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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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蓉一身大紅宮裝,立在水榭里,距離太遠(yuǎn),曲瓷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只見她在水榭里立著,不知道是在看他們,還是在他們身后的風(fēng)景。 “沈白?!鼻尚挠胁话?,她總覺得,晏蓉不會這么輕易就放了葉君然。 陸沈白握住她的手:“有我在,沒事的?!?/br> 兩人很快折了花,再回去時,晏蓉已經(jīng)坐在石桌前了。 陸沈白將手中的梨花遞過去。 晏蓉接過,放在指尖把玩片刻,而后素手一揚,將花枝扔進了水塘里,她轉(zhuǎn)過身,指尖輕輕叩了叩桌面。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曲瓷扭頭,就見瓊枝從外面端了托盤進來。 “陸沈白,本宮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說話間,晏蓉?fù)]手,呵斥正欲斟酒的瓊枝,單手撫摸著酒壺,目光在陸沈白和曲瓷身上轉(zhuǎn)換,道:“你既無情,本宮又何必再癡纏!今日薄酒一杯,就權(quán)當(dāng)好聚好散了?!?/br> “?。。?!” 曲瓷和陸沈白,都被晏蓉整懵了。 不明白又是折花的,又是喝酒的,今日晏蓉所作所為,與平日的晏蓉大相捷徑。 曲瓷和陸沈白齊齊涌起了提防。 晏蓉譏諷一笑:“本宮喜歡陸沈白時,你們厭惡本宮,舉得本宮仗勢壓人,如今本宮想通了,又瀟瀟灑灑放手,你們又覺得本宮另有所圖?” 如今晏蓉已肯答應(yīng)放了葉君然,曲瓷不愿再惹怒她,便低低道:“公主多慮了,臣……曲瓷不敢。” “不敢便最好!”晏蓉冷哼一聲,扭頭去看向陸沈白:“陸沈白,本宮因愛慕你,被人明里暗里嘲諷了無數(shù)次,今日這杯酒,得由你來替本宮斟滿?!?/br> 晏蓉這話,說得就委實不講理了些。 明明是她對陸沈白咄咄逼人,但話從她嘴里說出來,便變了味。 陸沈白不計較這些,直接拎起酒壺,將桌上的酒盅斟滿。 晏蓉道:“一人一盅,自取吧?!?/br> 話落,她率先取了一盅。 陸沈白蹙眉:“此事與我夫人無關(guān)?!?/br> 但這桌上有三個酒盅。 “陸夫人在本宮這里,受了不少無妄之災(zāi),這一盅,就當(dāng)是消了我們之間的那些拉扯。” 晏蓉驕縱跋扈,陸沈白不覺得,她是想消了過去那些拉扯。 但如今這樣,這盅酒,不得不喝。 曲瓷也看出了這一點,正要走過來,有人先一步,取走了她的那一盅。 “沈白!??!” 曲瓷急急朝陸沈白追去,陸沈白迅速后退數(shù)步,迅速將兩盅酒全喝了,而后一把摟住撲過來的曲瓷,沖晏蓉道:“葉君然我是否能帶走了?” “沈白?。。 鼻删o緊抱住陸沈白的胳膊,剛開口,喉間已是堵的厲害。 晏蓉捧著茶盅,慢慢笑了,但這笑卻沒達眼底。 她盯了陸沈白半晌,在他們以為她要反悔時,晏蓉道:“可以?!?/br> 陸沈白便不愿再同她廢話,徑自半擁著曲瓷,朝外走。 曲瓷一顆心砰砰直跳,緊緊拽住陸沈白的手,步履飛快跟著他往前走,好像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趕著他們,只要他們腳步略有松懈,對方就會撲上來,將他們拆穿入腹。 “公主——” 瓊枝想要勸些什么,晏蓉一個眼神過來,她瞬間噤聲了。 直到曲瓷和陸沈白的背影,消失在水榭外面,晏蓉才慢吞吞咽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唇畔滑過一絲罌粟般的笑,輕聲呢喃了句:“真可惜,本宮這人不愛成人之美,只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br> 話罷,起身道:“本宮乏了,回宮吧?!?/br> 第40章 命案(捉蟲) 剛好,我有件事情,也想…… 一出后院,曲瓷便扶住陸沈白,急急道:“沈白,你快吐出來!快吐出來!” “阿瓷……” “你快吐出來??!”曲瓷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以晏蓉的個性,她定然不可能這么就輕易放了他們,剛才那酒里—— 曲瓷不敢細(xì)想,只覺后背浮起一層細(xì)密的冷汗,不斷催促著陸沈白。 不遠(yuǎn)處有侍女走動,陸沈白不想驚動她們,便反手便將曲瓷攬進懷中,迅速覆在她耳畔,低低說了句話。 曲瓷身子倏忽間繃直,淚眼婆娑仰頭看著陸沈白,又驚又喜道:“當(dāng)真?!” 陸沈白笑著嗯了聲,將袖子抬起來。 曲瓷從善如流摸上去,這才發(fā)現(xiàn)袖子內(nèi)側(cè)濕了一大片。 