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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歸期(離婚后的故事)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周緹緹跟爸爸說了沒兩句,就把電話給了杜若蘅,并且指名要她聽。杜若蘅無奈接起,聽到那頭有淡淡呼吸聲,兩人誰都沒有講話。

    隔了一會兒,她才平淡開口:“別再發(fā)短信了?!?/br>
    前一天離開t城的時候杜若蘅算是與周晏持不歡而散,可到了晚上她仍然收到了來自周晏持的短消息,上面還是一成不變的三個字。杜若蘅當(dāng)時對著手機屏幕足足十秒鐘,只想把周晏持的腦袋扒開來看他究竟想了些什么。

    周晏持說:“我后悔了?!?/br>
    “……”

    “除非你真的找到另外一個值得你托付的人,”他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下去,“否則我不能放手?!?/br>
    “……”

    杜若蘅心情復(fù)雜地掛斷電話,低頭時正好看見周緹緹的眼神。她蹲在地上托著腮,兩只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她,小臉上的表情不加掩飾,分明是滿滿的期待。

    杜若蘅簡直要懷疑這通電話是不是周緹緹故意想出來的主意。

    ******

    晚上杜若蘅給母親打電話,問她是否收到了她預(yù)訂的按摩椅。對方態(tài)度一般,過了一會兒才平淡地告訴她早已收到。接著語氣為之一轉(zhuǎn),有些得意地告訴杜若蘅,上個月她去參加老友聚會之前周晏持碰巧送來了一串祖母綠項鏈,終于解了她一直的憂愁,在聚會上眾人面前揚眉吐氣。

    杜若蘅覺得疲憊,不由自主學(xué)著周晏持捏眉心:“我不是說過讓您不要再收他的東西嗎?”

    杜母說:“我不是也說過讓你別跟人家離婚?你不是也沒聽我的話嗎?”

    自離婚后,杜若蘅一直與母親有間隙。杜母對她堅決要離婚的行為始終持失望和否定的意見,在離婚后她對待周晏持的態(tài)度甚至比對親生女兒要好。有一次杜若蘅終于覺得不能忍受,她在家中把周晏持不忠的事實告知杜母,本以為可以博取同情,但杜母的反應(yīng)大大出乎她的預(yù)料:“他除了這一點之外對你還有哪里不好?這個世上凡事都不可能完美。你跟周晏持在一起,已經(jīng)過得比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要好。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非要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本文主旨虐渣男。從頭到尾。

    留言么?不留言么?真的不留言么?多傷心啊美人對不對?還是留一發(fā)好不好?3

    ☆、第二十六章

    第 二十六章、

    杜若蘅無法跟母親溝通這個問題。兩人的觀念早已存在根深蒂固的沖突,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得了的。

    但讓杜若蘅無言以對的是,周圍擁有這樣觀念的人并不少。以財務(wù)部已經(jīng)離職走人的吳經(jīng)理來說,據(jù)說他在痛哭流涕舉手發(fā)誓之后最終博得妻子原諒,然后兩人在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買了一對比結(jié)婚時更為耀眼漂亮的鉆戒,從此雙方的生活便歸于寧靜。

    有的時候杜若蘅被洗腦多了,簡直要懷疑是不是自己才是行為出格的那一個。也許在外人看來她不夠忍辱負(fù)重,她不夠臥薪嘗膽。她本該對周晏持風(fēng)流倜儻的行為視而不見,繼續(xù)做那個大方明理賢惠良淑的妻子和母親,總歸周晏持不會主動提出離婚,并且對她始終呵護溫柔,拋開花心這個特點之外他作為丈夫無可挑剔,杜若蘅不應(yīng)該僅僅為了這么一丁點蟲害就放棄整片桃花林。

    她如果轉(zhuǎn)變了觀念,從此認(rèn)命,說不定真的會比現(xiàn)在過得好。然后等十幾二十年過去,指不定周晏持有朝一日真的良心發(fā)現(xiàn)迷途知返,從此做一只讓眾人感慨萬千爭相稱贊的歸鳥。那時她再站在門口笑著接納包容他,不知能收獲多少人的頌揚贊美。

    可是杜若蘅仔細(xì)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確實做不到。

    她無法成為那樣的圣人。終有一天她還是會忍無可忍提出離婚。

    杜若蘅不想再跟母親爭執(zhí)下去,她轉(zhuǎn)移了話題:“您最近過得還好嗎?”

