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范氏的臉色立時就不好看了。 范家確實是一年不如一年,好些時候沒出過有出息的子孫了,范氏要不是嫁到武定侯府,別說來衛(wèi)國公府做客,就是尋常富貴人家,也難見得請他們。 唐氏達到目的,立時很得意。 陳寧玉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現(xiàn)在有些理解為何楊延陵與他們關(guān)系都不好了。 那邊華英長公主受眾人追捧,高高在上,時不時敷衍幾句,走上幾步,耳邊偶聽到有人提起武定侯少夫人,她轉(zhuǎn)頭一看,果然就發(fā)現(xiàn)陳寧玉。 陳寧玉雖然站得有些遠,可身邊也圍了一些人,微微露出的側(cè)面,美艷非凡。 華英長公主眼睛一瞇,立時就往她走過去。 “長公主來了啊!”唐氏瞪大了眼睛,忙伸手整一整衣裳。 陳寧玉抬眸,便看到華英長公主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 “見過長公主。”她隨其他幾人一起行禮。 華英長公主只盯著她,皮笑rou不笑道:“原來你也來了,哦,也對,你現(xiàn)在是武定侯夫人了,當(dāng)初武定侯也真沒有白白在城外把你尋到呢?!?/br> 這話一出,眾人都有稍許議論。 那次驚馬的事情不算大事兒,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并不知,可華英長公主一捅出來,別人少不得會有些聯(lián)想。 陳寧玉笑了笑:“那日我父親與侯爺一起出城的?!?/br> “說是說這樣,可我聽說就你與武定侯先回來,這城外得多大,武定侯也是厲害,這都能找到你?!比A英長公主因兒子被打,一口氣憋到現(xiàn)在,后來雖說陳寧玉沒嫁成三皇子,可嫁給武定侯,她也覺著是得了便宜,今日遇到她,便想出口氣。 所以好好一樁事說的好像二人私相授受,聽得人若往陰暗里想,指不定還以為陳寧玉勾引武定侯呢,要知道,當(dāng)年想與武定侯府結(jié)親的人家,那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有些夫人,姑娘都已經(jīng)不屑的輕笑出聲。 “看她那狐媚相,果然如此。”也有人已經(jīng)這樣揣測。 唐氏見狀,卻不相幫,只在旁看笑話。 范氏則有些傷腦筋。 陳寧玉還是立得很直,臉上并無慚色,反是笑了笑道:“侯爺是很厲害,所以我才會嫁給他,也不怪長公主您惦念這事兒,誰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干呢?” 華英長公主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么說。 要是尋常人,早就羞得不知道怎么辦好了,可是她在說什么? 她竟然在諷刺自己的相公沒,本,事! 華英長公主氣得臉色煞白。 旁邊眾人也都吃驚萬分。 陳寧玉一點沒有否認那事兒,反而理直氣壯,表現(xiàn)出嫁給武定侯是與有榮焉的樣子,還順便狠狠刺激了長公主一把。 那些人自然是對她刮目相看。 不說別的,光這勇氣也夠大的! 這下變成眾人看華英長公主的好戲了。 可惜何太夫人不想事態(tài)鬧大,叫大夫人過來領(lǐng)眾人去聽?wèi)?,這算是解了華英長公主的尷尬。 然而,華英長公主怎么愿意吃這個虧,她惡狠狠盯著陳寧玉道:“你隨我一起過去,我要吃喝什么,你便伺候我什么,我還能饒過你。” 陳寧玉冷笑:“做夢去罷?!?/br> 她一句多余的話也不講,轉(zhuǎn)身就走。 華英長公主氣得狠狠跺腳。 本來陳寧玉肯給她倒茶認錯,她還能撈回點臉面,現(xiàn)在她怎么待得下去? 華英長公主戲也不聽,直接就走了。 何大夫人把這事兒講給何太夫人聽,太夫人反而請了陳寧玉與她坐一起。 唐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今兒他們國公府請了華英長公主來,可華英長公主卻被陳寧玉氣走,如今太夫人還表現(xiàn)出喜歡陳寧玉,那不是跟長公主過不去么? 唐氏奇怪:“太夫人是怎么想的?” 范氏道:“再怎么說,咱們楊家也是他們國公府的親戚,今日長公主自己不帶眼睛,要給寧玉難堪,能怪得了太夫人?剛才給她解圍都算不錯了。” “喲,你現(xiàn)在倒會說了?!碧剖铣靶Φ?,“剛才也不見你開口么?!?/br> 范氏臉就有些紅。 陳寧玉這時坐在何太夫人身邊,頗有點惴惴不安。 畢竟是他們國公府辦的聚會,長公主又是貴客,可當(dāng)時她實在忍不得這口氣,加上因嚴淵的關(guān)系,二人素有舊怨,這氣就更不能忍了。 但只怕何太夫人會怪責(zé)。 她在那里七想八想呢,何太夫人側(cè)頭看看她道:“還在想延陵這小子到底是娶了個什么樣的媳婦兒,今日一見,果是配他的,一個性子?!?/br> 剛才的事,若換做楊延陵,只怕華英長公主還要討不了好。 