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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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沒多久,產(chǎn)后虛弱的大姐就哭暈了過去,我甚至都沒能跟她說上幾句話,就慌忙喊來了大夫替她把脈。所幸她的身子并無大礙,這才叫我勉強放下心來。 知道自己留在駙馬府怕是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特地將大姐夫召至屋外,問他太史夫婦是否會為難大姐,得來的首先是姐夫的一抹苦笑。 “回皇上的話,云千到底是長公主……只是……” 眼見大姐夫話到一半戛然而止,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在御書房時皇叔對我說過的話。 “他們要逼你納妾,是嗎?” 話音剛落,姐夫就驀地抬起眼簾,驚訝地注目于我,好像很不理解我這個成天呆在深宮大院里的一國之君,是如何獲悉此等家事的。 不過,他并未責怪我多管閑事,而是動了動那似乎越發(fā)僵硬的嘴唇,不自覺地低下頭去。 “這一次……怕是逃不掉了……” 他悵然若失的口吻,讓我瞬間無言以對。 一種令人頓感壓抑的沉默在兩人之間緩緩蔓延,直至姐夫冷不丁抬起頭來向我賠罪,說是他情急之下失了冷靜,竟然驚動了我的圣駕,實在是有失體統(tǒng),甚至當場跪下求我降罪,我才從惆悵的情緒中抽離出身,急忙表示自己一點兒也不介意。 我不假思索地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意外地目睹了他有些復雜的微笑。 “皇上還是多年前那個善良純真的小公主……臣真是……” 姐夫好像是想要說點什么,可最終,還是把那后半句話給咽了回去。 我見狀,也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誠懇地對他說,若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定要派人入宮知會。 “雖然……朕興許也幫不了你們太多,但是……朕還是希望大姐和姐夫能開開心心的……” 聽罷此言,姐夫只是感激又苦澀地沖我笑笑,便提出時辰已然不早,別耽誤了我回宮的行程。 實際上,從我離宮到現(xiàn)在,大概也就不到兩個時辰的工夫,說耽誤,還真談不上——我想,姐夫之所以會說這樣的話,大抵也是因為,他認為我身為一國之君,不該在宮外逗留太久吧。 正要開口說好,我就注意到姐夫忽而將目光投向了我的身后。 “攝政王?!彼洳环赖兔脊笆?,喊出了一個讓我莫名心頭一緊的稱呼。 光顧著安慰大姐和姐夫,我都忘了陪我一同前來的三皇叔了…… 是以,我有些忐忑地轉(zhuǎn)過身去,用視線去捕捉來人的身影——幸好,皇叔他看起來完全不生氣的樣子。 暗自松了口氣的我聽皇叔與姐夫寒暄了幾句,便有后者恭送我與前者打道回宮了。 這一天,我的心情自然不會太好,哪怕是一路顛簸著回到了宮里,腦海中也還是時不時地浮現(xiàn)出大姐面無血色、淚如雨下的模樣,簡直揮之不去。 我心下明白,憑自己這腦袋,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的,因此,剛一屁股落座沒一會兒,我就想起了在這宮里既有權(quán)勢又能替我拿主意的某個人。 于是,我二話不說,這就從椅子上霍然起身,抬腳就往外跑。 “皇上去哪兒?”奈何屋里冷不防響起了一個不冷不熱、不焦不躁的聲音,一下子就頓住了我前進的腳步。 我居然又忘記了還有皇叔在場…… 一心一意思考著大姐的事,我深深地認識到,自個兒今天已經(jīng)犯了兩回同樣的錯誤了。 然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轉(zhuǎn)動脖頸,面色僵硬地看向神色淡淡的三皇叔。 “朕、朕想出去走走……” “皇上才剛從宮外回來?!?/br> 我就知道我這腦袋瓜想不出什么有智慧的東西來。 “皇上是想去尋成王殿下吧?!?/br> “……” 被揭穿了的我霎時無言以對。 