    杜母漫不經(jīng)心回答:“一般。如果你肯趁著周晏持還沒移情別戀的時候跟他復(fù)婚,估計我能比現(xiàn)在好受很多。”

    杜若蘅說:“……”

    自從離婚后,每一次杜若蘅和母親通話,對方的每一句都能扯到周晏持身上。她覺著今晚的電話似乎已經(jīng)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正要掛斷,周緹緹一身小碎花從臥室跑了出來,接過母親的電話,沖著話筒甜甜地喊姥姥好。

    杜母的口氣為之一變,立刻熱情開心地說哎呀是緹緹嗎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四周歲啦在幼兒園呆得如何啊,周緹緹軟軟乖巧地一一作答,一老一少聊了好一會兒,杜母又問今天是只有你和mama在一起嗎爸爸呢。

    周緹緹說爸爸在t市忙,過不來,但他一直都想著mama呢。

    杜若蘅在一旁喝水,聞言咳嗽了一聲。瞪向周緹緹。

    小女孩恍若不聞,捧著電話說:“姥姥,你什么時候來s市玩啊。我從周一到周七都在s市呢,mama和我都很想你的?!?/br>
    杜母笑著說:“什么周七啊,那叫禮拜天?!?/br>
    周緹緹從善如流:“那你禮拜天能過來嗎?我好久好久沒有見到過你了,我好想你哦?!?/br>
    杜若蘅深切領(lǐng)會過周緹緹撒嬌的功力,小女孩的調(diào)調(diào)可以喊得人酥掉骨頭。杜母也無法抵擋這樣的請求,幾乎是忙不迭地答應(yīng):“好好,姥姥也想你。姥姥這周末就去s市看你好不好?姥姥這就買機票!”

    掛斷電話后杜若蘅正視周緹緹良久。然后她緩了緩語氣,柔聲問:“緹緹,實話告訴mama,為什么想讓姥姥來s市?”

    周緹緹咬著嘴唇沉默半晌,不答反問:“mama,你跟爸爸離婚,是因為他有了別的女人嗎?”

    “……”

    “如果他以后不再有別的女人了,你還會跟他再在一起嗎?”

    “……”

    杜若蘅眼神復(fù)雜地看她半晌:“誰告訴你這些的?”

    ******

    遠(yuǎn)珩集團年輕的董事長在董事會定期會議上公然走神。

    他走神得很明顯,斜倚在椅子內(nèi)手撐著額角,目光微微遙遠(yuǎn),壓根沒落在正慷慨激昂發(fā)表反對意見的曹董事身上。這讓后者頓時不知如何是好,講完了站在那里很尷尬,不知所措地望向身后康董事??刀驴戳艘谎壅谥荜坛质诌叺膹堁湃弧堁湃涣⒖檀诡^,假裝專心致志記筆錄,誰的什么動作她都沒瞧見。

    開玩笑,不過是走個神而已,反正曹董說的都是不可能被通過的計劃。這都要讓她提醒頂頭上司魂游歸來,她簡直是活得不耐煩。

    康在成輕咳了一聲,最終還是自己開口:“周董,曹董的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了,我和程董都覺得可行,你看呢?”

    周晏持又花了足有一分鐘才回過神,然后慢條斯理翻看手邊計劃書,只掃了十幾秒又干脆合上,手肘撐在辦公桌上,笑得不留情面:“半年時間就做出來這個?大家這兩年是不是過得太好,才想得出這種自尋死路的方案?明年要是按這東西行事,后年我們不如集體歇業(yè)去打秋風(fēng)。”

    說完直接宣布散會。康在成的臉色已經(jīng)不足以用難看來形容。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張雅然緊跟周晏持身后,跟他一項一項報備當(dāng)天日程。前幾天周晏持上班上得太過隨意,天天忙著掛心前妻的后果就是這兩天積壓事務(wù)如山,讓她身為一個秘書都覺得壓力山大。周晏持聽得面無表情,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腳步,問:“今天周幾了?”

    “……???”張雅然跟不上老板的腦回路,半天張了張口,“周,周四啊?!?/br>
    周晏持的表情相當(dāng)不耐煩:“怎么這么慢?!?/br>
    張雅然在一旁默默閉嘴,想著前天就訂好的周日去s市的機票,心中腹誹,何苦來哉。有本事罵得了康董,有本事你當(dāng)初別離婚啊。

    兩人一直走到樓上辦公室,張雅然才來得及開始匯報私事。這本來也是周晏持日程中的重要一項,但近來周晏持仙風(fēng)道骨,對那些鶯鶯燕燕罕見地沒有什么興趣,導(dǎo)致張雅然需要匯報的內(nèi)容少了許多,只剩下比較重要的一件:“……蘇韻小姐打來電話,說她之前拜托您幫忙的那件事,不知您辦得怎么樣了。如果有時間的話,想請您吃飯以表感謝?!?/br>
    周晏持沉默片刻,說:“你打電話告訴她,就說這件事我?guī)筒涣?,讓她去找沈初?!?/br>
    周五晚上是幾個發(fā)小的年終聚會。地點定在一家保密性極高的私人會館里。周晏持過去的時候人已經(jīng)基本到齊,看見他后紛紛笑:“喲,洗心革面的人來了。”

    周晏持眼皮不抬地說滾。一旁有個人笑:“哎,剛聽說人家蘇韻鼓足勇氣找你,結(jié)果被你推給沈初了?這作為可不夠厚道啊?!?/br>
    周晏持說:“你喜歡?那讓沈初幫你創(chuàng)造機會?!?/br>
    “別這樣。人家十幾年來一往情深的人是你。”

    在座的都是從小一起玩樂到大的人,包廂內(nèi)氣氛很熱鬧,話題更是生冷不忌。但周晏持常年都是寡言少語的那一個,往年他就鮮少參與討論,今年開口講話的次數(shù)更少。沈初坐在旁邊挺有興致地瞅著他,他對周晏持和蘇韻的事情不感興趣,那只是單方面的一廂情愿,周晏持從頭到尾沒給過對方任何希望,更不可能有進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相當(dāng)諷刺,周晏持對精神層次追求的忠貞度與另外某一方面形成鮮明反比。

    沈初比較關(guān)心的是周晏持的前妻。他看他只吃東西不講話,笑著問:“幾天沒見杜姑娘跟周緹緹了?又犯相思了吧?”

