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林秋禾想著有張章在,寧卿的情況定然會再穩(wěn)固一些,然而聽著聲音出門等到看到被救回來的張章等人她卻是嚇了一跳。張章身上帶傷,一路又下著雨,這會兒看著整個衣服都如同在血水里泡了一樣,人也是昏迷不醒的。齊林看著稍微好些,人還清醒著。 他見著林秋禾完好無損地撐著傘從院子里面出來,先是沖著她一笑然后不知道扯動了哪里的傷口就齜牙咧嘴地疼起來。 看得林秋禾又好氣又好笑,正想抱怨兩句又覺得自己之前一個人逃跑很是內(nèi)疚。反而是齊林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著道:“我就跟師父說,只要師妹完好無損,等咱們被救出來就不用再另外請大夫了。不然萬一碰上個不靠譜的游方郎中,豈不是慘上加慘!” 林秋禾聞言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道:“看起來師兄是沒吃多少苦頭,還有心思說俏皮話?!?/br> 兩人一路說著,齊林是由一個士兵背著的,等到他跟張章被送進屋時,三個僥幸活下來的仆役也被安排妥當了。這村子中只有十幾戶的人,林秋禾讓人顧了幾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燒水做飯,給齊林和張章都灌了湯藥之后就讓人照顧著他們洗澡泡了藥浴清理傷口。 士兵們檢查之后回話,那些傷口都不深,林秋禾之前又準備了金瘡藥,這會兒涂了之后把傷口包扎起來養(yǎng)上十天半個月就好了。 張章他們自然是不能跟皮糙rou厚的士兵們相比,不過身為大夫平日里他們也比常人更加注重養(yǎng)身,林秋禾檢查了他們下胳膊和腿上的傷口,發(fā)現(xiàn)不算嚴重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涌上來的就是一陣陣的后怕和內(nèi)疚。就算清清楚楚地想明白了當時的得失,知道她聽話逃走求救是最正確的選擇,可是那之后心中的不安和愧疚也幾乎能夠把人殺死。 還好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沒有錯,作為一群人中唯二的女性,那些人下意識地沒有把她和青黛當成目標,讓她們成功逃脫。而現(xiàn)在,不管是張章還是齊林都被順利救了出來。 安置好了張章和齊林,林秋禾轉身就去了青黛的房中,見她如今醒著斜靠在床頭就笑著走了過去示意她不用動。她坐在床邊細細給青黛把了脈,確認她高熱已經(jīng)退下這才笑著道:“我讓人給你熬了補血的湯,里面放了上好的藥材,過會兒送來定然要喝個干凈。” “姑娘”青黛有些不安,“我真的沒事了,更何況哪里有讓姑娘照顧我一個婢女的道理!”她說著就想要起身,卻被林秋禾態(tài)度強硬地給按了回去?!爱敃r在林子中,我聽你的話沒有任何猶豫地準備一旦狼群攻擊就逃走,是因為當時你說的對。我們兩個一起留下只有一起葬身狼口的命運。而現(xiàn)在,我是大夫,你要聽我的才是!” 她沒有拿所謂小姐的身份壓青黛,經(jīng)過之前一番生死間的考驗,若是再把青黛當成一般丫鬟對待那她真的就是狼心狗肺了。她當然明白,青黛是奉寧卿的命令保護她的。若是當時青黛丟下她逃離,只怕生機會比她更大一些。畢竟那個有名的“只要跑得比你快”的故事,她也是聽過的。 然而,生死之間青黛卻選擇了留下來斷后。一是因為兩個人都明白,若是她死而青黛活著出去,只怕身為丫鬟的青黛也是難逃一死。二則是因為,若青黛為她而死,她自然不會毫無觸動。