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秦止轉過身,不緊不慢地把手中財經雜志放下:“不是早說了嗎,精神病療養(yǎng)院,這對他對其他人都好?!?/br> “別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因為手中握著他的把柄才想置他于死地,說白了你還不是奔著徐家的家產去,徐璟什么時候和你爭這份家產了你要這么害他?”何蘭嗓音在顫,“如果你真這么看重它,我一分錢也不要,全部給你都行!” 秦止點點頭:“我不介意全部接收?!?/br> 說完時還真從檔案袋里抽了份文件出來,擺在茶幾上,指尖壓著推向她:“但是你敢簽嗎,徐夫人?” “你……”何蘭被氣得臉都煞白了,轉向徐涇升,氣急敗壞,“你看看你看看,還說他沒有野心,當初要把他請回來時我就說了不可信,你偏不聽,現(xiàn)在好了,連你兒子都算計上了?!?/br> 秦止看向她:“徐夫人,你確定你兒子真的姓徐嗎?” 何蘭一愣,整張臉瞬間冷了下來:“你什么意思?”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鼻刂共痪o不慢地坐回了沙發(fā)上,視線轉向徐涇升,“有事嗎?” “徐璟怎么樣了?” “他很好。” “有什么事好好談,沒必要把事情整得這么難收場,到底是一家……” “如果沒什么事我先走了。”秦止打斷他,站了起身,順道從檔案袋里抽了份文件出來遞給他,“你先看看?!?/br> 何蘭下意識抬頭望去,沒能看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徐涇升指尖壓著標題處將文件反壓了下去。 他看向秦止:“徐璟的事你還是……” “那份文件你先好好看看,年后給我答復吧?!鼻刂股ひ羰冀K淡淡,“我先走了?!?/br> 沒再多做逗留,人先離開了。 徐璟那邊的事還有些后續(xù)手續(xù)要處理,秦止順道去了趟郊外的精神療養(yǎng)院,也順道去看了趟徐璟。 徐璟穿著療養(yǎng)院里特有的病號服,被人帶領著推開門進來時,神色很平靜,氣色也不錯。 秦止看著他在對面坐下,雙臂交叉環(huán)胸,側頭看他,淡聲道:“你最近看著挺不錯?!?/br> “這里空氣不錯?!毙飙Z嗓音也是淡淡的,看向他,“怎么過來了?” “來看看你?!?/br> 徐璟唇角勾了下,很淡的弧度:“秦止,我就是研究這方面的,如果我真想出去,我有的是辦法?!?/br> “我知道?!鼻刂裹c點頭,“但是我也可以依法把你送進牢里,我必須保證她們母女的安全?!?/br> 徐璟笑笑:“我以為你最該恨的是許昭。當年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寧沁或許就不會出事,寧輕也不會想不開。負面情緒會將相互傳染,正面情緒也是。當年我把她帶回國,就是想讓她的家人多陪陪她,讓她快點走出來,沒想到……” 徐璟搖頭,沒再說下去。 “他那邊我會處理?!鼻刂沟瓚皖^看了眼手表,“我先回去了?!?/br> 站起身,突然想起蕭萌夢的事,轉身看他:“對了,蕭小姐最近一直在找你,你不見見她?” “不用了。”徐璟也站了起身,“我不想耽擱她?!?/br> 秦止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卻沒想到出去時竟在療養(yǎng)院門口遇到了蕭萌夢。 蕭萌夢一路跟蹤他過來的,一直在他車子旁等他。 看著秦止走近,蕭萌夢開門見山:“我知道他在里面?!?/br> “你能見到他的話?!鼻刂贡攘藗€“請”的姿勢,說完人已開了車門,沒理會她,上了車,車子徐徐開著繞開她,疾馳而去。 寧沁知道他去看了徐璟,因為這個事一直有些心神不寧,聽到開門聲就下意識轉過了身,看他回來了才算是松了口氣。 朵朵不明白寧沁的擔心,聽到開門聲人已從沙發(fā)上滑下來去門口接人,非得拉著他的手一塊進來。 “徐璟那邊怎么樣了?”寧沁手肘撐著沙發(fā)背,擔心問道。 “吃好睡好住好?!鼻刂拱ぶ拢瑥澭樀酪话褜⒍涠浔Я似饋?,低頭逗著玩,看著心情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征詢一下大家意見,朵朵大名叫“秦依”可好? ☆、第090章 朵朵心情也極好。 她剛放了寒假沒幾天,整天待在屋里悶得慌。年關將近公司的事也忙,秦止和寧沁也都在忙工作的事,沒太多時間陪她。 這會兒看秦止終于有時間陪她玩了,人也笑嘻嘻的,摟著他的脖子很是期待:“爸爸,明天我們去玩?!?/br> 秦止忍不住笑笑,手指撩著她的頭發(fā):“你想去哪兒玩?” “嗯……”朵朵歪頭想,“除了家里,去哪兒玩都行?!?/br> 寧沁在一邊看著父女倆互動,因為最近的事也沒什么心情,只是安靜看著。 陪著坐了會兒便先去洗澡回房休息了。 秦止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沉默,朵朵叫了他好幾回也沒回她。 朵朵奇怪從他懷里鉆出半顆腦袋來,往臥房看了眼,壓低了聲音:“爸爸,mama怎么了?” “mama最近工作太累了。”秦止低聲說,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你先去找奶奶玩,爸爸先回房好不好?” “好。”點頭間人已很乖巧地從秦止大腿上滑了下來。 秦止起身回房。 寧沁正靠坐在床頭前,大腿上躺著本書,雖是翻開著,看寧沁的神色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神色有些空茫,不知道神游到哪兒去了,連秦止回來也沒發(fā)現(xiàn)。 秦止站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走了過去,在她身側坐下,側頭看她:“怎么了?” 寧沁回過神來,嘴角牽出一個很淺的弧度:“沒什么?!?/br> 往門口看了眼:“朵朵睡了嗎?” “還在外面玩?!鼻刂沟晳⑽冗^身子,左臂搭在了寧沁身后的墻壁上。 “怎么了?”他的舉動讓寧沁有些不自在。 秦止沒應,只是安靜看她,眼睛盯著她的眼睛,黑眸幽深安靜,就這么側著頭一動不動地打量她。 雖然已經在一起這么久,當他以這種似安靜似憐惜的眼神盯著她時,寧沁還是有些不大自在。 她被他盯得先垂下了眼瞼:“我去陪陪朵朵。” 放下書便要起身,秦止壓住了她。 寧沁疑惑抬頭,秦止手掌捧著她的臉,盯著她看了會兒,唇就吻了下來,很輕柔的吻,繾綣纏綿,好一會兒才放開了她。 “你這幾天都不開心?!鼻刂苟⒅难劬?,軟聲道。 寧沁抿著唇角,沉默了會兒,點點頭。 他的手掌輕揉著她的頭發(fā),長長的吁了口氣,“對不起”三個字就這么毫無預兆地脫口而出,最近他確實有些冷落了她,那天因為徐璟的事,一口氣憋在胸口,也有些氣著她獨自一人跑到墓園那些地方去,態(tài)度不太好,幾天來對她都有些若有若無的疏離。 寧沁鼻子突地一酸,忍不住沖他笑了笑:“我真沒事。” 秦止也笑笑,指腹輕撫著她的臉頰,垂眸打量著她,總像看不夠似的,看著看著又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來回很輕柔地吻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敏感的肌膚下是她熟悉的體溫,溫熱而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范圍內,秦止胸口突然被某種柔軟的情緒脹得滿滿的,一顆心都瞬間柔軟了下來。 不曾經歷過那種生離死別的苦痛,永遠也體會不出這種失而復得的感動。大概因為曾經太過感同身受,哪怕明知道徐璟害得他們一家三口分離,面對那樣一個為愛癲狂的男人,他也沒辦法對他真的狠得起來。 