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生命空間！”楊俊飛沉吟了半晌問：“在經(jīng)典物理論中，空白空間的定義是什么？”

    陸平答道：“當然是沒有任何物質(zhì)的地方，可以讓固體任意移動?！?/br>
    “但是我認為，并不是沒有任何物質(zhì)，而可以充斥著臨界值度小于十的空間，也是空白空間。因為臨界值度小于十，可以讓所有的物質(zhì)都能隨意穿越，并沒有違反空白空間的定理。但這樣的話，有趣的疑問立刻又來了。

    “經(jīng)典物理論里也提出：”空間沒有絕對的空間，更沒有無限大的空間?！热贿@樣，那么就一定有物質(zhì)阻止空間的無限大。假設(shè)這種物質(zhì)的臨界值大于三十，屬于人類無法穿越的物質(zhì)的話，那么將空間格開的物質(zhì)，也就確確實實地存在于空間里。而空間空白論和空間大小論，也就顯得自相矛盾起來了！“陸平的大腦開始混亂了。他實在不明白楊俊飛講了那么一大堆，到底想要闡述什么?！　⊥蝗灰坏漓`光閃入腦海，他”啊“的一聲，”你……你這家伙是在挖空心思，貶低經(jīng)典物理論和經(jīng)典生命學，在我心里的可信度？！“

    楊俊飛大笑起來，“嘿，不錯嘛！你這家伙的死腦筋，終于開竅一點了。”

    “但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陸平很不解，雖然他和楊俊飛常常觀點不同，但這個家伙，還是

    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和經(jīng)典物理論短兵相接。

    不知道為何，他內(nèi)心稍稍有種不安的感覺。

    冰影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心里一動，嘻嘻笑著說：“我知道了。一定是俊飛快要說出來的想法，是某個奉經(jīng)典物理論和經(jīng)典生命學為金科玉律的人，所絕對無法接受的！”

    “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人相信經(jīng)典物理論，為什么矛頭總指向我？”陸平大喊冤枉。

    “哦！你是承認了？”冰影像個小孩子一般地歡呼起來，“我可沒有點到某個人的高名偉姓哦！某個人這么爽快地承認，哈哈，真讓小女子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平一臉無奈，像吞下了一盆苦果那樣，有口難辯。

    楊俊飛微笑著看了看冰影，繼續(xù)說道：“其實費了那么多口水，我無非只是想提出一個問題。讓我們先假設(shè)隔閡在兩個空間之間的物質(zhì)，就是空間的臨界值的話，那么當我們穿越了這個臨界值，從這一個空間到達另一個空間的話，這一系列的動作又算是什么呢？”

    “當然算是空間的穿越……了?！标懫讲患铀妓鞯卮鸬溃捯怀隹?，立刻明白自己又上當了。

    果然，楊俊飛嘴角帶笑地說道：“上世紀末，美國的華裔物理學家馬克。m。李博士，曾經(jīng)提出過時間空間一體論。認為時間與空間存在的實質(zhì)雖然不同，但本質(zhì)卻是相同的。

    “他的結(jié)論很有建設(shè)性，闡述了許多觀點，并提出時間是另一種存在的空間。而我近期想到的第一個設(shè)想，就是建立在這種理論的基礎(chǔ)之上！”

    “那么，你的意思是……”陸平艱難地吞下了一口唾沫。

    他已經(jīng)隱隱地觸摸到了楊俊飛的理論。

    但是越想，他就越感到自己像是跌入了一口絕對零度的井里，連背脊都冒出了寒意。如果那個理論真是現(xiàn)在自己所想到的話，那么就太有違常理了！不！甚至可說是大逆不道！

    “不錯！就像你想像的那樣?！睏羁★w得意地笑著，看得出他眼神中的激動。

    “如果空間和時間真是一體的話，既然將物質(zhì)分解為分子、原子或者更小的基子時，有可能用很少的能量讓它們加速，一直加速到可以足夠突破物質(zhì)臨界值的速度和能量，進而穿越物質(zhì)的話。那么，把分子、原子或者更小的基子，加速到可以足夠突破時間臨界值的光速，甚至超過光速的話，那么，時間也就同樣可以穿越了！”

    ********

    天哪！果然來了！陸平有些絕望地想。

    如果這個理論是正確的話，那么經(jīng)典物理論，豈不就像牛頓定律來到了太空中，那么毫無是處了嗎？但是……自己那么多年的信仰，到底是什么？不對，不應(yīng)該是這樣！