到時候青黛的家人她肯定會如同當初承諾的那般好好奉養(yǎng)。 除了這些冷靜到冷血的分析之外,生死面前青黛會果斷選擇讓她先走,還是因為她真心想要保護她。不然,就算是想到了前面那些,只怕面對狼口,有些人也會有種能多活一時是一時的想法。 若不是寧卿及時出現(xiàn),林秋禾相信那時候青黛絕對會在她身后攔住狼群,給她留下一份生機的。這還不同于當時張章讓她先走,那時候他們都明白那些“劫匪”不會下死手。狼群,卻是不會講道理的。 青黛真的是準備用她的命換取她的一線生機的。這讓林秋禾如何不感動,又如何不愧疚?因此,她只能夠加倍地對青黛好,如同照顧寧卿一般照顧青黛。 “姑娘,我真的沒事。那晚的事情姑娘也不用耿耿于懷,最后咱們不是都得救了嗎?”青黛握著林秋禾的手低聲勸慰,“更何況,當時的情況我和姑娘都明白,若真的到了萬不得已,自然是姑娘能夠逃出去更好的。若是我背主潛逃,不要說我,就算是我的家人只怕也都會被牽連致死?!?/br> 她不需要林秋禾的愧疚,因此說的話就更加直白了一些。“姑娘只當我當時是為了家人著想,想要憑此為家人博一場富貴好了?!币娏智锖虖埧谶€要說話,她又連忙道:“若是姑娘實在是過意不去,不如賞我些東西好了?!?/br> “那你想要什么?” 青黛一愣,她本是隨口說的,聽到林秋禾問起一時也想不起想要什么。正好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林秋禾出去開門低聲問了原來是張章灌了藥,一醒過來就讓守著的人來請她過去。林秋禾回身又交代了青黛兩句,這才滿腹心事地去了張章房中。如今小小的村子中,上下數(shù)十個病號,傷者,若不是她之前想這“剿匪”會有傷者提前做好了準備,只怕這會兒更是手忙腳亂。 只是她現(xiàn)在反而希望能夠忙些,若是像之前那般,有著寧卿牽動著她的所有思緒,占據(jù)了她所有的精力的話,面對青黛或者張章的時候她反而不會這么難受。 低頭進了張章房中,林秋禾見他雖然有些發(fā)燒,卻神智清醒立刻露出了喜色。而張章則趁著她來的時候想了不少事情,開口就問道:“晉王殿下如何怎么樣?” 聽到張章問起寧卿,林秋禾心神一凜,立刻把那些悲秋傷春的心思都丟到了一旁正色道:“殿下寒毒發(fā)作,雖然沒有上次厲害卻也嚇人。我開了藥方暫時壓制住了大部分的毒性,只是他疼痛難忍”她說著把開的藥方說了一遍,最終遲疑了一下才咬牙道:“我就給用了麻沸散,如今他正睡著呢?!?/br> “麻沸散?” 張章一驚,掙扎著就要坐起來?!澳憔谷挥新榉猩⒌姆阶樱俊?/br> 林秋禾站在床邊點了下頭,有些不敢去看張章的神色,只低聲道:“不過是一些常見的藥材,師伯想配也是簡單的”說著不給張章拒絕的機會,她一張嘴就把麻沸散的配方給念了出來。 張章神色復雜地看著林秋禾,半響才嘆氣。 “你不必這樣的。不要說你的身份,就只算你是我的師侄女,我也是要護著你的。你又何必把家傳的秘方告訴我呢?唉,之前的事情,你真不必耿耿于懷的!” 林秋禾這才抬頭偷偷看了一眼張章,低聲道:“我叫您一聲師伯,那么這自然是我們師門的方子,師伯又何必放在心上,甚至耿耿于懷呢?” 她用張章的話反將了一軍,張章一愣看向林秋禾坦然自若的臉上,不見一絲的惋惜或者是不舍,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枉費師伯疼愛你一場!”他高興的不是得到了麻沸散的方子,而是林秋禾真心實意地把他當成了師長尊敬和愛戴。那種全心全意的信賴讓張章覺得這些大半年的悉心教導沒有白費。 他對林秋禾用心教導可不止是因為她是攝政王夫婦的女兒,而是林秋禾真的有醫(yī)學上的天賦。