本質上他和徐璟都是同一類人,他甚至覺得徐璟和他都是體內流著一半相同的血統(tǒng),才造就了這種神似處,可偏偏不是,徐璟是徐璟,秦止是秦止,除了一個是那個人一手帶大的,一個是體內流著他一半的血液,卻并無交集。 把徐璟送進療養(yǎng)院確實他的意思,但配合的人卻是徐璟。 除了偏執(zhí)地不愿面對寧輕死亡這個問題,徐璟精神上并沒有什么問題。 寧沁和寧輕相似的一張臉就是他失控的導火線,只要見不到寧沁,只要不去想,他很正常。他說過去五年里把這么個人放在身邊,無非是想借此麻痹自己,寧輕還活著,人就在身邊,但真的要去碰觸時,心底又很清醒地知道,這個不是寧輕。 徐璟那天問他,是不是因為他自小把屬于秦止的一切都奪走了,所以現(xiàn)在活該要從另一方面去償還他。 秦止苦盡甘來,失而復得,他卻再沒了那個人。 想到那天在療養(yǎng)院,徐璟苦笑著說起這些事時死寂的眼神,秦止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扣著寧沁后腦勺的手有些些收緊,有些克制不住地吻了下去。 朵朵在門外敲門:“爸爸,mama?!?/br> 自從被秦止教育過之后,朵朵沒再大大剌剌地直接闖進來,現(xiàn)在懂得進屋前先在門外敲個門了。 秦止放開了寧沁,視線轉向門口:“朵朵?” 小丫頭一聽叫她名字了,馬上推開了門來,“嘻嘻”地笑著,一蹦一蹦地跑了過來,脫了鞋繞過秦止,整個人趴在了寧沁大腿上,仰著小臉“mama,mama”地傻叫,寧沁忍不住把她抱起放入被窩中,捏著她的小鼻尖:“都幾點了還不去睡?” “我今晚想和mama一起睡。”人抱著寧沁不肯動。 秦止難得這次沒跟她講大道理,讓她鉆進了被窩中間。 ———— 因為年關將近,年底事多,又遇上春運高峰期,秦止和寧沁也抽不出時間陪朵朵去玩,都在趕著把手頭工作處理玩好安心過年。 臘月二十八是旭景的公司年會。 年會當晚,久不露臉的徐涇升終于露了個臉,作為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致辭,意外地宣布了一個消息,將手中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悉數轉到秦止名下,秦止瞬間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 他宣布完時何蘭整個人差點炸了,也顧不得徐涇升還在臺上發(fā)言和面子問題,急急地上臺去試圖以徐涇升年老病弱頭腦不清晰阻止,被徐涇升讓人給攔了下來,何蘭氣得當下便離了席,約了許昭見面。 許昭也因為年會的事在忙,來得有點遲,人剛到還沒坐下何蘭已經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的事給說了。 許昭只是慢悠悠地喝著茶:“早和你說了,當時你把那份合同給我,我替你運作,保證讓他在牢里關一輩子,你偏信不過我,現(xiàn)在好了。” “我都解釋過了,不是我不肯給你。是當時被他發(fā)現(xiàn)了問題,公章掛失處理了,警方還把我秘書給帶走調查了,這事兒鬧得挺大的,我不銷毀了還留著做什么?!?/br> 許昭嗤笑:“到底不是一家人,你果然不了解他。什么叫虛張聲勢懂嗎?我保證他那會兒絕對沒去掛失?!?/br>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那合同都銷毀了?!?/br> 許昭搖頭:“那我也無能為力了?,F(xiàn)在徐先生已經公開宣布了,這事兒就鐵板釘釘上的了,你家老頭子擺明了就是要把這么大一公司送給他前妻的兒子,當時讓他回來你不是已經料到了嗎?” “但是我不知道會這么快?!?/br> 許昭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何蘭眼帶猶疑:“許先生……” 欲言又止。 “何總有什么話請直接說?!?/br> “您上次提議那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