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徐匯抬起頭,臉色霎時也白了。只見我們四個男性呈弧線坐在一起,而剩下的兩個女生,坐在正對出口的方向。 “你也明白了吧。”我用力吞下口唾沫,聲音緊張得沙啞起來,“女孩子天生力氣就比男生小。我們男生都坐在了一起,就算一開始的時候,大家用的力氣是一樣的,可是三分半鐘以后,肌rou開始麻木疲倦,使用的力氣,會斷斷續(xù)續(xù)地呈現(xiàn)不穩(wěn)定狀態(tài)。 “你以為,碟子還能保持一動不動的情況嗎?照我的判斷,它應該會朝著出口方向移動才對?!?/br> “哼,原來你一開始,就想要騙人了?!睆埛f雪瞪著我,挖苦道。 “不過是場游戲罷了,大家開心就好,這種游戲,本來就需要一個人來扮黑臉啊。不然還怎么玩?”我的語氣略微有些尷尬,“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恐怕游戲,成真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把那東西請來了?”一直沉默的周超凡猛然抬起頭。 “恐怕是?!痹S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上次我玩碟仙的時候,花了三十分鐘才覺得手指一動,好像有人在推,然后感覺越來越強,最后碟子就動起來了。 “可是我們問什么,它都有答啊,根本就不像現(xiàn)在的情況?!?/br> “我也有聽說過?!敝軌具@位小學語文教師也開口了:“碟仙請來后,會在每個人面前稍稍停一會,然后,便在所有的文字上走一遍,最后轉圈圈時,便可以問問題了。 “據(jù)說,只有二千二百歲以上的才是碟仙,而且碟仙喜歡人家稱贊,它絕對不會說自己像誰!” “對,這我知道。”許睫輕咬嘴唇,“不是碟仙的東西,不會看字,會呆呆地停在某人身前。據(jù)說,因為是被他吸引來的。也不會動,只是讓碟子死死地待在原來的位置?!?/br> “老天!那我們現(xiàn)在請來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周超凡緊張兮兮地喘著粗氣。 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靠!老子不玩了!”徐匯猛地站起來,狠狠地一腳踢在碟子上,將它踢得遠遠的,“老子要回家。” “可是,還沒有把碟仙送回去。”許睫吃驚地喊道。 “沒用了?!蔽覍⑹执钤谒募绨蛏?,“已經(jīng)送不回去了?!?/br> “那我們怎么辦,會死的!”她急得差些哭了出來。 “哪有那么倒楣?!蔽页谅曊f:“碟子不動,應該只是巧合而已。不要想太多了,請碟仙不過是個游戲。” “但是……” “沒有但是了。”我打斷了她,“我們都回家。只要大家小心我提到過的注意事項,就應該不會有問題?!?/br> 亂葬崗的風依然很大,蠟燭滴下了最后的燭淚,火苗掙扎了一下,最后才不甘心地熄滅了。 心里沒來由地一陣煩躁,自己發(fā)起這場碟仙游戲,究竟是不是做錯了?會不會還有什么東西,是自己沒有考慮到的? 但是目的,似乎已經(jīng)達到了…… 游戲結束后,又平靜地過了三天。 這三天發(fā)生了許多事情。我去看了張小喬的尸體,上邊果然有著熟悉的痕跡。 表哥懷疑是未知的病毒感染,通報衛(wèi)生局,將所有近期去過那棟陰樓的人,都隔離檢查了一番,最后,卻什么都沒有查出來。 然后,趙韻含找到了我家來。 “聽超凡講,你們在那個墳場,玩過召靈游戲?”她眼神渙散地盯著身前的咖啡杯。 “對,你那么在意干嘛?”我漫不經(jīng)心地答。 “你還要不要命了!”她臉上少有地劃過一絲怒氣,“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多少人?” “不會有人死,那不過是一場游戲罷了?!蔽覔u頭,“游戲本身有殺死人的能力嗎?” “你還是沒有明白!”趙韻含深深地嘆了口氣,“算了,就算和你解釋,你這么固執(zhí)的人,也不會相信的?!?/br> 她用雙手捧起前邊的杯子,閉上眼睛默念了一陣,然后將杯子遞給了我,囑咐道:“喝下去!” “又是符水化骨的手段?”我好奇地看著她,“這個手法被你用起來,好像有一種包治百病的感覺,不但能化骨、驅邪,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用處嗎?” “你不用管,快喝,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話?!彼僚馈?/br> “切,開個玩笑也不行,小氣。我喝了……嗯,奇怪,怎么味道怪怪的?”我一飲而盡,然后古怪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 這是我親手煮的咖啡,味道自己當然非常清楚,但是沒見她加什么進去,味道卻變得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復雜感覺。 難道,她剛剛隨便念了幾句話,就可以改變物質?或者純粹是我的錯覺? “活該。”見我喝下去,她的臉上才再次露出招牌式的溫柔笑容,看得人從心底感覺到愉悅,“就是因為你不信,才會有復雜的味道。 “符水化骨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是你從哪里聽來的,不過我用的手法,倒是和它有點類似。”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超能力?”我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 “哪有可能!”她笑得更燦爛了,“小女子不過是一個單純可愛的普通小市民罷了?!?/br> “還小市民呢,怎么我看不出來?!蔽倚÷暪緡伒?。 “你說什么?”趙韻含瞪著我,突然嘆了口氣,“其實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究竟你為什么要去玩那種碟仙游戲,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奇怪,你的語氣怎么像認識了我?guī)资暌话??我們很熟嗎?”