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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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生死橋┃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位更實惠的龍君! “嗚嗚——嗚嗚——” 凄厲的呼嘯聲在龍王廟的正殿中盤旋,那嘯聲如雷,是極為震蕩人心,使人恐懼的。 但是此時,殿中眾人卻都一臉難以言喻的神色。 迷茫、彷徨、懷疑人生……兼而有之。 唯有恐懼,是萬萬沒有的……也不是因為他們膽大,就實在是,恐懼不起來! 發(fā)出嘯聲的刀勞鬼眼看著都要被打死了,她背上原本拱起的脊椎已然被薛沉手工掰直,骨刺也被揍得七零八落,有兩根還被薛沉折下來,插到刀勞鬼自己的肩膀上。 虧得她自己就是個毒鬼,被自己的骨刺刺著,肩膀腫了一大塊,倒是沒死。 此時,刀勞鬼墻壁那么高的身形緊緊縮成一團,努力把自己塞進墻角里。 恍惚間,仿佛還能看到投在她背上的陰影。 整個背影看起來就:高大、蕭瑟、無助。 那聽起來很可怕的嘯聲正是刀勞鬼在哭泣,她哭得可憐極了,寬闊的肩膀瘋狂地抖動。 “嗚嗚——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吧,我今晚就連夜跑路,再也不回這個傷心地了——嗚嗚——” “我沒有害過人,我就是騙點供奉,真的,不信你問他們——嗚嗚——” 廣師公等人羞愧捂臉:“……” 死鬼別說了!顯得他們好愚蠢! 關(guān)鍵時候,付出了大價錢的晉久恒勇敢地站了出來,大聲斥責(zé)道:“你說謊!你哪里只騙供奉!你明明還要害我我干媽!” 他說完忍不住叉了下腰!所謂一回生兩回熟,前兩天看薛沉打妖時他還腿軟呢,這次就敢罵鬼了! 刀勞鬼對著薛沉唯唯諾諾,對晉久恒可沒那么客氣,聞言回頭罵道:“你少污蔑我!我沒害過人!” 她聲音本就恐怖,一生氣還往外噴紅色的氣,嚇得晉久恒一個激靈,挺起的胸膛瞬間癟了下來,趕緊又往薛沉旁邊躲去。 “老實點!”薛沉揮了一下拳頭,并很有職業(yè)素養(yǎng)地給晉久恒撐腰,“他可不是你能恐嚇的普通人,你注意態(tài)度!” 刀勞鬼縮了縮脖子,有些驚慌地問:“他、他也會法術(shù)?” 看著不像啊? 難道她已經(jīng)被打得失去判斷力了嗎? 薛沉言簡意賅:“他有錢?!?/br> 刀勞鬼:“……” 晉久恒:“……” 嗚嗚有錢真好!他一定要跟薛沉長期合作! 還要把那位傳說中的伏波龍君供起來! 刀勞鬼嘴唇抖了抖,把臟話忍了回去,對晉久恒的態(tài)度果然尊敬了一些,哭著說:“但我真的沒有害過人嘛,你干媽到底是誰啊!” 有錢有薛沉,晉久恒又挺直了腰桿:“就是陽南溪邊的那棵大槐樹,它是我寄名的干媽,你讓鎮(zhèn)里砍了它修橋,這怎么說?” 刀勞鬼呆了呆:“……你說老槐婆啊。” 靠了!這是她沒想過的答案! “你為什么要再修一座橋?”薛沉突然問道,“還一定要砍那棵槐樹。” 這是他到陽南后發(fā)現(xiàn)的奇怪之處,陽南溪本身是有橋的,而且是挺現(xiàn)代化的水泥橋,怎么看都不需要再修一座,還指定要用槐樹作樁。 除非這座橋,另有目的。 聯(lián)想到新橋的選址,槐樹的用途,薛沉心中其實隱隱已經(jīng)有了猜測。 刀勞鬼靜默片刻,余光瞄了一下薛沉的拳頭,料想自己也沒別的選擇,終究還是抽抽搭搭地說出了實情:“因為……我要修的,是一座生死橋?!?/br> 晉久恒聞言不解:“生死橋是什么?” 薛沉淡聲接道:“就是鬼橋。” 陽南鎮(zhèn)眾人:?? 晉久恒差點沒跳起來:“鬼橋?!” 刀勞鬼垂著腦袋,聲音幽幽:“你們不知道,陽南溪的對岸,那些孤魂野鬼,已經(jīng)漂泊很多年了……” 陽南境內(nèi)以陽南溪為界,溪的這邊是人煙稠密的陽南古鎮(zhèn),而對面,是廣袤的曠野和荒山。 