗氖虑楦嬖V他們聽。 傅朝云不屑道:“真費事兒,要我一來就按著他們打,不過是奴,還敢做這些事兒,能不打?我就不信他們受得了不說?!?/br> “你當阿玉像你呢?!备党灏櫭?,“你只會屈打成招?!?/br> 陳寧玉點頭:“幸好大表哥不是什么知府?!?/br> “不然不知道多少冤案。” “復雜的更是查不出來?!?/br> “什么查,他只會打人?!?/br> 傅朝清被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氣得叫道:“所以我才是錦衣衛(wèi),知道不?” 那二人噗的笑起來。 “對了,你們怎么跟姨母說的,可不能叫姨母擔心?!标悓幱窈龅叵氲健?/br> “自然沒提了,就說來玩的?!?/br> 陳寧玉才放心。 晚上廚子燒了一大桌的菜,陳寧玉還叫人拿了酒出來,三人邊吃邊說,一頓飯花了一個多時辰,天都烏沉沉的了,傅朝云喝得最多,已經(jīng)顛三倒四,陳寧玉叫人把他扶回去睡覺。 “你也有些醉了,早些歇息罷?!备党蹇粗悓幱?。 她臉頰嫣紅,一雙明眸嫵媚動人,像是夜晚從山里走出來的妖精,一顰一笑都引得他心跳不已。 他挪開視線,抬頭看天上的月亮。 陳寧玉也看,伸手指指那月亮道:“剛過了十五呢,但還是很圓,你說里面當真有嫦娥么?” “怎么沒有,你曾送我玉兔,說有玉兔陪著,嫦娥也不至于那么冷清,怎么這會兒又不信了?”傅朝清語氣格外溫柔。 她比他矮一些,同樣抬頭看,卻能看見他如玉般的側(cè)臉。 當年她送那只玉兔,其實是為去陪他的。 他那么聰明,卻因身體不能一展抱負,人生又如何不寂寞? 只可惜,她卻不能陪他走到底。 連這句話都不曾說出口。 陳寧玉心隱隱的痛,如今嫁做人婦,更是要把所有過往當成一場夢忘掉了,她笑了笑:“是啊,我都忘了,二表哥也好好歇息罷。” 她轉(zhuǎn)身走了。 傅朝清微微嘆了口氣,眼睛仍是看著月亮。 過得一會兒方才回去。 到得第二日,傅朝云第一個起來,跑到陳寧玉那兒道:“也不知人抓到?jīng)]有?!?/br> “昨晚上一網(wǎng)打盡?!标悓幱癯蛄怂谎?,沒好氣道,“還說保護我呢,你看看,睡得跟什么似的?!?/br> 傅朝云撓撓頭:“還不是你說帶了護衛(wèi)么,我這就沒注意?!?/br> “坐罷,一會兒吃早飯。”陳寧玉看看后面,不見傅朝清,“二表哥人呢?” 傅朝云道,“我剛才喊了他一句,照理說應該快來了?!?/br> 可是他們等了一會兒,傅朝清還是沒有來,傅朝云奇怪,忙跑了回去,陳寧玉也跟著,只見兩個隨從仍在外面。 “肖蘭沒叫你們?”傅朝云問。 隨從們搖搖頭。 傅朝清這人很注重隱私,不喚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敢進去。 傅朝云皺眉,推開門,只見傅朝清還躺在床上。 “肖蘭,你怎么還在睡懶覺呢?”他問。 傅朝清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寧玉心里一跳,幾步上去,微微掀開傅朝清的被子,卻見他臉色通紅,眉頭緊緊皺著,她伸手一摸,額頭guntang,當下忙叫人去縣里請大夫。 “怎么,肖蘭難道病了?”傅朝云著急起來,“這一兩年,他都沒有生病了,怎么就病了?該不是會著涼了罷,這兒是比京城冷一些?!?/br> 陳寧玉道:“先讓大夫看了再說罷?!?/br> “不行的話,要不,我現(xiàn)在就帶他回京城?” “已經(jīng)病了,再走,難說會影響病情,大表哥,你別慌,讓大夫先看?!?/br> 其實陳寧玉也擔心的不得了。 因為她知道,傅朝清這身子,尋常小病都比普通人要好的慢,按照現(xiàn)代人的說話,他的免疫力比較低,所以一旦得了嚴重的病,就很難好起來。 但愿只是風熱。 大夫很快就來了,給傅朝清把脈。 大夫的神色有些古怪。 “是什么病?”傅朝云見他好了,忙上去詢問。 大夫皺了皺眉:“他這身子……”又搖搖頭,“現(xiàn)今只是風熱,吃些藥就好了,至于別的,老夫也是無能為力。” 陳寧玉奇怪:“什么別的?” 大夫看她一眼:“你們都是他親人?” “是?!标悓幱竦?,“我二表哥還有別的???” “也不叫病,只他這身子不太容易調(diào)理,我看……”大夫還沒說完,傅朝云忽地想到傅朝清與他說過的事情,忙道,“這風熱,麻煩您快些開了方子?!?/br> 陳寧玉奇怪。 傅朝云把她拉過去,小聲道:“這些大夫就會騙錢,你也知肖蘭身體比一般人差些,他們但凡發(fā)現(xiàn),非得說得嚴重,再讓你買這個買那個,不過是為賺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