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節(jié)
“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你有什么好感到虧欠的?我還不是也因為你……時?!瓡r常寢食難安嗎?” 許久之后,七夜才低低的應了這么幾句,有些異樣的把臉轉(zhuǎn)向一邊,清眸里依然染上了一層莫名的迷離與難以掩飾的柔和。 此話一落,感覺到他握著自己雙手的大手徒然收緊,深邃如寂夜里的海洋的黑眸彌漫淡淡的漣漪,宛如身后玉池里泛起的淡淡氤氳,“那你還總是因為那些無關(guān)的女人跟朕生氣?” “我生氣是因為你的態(tài)度不夠堅決,雖然你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她們?nèi)匀豢梢栽谀闵磉叧霈F(xiàn)?!逼咭沟难凵窭锿蝗婚W爍出極為霸道而冷厲肅殺的寒芒,聲音也在一霎那間堅決無比,“有時候真恨不得讓你身上都貼上我東方七夜的標簽,誰敢你有非分之想,誰敢染指你,我就一劍殺了她!” 七夜這些話落下,陛下當下就一僵,深沉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片奇異的火花,默默的盯著她那明澈秀麗的容顏,半響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然而,七夜很快便收回了那刀鋒般凌厲的眼神,轉(zhuǎn)瞬間又低下頭去繼續(xù)給他系好腰帶。 一直都知道這女人的性子很倔強,也很強勢,但是卻不知道她今日還能對他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這樣的話,原本就應該是他來說的才對的吧? “態(tài)度不堅決……七夜,朕總不能還花費那么多的時間對每一個接近朕的女人都橫眉相向。今日能聽到你這番話,朕自然是很高興……” 陛下說著,忽然有些溫柔的望著她那微涼的星眸,嘆息般的輕聲道,“其實你也不必顧及她們,能站在朕身邊的,一直也就是只有你一個而已,不是嗎?” 七夜那星眸忽然微微一亮,淡淡的幽光宛若雨后的寒星的星光一般,清冷而純凈,“那你還能縱容那女人……直呼……你……” 她承認,她很在意這個,畢竟,像他這樣的身份,能這么直呼他名字的人肯定是不一般的。 陛下這下才忽然莫名的一笑,看得七夜卻是有些覺得匪夷所思,“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這事情嗎?” “哼!” 七夜冷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為呢?” “朕能以為什么?朕早就把感情的賭注全部押在你身上,到如今,你還想要朕如何?八年了,我們一路共同承擔了多少風雨流嵐,歷盡皇權(quán)爭斗之苦,朕至始至終可有對你有過絲毫的不信任?” 陛下目光深沉的注視著七夜,往日掩飾得很好的情愫卻在此刻忽然怎么也藏不住,“而你呢?七夜?你不知道每一次你如此,都會讓朕倍感無奈甚至沉重?!?/br> 陛下承認,他對他的屬下的包容之心確實屬罕見,這些年,憑著他睿智遠見,還有絕對強大的控制力,雷厲風行狠絕的手腕,征服了一個又一個奇才,讓他們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可是,七夜卻是不一樣的,即便他在實力上讓她佩服,但是要全部得到她卻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想他北璃赤堂堂大夏帝王,一生所向披靡不曾敗在誰的手中,攤上她,任何的手段統(tǒng)統(tǒng)失去了作用。 逆鱗! 陛下深深的吸了口氣,驀然笑了笑,笑容里分明有些蒼涼,但是眼神卻是平靜了下來,慢慢的松開七夜的雙手,也不等七夜從他剛剛的話語中回過神來,便提著步子往外面走了去,也不再看她一眼。 “朕要去一趟軍營,與幾位將軍制定一下作戰(zhàn)計劃,今晚就在營中歇息了,你累了好些天,等皇兒們做好功課便早些歇息吧?!?