幾次單獨下方子都讓他有種驚艷的感覺,而林秋禾本人又敏思好學,遇上這樣的徒弟為人師者又怎么會不歡喜呢。 有了熟悉寧卿情況的張章壓陣,把藥方添改了下,幾天之后寧卿的身子就好了不少。而趁著這個機會,林秋禾用熟練了不少的針灸之術把他腿部的寒毒逼出了一些。 “若是再這樣發(fā)作下去,不出五年你這一雙腿就要廢了?!绷智锖淌蔗槪ь^看了一眼寧卿蒼白到幾乎透明一樣的皮膚,忍不住在心中嘆息,“早些時候將養(yǎng)了那么久,這一下算是之前的工夫都白費了。” 寧卿聞言只是笑著不說話,臉色雖然不好然而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卻亮到發(fā)光一般盯著林秋禾。林秋禾被他瞧得有些別扭,一眼瞪過去卻也沒有扭捏許多,反而是坐在床邊主動拉起了他的手。 寧卿唇角就往上勾了起來,反手握著她的手,低聲道:“以后有你在身旁,還怕養(yǎng)不好嗎?” 林秋禾臉一紅,被握著的手卻沒有掙扎也沒有反駁寧卿的話。屋中并沒有旁人,寧卿又湊近了些。“更何況,我反而覺得這次是我占了大便宜,若是病一場能夠換回一個從心底喜歡的妻子,那真的是值了。哪怕再病一場,我都樂意。” 那天雨夜,林秋禾一路被寧卿摟著回來,路上寧卿終于又一次表白了心意,當時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的林秋禾反而看透了自己的感情,更是看明白寧卿真的不是說說而已,是真心實意地對她的。因此在幾番掙扎,寧卿幾乎都要以為她又要拒絕的時候,她點頭了。 當時寧卿就樂得緊緊抱住了她,“這是真的,你不是騙我?我不管了,你同意了就不能再反悔” 想起當時的情形,林秋禾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寧卿一愣瞬間明白他驚喜之下難得犯傻的事情只怕是要被林秋禾記一輩子了。他苦笑著捏了捏林秋禾的手心,終于忍不住把心中憋了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秋禾,你當時不會是因為感動才應承我的吧?”說完這話,他就覺得心都跟著提了起來。然后不由苦笑,什么時候他也變得這么患得患失了?這若是傳出去,只怕真的是會笑掉別人的大牙了。 林秋禾聞言抬頭瞪了寧卿一眼,手用力抽了出來,道:“你當我是什么人,難不成連感動和都分不清楚嗎?” 寧卿聞言雙眼一亮,毫不氣餒地伸手就去抓林秋禾的衣袖,笑著哄騙道:“感動和什么?我剛剛沒聽清楚,你也知道,我這些天病得迷迷糊糊的秋禾,你就說清楚讓我聽聽?!?/br> 林秋禾又窘迫又尷尬,起身躲開寧卿,用力把衣袖抽回來轉身就要出去。然而她畢竟不是這里土生土長的女子,心中雖然羞澀卻也更多了一份大膽。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寧卿有些失望的神色,唇角忍不住勾起又輕又快地道:“喜歡!” 一瞬間,躺在床上的寧卿眉眼之間皆是笑意,林秋禾看著恍然之中竟然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愣了一下不待寧卿說話她就連忙轉身離開。出去之后深呼吸了幾次,她這才覺得剛剛不受控制的心跳漸漸平復了下去。 艾瑪,要是寧卿一開始就對她用美男計,只怕她早就撐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情明了了~~~嘿嘿嘿嘿~~~~~ ☆、第79章 回京 之后幾天寧卿心情都格外的好,林秋禾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喜歡是他沒有想到的,然而驚喜之后更多的是不受控制的喜悅。