陸沈白酒量不好,但在官場上,同僚之間免不了要應(yīng)酬,他躲酒已經(jīng)躲得很熟稔了。 雖說晏蓉不至于這么明顯在酒里下毒,但為了以防萬一,剛才那酒他還是沒喝。 曲瓷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嚇?biāo)牢伊?,你知不知道,剛才——?/br>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狂躁的怒聲打斷了:“你們在干什么?” 曲瓷嚇了一跳,回頭,就見慶懷面容猙獰沖過來,怒罵道:“陸沈白,把你的爪子拿開!” 說著,還要伸手過來拉曲瓷。 “慶懷,你——” “我與阿瓷是夫妻,我們做什么,同小侯爺有什么關(guān)系?”陸沈白冷冷出聲,抱著曲瓷,躲開慶懷的手。 曲瓷被迫又貼近了陸沈白幾分,微微仰頭,便看到陸沈白繃緊的下頜骨。 心下一頓,沈白這是生氣了? 慶懷見陸沈白聞言,非但沒放開曲瓷,反倒又將人摟緊了幾分,當(dāng)即氣不打一處來。 難怪先前,陸沈白死活不讓自己和他們共乘馬車,原來他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慶懷怒火中燒,難聽的話張嘴就來:“上次阿瓷說得還不夠明白嗎?你與她這樁婚事,只是……” “慶懷!” 曲瓷怒喝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 “你與她這樁婚事,只是一樁交易?。?!” 慶懷尖銳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開來,聒噪的蟬,似乎也被震懾住了,瞬間安靜下來。 驕陽烈烈,后院里一絲風(fēng)也無。 慶懷吼完之后,瞬間就后悔了,尤其在看到,曲瓷和陸沈白同款血色消失殆盡的臉時,這悔意更盛。 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雖然后悔,但亦是覆水難收。 一時院中寂寂,花落無聲。 “沈白?!鼻赡樕l(fā)白,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陸沈白卻先一步松開她,她心下猛地一悸,立刻反手攥住他的袖角。 陸沈白退后的動作一頓,垂眸,目光落在攥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上,然后又一寸寸上移,最終落在曲瓷臉上。 那里有驚惶,有不安,有欲言又止。 曲瓷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的。 可她現(xiàn)在腦子里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只是在陸沈白抽身要走時,她幾乎是本能的,攥住他的袖子。 她不想讓他走。 但握住他的袖子,她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些話,確實是她說過的,可那是以前,現(xiàn)在她,她—— 正混沌之際,遙遙傳來一聲:“阿瓷。” 曲瓷循聲望去,便見姚雨蓁呼啦帶著一群人,正朝這邊過來。 陸沈白眼臉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曲瓷怔愣間,驀的察覺掌心一滑,她下意識想要再攥緊時,陸沈白卻已抽走了衣袖,他淡淡道:“我去找葉君然。” 話落,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朝外走。 “沈白!”曲瓷想去追陸沈白,還未來得及走,便被姚雨蓁纏住了:“怎么了這是?瞧陸大人臉色不好?” 姚雨蓁明面上語氣關(guān)切,實則卻是一臉等著看笑話的表情。 “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曲瓷不想同姚雨蓁虛以為蛇,轉(zhuǎn)身便走。 姚雨蓁自然不肯就這般放過她:“哎,阿瓷,你別走??!” 說著,沖周遭幾個侍女使眼色。 侍女會意,當(dāng)即上前:“我們別院有大夫,陸夫人……” 話未說完,已被慶懷粗暴打斷:“滾!” 慶懷面目猙獰攔在那里,侍女們呆若木雞,一時不敢再動。 姚雨蓁想說話,但礙于慶懷的yin威,只得閉嘴了。 羅湘湘原本是在院門口等曲瓷的,但中途肚子疼的厲害,如廁回來正要往后院跑,遠(yuǎn)遠(yuǎn)就見前面過來兩個人。 “阿——” “慶懷,算我求你了,你別再跟著我了,行不行?” 羅湘湘張開的嘴,又立刻閉上了,狐疑看著前面的兩個人。 慶懷似乎又惹曲瓷生氣了,現(xiàn)在正在可憐巴巴道歉:“阿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聽,慶懷,你讓冷靜一會兒,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