但其實最早的時候,陽南是沒有溪,只有山的,而且都是惡山,因格局支離破碎,荒墳眾多,極易滋生陰邪穢氣,積年累月,便聚集了許多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 受此影響,早年陽南鎮(zhèn)一直生機不足,人口稀少,難以發(fā)展。 直到百余年前,經(jīng)高人指點,當(dāng)?shù)夭砰_鑿了陽南溪,從亢陽江水網(wǎng)引流,以水繞山,如此改了此地的風(fēng)水格局,才有了如今蓬勃的陽南古鎮(zhèn)。 但荒山多年滋生的鬼魅不能置之不理,陽南鎮(zhèn)便以三牲六畜并百萬珍寶向亢陽江龍王請來神力,以溪為界,設(shè)下禁制,使得山精鬼怪無法泅渡過溪,驚擾生人。 另外,亢陽江龍王每隔十年吐出龍息,隨雨水一起灑向陽南的荒山,洗滌此處的惡氣,如此百年之后,風(fēng)水局大成,那些孤魂野鬼也就能得到解脫,離開此處,去往陰司投胎。 陽南鎮(zhèn)也在本地修建了龍王廟,供奉亢陽江龍王。 這段歷史距今已經(jīng)有百余年之久,陽南鎮(zhèn)歷經(jīng)了幾代人,如今鎮(zhèn)上還知道這樁往事的寥寥無幾。 此時聽刀勞鬼一說,在場的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驚奇。 倒是一直管理龍王廟的廣師公有些印象,懵逼地說:“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我在廟里存放的札記里看過相關(guān)的記載,怎么,原來那不是以前的廟祝編出來騙香客的啊……” 其他人:“……” 易攝嘴角抽了抽:“廣師公,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廣師公打了兩聲哈哈,訕訕地撓頭道:“那不是,這年頭小廟不好過,大家都在想辦法提高人流量嘛,我以前去別的廟里交流過,就有別的廟祝給我傳授過經(jīng)驗,說各家廟里現(xiàn)在都會編些典故什么,用來吸引游客……” 大家:“……”懂了。 別說日益科學(xué)的現(xiàn)在,就是放以前,一個廟宇要可持續(xù)發(fā)展,怎么也得有幾個故事傍身,神仙顯靈只能算是最基本的標配,當(dāng)然,胡編亂造的居多。 在這樣的情況下,廣師公把札記上的記載當(dāng)做前人的戲說倒也不奇怪。 “……這個龍王廟建好以后,亢陽江水府那邊就派了個水族過來鎮(zhèn)守,早些年香火也還算興旺?!钡秳诠砝^續(xù)說道。 這是自然的,亢陽江流域的龍王廟不知凡幾,龍王無法處處親力親為,除了官方封禪的祖廟,大部分的龍王廟都是下屬水族鎮(zhèn)守,一些小地方則由別處兼管。 陽南地方不大,能有這個待遇,估計還是因為當(dāng)年曾經(jīng)以百萬珍寶供奉過亢陽龍王的緣故。 在那之后,每隔十年,鎮(zhèn)守本地龍王廟的水族便會回去亢陽江水府,帶來龍王的龍息,隨雨水一起灑向荒山。 如此持續(xù)了九十載,只差一次,此處殘留的惡氣就能除盡,風(fēng)水局成,困于山間的陰魂鬼魅也能逃脫此處,投胎轉(zhuǎn)世。 不料第九次之后,原本鎮(zhèn)守在這里的水族升遷調(diào)走,換了個新的鎮(zhèn)守過來。 說到這里,刀勞鬼脹紅的臉色突然開始發(fā)紫膨脹,一副氣壞了的樣子,破口大罵道:“我艸他大爺?shù)?,那個新來的鎮(zhèn)守也不知是哪個泥塘的臭魚爛蝦,品德極差,一來就嫌這里廟小香火少,天天做夢要回亢陽水府謀個好差事,我原也忍了,就等時間一到,他回去亢陽江帶來龍王的龍息,結(jié)果還沒等到時間,這狗日的就跑路了,也不知怎么跟上頭說的,反正這龍王廟自此之后,就沒了鎮(zhèn)守。” 刀勞鬼說,那新的鎮(zhèn)守跑路到現(xiàn)在有二十多年了,沒有新的水族接任,也沒人去帶來最后一次龍息,風(fēng)水局差了一口氣,那些孤魂野鬼只能繼續(xù)困在荒山,又沒有祭祀施食,過得苦不堪言,她原本也是當(dāng)中困苦一員。 