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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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都往兩人身上看去。 玉笙被逼在椅子之上,渾身緊緊繃著,這是個防御的姿態(tài)。兩只手緊緊地抓住了椅子,指尖之處褪色成為一片慘白。 她強(qiáng)行忍著,才壓抑住自己不去發(fā)顫。 而她的身下,玉簫抱著她的雙腿,整個人抖動的如同篩糠。 太子妃那一腳伸出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繡花鞋直接踩在了她的腿上。玉簫是下意識的開始顫抖,抱著玉笙的腿也越發(fā)的緊了。 “救……救命?!?/br> 玉簫是真的害怕了,這里的一切,連帶著這四周的所有人,對她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陌生感。她只有拼了命的抱住面前玉笙的腿,這才能讓自己有一線生機(jī)。 “救……救救我?!?/br> “看在我們姐妹多年的份上,救……救救我?!?/br> 這話一說,四周絡(luò)繹不絕的都是抽氣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地上,這個宮女剛剛說的什么?她剛剛說……說是姐妹? 玉良媛與這個宮女,曾是姐妹? 太子妃頭一個笑了。 她輕嘖了兩聲,微微揚起頭,里面帶著的都是笑意,眼神看向玉簫,微微揚了揚下巴:“玉良媛,你可認(rèn)得這位?” 玉笙一下子抬起頭來。 她輕撩起眼睛,一眼不眨的對著太子妃。 若是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今日這一切都是太子妃一手策劃,那就算她白活了。從她今日進(jìn)門開始,一舉一動都掉入了太子妃的陷阱中。 那把刀,毫不猶豫的,對準(zhǔn)的是她的頸脖。 太子妃是想要她的命! 一想到這個可能,玉笙的雙眼微微的縮緊。她之前一直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思想。哪怕是趙良娣威脅,她也沒把注意打到太子妃的頭上。 但是沒想到,太子妃的刀子卻是一直對準(zhǔn)的她的脖子。 “玉良媛。”太子妃離的近,又喊了一聲。 兩人離的近,玉笙的神情一眼不眨,全部落入了她的眼中。那雙眼中的懼意,讓她渾身上下都產(chǎn)生一股愉悅感。 之前,她一直都礙著這位玉良媛受寵。 有什么事都是處處忍讓,哪怕是見她快爬到自己頭上來,也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笑著忍耐過去。 可如今,這位玉良媛的身份只不過是個瘦馬,最下作低賤的身份,連站在她身側(cè)的資格都沒有,又憑什么爬到她的頭上來? “這個奉茶的宮女,如何會是玉良媛的姐妹呢?” 太子妃笑著,眼神里面卻是含著冰。她一眼不眨地落下腳,踩在了玉簫的手上:“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宮女給本宮拖下去!” “低賤下作的東西,膽敢傷了玉良媛,拖下去亂棍打死!” 那冰冷狠厲的聲音,讓在座的所有人心下都是一陣激靈。玉簫尤甚,她嚇得整個人都沒了血色。仰起頭,越發(fā)抱住玉笙的腳。 外間的小太監(jiān)們聽見聲響,立即上前來拉玉簫。 在她看來,這些人就是索命的魔鬼,是要來帶著她去陰曹地府的。 她不想死,她要好好活著,她不能離開賀文軒!她像是瘋了一樣,死死抱住玉笙的腿,任憑是誰拉都拉不開: “ 你救救我,救救我?!?/br> 人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其潛力可謂是無窮的。身后兩個小太監(jiān)上前來拉,都不能將玉簫拉出去分毫。 “我知道我之前對你不好,我…… 我小的時候經(jīng)常害你?!?/br> 玉簫咽著口水,拼命解釋,顫抖著的雙手抱著玉笙的腿,仰起來的一張臉上滿是哀求:“我……我還嫉妒你,學(xué)你說話,學(xué)你穿衣……還,還模仿你動作……” 在月樓之中,她與玉笙最不對付,細(xì)算起來,竟然說不出一些求情的話。 其實這又如何怪的了玉簫呢。 在月樓之中,玉笙自小就不合群,又因為相貌過于的出眾,太受到嬤嬤的關(guān)愛。在群體之中,過于出眾只會引得旁人嫉妒。 玉簫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至于到最后都發(fā)不出一點聲響出來。 她對待玉笙是這樣的不好,若是今日換作是自己,她還會救自己嗎?細(xì)數(shù)起以往的點點滴滴。玉簫發(fā)現(xiàn),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她自己都不會救自己,那玉笙又憑什么會救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那抓住玉笙雙腿的手給放了下去。她垂下眼睛,渾身上下都是絕望。身后的小太監(jiān)們瞧見,扣住她的肩膀立即就往外拉。 玉簫大概是想到自己的后果,整個人如同一攤軟rou似的倒在地上,再也沒了掙扎。 玉笙垂下眼簾,便看見那拖在地上顫抖著的手,修長的十根指腹之間,被燙的一片通紅,那痕跡,是剛剛那盞熱茶燙的。 