    陸平用力地揉了揉太陽xue，垂死掙扎道：“但你似乎忽略了一點！在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中曾指出，世界上沒有任何物質(zhì)可以接近、達到或者超過光速。

    “物體質(zhì)量是隨著速率增加的，當物體的速度趨進于光速時，質(zhì)量會趨向于無限大。所以，等于或者大于光速的物體，是不存在的！”

    “那么光是什么？它不是物質(zhì)嗎？”楊俊飛問。

    “當然不是了！”陸平毫不猶豫地答道：“光是一組電磁波，它由不斷向外擴散的光子組成。它只是能量束！這是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

    “那么光子又是什么？它由什么組成？”楊俊飛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陸平正準備滔滔大論的語調(diào)問道。

    陸平皺了皺眉頭道：“光子是一種量子，是一切帶電粒子間電磁相互作用的媒介子?！?/br>
    “那么組成原子的粒子，為什么在向另一能級跳躍時，會發(fā)射或者吸收光子呢？”

    “那……那只是單純的能量傳遞而已！”

    陸平開始底氣不足了，因為楊俊飛所提到的電子，早已不是經(jīng)典意義上的粒子了，所遵從的規(guī)則，也不同于經(jīng)典物理論的規(guī)則，這也是讓所有研究它的人一頭霧水的原因。

    “真的只是這樣嗎？”楊俊飛死盯著陸平的眼睛，看得他不安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而且法國的物理學家德不羅意，曾經(jīng)提出，一切微觀粒子都具有波粒二象性，我想，這應(yīng)該足夠解釋了吧！”

    楊俊飛像是在等待這句話似的，只見他微微地一笑，道：“那么，你也承認所有的微觀粒子都是能量了？”

    “是……那又怎么樣？”心里又有上當?shù)母杏X了。

    楊俊飛笑吟吟地道：“既然光子是一種能量，而組成原子的微觀粒子，也是一種能量的話，那么根據(jù)等量代換，組成世界萬物的分子，不也是一種能量嗎？

    “那么，光子乃至于電磁波，不也就是物質(zhì)了嗎？”

    陸平總算明白過來了，那家伙竟然繞著圈子，讓自己推翻自己構(gòu)架的堡壘，然后直截了當?shù)叵蛩募僭O(shè)投降。

    雖然在有些地方像是使了些巧，但是他的推論，沒有一處不嚴謹，而理論的連接處，也相當緊湊，實在是精采絕倫，讓聽的人忍不住有種想鼓掌的沖動。

    但是，這種聞所未聞的理論，實在太縹緲了……對了！縹緲！總算想到一個可以打破這個建筑在空中樓閣之上的推論了！而且這個方法實在太簡單了，剛才怎么都沒有想到？！　　陸平一想到，這次可以駁倒這個從來都贏不了的家伙，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措了措詞，揚起頭問道：“這些在我看來，都只是詭辯而已！哈哈，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可以令我心服口服的理論！怎么樣？你能嗎？”

    “哦？你這家伙，果然在我的調(diào)教下變得聰明點了！那種東西嘛，嘿，我當然有了！”　　楊俊飛眼角帶笑地看著他，這一舉動，立刻將陸平少得可憐的自信和笑意，打得灰飛煙滅，“這就要涉及到我的第二個設(shè)想了。我把它稱作振蕩論。”

    “振蕩論？”陸平哼了一聲，“嘿，我還以為你會提出什么驚世大理論，原來，又是這種縹緲、不著邊際的老生常談?！?/br>
    “振蕩論的中心點，就是振蕩所引起的波動！我相信，宇宙中的一切物質(zhì)和能量，都是由一些頻率不同的振蕩波組成的，因為假設(shè)這個理論正確的話，那么所有物理上的死角，和大自然中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釋了?！?/br>
    楊俊飛笑著解釋道：“當然，單純的振蕩論，的的確確像某些老論調(diào)，但是請以我的視角看，一種以線段來做振蕩單位的視角。我們來假設(shè)，所有組成物質(zhì)或者能量的振蕩，都有長度，而將分子的振蕩長度設(shè)為1，那么原子便是遠遠小于1的數(shù)字，而組成原子的電子、質(zhì)子等等，當然又是小于原子的長度。