直到前些日子,陽南溪邊那棵老槐樹的枝丫伸到了溪面上,事情才有了轉(zhuǎn)機。 槐這種樹很特殊,“槐”由“木、鬼”二部構(gòu)成,可見其不但是祿樹,也是鬼木。 古人以槐鼎比喻三公之位,上吊時喜歡選擇槐樹,而槐樹也因為陰氣重,被視為鬼木,鬼能依附于槐樹之上。 加之老槐婆有了木靈,居然能破開陽南溪上的禁制,刀勞鬼便攀著它的樹枝,離開荒山,來到了活人的世界。 但其他的鬼個頭不夠大,修為也沒刀勞鬼高,那細細的一截枝葉卻無法渡他們過來。 好在,刀勞鬼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隨著時代發(fā)展,許多品種的鬼已經(jīng)在人間絕跡,而當(dāng)代人因為沒怎么見過鬼,對很多鬼的特征也不了解。 不認得她刀勞鬼就算了,居然有傻子把她的呼嘯聲當(dāng)做龍嘯! 正好那新鎮(zhèn)守跑路以后,這里的龍王廟就敗落了,年前鎮(zhèn)上還計劃推了這廟建文化廣場,刀勞鬼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托夢給管廟的廣師公,裝起了亢陽江龍王。 刀勞鬼能預(yù)測風(fēng)雨來臨的時間,于是頻頻向廣師公這些人預(yù)報“降雨”的時間,以前她到人間都得收斂自己的叫聲,現(xiàn)在也不用了,一到下雨就鬼叫一通。 陽南鎮(zhèn)的人果然沒有懷疑,還直呼龍王顯靈,龍王廟的香火居然又重新旺了起來,刀勞鬼也借此騙了不少供奉。 作為當(dāng)年荒山的大姐頭,刀勞鬼自己過上了好日子,也沒忘記老家的兄弟姐妹。 刀勞鬼一邊抹淚一邊說:“我這段時間在人間學(xué)習(xí)了許多新思想,你們?nèi)碎g現(xiàn)在的政府不是在搞脫貧攻堅嘛,孤魂野鬼跟貧困戶也沒什么區(qū)別,我就想帶他們脫貧致富……” 風(fēng)水局不能成,荒山的鬼魅無法洗清惡氣前去投胎,但是如果能破開陽南溪的禁制來到活人的世界,好歹能得一些供奉施食,免去饑餓之苦。 雖然老槐婆的一截枝葉無法渡那么多鬼過來,但老槐婆生長于生氣聚合之地,又有木靈,如果能將它砍了在原地修橋,就能以生渡死。 鬼木作鬼橋,以生氣為引,破開禁制,將孤魂野鬼渡往彼岸紅塵。 這就是生死橋。 如此,個中緣由已經(jīng)明了。 陽南鎮(zhèn)的幾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后怕不止。 如果這次不是晉久恒與他帶的兩個年輕人趕來,真讓這生死橋修成了,那得有多少鬼怪度過陽南溪,陽南古鎮(zhèn)還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 萬幸是攔下了。 廣師公與其他幾人連連擦汗,趕緊打電話通知伐樹工人收拾東西離開,保下了老槐樹。 接著又圍著晉久恒、薛沉和簡蘭斯三人道謝。 晉久恒也沒想到救干媽還能碰上這種事,一時覺得世界真奇妙。 不知這次回去,得給薛沉付多少錢合適……好會賺錢的大學(xué)生! 不過,這邊道謝完了,就怎么處理刀勞鬼的問題上又讓人犯頭疼,雖說刀勞鬼所做的事情于陽南有害,但是從她的角度看,她其實也是受害者。 不止是刀勞鬼,還有荒山那邊的無數(shù)野鬼,也讓知道真相的這些人又害怕又同情。 這么多鬼與他們隔著溪相對,想想都讓人不放心,萬一哪天那禁制又出了問題怎么辦? 但仔細一想那些鬼其實也很可憐,困在荒山不能離去,還常年忍饑挨餓,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 也實在叫人不落忍。 晉久恒現(xiàn)在對薛沉充滿了信任,當(dāng)即向他請教:“薛同學(xué),你看這事有沒有什么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