/br> 最后落下這么淡漠的幾句,不待七夜回過神,那黑色的殘影便依然消失在帳外,宛如一道黑色的涼風乍然掠過一般。 七夜站在帳下抬著眸子望著那道身影漸漸的消失在眼簾里,他剛剛的話依稀飄蕩在耳邊沒有消散,心底頓時就柔軟了起來,胸口壓制的不快瞬間因為他的話而煙消云散,心中自然是感到有些淡喜愉悅的。 而一想到他剛剛那哥蒼涼而無奈的笑容,心中又是莫名的一陣壓抑,沉默了一下,這才忍不住抬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眸中浮現(xiàn)出些許的煩亂與惱怒來。 待七夜收拾完畢,洗好了澡出來的時候,兩個兒子早已經(jīng)累得直接趴著桌案睡了過去。 七夜只好揉了揉眉心,看著兩個兒子臉上沾著的墨汁,忍不住一陣嘆息,自是又忙活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將他們抱上床。 之后,七夜自然也沒有睡下,坐在案前批閱奏折,忙到大半夜,果然沒有見到陛下回來,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先上床歇息了,然而某人不在,而且也明顯的感覺到某人剛剛離去的時候那有些生氣的樣子,七夜哪里能睡得著? 居然真的不回來睡了! 自然,不用說的,七夜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便已經(jīng)起身了,出去練了一早上的劍發(fā)泄著心中莫名的壓抑煩躁,連兩個兒子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后看著,她也渾然不知。 “蒼蒼,娘好像在生氣?你看她好像臉色很不對!” 墨墨一手摸了摸懷中的小七,偏過頭小心翼翼的望著一旁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蒼蒼,很低聲的問道。 蒼蒼一臉的沉思的樣子,摸著下巴想了許久,一雙眼睛直直落在七夜的身上,幽幽道,“一定是跟父皇吵架了,昨天晚上父皇都沒有回寢宮睡覺,一定是這樣的?!?/br> “吵架?” 墨墨小手一把捂住小嘴,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怔怔的望著蒼蒼,“不會是因為我們的事情吧?完了,一定是我們讓娘不高興了,然后父皇為我們說情,娘就跟父皇吵起來了?” “嗯,這個的可能性很大!罪過?。 ?/br> 蒼蒼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怎么辦?父皇呢?父皇真是沒風度,為什么不讓著娘,風叔叔不是說了嗎?女人都是要哄的!”墨墨俊眉一皺,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好了,現(xiàn)在抱怨有何用?” 蒼蒼忍不住白了墨墨一眼。 “那你說現(xiàn)在能怎么辦?” 墨墨小心的將身子縮了回來,懷里的小七也瞪大了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蒼蒼。 蒼蒼皺了皺眉,轉(zhuǎn)身在旁邊的階梯下坐下,雙手撐著下巴,開始沉思了起來。 見狀,墨墨也走了過去,安靜的在蒼蒼身旁坐下,兩手一伸,也跟蒼蒼一樣,雙手撐著下巴,兩眼卻是看著天上的藍天白云發(fā)呆。 而小三跟小七則是分別坐一邊,一瞬不順的望著兩個小主人,一身潔白似雪的小五就趴在蒼蒼旁邊的柱子下,瞇著眼睛,一臉慵懶愜意曬著太陽。 “有了!” 許久之后,蒼蒼突然眼睛一亮,禁不住驚呼了一聲,正在打盹的墨墨立馬跳了起來。 “什么?有什么辦法?” 墨墨目光閃爍著淡淡的幽光,一瞬不瞬的盯著蒼蒼,神色有些焦急。 只見蒼蒼小腦袋一偏,往他耳邊湊了過去,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只見墨墨那雙眼睛里的流光更是大盛! “風叔叔!