    “于是夸克、輕子這些基本粒子，就組成了振蕩的最短衡量單位，當然，只是現(xiàn)今科學意義上的最短。用這個長度來解釋和衡量的話，當電子加上或者減去相同光子的長度的時候，那么原子以及分子，都會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作出改變了。而這種改變，可以解釋一切能級的躍升！”

    陸平不屑地冷笑道：“這不是和經(jīng)典物理論一樣嗎？只是換了一種說法罷了！”

    “不。不一樣！”在他倆的辯論中，一向保持沉默的冰影開口了，她首先明白了楊俊飛所有假設(shè)的含意，不禁激動地顫抖起來。

    她用稍稍發(fā)顫而又干澀的聲音說道：“并不是一樣的！經(jīng)典物理論中否定了物質(zhì)與能量的同等性。

    但這在俊飛的理論中，得到了合理的統(tǒng)一。

    “如果真和他假設(shè)的一樣，那么，那么也就是直接地證明了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能量不等的能級構(gòu)成的。當將物質(zhì)的固有能量增大時，速度也會相應(yīng)地增加，直到它的速度達到一定的超越值，物質(zhì)就極有可能等于，甚至于超過光速！”

    “那就是說，那就是說……”陸平也明白過來了，他感到自己就像被電擊中一般，頭腦一片空白，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不錯！”楊俊飛傲然笑道：“如果這兩個假設(shè)成立的話，經(jīng)典物理論就會全部改寫，而人類也會踏入一個可以隨意敲開過去與未來，這些無數(shù)個時間大門的新時代！”

    陸平皺了皺眉，好不容易才從那兩個獨特而又大膽，令人心驚膽顫的假設(shè)中清醒過來。　　他依然不愿意放棄自己已經(jīng)追求了很久的經(jīng)典物理論，就像個手里緊緊地抓著糖果的小孩那樣，死也不想放棄看似唾手可得的東西，而對眼前那個更有吸引力的大西瓜，假裝視而不見。

    他低著頭，內(nèi)心掙扎著，慢慢地說道：“你的依據(jù)呢？還有可以支持你的假設(shè)的有力科學理論和公式呢？如果這些僅僅只是你的假設(shè)的話，那么說得再動聽，也不會讓所有苛刻的物理學家承認吧！”

    “的確只有假設(shè)，只有推論，不過，至少只是現(xiàn)在是？”楊俊飛向遠處望去，他的眼神里絲毫沒有頹喪，有的只是一種奇怪的空洞。

    這種空洞，在人的感覺中，可以稱作什么呢？是熱情還是期待？

    不知為何，冰影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感到楊俊飛離自己越來越遠，遠到自己再也觸摸不到的高度。

    楊俊飛，那個自己十多年來第一個最深愛的男人，那個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的男人……

    難道，自己再也把握不到他。他，就要離自己而去了嗎？

    愛情之火，它就像繁榮的街道上，路人匆匆的腳步那樣。沒有人知道它何時燃起，何時熄滅。

    半年后，楊俊飛滿面春風地走出實驗室?；诉@么長的時間，他總算準確地得到了突破空間臨界值的基本資料。雖然自己構(gòu)想的時空隧道理論，并沒有被證實，但是借由這個理論所衍生出來的資料，卻意外地驗證了從前提出的“生命螺旋”理論的可行性。

    這點成就已經(jīng)足夠了。只要資料理論能夠變成現(xiàn)實，人類的壽命將大大地延長，甚至能令剛死亡不久的人復活。

    當時，他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張冰影，他想將自己的喜悅，和自己最愛的女人分享?！　∮谑撬I好戒指，向冰影求婚了，但是就在舉行婚禮的那個下午，冰影卻沒有出現(xiàn)，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從此以后，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以及自己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就這樣突然從自己的生活中徹底地消失，了無蹤跡。不論他怎么尋找，也找不出他倆的蛛絲馬跡。

    然后一個月后，他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張冰影寫來的，沒有寄信人的地址，只有熟悉的筆跡寫下的短短一行字：飛，我和陸平結(jié)婚了……

    楊俊飛再也講不下去了，他哽咽著，神色痛苦。過了許久，才再次地平靜下來。

    突然他全身一震，猛地抬頭道：“夜不語，你知道你們研究所地下室那些巨大的設(shè)備，是用來干什么的嗎？”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老實地搖頭道：“不知道。但有個傻瓜告訴我，那是用來萃取茶葉精華的東西。”