他相信林秋禾是個對待感情絕對認真而不輕忽的人,之前種種早已經(jīng)證明了這點。因此,她既然說喜歡,那絕對就是喜歡。 林秋禾可不是那種為了感動或者是其他原因隨便交付感情的人。 他心情好,連帶身邊的人跟著都輕松了不少。這日他吩咐黑棋事情的時候沒忍住咳嗽了兩聲,黑棋還大著膽子勸了兩句,轉而又道:“不如屬下請林姑娘過來給王爺看看?” 這些寧卿的心腹每日里輪班守在他身邊,雖然不在屋子里面卻也都耳聰目明,那些小細節(jié)早就注意到了。王爺這些天心情好,他們可是都知道這是托了林姑娘的福。 寧卿聞言斜了一眼過去,冷哼一聲道:“要你多事。” 黑棋被訓斥也不在意,摸著鼻子嘿嘿笑了下,才接著回稟之前的事情。 “屬下已經(jīng)帶人把整座山都做了一次搜尋,只是這山太大,光是搜尋就用了這些日子。若山中有人想要躲著,只怕也是不容易找的?!彼f著神色就鄭重起來,“王爺,這樣只怕是治標不治本?!?/br> “無妨,我已經(jīng)讓黑澤等人去附近鄉(xiāng)鎮(zhèn)讓人留意是否多出一些外來人口。山中只要是走過路過甚至短時間停留過總是會留下痕跡的。只要你們細心些,就不會有太大的疏漏?!睂幥渚従徴f,一字一句都透著掩飾不住的騰騰殺意,“那些人既然自尋死路留了下來,就不要再想著回去了?!?/br> 黑棋心里打了個冷顫,應了一聲,又聽寧卿吩咐接下里的事情,這才退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見林秋禾端著藥碗過來。他連忙客氣地對她笑了下,就匆匆離開了——王爺此舉,只怕真的是為沖冠一怒為紅顏啊! 林秋禾被黑棋笑得有些莫名,然而這些天寧卿暫居的這個小院子這些貼身侍衛(wèi)來來往往她早就習慣了。因此不過是腳步一頓就又朝著屋子走了過去,寧卿這次毒法雖然沒有來勢洶涌到讓人害怕,卻也纏綿了數(shù)天才緩和過來。這幾日里面更是日日夜夜都不時會咳嗽兩聲,讓他無法休息。 端了藥進去,林秋禾盯著他喝了藥,然后才道:“師伯之前還交代,這幾日讓晉王殿下好好休息,不能勞神費心?!彼?,剛剛她看到匆匆離開的黑棋是怎么回事? “事情都是手下的人去辦,我有什么可勞累的?!睂幥淠弥磷硬亮瞬链浇堑乃帩n,坐在床頭對著林秋禾耍無賴,“你看,我這邊一沒有書桌,而沒有案臺,就連筆墨紙硯都被你收走了,連閑暇的時候想寫個字消遣消遣都沒辦法,又能費什么神?” 他說著起身,林秋禾不放心連忙上前扶著他。 寧卿順勢就倚在了她身上,低頭輕輕嗅了下林秋禾的發(fā)絲,低聲道:“這些日子你只顧著熬藥了,連身上都帶著一股草藥的味道?!?/br> “是嗎?”林秋禾聞言抬起手臂聞了聞,然后笑道:“許是跟那些藥材待的久了,我是聞不出來有什么味道了。”說話間她扶著寧卿到窗戶邊坐下,然后推開窗戶讓他看看外間的景致。 他們一行人因為病得病傷得傷已經(jīng)在此停留了十多天了,那陣陰雨天過去之后天氣回暖如今這小村子正是一派萬物復蘇的情形,每日里面林秋禾起身都會忍不住站在門口深呼吸幾次,遠眺群山。 寧卿被關在屋中多日,雖然說天氣好的時候會被扶著出去轉轉,然而他本質(zhì)還是一個驕傲的人,虛弱到被人扶著出去透氣這種事情無論如何是做不來。因此,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屋子中養(yǎng)病。 林秋禾隱約猜測出了一些,雖然為寧卿的驕傲好笑,卻也沒有多為難他。只是天氣好的時候會推開窗戶讓他透透氣,順便看看外面的山水。 