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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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告辭,皇姐保重。” 這般說罷,他未等我及時給出回應(yīng),就徑自以雙腿一夾馬腹,騎著駿馬絕塵而去了。 到了嘴邊的告別之言不得不因此而被吞回腹中,我凝望著他和隨行者漸行漸遠的背影以及由此而生的滾滾黃塵,心下忽而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這時,無意識間眨了眨眼的我以余光瞥見了走回到我身旁的琴遇,便側(cè)首去看她的臉。 “剛才三弟給你什么了?”我本是隨口一問,卻意外目睹了琴遇倏爾變得閃爍的眸光。 她沒有即刻作答,而是罕見地垂下眼簾,遲疑著將握成拳的右手擺到我的眼皮底下,隨后慢慢地攤開了掌心。 赫然入眼的,是一根纖細的紅繩——仔細一瞧,上頭還串著兩顆光潤亮澤的玉珠子。 “挺漂亮的啊,他送你的?” 對于三弟送琴遇禮物的事兒,我早已見怪不怪——小的時候,我甚至還為此吃過醋,覺著他這個當?shù)艿艿脑趺床徽λ臀覗|西,卻老喜歡拿漂亮玩意兒去討好琴遇。 不過,鑒于我也很喜歡琴遇,所以,我也就是偶爾有點兒小失落而已,并非真的嫉妒得眼紅——反正那些好看的物件也不能當飯吃,三弟愿意多塞點兒好吃的給我,我就心滿意足啦! 回憶著兒時的往事,我忽覺好笑地揚了揚唇角,卻冷不丁瞧見琴遇驀地沖我跪了下去。 我有些懵了。 “怎……怎么啦?你跪朕做什么?” “奴婢……” 奈何她只脫口說了倆字兒,就再也吐不出下文了。 “不就送你根紅繩嗎?又不是什么大事兒……”真心覺得這好端端的,琴遇實在沒必要因為此事而大驚小怪,我一邊面露不解,一邊就因自個兒的寥寥數(shù)語而意識到了一件似乎有點不同尋常的事情。 紅繩?紅繩……嘶……我記得,男兒送姑娘家紅繩…… 猛地記起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我也一下子隨之變了臉色。 下一刻,從小到大所看在眼里、聽在耳中的種種粗枝細節(jié),就如潮水般爭先恐后地涌入了我的腦海。 三弟他…… 我睜大了眼看向跪地不起的少女,好像遽然意識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琴遇,你們該不會……” “啟稟皇上!奴婢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望皇上明鑒!” 孰料我話未說完,就被幾乎從來不會擅自打斷人說話的琴遇給搶了先。 我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她驀地俯身叩首,饒是平日里再如何遲鈍,此刻也不可能再毫無察覺了。 確切而言,我似乎已經(jīng)可以肯定內(nèi)心那叫人為之詫異的猜測了。 是以,片刻后漸漸從震驚中抽離出身的我慌忙環(huán)顧了四周,壓低嗓音命琴遇先行起身,接著立馬就帶著她回到了御書房。 雖說四周也沒有多少雙眼睛——據(jù)說三弟的母妃舒妃娘娘業(yè)已在其寢宮同三弟好好地道了別,至于其他的娘娘抑或大哥二哥他們,大抵也不可能好心到來給三弟送行——但事出突然,我還是下意識地把人帶離了視野開闊的廣場,來到了相對封閉的屋子里。 “你們都下去吧?!遍_口屏退了御書房里的宮人們,我這才懷著尚未完全平復(fù)的心情,快步走到了琴遇的跟前。 琴遇何其聰慧,當然知曉我緣何突然如此——她隨即屈膝跪倒在地,弄得我也差點想跟著一起跪了。 “你這是干什么呀?好好說話,起來!”說著,我不由分說地將她扶了起來,終于令她與我四目相對,“你……你老實告訴我,三弟……三弟是不是喜歡你來著?” 有點兒叫人不好意思的話最終還是經(jīng)由我這張嘴給直截了當?shù)貑柍隽丝?,使得素來處變不驚的琴遇也難免微微地紅了臉。 “回皇上的話,在奴婢眼里,殿下就只是主子,奴婢不可能存有非分……” “啊呀!我問的是,三弟是不是喜歡你!他要是當真喜歡你,這哪兒有什么非分不非分的,你們?nèi)羰莾汕橄鄲偂⒛茉谝黄?,我替你們高興還來不及!” 誠然,他們一個是我最親近的弟弟,一個是我最信任的侍女,兩個人都是一路支持我走到今日的至親至愛,倘若他們心中有了彼此,我就是不要這個皇位,也得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倆喜結(jié)連理的! 忍不住激動起來的我業(yè)已自顧自地想遠了——但我的一片心意,絕對是如假包換的。 