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我沒事。” “不不不……”景翊笑意再濃,“你就快有事了。” 景竏臉上依然波瀾不興,額頭上的青筋倒是明顯粗壯了一圈。 景翊說完這句就不說話了,提起茶壺,把冷月手邊的茶杯滿上,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氣定神閑地品咂起來。 唔,玲瓏瓷窯的瓷杯,成家的茶,此時配在一起,真是別有一般晦氣。 景竏為人謹慎,周全,好處是安全,辦事兒極少出錯,壞處就是一件事只要知道那么一丟丟,就得不惜一切代價把剩下所有的部分全都弄個一清二楚,否則…… 冷月想起來,以前聽景翊說過,景竏出門必乘轎,就是怕聽到街邊算命的那種有上句沒下句的話會忍不住掏錢聽人家把那些明知是扯淡的話說完。 果然,景竏深深吸氣,徐徐吐出,“三個條件……說吧,我有什么事?” 冷月眉梢微揚,她也猜不出景翊會說出件什么事兒來。 景翊精致的喉結(jié)微微一顫,咽下那口別有一般滋味的茶,從容優(yōu)雅地放下茶杯,目光真誠地看著景竏,認真地道,“你有血光之災(zāi)?!?/br> “……” 景翊認真地說完,又不吭聲了。 景竏看向冷月,冷月一雙眼睛紋絲不動地凝在景翊的胸口,似乎在專心研究景翊里面一共穿了幾層似的。 景竏緩緩吐納,手上捏緊了茶杯,面不改色,“兩個條件……說,我怎么就有血光之災(zāi)了?” “因為你和此案中的四個死者有本質(zhì)的共同之處?!?/br> 冷月一怔,目光倏然一抬,從景翊平坦的胸口掠過,躍上了景翊笑容飽滿的臉。 這個案子之所以破例越級落到冷月手里,不僅僅是因為有這樣死狀死者的案子除她以為沒人敢查,也沒人能查,還因為這案子除了牽涉到豫郡王的親兒子蕭允德之外,還牽涉到了另外一個有點兒重要的人。 所以,有關(guān)這案子的事情冷月只對景翊說了個皮毛。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景翊清清楚楚知道的這四名死者的共同之處,好像就只有…… 楊梅毒瘡。 冷月默默轉(zhuǎn)回頭來,重新打量了景竏一番。 雖然景竏看起來實在不太像是喜歡流連煙花巷子的人,但他房里收著這樣風塵味十足的女人衣服…… 以景竏的城府,難說。 景竏這回沒多等就認命地道,“一個條件。” “首先,”景翊把聲音放沉了幾分,上身微傾,透出些與他身上那套衣服不甚和諧的嚴肅,“你們都是男的。” “……” 景竏手上一使勁兒,差點兒把杯子捏出個窟窿來。 要命的是,景翊還在前面加了個“首先”,有首先,就意味著然后還有然后。 “好……”景竏面無表情地熬到額角青筋的跳躍感減輕,緩緩松開杯子,才道,“你把后面的話一口氣說完,我就回答冷捕頭剛才的問題。” 景翊笑意一濃,“還有,他們死前和你一樣,都是活的,完了?!?/br> “……” 冷月有點兒想親景翊一口。 景竏顯然有點兒想掐死他。 景翊是神情最淡然的那個,笑容依舊,“三哥,你別忘了咱家的規(guī)矩,對自家人食言者……” 對自家人食言者怎么樣? 冷月不知道,但她猜著應(yīng)該是個比跪祠堂嚴重許多的后果,因為景翊還沒說完,景竏已臉色微沉,揚聲截道,“是,八月十三晚上,蕭允德確是跟我在一起。” 冷月神色一肅,腰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幾分,利落又不失客氣地問道,“那蕭允德與三哥是幾時在哪兒見面,幾時在哪兒分手的?” 景竏的臉色莫名的好了一些。 兄弟連心,景竏的臉色好了,景翊的臉色就不好了。 景翊心一揪,剛把嘴張開,還沒來得及出聲,景竏已快刀斬亂麻地把話說了出來,“你待會兒替我把剩下的雞鴨鵝魚蝦蟹都殺了。” 景翊張開的嘴僵了一下,差點兒閃著舌頭。 冷月也愣了愣。 景竏起初要提的條件難不成就是這個…… “不答應(yīng)就算了?!?/br> “……沒問題!” “包括放血,拔毛,凈膛?!?/br> “沒問題?!?/br> 景竏這才舒心地摩挲著茶杯,淡淡地道,“我和他亥時在雀巢見面,子時在雀巢分手,畫眉為證?!?/br> 冷月一怔,不由自主地擰起了眉頭。 雀巢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