微風借著窗口吹進來,不一會兒就吹散了一屋子的藥味。寧卿偶爾偷偷看一眼對著外面發(fā)呆的林秋禾,突然低聲開口:“要是能夠有兩杯茶,一盤棋就好了?!?/br> 林秋禾回神,見他唇角雖然帶笑眼中卻有些落寞,心中一動笑著道:“這又有何難?不過茶是藥茶,棋嘛,只怕也是石頭棋子,粗陋的很,只要王爺不嫌棄,明日我就一起帶過來。” 這小村子本就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她雖然喜歡這種慢而悠長到毫無目的的休閑時光,可是寧卿被困在屋內(nèi),風稍微大些就連窗戶都不能開只怕是無聊的緊。若是陪著他下下棋、喝喝茶就能夠化解他心中的煩悶,讓他暫時不要去費心處理那些事物只怕也是好事一樁。 第二天林秋禾就如約帶來了棋盤,身后早就能下床走動的青黛則捧著一壺的藥茶一起進來。 寧卿這邊正在聽黑澤匯報各個縣鎮(zhèn)抓到的可疑人物,聽到她們進來的敲門聲,黑澤就連忙閉上嘴巴站在了一旁。林秋禾進來,見他在先是一愣然后目光就瞟向了寧卿。那一眼就把她的不滿和得意都表達得清清楚楚,寧卿笑了笑揮手示意黑澤先回去,然后才端起藥喝了,漱口之后被林秋禾扶著去了窗邊坐下。 其實他再虛弱走這兩步路也是無礙的,不過是喜歡享受林秋禾扶著他的時候的小心和貼心而已。比起王府的玉石棋子和烏木棋盤來說,這村子中尋來的棋具簡陋到了粗陋不堪,不過一旁放著的藥茶卻是別有風味。兩個人一人一杯茶,就著棋盤竟然一直下到了午膳的時候。等到午膳送來時,寧卿才松了一口氣,然后就聽到林秋禾吩咐青黛。 “去把我的午膳也拎到這邊來吃?!?/br> 他這才算是真的確定了林秋禾是要監(jiān)督他的意思,心中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甜蜜。 兩人一起用了午膳,青黛就送上了寧卿的藥,等他喝完藥躺床上休息林秋禾這才道:“這邊安靜,沒有那些燥亂聲,青黛把我之前看到一半的藥材書拿來,我接著翻看?!?/br> 躺在床上的寧卿聞言就笑了出來,卻是什么都沒說只是盯著林秋禾坐在窗邊看書的側影,不知不覺就真的睡著了。 這一覺他睡得安心且舒服,等到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下半晌。林秋禾見他精神不錯,又陪著他說了會兒話這才起身離開。等到她離開之后,不到一刻鐘黑澤就偷偷摸了回來。 “王爺,嘿嘿?!焙跐蓪χ鴮幥浜俸僦毙Γ瑢幥渥ブ粋€黑子丟了過去,“說正事!” “是?!焙跐缮裆徽J真地把這些日子的情報都匯報了過來,最后道:“京中也傳來信兒了,攝政王吩咐王爺留下幾個重要的人,為之后的戰(zhàn)事做準備。” “知道了?!睂幥渖裆贌o聊賴,應了之后又想了想道:“那就給他們留一口氣,這些日子不要放松,說不定還有些隱藏在暗處的人,等到我們放松了再跑出來。” 黑澤應了一聲,正準備離開寧卿又叫住他。 “等等!”他說著露出沉思的神色,“不,這兩日開始放松守衛(wèi)和檢查,咱們引蛇出洞才更有效。經(jīng)過這番動亂,只怕那些躲起來的人也要按耐不住了?!?/br> 黑澤雙眼一亮,聽著寧卿吩咐一一應下這才真的離開了。 等到他離開,寧卿這才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脖子,重新坐回窗戶邊上一邊擺棋譜一邊想著那些誘捕計劃的細節(jié)和后續(xù)問題。等到伸手摸到一旁已經(jīng)涼了的藥茶時他才回過神,想起之前林秋禾的囑咐。 “要好好休息,不要太過于費神?!?/br> 寧卿無奈地放下棋子,笑著道:“真是沒辦法?!