可惜,面對我的真心誠意,琴遇卻依舊固執(zhí)地表示,自己只一心一意侍奉于我,從未想過要越過雷池一步。 我想,她的顧慮,我大抵是能明白的。畢竟,三弟是父皇在世時最寵愛的皇子,盡管如今因為我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而未能登上皇位,但他好歹也是尊貴無比的成王,而琴遇,雖說我并不覺得她有低人一等,可在世人眼里,她到底不過是個伺候主上的奴才——這身份、地位之差擺在那里,是任誰都無法視而不見的。 但是…… “琴遇,你不必太擔心的。只要你們確實是互相喜歡的,我大可以做主封你一個郡主什么的。到時候,你和三弟就是門當戶對,決計不會有人敢說你們半句閑話的?!?/br> 難得反應(yīng)迅速地想出了這一計策,一門心思欲打消琴遇顧慮的我卻只得來了她抿唇不語的注目。 “皇上,”直到片刻之后,她冷不丁注視著我的眼睛,啟唇輕喚一聲,“奴婢謝過皇上大恩……可是……奴婢對成王殿下……并無男女之情?!?/br> 話音剛落,我就毫無懸念的怔住了。 “你……你說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而磕磕巴巴地想要確認。 “奴婢……對成王殿下,并無男女之情?!比欢钗倚南虏挥伞翱┼狻币怀恋氖?,琴遇旋即便口齒清楚地重復(fù)了她方才的話語,好像完全不打算給我以幻想的余地。 “那……那三弟他……他……他對你……是單相思?”可我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這般追問——因為在我的心里頭,已然認定了三弟對她的有情,同時卻難以接受她對三弟的無意。 “……”奈何事態(tài)的發(fā)展不以我的愿望而轉(zhuǎn)移——琴遇倏爾垂下了眼簾,一語不發(fā)地表示了默認。 “他……三弟他知道你……不喜歡他嗎?”見此情景,我也不得不姑且認下現(xiàn)實,轉(zhuǎn)而雙眉微鎖著問她。 “……”然而琴遇聽罷此言,卻只是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就抿緊了唇良久無言。 我猜,她八成是不曉得該如何開這個口吧? 那么……我那聰明卻固執(zhí)的三弟,有生以來頭一回戀上什么人,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嗎? ☆、中秋夜宴 那之后,我沒敢盯著琴遇再多問什么,因為,她臉上罕見的為難之色,叫我實在沒忍心加以過多的追問。 誠然,人家都已經(jīng)把話說得這么明白了,饒是我再怎么希望他們倆喜結(jié)連理,也不能違逆當事人的心愿,愣是將她塞到三弟的懷里吧?畢竟,三弟是我重要的親人,可琴遇也是陪伴了我九年的好jiejie??! 總之,他二人于我而言,是同等的重要,缺一不可——但事已至此,怕是其中必有一人要受到傷害了。 意識到這一點,接下來的幾天里,我的心情都好不起來,可是在琴遇的面前,我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給她帶去太多的壓力。 事情,似乎就這么漸漸地平息下去,我也慢慢地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另外兩件事上。 一件,是大姐夫被逼納妾的事。 由于事后遲遲沒有聽到動靜,我不免心下不安,可又礙于七夕那夜發(fā)生過的事,我又不敢親自出宮,去登門造訪。我只能差人前去打聽,孰不料得來的,竟是叫我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太史夫婦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不提替姐夫納小一事了——這大姐都出了月子了,此事依舊沒被提上議程——而作為本就極欲回避此事的大姐夫婦,“受寵若驚”之余更是不可能自個兒撞到刀口上去。 如此一來,本來看起來乃是板上釘釘?shù)摹敖惴蛉㈡敝?,就那樣不了了之了?/br> 對此,我自然是打心眼里為大姐他們高興。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父皇在天有靈,賜予了大姐新的希望,保佑她與姐夫能夠彼此從一而終,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仿佛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小孩子滿屋跑的喜人場面,據(jù)說,我這臉上都會冷不丁冒出幾分在旁人看來頗為莫名其妙的笑意。 