    周晏持連個滾字都懶得送給他,接過對面的人敬來的滿滿一杯酒,利落地悶了下去。

    沈初接著說:“你說你何必執(zhí)迷不悟呢?倆人這都離了婚了,杜若蘅又不樂意見到你,你再糾纏人家也沒什么意思,干脆痛快一點,直接就一拍兩散了吧,啊?”

    他把一派反話說得一本正經(jīng),周晏持半晌沒搭理他。直到沈初又要聒噪,他才淡淡開口:“我要沒記錯,你跟張雅然都分了五年了?一直沒再談戀愛又是幾個意思?”

    “……”

    沈初終于陰著臉色安靜下去。

    一個半小時后酒足飯飽,這才只是聚會的開始。周晏持晚上喝得多了一些,又興致缺缺,提出早走,被眾人強行阻止。一行人到了附近某娛樂會所的包廂中,有人跟周晏持笑得神秘:“有份大禮,有個人想托我送給你?!?/br>
    不一會兒有幾個女子敲門進入,皆是裊裊婷婷的模樣。走在最后面進來的一個身姿窈窕纖儂有致,束著手,始終垂著頭。剛才說要送大禮的那人開口:“誰是方悄悄?”

    最后那名女子下意識抬頭,一時間包廂里沒了聲音。

    隔了片刻,沈初首先笑著打破沉默:“長得跟杜姑娘挺像,氣質(zhì)都帶著一點兒。是誰這么有心哪?”

    周晏持捏著滿滿一杯酒,里面半滴沒有灑出來。半晌開口:“這什么意思。”

    他的面孔太平淡,根本不為所動的模樣。對方有點兒掛不住笑容:“有人托我轉(zhuǎn)達給你,這個姑娘很樂意。只要你覺得中意就可以?!?/br>
    周晏持面無表情:“你告訴他,他想多了。”

    周晏持中途離席,司機正趴在方向盤上打呵欠,聽見車門重重關(guān)上的聲音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向自家老板,周晏持揉著眉心靠在后面椅背上,輕輕吐出一口氣:“去機場?!?/br>
    司機疑心自己聽力不及格:“……啊?”

    在外面周晏持向來懶得將話重復(fù)第二遍。他抬起半只眼皮掃過去一眼,經(jīng)驗老道的司機下意識一個激靈,差點踩錯了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剎車與油門。

    三個小時后已經(jīng)將近凌晨。杜若蘅還在整理前一任副總經(jīng)理留下來的材料,忽然聽到門鈴聲響。

    一打開門便聞到一股酒氣。杜若蘅皺著眉把周晏持讓進來,看他在沙發(fā)上慢慢歪躺下,快要睡著的時候她踢了踢他的褲腳:“去洗漱?!?/br>
    周晏持掀開眼皮看她一眼,還是抬腳去了浴室。一個小時后杜若蘅從書房出來,周晏持早已在沙發(fā)上睡著。初冬的s城頗有涼意,杜若蘅歪頭瞧了他一會兒,還是從臥室抱了一床被單出來。她給他展平被角,將要起身的時候突然被輕輕拉住了手心。

    她低頭,周晏持沒有睜眼,可他也不放手,話語輕緩,像是在睡夢中:“我想見你?!?/br>
    “……”片刻后,杜若蘅板著臉問,“想見女兒還是想見我?”

    他輕聲說:“你。”

    “……如果我和女兒同時掉進水里,你打算救誰?”

    他仍然沒有猶豫:“你?!?/br>
    已是深夜,客廳的窗簾尚未拉上,外面早已漆黑寂靜。唯一開著的是沙發(fā)旁的落地?zé)簦饩€柔和,就像是溫軟細(xì)膩的一雙手,將所有棱角都輕輕打磨。

    杜若蘅半跪在沙發(fā)旁,看著他發(fā)呆。過了一會兒,她扭過臉,低聲說:“那你以后別再找其他女人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寫著寫著發(fā)現(xiàn)字?jǐn)?shù)就比平時多了那么一點點……所以更新晚了一點點。

    本文標(biāo)簽里沒有破鏡重圓四個字,所以它也不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圓滿復(fù)合。

    只能說是he,但這樣的情節(jié)注定不能大圓滿。

    ☆、第二十七章

    第 二十七章、

    有些話只適合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出口。杜若蘅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她把尊嚴(yán)都放在一邊,幾根手指扣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最后壓出隱隱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