陳寧玉忙道歉:“給太夫人添麻煩了?!?/br> “沒什么,華英長公主又不是我請的?!焙翁蛉瞬⒉辉谝猓拔衣犝f也是她先出言不遜。” 聽起來何太夫人自個兒也不喜歡長公主,陳寧玉松了口氣:“其實她一直看不慣我,我涵養(yǎng)又不夠,幸好太夫人不怪罪。” 何太夫人笑了:“何來怪責(zé),你也是我請的客人,改日等延陵有空了,你們再一道來做客?!?/br> 陳寧玉自然答應(yīng)。 回來時,唐氏問:“太夫人同你說什么了?” “也無甚,只說等侯爺有空,請我們再去呢?!标悓幱裱赞o間頗有得意。 唐氏果然被她氣到。 要說武定侯府,她才是大夫人,可今日陳寧玉出現(xiàn),圍著她要交好的夫人們可不少,有些是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F(xiàn)在何太夫人也是,只把陳寧玉當(dāng)貴客,她們算什么呢? 唐氏再也不愿講話了。 倒是范氏笑道:“看來何太夫人很喜歡你?!?/br> “不怪我都算好的了?!标悓幱裾Z氣淡淡。 剛才她被長公主這樣說,身邊兩位長輩卻一個都沒有幫腔,有道是雪中送炭難,這種時候最是能看清人,這范氏平日里的示好,真真是白白浪費。 回到侯府,她換了衣服,把四個陪房叫來見了見。 關(guān)乎家產(chǎn)上的事,她以前費心的很少,主要都是由太夫人指派的人在忙,她不過定時翻翻賬本,看有沒有錯漏的,可現(xiàn)在她嫁人了,便不一樣。 沒有太夫人坐鎮(zhèn),那些人會不會生出異心也指不定,她還是要敲打敲打。 一眾人自然是聽明白了,個個急著表忠心。 她目光又在幾個年輕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叫他們各忙各的去。 “以后賬還要再算細一些,我現(xiàn)叫他們每個月都交上來,少不得要你累一點,所以別的事兒你就少管些了,讓丹秋分擔(dān)點兒?!彼惹镎f。 谷秋笑道:“這園子里人簡單,事兒也不多,不過算賬是要費些心力,奴婢會好好做的。” 這丫頭伺候她好幾年了,是完全的知根知底,陳寧玉笑道:“你這年紀也該嫁人了,剛才來的幾個,你可有看中的,要是沒看,以后也有機會?!?/br> 谷秋立時紅了臉:“夫人,奴婢還沒想過這些。” “嗯,那現(xiàn)在就好好想想罷?!标悓幱裼纸斜烫襾恚怂龃笱经h(huán),比往常能多拿一兩銀子。 碧桃高興壞了。 白桃少不得有些醋意:“jiejie倒是好了,我這還熬著呢?!?/br> 碧桃好笑:“你笨呢,夫人升我也是因谷秋jiejie,她一嫁出去,大丫環(huán)可不就少一個了么,其實丹秋姐年紀也不小了,以后還不是輪到你,這院子里也沒別個兒?!?/br> 白桃又高興起來:“那倒是。” “所以你還是好好的,別做錯事情,夫人都看在眼里呢?!?/br> 白桃用力點了點頭。 陳寧玉歇息會兒,叫丹秋把楊延陵平常穿的鞋子拿來,照著剪裁鞋樣,又是挑選料子,倒是忙到楊延陵回來還沒弄好。 她先放下剪子,上去給他脫官袍。 這等天氣,他每次都把衣服穿得濕透,她看著都覺得受罪的很,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作為妻子在家享福,她能為他做的并不多。 白桃跟碧桃這會兒拿著扇子立冰鼎后面扇風(fēng),盡量把涼意吹到屋子各處。 “剛才是在做什么?”楊延陵問。 陳寧玉低頭給他解腰帶,一邊回道:“給侯爺做幾雙鞋子,要說我別的不行,做這個還是很拿手的,保管侯爺穿的舒服?!?/br> 楊延陵很驚奇:“真沒看出來,只當(dāng)你……” “嗯?”陳寧玉抬頭,“當(dāng)我什么,繡花枕頭么?” 楊延陵哈哈笑了:“可是你自己說的?!?/br> 陳寧玉假作生氣的拍打楊延陵。 楊延陵任她打了幾下,捉住她的手,只覺這手掌軟若無骨,滑膩如暖玉,不由放在唇邊親了親,那溫度在她指尖像過電一般傳到全身。 陳寧玉的心忍不住就加快了。 看她面露嬌羞之色,楊延陵更覺得熱,只渾身汗臭,還是忍住,先去洗了個澡。 等他回來,桌子上已經(jīng)擺好飯菜了。 二人吃完,這五月的天,實在叫人提不起精神,陳寧玉也懶得做什么,只歪在美人榻上看書,她穿了件淺桃紅的薄衫,頭發(fā)松松挽了髻,臉上清清爽爽的。 楊延陵看一眼就喜歡,目光落下來,又見她裙衫輕薄,大半從榻上滑下來,小腿露在外面,白生生的,像是塘子里的蓮藕,他立時就有些心猿意馬。 陳寧玉看得一會兒,就覺身邊一熱,楊延陵已經(jīng)坐過來,手不偏不倚的放在她細腰上。 見此情景,幾個丫環(huán)也不用吩咐,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陳寧玉收起書,笑問:“侯爺今兒晚上沒事?” 平日里,他們多半各忙各的,楊延陵有時會去書房,有時出去會友,只不過每回都早早把事情做完,他精力充沛,睡覺前總是要粘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