彼f著拿起棋子盒把棋盤上的棋子都收起來,然后就坐在窗口看著外面的山發(fā)呆。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林秋禾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視野之中并且朝著這邊走過來。 “果然?!彼鹕黹_門,看著林秋禾過來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還好他時間把握得剛剛好,不然就又被秋禾抓了個正著了。 # 在小村子又停留了十天,天氣漸暖之后寧卿才開口吩咐準備離開。張章確認了他的身體已經(jīng)可以適應長途跋涉之后,一行人這才告別了這個寧靜的小村莊。 為了照顧傷者和病者,一路行程都放慢了不少。等到他們抵達京城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三月中旬了。 林秋禾和青黛回去之前就遞了信,等到她們到了之后沐浴的熱水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她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出來之后紅線就一邊幫她擦頭發(fā)一邊說起了這些天里京城發(fā)生的事情。 陳自晴過來送了兩次東西,秦家姐妹也跟著過來了。周家大奶奶的兒子早幾天病了,請了御醫(yī)因為才半歲的孩子太小不好下藥,因此來回幾次還沒有完全好。另外就是宮中的孫昭儀如今已經(jīng)有孕八個月了,肚子早兩個月就大的有些驚人,被御醫(yī)診出是雙生胎。 “孫家來了兩次,另外宮中的娘娘也想要見姑娘,還賞賜了些東西下來?!奔t線說著就讓墨香把送來賬本,把剛剛入庫入冊的那些東西給林秋禾過目。 “另外”紅線說著就有些遲疑,林秋禾見狀回頭看了一眼,道:“還有什么事情?” “是攝政王府,這些天孫少爺?shù)哪俏涣x妹蘇姑娘頻繁出入攝政王府,京中漸漸有傳言說她是攝政王夫婦當年在戰(zhàn)亂中失散了的親生女兒”紅線等人是寧卿安排在林秋禾身邊的,對于她的身份心中也是明白的。如今另外有人這樣高調(diào)出入攝政王府,京城之中還傳出了這樣的流言,她們自然會擔心林秋禾心中不平。 “蘇曉寧?”林秋禾一愣,一時間真的有些搞不明白攝政王府究竟想要做什么。紅線不安地點了下頭,“今日姑娘和王爺回來,王妃還特意下了帖子請他們兄妹入王府” “這樣啊,”林秋禾遲疑了一下,然后搖頭,“這些與我們無關,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只要守好自己的門戶就好了?!彼f著吩咐起來,“我這次帶回來了不少的東西,你跟墨香整理一下,分類放好。然后去秦府送帖子,說我改日去府上拜訪?!?/br> 林秋禾平靜的態(tài)度安撫了被留在京城聽多了流言蜚語的丫鬟們,本來忐忑不安的丫鬟們都隨著她的回歸而有了主心骨,做起事情來也利索了不少。林秋禾吃過午飯之后好好睡了一覺,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滿園的落日余暉讓充足休息之后的她覺得格外漂亮,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吩咐廚房晚膳想要吃什么,守在外面的藍絲就輕手輕腳地進來,低聲說:“姑娘,周家大奶奶派人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