    “他在放屁！”他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絲毫不顧周圍異樣的眼神，像是在和誰吵架一般，大聲吼道：“我才想起來。媽的，難怪自己上次偷偷溜進去的時候，看那些儀器很眼熟，那些玩意兒，根本就是‘生命螺旋’的成品。

    “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是，絕對是依照‘生命螺旋’理論制造出來的東西！”

    “什么？你確定！”我頓時渾身僵硬，驚訝得嘴巴也不能合攏了。

    楊俊飛認真地點點頭，思忖了一會兒，像是下了什么決定似的，將自己的目的，從一個名為紫雪的女孩，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格陵蘭的冰原上找到自己，陸平怎么被某個神秘勢力綁架，張冰影怎么苦苦地哀求自己接受委托……

    最后自己來到了湖州，希望偷走茶圣陸羽的尸體以及棺材，好將陸平給換回來。

    偵探的職業(yè)cao守就是保密，而他現(xiàn)在卻毫無保留地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連同他的雇主也說了出來。

    我很感動，畢竟現(xiàn)在我倆還處于敵對立場，如果我將事情說出去，他的事業(yè)就完蛋了。

    我下意識地隨意翻動手里的雜志，大腦卻飛速地思考著。過了許久，也毅然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他。

    雖然這家伙看起來很討厭，不過不知道為何，我就是信任他?；蛟S，冥冥中真的有某些東西在主宰著吧。

    人一生下來，就注定了誰是你天生的朋友，誰是你天生的愛人，而誰又是你天生的敵人。這樣想來，人際關(guān)系似乎也沒有原本的那么復雜了！

    將該講的話講完，我們之間有了一段很長的沉默。兩人都在拼命地消化著從對方身上得到的資訊。

    好不容易我才抬起頭，遲疑地道：“從種種情況分析來看，我原本認為窺視陸羽尸體的兩個勢力，其實，應(yīng)該是一個勢力才對。”

    楊俊飛苦惱地說：“應(yīng)該是這樣，否則完全不能解釋，為什么生命螺旋的儀器，會出現(xiàn)在皇甫三星的私人地下室里。畢竟，知道這個理論的只有我、陸平以及張冰影三個人。據(jù)說陸平在那個神秘勢力的資助下，已經(jīng)研究成功，但這樣一來，疑點就更多了！”

    “不錯?！蔽尹c點頭，皺眉道：“如果皇甫三星和你背后的勢力是一個整體，就完全說不通，為什么他們還會脅迫你去偷陸羽的尸體。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說到這里，我們對視一眼，同時眼前一亮，同聲道：“除非皇甫三星出于某種理由，不再受那個勢力的控制！”

    楊俊飛立刻從身上抽出一張copy紙來，我湊過去一看，居然是皇甫三星私人地下室的地圖。他用筆將最中心的地方，畫了一個圈，說：“你看，圈里是什么地方？”

    我驚訝得差些叫出了聲，“這不是二伯父研究陸羽尸體的研究室嗎？”

    我頓時明白了什么。

    顯而易見，研究室是生命螺旋最中心的地方，而陸羽的棺材所放的地方，又是研究室的最中心。也就意味著，那地方有可能就是生命螺旋的輸出點。

    果然，楊俊飛又道：“陸羽的尸體擺放的位置，就是生命螺旋的中心，就在尸體失蹤的那天，恐怕生命螺旋被啟動過。

    “你們就是因為儀器產(chǎn)生的能量干擾，而暈了過去，大量的精神力注入陸羽的尸體里，有可能讓他復活了過來。這也能解釋，為什么防盜玻璃會從里邊被打碎！”

    “不可能！一個死掉一千兩百多年的人，怎么可能還活得過來！”我大搖其頭，雖然這番話，也曾變相地對二伯父等人說過，但是，自己其實也不怎么相信。

    楊俊飛望著我，只是淡然地道：“你要清楚，陸羽的尸體保存得非常完好，狀態(tài)也保持在剛死亡的那一刻。千年的時間，并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再加上那些神秘的茶葉，以及生命螺旋所輸入的能量，這么多的不可測因素湊到一起，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

    我默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問道：“你剛剛說，生命螺旋計畫原本的目的，是為了穿越時空？而刺激人體只是副作用？”

    “不錯，但是想要穿越時空，需要的能量實在大得難以想像。

    “而且，這也不過是個理想化的理論罷了。這世界上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能夠回到過去。你問這個干嘛？”楊俊飛有些詫異。

    我沉吟了很久，才道：“或許你的理論是對的，否則有一件事情，根本解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