那真的管用嗎?” 墨墨壓低了聲音喊道,有些懷疑的望著蒼蒼。 “一定會管用的!不試試你怎么知道管不管用?怎么樣?干還是不干?” 蒼蒼斜了墨墨一眼,一手將小五抱入了懷中,淡淡的問道。 “可是,可是,這樣不太好吧?” 墨墨有些猶豫了起來。 “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要是被知道了,你就說是我一個人干的!” 蒼蒼一邊說著,人已經(jīng)迅速的站了起來,往回廊里大步的走了去。 “哎!等等我??!干就干,我也不怕!頂多就是屁股開花而已!” 墨墨這才連忙起身,追了上去。 …… 一整天,七夜都沒有見到陛下,將案前堆積的一層厚厚的奏折批閱完,正好是夜幕降臨之時,七夜將最后的一本奏折合上,擱下筆,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來人!” 撐著腰,七夜站了起來,對著外面的喊了一聲。 月影端著一杯茶水步入書房中的時候,映入她的眼簾的是七夜站在窗前那清瘦纖細的背影。 “大人!” 月影低低的喚了一聲。 “陛下呢?還沒回來嗎?” 七夜也不回頭看月影,淡漠的眼神卻是落在窗外那輪明朗的冷月上,冷寂的光輝灑落而下,映著窗下那斑駁的黑影,看著有些荒涼。 “回大人,陛下還不曾回來,剛剛還托信差送口訊回來,說軍務繁忙,今晚上還要留在軍營中,讓大人跟兩位小皇子按時用膳,然后早些歇息不用等他?!?/br> 月影恭敬的回答道。 七夜微微一僵,倒也沒有再問什么,沉吟了片刻,這才嘆息了一聲,忽然轉(zhuǎn)過身看向月影,“罷了,隨他吧。你替我跑一趟軍營吧,把這封信交給他?!?/br> 說著,素手一伸,很快便從衣袖中摸出一封信遞給了月影。 月影雙手接了過來,點頭道,“是!大人!屬下馬上就給陛下送去?!?/br> 七夜拂了拂袖,忽然有些神色怪異的收回了那依稀煩亂的眼神,乍然轉(zhuǎn)身,淡然道,“去吧!” 一聲落下,雙手依然撐在窗框上,又默默的看向遙遠的天際,月影見狀,頓時也不敢多言,連忙執(zhí)著信退了出去。 然而,月影才剛剛走出書房沒多久,七夜突然間又轉(zhuǎn)過身,清雅秀麗的臉上染著些許的緋紅,對著房門便又是開口道,“月影!回來!信不用送了!” 而,此時的月影早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府門,自然也沒有聽到七夜的話。 南州城外大夏軍營內(nèi)。 月影快馬加鞭的將書信送至中軍營帳外的時候,帳中的陛下正與幾位將軍站在沙盤前研究指定作戰(zhàn)計劃以及軍隊的部署。 “陛下!月影姑娘說有要事要面見陛下!” 士兵上前通報。 “讓她進來!” 陛下頭都沒有抬一下,便應了這么一句。 “是!” 不一會兒,月影便被帶了進來。 “月影見過陛下萬福金安!” 月影剛剛走進帳內(nèi),便立馬躬身拜道。 “平身?!?/br> 隨著陛下的聲音落下,月影這才緩緩抬起頭,果然看到一身黑色華貴龍袍站在沙盤前的陛下,兩邊分別還站著幾位戰(zhàn)功顯赫的大將軍還有德高望重的大謀臣,眾人都在專心致志的望著眼前的沙盤,面色頗為的嚴謹深沉,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一般。 月影沉默了許久,終于也硬著頭皮,將衣袖中的信雙手奉上,一邊恭敬的開口道,“啟稟陛下,大人讓屬下給陛下捎了一封書信?!?/br> 月影那清冽的聲音倒是讓旁邊的幾位臣子微微收住了思緒,這才朝月影望了過來。 “念!” 陛下低沉的落下這么一句,一時之間也沒有快速的反應過來月影口中的大人指的是誰,整個思緒自然還是停留在眼前的沙盤上,修長潔白的指尖還執(zhí)著一面小小的旗子,正要往沙盤上的某個位置落下去。 低沉鏗鏘的聲音讓月影一驚,猶豫了片刻,自然也不敢說什么,這才迅速的將信拆開,一邊念了起來——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 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