沒辦法,誰讓我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撿到便宜了”的錯覺呢? 當然,大姐和大姐夫的事雖是如有神助,但這不代表我可以用坐等天上掉餡餅的態(tài)度去對待另一件事。 是了,我還清楚地記得三弟臨走前關(guān)照我的話——只是,我要怎么去跟蘇卿遠熟絡(luò)起來? 苦思冥想的我很快受到了上天的指引——三天后,我就將迎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jié)。 記得父皇在世之時,每年的八月十五這天,他都會邀群臣入宮一同賞月。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借著這不成文的規(guī)矩,整出個同蘇卿遠單獨相處的機會? 說起來,自他幫我解圍的那一天起,已經(jīng)一個多月過去了,我到現(xiàn)在還沒好好跟他道個謝呢! 對,屆時我就以這件事為話頭,想法子和他熟悉熟悉。 如此思量著,我決定在禮部官員前來向我請示是否要照著去年那般辦個中秋晚宴之時,毫不遲疑地張嘴準奏——好吧,我居然忘記了,我拼命試圖接近的那個人,恰恰就是掌管這檔子事兒的禮部的大官。 眼瞅著蘇卿遠一本正經(jīng)地在我跟前拱著手說著“啟稟皇上”,我一瞬間只覺眉角犯抽。 “那就有勞蘇愛卿了?!弊詈?,我壓下面上興許已然浮現(xiàn)的窘色,聽完了他簡潔明了又無懈可擊的啟奏,直接準許一切按照他的設(shè)想去辦。 于是,八月半的夜晚,天公作美,萬里無云。我一身華衣,裝模作樣地坐于高位之上,噙著恰到好處的三分笑意,聽著主持中秋夜宴的三皇叔從容不迫地說著那些我恐怕這輩子都學(xué)不會的場面話——可心里頭,卻是實打?qū)嵉氖?/br> 蘇卿遠呢?六部尚書以及侍郎皆已到場,怎么就獨獨缺了他? 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不下三遍卻始終未能尋得伊人的身影,我這心里不免有些急了。 “琴遇,是不是朕眼神不好?你替朕瞧瞧,這文武百官里頭,到底有沒有禮部侍郎蘇卿遠的影子?” 是以,我忍不住趁著群臣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三皇叔身上的空當,伸長了脖子沖著侍奉在側(cè)的琴遇小聲吩咐。 可惜,我話剛說完,就得來了琴遇的低聲答復(fù):“回皇上的話,蘇大人不在諸位大人之中?!?/br> “咦?你還沒看呢,怎么知道?” “因為蘇大人身為禮部侍郎,正忙著在后頭籌備呆會兒的節(jié)目,且還需負責宴席間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故而不可能在這個時辰到場?!?/br> “???”叫人意外的訊息傳入耳中,我禁不住扭頭注目于身側(cè)的琴遇。 “皇上不知道嗎?”這一下,饒是琴遇也不免有點兒詫異了,她微微動了動眉心,似是對于我的無知略覺不解。 “這……這些事兒,是由侍郎親自cao辦的嗎?”所幸我及時緩過勁兒來,迅速道出了這一與我先前所知有所不符的疑問。 “回皇上,若是有資歷的侍郎,自然可以分派給底下人去做,可是蘇大人年輕輕輕,又才剛上任,是以……” 琴遇話到一半戛然而止,可我卻隨即領(lǐng)會了她未有言說的部分。 我抿唇情不自禁地吐了口氣,望著文武百官那客套來客套去的模樣,心下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這詭異而復(fù)雜的心緒僅僅是曇花一現(xiàn),我旋即就收回了險些飄遠的心思,問琴遇蘇卿遠大概何時才能出現(xiàn)。 “皇上忘記了……宴請群臣之后,您還要去后宮陪諸位娘娘賞月嗎?” 緊接著,琴遇的短短一語就直接叫我瞪大了眼睛——面帶驚悚地瞅著她。 我真給忘了——還要比前半場更瘆人的后半場等著我! 換言之……換言之!恐怕我還沒等來忙完了的蘇卿遠,就不得不離席去見那些高貴冷艷的娘娘們了! 不……別介啊……我今兒個鬧這么一出,只是為了尋個時機同蘇卿遠相識相熟啊……可別告訴我,到頭來我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徒然生出一種欲哭無淚之感,我無論如何也不愿接受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jié)局——我當機立斷,讓琴遇過會兒陪我前去“出恭”。 說是“出恭”,那當然只不過是一個借口——既然蘇卿遠一個人在后邊忙活著,沒法跑到前臺來見我,那么我主動跑去見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