三皇叔怎么就能這么聰明呢……連我想去清阿宮尋三弟的念頭,他都能憑空看出來…… “恕臣直言,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長公主與大駙馬的事,皇上還是莫要插手了?!辈涣舷乱豢蹋适寰秃谜韵镜胤髁朔餍渥?,口中云淡風輕地說道。 “可那是朕的jiejie?。‰拊趺茨懿还??”我聞言立馬就急了,幾乎是不經(jīng)思考就脫口而出。 直至我發(fā)現(xiàn)皇叔正面不改色地盯著我瞧,我才驀地抿緊了雙唇,還險些縮了縮脖子。 “皇上要怎么管?”他語氣平靜地問。 所以我這不是要去向三弟求助嘛……就……就被皇叔你攔住了啊…… 以上心里話,我是決計不敢隨隨便便就說出口的。 “縱然是皇上的三弟成王殿下,又要如何去干涉太史家的家務(wù)事?” 我不語,心里想的,卻是“三弟總會有辦法的”。 “皇上,長公主雖貴為金枝玉葉,但到底是已經(jīng)下嫁了,成了別人家的媳婦。這么多年來,她沒能為夫家誕下一男半女,太史夫婦欲令大駙馬納小,也委實在情理之中。此等情況之下,皇上或是成王若貿(mào)然出手,只會令皇室落下‘仗勢欺人’的惡名。” 三皇叔口若懸河至此,使我不免生出了些許動搖。 他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畢竟,大姐嫁過去已然將近六年,這六年來始終無出,擱在哪家,都是說不過去的??v然她是我們皇家的女兒……應該說,正是因為她是我姬家的長公主,才更得體現(xiàn)出皇族的氣度與風范吧…… 忽然間就想明白了這一點,我的一顆心不由為之一沉。 只是……只是啊……大姐和姐夫努力堅持了那么久,終究……還是要功虧一簣了嗎? 總覺得于心不忍的我,按捺不住心頭的沖動,當著皇叔的面將心中所思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如果皇叔你很喜歡一個女子,她也很喜歡你,可她卻沒有辦法為你生育,結(jié)果別人都逼著你再娶一個你壓根就不喜歡的姑娘,你會愿意嗎?” 我甚至壯著膽子拿皇叔本人舉例,希望他能設(shè)身處地地為姐夫跟大姐想一想。 然而,頗為古怪的是,皇叔聽了我鼓足勇氣道出的一番話后,并沒有即刻出言反駁,而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瞧了好半天,瞧得我都心里發(fā)毛了,他才老神在在地開了口。 “倘若換做是臣,根本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br> “這要如何避免……生不生得出孩子……又不是……”皇叔你能決定的…… 不知是沒好意思還是沒這個膽,我沖他說著說著,臉蛋就埋低了,聲音也小了下去。最后,我索性就把剩下的半截話給吞回腹中了。 “呵……”誰知,面對我的遲疑與保留,皇叔卻隨即付之一笑,“皇上若是不信,就且看將來吧。”他頓了頓,冷不丁舉步靠近了些,“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逼臣做臣不想做的事情?!?/br> 聽著那好聽的嗓音近距離地傳至耳畔,我自是忍不住抬眼去望。 映入眼簾的,是男子那雙盈盈含笑的眉眼。 我不由覺得,此等與生俱來般的自信,恐怕是我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吧。 沒錯,皇叔他那么厲害,自然不可能有誰能強迫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正羨慕又失落地想著,我卻聽得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道:“當然,皇上除外?!?/br> 我怔住,呆呆地看著他。 好在片刻后,我總算是恍然大悟——皇叔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 絕對不敢當真的我默不作聲地垂下腦袋,繼續(xù)思考該怎樣去幫助大姐。 如此一來的結(jié)果,就是到了當天下午,想來想去總覺著不能就這么放棄的我,還是偷偷背著三皇叔,來到了我曾經(jīng)居住的清阿宮。 只是這一趟,我沒能順利找到我的三弟——姬風行,卻先是撞見了他的母妃——舒妃娘娘。 