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寧歌點了點頭,將放在床頭的清粥端走了。 老板此時心情不好,還是不要惹他為妙。 車閆只好轉(zhuǎn)身離開了。 君喻守在她床邊看著她,直到她醒來。 何姿一句話都沒有說,或是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說了。 君喻柔聲地喂她喝粥,可她不喝,無奈,只好打了營養(yǎng)液。 趁著她又陷入沉睡時,他去了一次主治醫(yī)師的辦公室,了解她的病情,在里面待了好久才出來,失神了。 何姿的病情很不好,之前好了一些了,但此次又受了很大的波動。 問醫(yī)生,是否一定要用藥? 醫(yī)生看了看檢查出的單子,是不支持用藥的,治療抑郁癥的藥物有很大的副作用,建議最好還是用心藥醫(yī),這姑娘的心病太重了。 當(dāng)何姿醒來時,君喻的手撫摸著她的額頭,笑著對她說:“你剛才做夢了,夢了挺長時間的?!?/br> 真的只是睡覺中的一場夢嗎? 手背上的針眼扎了一個又一個,營養(yǎng)液按著固定的時間打著。 都說春暖花開,這年的春天可以稱得上暖,可是花卻遲遲沒開。 梅婧要來看看何姿,卻被告知何姿住院了,她心下一涼,不容多想,立刻就趕來了。 在醫(yī)院門口,她碰到了韓逸,兩人有些日子許久未見,再見已是無言了。 梅婧先錯開了視線,裝作無意地笑了笑,“你也來了?!?/br> 韓逸的視線沒有錯開,看著她,“嗯?!?/br> 兩人雖是并排走的,中間卻隔了大段的距離,一左一右,中間的那段距離好像隔了千山萬水一般,過不去,走不來。 梅婧走進病房,放下手中的東西,站在門口看著何姿,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幾日未見,她又瘦了。 君喻用濕巾擦了擦她的臉,溫聲細(xì)語地對她說道:“梅婧來看你了?!?/br> 半晌,何姿緩緩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站在門邊的她。 君喻起身讓梅婧進去,自己走了出去。 韓逸站在病房外,看著何姿,竟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覺。 “要抽煙嗎?”韓逸從兜里拿出一包煙,問道。 “醫(yī)院里不許抽煙?!本骺匆膊豢?,視線一直在病房中徘徊著。 韓逸忘了,收起了煙,這些年,他們抽煙的次數(shù)還少嗎?都已經(jīng)不顧地點了。 煩惱,減壓,苦悶,孤獨······都在抽煙,煙草,好像成了唯一的出口了。 “帶小姿去外面的清靜之地散散心吧,看看風(fēng)景也好?!彼麌@了一口氣,言語再認(rèn)真不過了。 這樣,對心情,病情都有很大的幫助。 梅婧和何姿說話,她說的多,她答得少,但是是在聽著的。 梅婧是在努力讓她高興。 話說了一會兒,當(dāng)了休息的時候,君喻走進了病房,梅婧才戀戀不舍地起身離開。 韓逸是和她一起離開的,走時,他讓她坐一輛車離開,順路送她回去。 梅婧想都不想,就出言拒絕了。 韓逸耗盡了耐心勸她,都沒有用,最后索性直接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拽上了車,梅婧被他強硬地按在車?yán)锏淖簧希鷼獾亟械溃骸澳悄闶窍胱屛易鴮嵙撕偩膲拿?,讓你妻子再去我的公司里大吵大鬧,敗壞我的名聲!” 韓逸僵住了動作,“她又去找你麻煩了?” “韓逸,我們的一段孽緣就到此為止吧,我梅婧這輩子都不想再沾上你半點關(guān)系了?!彼肿智逦?,說得明白。 “孽緣?”他緊緊地看著她,手上的力道半點未松。 “不是孽緣又是什么呢?”她抽離了手腕,出了車門,冷笑道。 轉(zhuǎn)身離開,雙腳下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著快步,腳后跟有多疼,對,一定是因為疼的緣故,所以眼底才會有水花。 韓逸就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捂著面。 在醫(yī)院只住了幾天,君喻就接何姿出院了,出院的那一天,傅施年也來了,只不過他是坐在車?yán)锏模粗?/br> 何姿和君喻坐上了同一輛車,離開了醫(yī)院。 傅施年撫了撫額際的太陽xue,對坐在不遠(yuǎn)處的祝夏說:“將明日,后日的項目洽談都提到今日吧。” 祝夏訝然,但也只好照做,那樣的話,這一天累得很了,先生已經(jīng)連著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君喻將何姿哄睡下后,蓋好被子,輕輕地走出了臥室。 走到書房,用手機給古淑敏打了一通電話。 “喂?!惫攀缑艚恿似饋怼?/br> “我要離開君氏一段時間,可能沒辦法顧集團里的事了?!彼_門見山,將話直接地說了出來。 