十指連心,她朝著自己撲過來不是存心的,而是,那茶水太燙她根本就拿不住了。 深吸了一口氣,玉笙掀開眼簾,面對著那兩個小太監(jiān)道:“放開她!” 玉笙是從揚州那樣的水鄉(xiāng)中將養(yǎng)出來的,話語之間帶著一股江南水鄉(xiāng)的軟糯。然而,這句話開口,依舊還是能讓人聽出里面的震懾。 幾個小太監(jiān)站在原地,看樣子有些猶豫。 可那掐在玉簫肩膀上的手,卻依舊還是沒放開。 玉笙的眼神落在那雙手上,里面的表情越發(fā)冷了幾分:“本宮再說一遍,放開!” 那滿帶著狠厲的震懾聲,到底還是嚇破了那兩個小太監(jiān)的膽,掐在玉簫肩膀上的手一顫,哆嗦著將玉簫放了下來。 太子妃面色不悅的往身后瞪了一眼。 轉(zhuǎn)身看向玉笙的表情又滿是愉悅,她故作疑惑地問道:“玉良媛這番菩薩心腸?” “還是……這宮女說的是真的?!?/br> 語氣中的笑意這番的明顯,太子妃放下?lián)P起的下巴,面對著玉笙:“玉良媛跟著這宮女,當(dāng)真認(rèn)得?” 這話說完,四周開始浮現(xiàn)出一股躁動不安來。 地上的那個,可只是個宮女。 能出現(xiàn)在太子后宮的,哪個不是有家室背景之人?自小就是含在金窩銀窩之中,錦衣玉食的長大的? 宮女對她們而言,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奴才,哪個千金大小姐身份的,會去和宮女做姐妹? 豈不是自個兒貶低了自個兒的身份? “玉良媛?”太子妃笑臉盈盈的,不急不慢地又催促了一聲。 她那雙眼睛從未從玉笙的身上挪下來過。 太子妃發(fā)現(xiàn),自己非常喜愛這種貓抓老鼠般的愉悅感,此時,玉笙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只隨意逗弄的老鼠。 玉笙到底還是動了。 她從太子妃的眼神下站了起來,雙手放在身前,腰間挺的筆直。從氣度上來瞧,絲毫瞧不出那胳膊剛被燙傷過。 玉笙往一屋子中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快被拉出去的玉簫身上。 “她說的沒錯。” 平淡的聲音里,瞧不出任何的情緒。卻猶如一道驚石投入了湖面之中。 玉笙坦蕩地點著頭,瘦弱的腰肢撐起四面打量的目光:“我與她是舊相識?!碧锰靡粋€三品良媛,卻是承認(rèn)自己與這宮女相識。 “還……還是姐妹關(guān)系?” 不知是誰,疑惑的出了聲?;剡^神來,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 這是剛剛那個宮女說的。是她口口聲聲喊她與玉良媛是姐妹。 剛想瞌睡就有人給送枕頭,太子妃心情十分地好,面對著玉笙問道:“玉良媛,你說呢?!?nbsp;玉笙看著太子妃那志在必得的模樣。 知道自己這是被牽著鼻子走了。 太子妃所說的一切都在她的計劃范圍之內(nèi),從玉簫出現(xiàn)開始,她就已經(jīng)輸了。 “她說的不錯?!背顺姓J(rèn),玉笙毫無辦法。畢竟太子妃是有備而來,她就算是承認(rèn),也不能允許自己過于的落魄。 死鴨子嘴硬,如今還傲的下去。 這玉良媛分明是承認(rèn)了,但太子妃卻是沒那種愉悅感,她面上的笑意開始變冷,狠狠地盯著玉笙:“哦?” 冷笑一聲之后,太子妃也沒了心思作戲。 她走到門口,親自掐著玉簫的手帶了過來,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人往玉笙身上狠狠地一推:“那你可知道,這個女子是什么身份?” 玉簫整個人被推到的玉笙懷中。 她踉蹌得幾乎站不穩(wěn),身子擺了擺,恰好砸在了玉笙被燙傷的手臂上。玉笙的手臂疼的令她幾乎一縮,可面上卻是半點都不露痕跡。 “對……對不起?!庇窈嵰仓溃约捍蟾攀桥鬯???稍掃€未說完,就被玉笙二話不說,一把牽到了背后。 “那太子妃說說,她是什么身份,玉笙又是何種身份?” 玉笙不怕嗎?她其實是怕的。但她知道,怕是無用,如今這軟刀硬刀都是對著她而來,她除了接著受著,毫無他法。 或者,她能讓自己不要過于的狼狽。 “你……” 太子妃原本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到如今,被她這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給氣的直哆嗦。 抬手指著玉笙,那伸出去的手指還在微微發(fā)著顫。一句話還未開口,身后,元承徽等不及了。 她推開前面攔著的太監(jiān)宮女們,雄赳赳地走上前,面對著玉笙冷冷道:“你不過就是個瘦馬出身!” 一語驚起千層浪。 元承徽的話音剛落下,整個大殿之中響起一股抽氣之聲。 接二連三的涼氣在大殿之中絡(luò)繹不絕的響起。所有人瞪大了雙眼,眼睛像銅鈴一樣看向玉笙。 “瘦……瘦馬?” 瘦馬是什么玩意兒?這是所有人腦子里第一個閃現(xiàn)出來的想法。緊接著,關(guān)于瘦馬的言論開始在腦子里閃過。 畢竟都是大家小姐,有些東西哪怕是沒了解,但畢竟也還是聽過的。 形容物件兒,隨意買賣一樣的東西??傊皇谴蠹倚〗愠錾淼?。 那看向玉笙的眼神,開始變得狐疑,冷漠,前方不知是誰,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幾步。她們是大家小姐,與瘦馬在同一個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