我下意識地想要向女子行禮,可她卻快了我一步,首先面無表情地朝著我福了一福。 聽我這位養(yǎng)母口中喚著“萬歲”,我才驟然意識到,而今自己已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樣朝她彎腰屈膝了。 于是,我勉強緩了緩不由變得僵硬的身子,輕聲問她三弟在哪兒。 實際上,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舒妃娘娘了。剛登基那會兒,我還會礙于禮數(shù),隔三差五地去給她問安,可每回她都對我不冷不熱的,很是疏離,對她本就不怎么親近的我自然也不想再惹她厭煩。后來,還是琴遇替我出了個主意,讓我以禮代人,每隔些日子便挑些上好的補品、首飾、綢緞之類的東西差人送去,以表孝心與關(guān)心,這前朝后宮,也就不會有人來詬病我這個新帝,說我當了皇上便忘了養(yǎng)娘。 只不過,大家都是住在宮里的,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么可能碰不上? 這不,今天又給遇到了——不知怎么的,就叫人莫名尷尬。 我不自覺地挪開了目光,也不曉得舒妃娘娘有沒有在看我。 正略覺忐忑地揣測著,我聽聞了女子不咸不淡的回話:“風行他一大早就出宮去了,本宮也不清楚他現(xiàn)在在哪兒?!?/br> 聽罷此言,撲了個空的我難免有點兒失望,但面上卻也彬彬有禮地謝過舒妃,然后與她道了別,就轉(zhuǎn)身往來時路上走。 出人意料的是,我才走出沒多遠,就忽然聽到了身后傳來的呼喚。 我駐足回身,映入眼簾的,是女子縵立而視的姿態(tài)。 “皇上,可覺得累?” 舒妃娘娘不期而至的一句話,令我全然摸不著頭腦。 可是,她卻趁著我因不理解而微微發(fā)愣的空當,徑自面無漣漪地向我盈盈一拜。 “恭送皇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愛莫能助 對于這位養(yǎng)母的一言一行,我素來是理解得極不透徹的,因此,早在幾年前,我就養(yǎng)成了習慣,對于她所說的話,我若是聽一遍聽不懂,便不會去深究其含義。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我一語不發(fā)地向舒妃娘娘略施薄禮,便回頭重新邁開了步子。 很快,我就將這段小小的插曲給拋到了九霄云外,因為,才一腳跨出了清阿宮的大門,我就一眼望見了我的三弟——姬風行。 喜出望外之下,我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迎了上去,見他也因看到了我而放慢了腳步,我這就笑逐顏開地站定在他的跟前。 “可算找著你了!” “找我何事?”說著,他的視線忽然在隨我前來的宮女身上打了個轉(zhuǎn),“臣弟失禮了?!本o接著,他就冷不防變得恭敬起來,還像模像樣地沖我拱手行禮,“皇上找臣弟,有何要事?” 眼瞅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我突然好想笑,但我還是勉強忍住了笑意,意識到他之所以會變作如此,乃是礙于我身后的那一群外人。 “咳,三弟無須多禮?!笔且?,我學著他正兒八經(jīng)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同時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迅速地端量了四周的情況,“隨朕來吧?!币暰€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座假山,我隨即扭頭看向隨行的宮人們,“你們就留在這兒?!?/br> “是?!睂m女們齊齊應著,風行則低眉道一句“臣弟遵旨”,便直起他的身子,跟我一道走出了眾人的視野。 行至假山的另一側(cè),我探頭張望了一下那些乖乖立于原處的宮女們,下意識地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笑嘻嘻地對三弟說:“行了,沒人了?!?/br> 少年聞言似是抽了抽眉角,又嘀咕道:“跟做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