那頭的古淑敏似是想不到他會說這出這樣一番話,除了意外還有些許的惱怒,“你離開,君氏要怎么辦?” “寧單之前也是學(xué)過商的,經(jīng)營頭腦和管理手段不比我差,由他暫替我在君氏管理,寧歌在旁協(xié)助,有事再來問我?!彼缫严牒昧藢Σ?,一一都打理好了。 寧單是個很值得相信的朋友兄弟,三十年走來,攜手前進,總是在無條件相信支持著對方,扶持彼此,在沒有何姿時的日子里,不得不說,寧單做了許多事。 古淑敏在電話里停頓了幾秒沒有再說話,心里大概也隱約想到了什么,末了,頗為無力說了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如今未嘗不累,丈夫,兒子,家庭,事業(yè)。 “嗯?!彼麘?yīng)了。 隨后掛下了電話。 他握著手機,站在窗邊許久。 心里又不禁想起, 那年,他承諾要帶她坐火車去應(yīng)順,食言了。 那年,他承諾要帶她前去西郊的山林,也食言了。 那年,他承諾要帶她前去日本的富士山看積雪和櫻花,又食言了。 ······ 如今,他一定要帶她去的。 寧單得知了他的計劃,無條件地答應(yīng)了替他管理好君氏,讓他帶何姿好好出去散散心,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 梅婧知道后,說讓她開心一些,多看看路上的風(fēng)景。 韓逸知道后,對他說,兩個人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啊。 他這次沒有買飛機票,而是買了兩張火車票,前往應(yīng)順的,她喜歡看火車沿途的風(fēng)景,喜歡通往遠(yuǎn)方無盡頭的節(jié)節(jié)鐵軌。 收拾好行李后,幫她編好發(fā)垂在脖頸處,牽著她的手前往了火車站。 她一句話也不問,不問去哪里,任由他牽著向前走。 時間到了,檢好火車票,他們坐上了開往應(yīng)順的火車,火車準(zhǔn)時出發(fā),在鐵軌上緩緩駛向遠(yuǎn)方。 駛向那個有山有水,古色古香的水鄉(xiāng)小鎮(zhèn),白墻黛瓦,安靜得很的地方。 何姿坐在窗邊,左耳塞著一只白色的耳機,音量很輕,耳機里正播放著懷舊溫暖的八十年代的經(jīng)典歌曲,一首一首接連播放著,看著窗外掠過的連綿青山,陽光斜斜映射在臥鋪的被子上,于是就有了光的出現(xiàn)。 火車開動,陽光一直悄然跟隨著,指尖觸摸著光下的被面,是溫溫的暖意,被陽光照得有了溫度。 君喻說,笑容就像這陽光一樣,照得久了,總會有入心的暖融融。 看見那種暖融融,笑的人心里又未嘗不是暖的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笑容 開在溫暖的云朵上 曾經(jīng),君喻對何姿說,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任何的附加阻礙都不會分開我們。 可是,那話未免說得太早了些,當(dāng)附加阻礙如滔滔江水席卷而來時,他們不知道被江水沖到哪里去了。 原來,現(xiàn)實生來就是讓人妥協(xié)的,無論當(dāng)初的人是多么不想妥協(xié)。 五年前,她會不甘,不屈服,努力前進著,五年后,剩下更多的就是妥協(xié)了,無力地妥協(xié)。 深夜里,她反反復(fù)復(fù)總是在做著不同的夢,好的壞的,以前的現(xiàn)在的,黑的白的,好的夢去的最快,一睜眼就沒了,壞的夢就總也去不了,像陰靈一樣纏著她。 抱膝埋頭蹲坐在角落里,于是就成了她最平常的姿勢。 耳機里的一首首經(jīng)典歌曲順次播放著,最輕快平緩的調(diào)子,上世紀(jì)八十年代的淳樸被一一攤了開來。 君喻倒了一杯溫?zé)岬拈_水,讓她捧在掌心,就算不喝,暖暖手也是好的。 火車窗外的風(fēng)景一一在眼前掠過,天臨近傍晚,天色慢慢變黑了,看不見窗外的景色了,一片漆黑,只是偶爾幾盞燈光在夜中發(fā)著光,窗上倒映著對面床鋪上的影子。 耳機的滿格電一下午都被聽完了,音樂再也聽不見了,但耳機依舊在她的耳朵上。 君喻的指尖輕輕地捋了捋她耳邊散落的碎發(fā),“我去端晚餐,你在這等我好不好?” 一下午沒吃東西了,哪怕火車上的飯菜再不好吃,也要吃一點,要不然身子怎么受得?。?/br> 何姿聽見了,緩緩地點了點頭。 君喻起身,臨走時回頭看了好多眼她,心里還是放心不下。 他盡量快去快回,點了清淡的飯菜回來了。 “聽話,吃一點。”他夾了一口菜放在她嘴邊,耐心地哄道。 何姿低頭,將菜吃了進去。 他心里起碼稍稍寬了一些心,吃了就好。 對面床鋪上的人不由地被他們這對人吸引住了,看著他們,心里也不禁感嘆起他們的感情之深厚,現(xiàn)如今的社會,這樣專情深情的人可真是不多見了。 “這姑娘真是好福氣。”他嘆道,嘴角是笑著的。 何姿吃了一些后,就再不吃了,君喻也不勉強,抽出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