我回望她?/br> “親愛的,你是我未來的老公,有這層關系,你說我們應不應該熟?我關心你,可是單純地在當作對未來的風險投資哦?!彼鹛鸬卣f著,臉上沒有一絲普通小女生的尷尬害羞,就像在說一件十分理所當然的東西,我頓時什么話也找不到了。 “知道什么是《地獄辭典》嗎?”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才沉聲問道。 “很耳熟,好像聽過?!彼黠@地跟不上我的節(jié)奏,愣了下,苦惱地想著。 我笑了笑,解釋道:“《地獄辭典》是一八一八年,法國記者西蒙??铺m以科蘭。戴。布蘭西的筆名撰寫的一本書。這在很大程度上,勾起了當時人們對惡魔迷信的興趣。 “科蘭并不是惡魔學家,而且他在該領域,也并沒有很深的造詣,但這個人相當博學,并且受到中世紀惡魔學家約翰。威爾的影響,所以,也不能說他完全是個門外漢。 “科蘭以半吊子的知識所書寫的《地獄辭典》,繼承了威爾的理論,為地獄描述出和人間相似的行政結構,惡魔們各司其職,甚至還有搞笑般的駐各國惡魔大使。很多學者指責《地獄辭典》低級庸俗、胡編亂造、是擾亂惡魔學的糟糕作品。 “但是,仔細地想想,那些所謂正統(tǒng)的魔法書,哪個不是胡編亂造的產(chǎn)物呢?也正因為作者發(fā)揮了自己的想像力,貫注文中,所以該書雖然沒有什么文獻性、但是讀來相當有趣,簡直可以稱為西方的山海經(jīng)。 “這本書中,也穿插了一些作者對當時社會的看法,比如地獄帝國派駐到英國的大使,竟然是代表‘貪婪’的大惡魔莫蒙——這無疑是對英國商業(yè)主義的諷刺。 “《地獄辭典》關于惡魔的解說,基本上是按照威爾的理論進行。而到了一八六三年發(fā)行第六版時,加入了五百五十幅彩色木版插畫,插畫是由畫家m。l。布林頓創(chuàng)作——此公對惡魔學和術士的那套理論一竅不通,這些惡魔的形象,完全按照一些傳說的描述或他自己的想像,來進行創(chuàng)作。 “這些表現(xiàn)力和視覺效果極強的插畫,對近現(xiàn)代的惡魔傳說文化,起到了深遠的影響,甚至很多神魔影片的惡魔造型,都是來自《地獄辭典》的這些插圖。 “其實,這場碟仙游戲,我將一切都考慮進去了,每個人的位置,有可能參加的人,所有的道具,和期間會發(fā)生的偶然或者必然的事項。事實上,現(xiàn)實也的確跟著我的計畫走了?!?/br>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全都是你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的戲而已?”趙韻含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望著我的眼睛充滿了迷惑,“你究竟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么做,當然有我的理由。畢竟那棟樓里發(fā)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蔽艺酒饋?,俯視她,“但我堅信,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 “既然事情會發(fā)生在那棟樓的住戶身上,那么就一定應該有起因,恐怕,這場精心策劃的游戲,就快要發(fā)揮它的作用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來的是周超凡。 一進門,他就結結巴巴地緊張道:“小夜,出事了。我聯(lián)絡不到小匯?!?/br> “不要慌,慢慢來。先坐下把氣理順暢,誰是小匯?”我按著他的肩膀,強迫他坐下。 “徐匯啊,徐舜鴻的弟弟。三天前和我們玩碟仙的那一個?!?/br> “是他?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他還打電話給我,說他好怕,總覺得背上有什么東西壓著,沉沉地,就連移動都有困難,然后,突然電話就斷掉了?!?/br> “那你為什么不當時就去找他?”我皺了下眉頭。 “我,我怕?!彼拖铝祟^。 “所以,你一大早就來找我?” “對啊,小夜你的辦法多,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做?!?/br> “那許睫和張穎雪,能聯(lián)系上嗎?” “我打過電話了,都沒問題?!?/br> 我和趙韻含對望一眼,沉聲道:“再給她們打個電話,就說兩個小時后,在徐匯家大門口集合。” “那我們呢?現(xiàn)在該怎么做!” “我們現(xiàn)在立刻趕去柳條鎮(zhèn)!” 心里依然有一種不安感,自己幾乎考慮到了一切,但是,有沒有什么東西,被不小心漏掉了呢? 兩個小時候后,我、趙韻含、許睫、周壘、張穎雪和周超凡,準時地集合在了一起。 “有誰知道徐匯最后去過的地方?”我首先問道。 “他應該待在家里。”許睫回憶,“小匯從那次玩了碟仙后,就一直請假,現(xiàn)在都還沒去上課。 “昨天和我通電話的時候,還說他父母都去出差了,現(xiàn)在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里無聊地看dvd。”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他應該還在家里?”我再次確認。 “但是,他家的電話沒人接。”張穎雪皺眉,她的臉色也不算好。 “不管了,先敲門看有沒有人再說。”我煩惱得用力揮動手臂,向徐匯家的大門走去。 許睫眼睛尖,突然指著門的方向,驚訝地喊著:“他家的門好像沒關嚴!” 我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果然看到大門被虛掩著,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進去?!蔽易呱先ィ鸵崎_門。 周壘連忙阻止我:“這算不算私闖民宅,根本是犯罪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萬一他有事怎么辦?”張穎雪這女孩一把推開他,順勢將門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