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黑丑聞言一怔,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岳真人氣度和藹,只讓人折服而不用懼怕,那兩個老家伙身上戾氣太盛,讓人望而生畏?!?/br> 岳清笑道:“不錯不錯,他們那兩張死人臉確實(shí)駭人,小孩子看一眼都能嚇哭了?!彼q豫再三,最終沒有去昆侖派的駐地做客,而是直接往西昆侖四兇谷飛去。 這西昆侖本就是山巒密布,人際罕見之地,如今卻頗顯活躍,在距離四兇谷還有百里之遙,便能看見山川密林之間,修道人飛行時發(fā)出的劍光寶氣,此起彼伏,大多是黑煙、妖風(fēng)、灰云一類,顯得有些烏煙瘴氣,岳清一雙慧眼看得清楚,這里面有魂魄附體的妖尸,元神凝煉的厲鬼,剛能修成人形的妖精,還有不少像龍飛那樣的邪修,手法與白骨門頗為類似。 又飛了一陣,便有人迎上來,為首的一人是個身材欣長高瘦的道士,頭戴太極關(guān),身穿灰布道袍,腳下踩著一團(tuán)灰蒙蒙的煙氣,渾身都向外散發(fā)著灰敗死氣,上前大聲說道:“我乃白骨尊者座下碧磷真人,敢為二位可是來參加天尸盛會的?” 黑丑上前道:“我是九烈神君之子黑丑,我父親在閉關(guān)修煉,無暇來此,特地差我來代他赴會,這是白骨師叔當(dāng)初送到我家的請柬。”說著把一枚玉符丟了過去。 那碧磷真人看完,臉上現(xiàn)出些許諂媚:“原來是九烈神君家的公子!快里邊請!” 九烈神君是梼杌所邀請的貴客,雖然本人沒來,但把獨(dú)子派來,也算是表達(dá)了足夠的誠意,這邊決不能怠慢了。碧磷真人取出一枚尺許長的白骨箭,抖手向天上射出去,化成一道丈許長的紅光,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射九霄,最后在空中炸成一大團(tuán)火星,噼啪亂響。 四兇谷那邊看見紅色信箭,知道來了貴客,他們事先定好,不同顏色的信箭代表不同級別的客人,如果是哈哈老祖、軒轅法王那等人物,包括九烈神君親至,都要發(fā)紫色信箭,梼杌就得親自出來迎接。次一等的事紅色信箭,梼杌依舊在宮中跟客人說話,白骨神君替他出來迎接。 那白骨神君身高八尺,又瘦又長,穿著一身白骨道袍,仿佛盡是指甲大的骨片綴成的鎧甲一般,一張狹長馬臉,鷹鉤鼻子,雙眼又方又大,一對瞳孔里面閃爍著碧綠色的火光,兩腮無rou,似雷公一般,慘白的皮膚緊緊箍著又大又硬的骨骼,通沒有一點(diǎn)血色。 岳清身材高大,跟黑丑站在一起,眾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他,白骨神君跟他也是認(rèn)得,一見之下頓時吃了一驚,他深知岳清跟梼杌的淵源,也知道岳清最近改革五臺派,跟慈云寺法元智通一伙分道揚(yáng)鑣,如今形勢作風(fēng)頗為正派,乃是仇敵一類,如今他出現(xiàn)在這里,到底是何目的? 黑丑也頗機(jī)靈,看見白骨神君滿臉戒備的表情,便趕緊上前道:“白骨叔父,您老人家近來可好?。课腋赣H和我母親在祭煉一盞神燈,不能中斷,無暇來此,便把我派來了,白骨叔父不會見怪吧?”他上前跟白骨神君見禮,兩家本就頗有來往,說起話來也很隨便。 白骨神君臉上神情稍緩,用手一指岳清:“他如何會跟你一路來?” 黑丑按照岳清事先告訴他的說法道:“岳真人邀請我父親一起去西崆峒取一個和尚的遺寶,與我父親將來渡劫頗為重要,因我父親神燈還未煉成,所以要等百日之后才能動手,聽說圣祖神君在這里召開天尸大會,天底下各路高人都會云集于此,便跟我一起來見識一番?!?/br> 黑丑這話倒也不是完全瞎編,岳清確實(shí)承諾,等事成之后用寶庫里的東西幫助九烈神君渡劫,條件便是黑丑把他帶來西昆侖,參加天尸大會。 聽了黑丑的話,白骨神君臉上陰晴不定,正猶豫之間,遠(yuǎn)處天光忽然暗淡起來,仿佛夜幕降臨,眾人齊齊閃目往東南觀望,只見一片潮水般的黑氣,似萬馬奔騰一般向這邊急涌過來。 這邊的人全都驚慌失措起來,有的放出飛劍戒備,有的噴吐黑煙護(hù)身,唯有黑丑認(rèn)得來人路數(shù),小聲跟岳清說:“這是軒轅法王嫡傳的玄陰七煞遁法,看樣子應(yīng)該是他門下弟子來了?!?/br> 話音未落,黑色云氣已經(jīng)到了近前,遮住了半個天空,眾人眼前為之一暗,繼而重現(xiàn)光明,黑氣全都消失,眾人面前已經(jīng)多了兩大一小三個人,為首的一個身材高挑,年歲二十出頭,長相極為英俊,頭戴白玉冠,身穿霜雪袍,雙眸之中,流光轉(zhuǎn)動,氣勢逼人,岳清只看一眼,腦中便閃現(xiàn)出了當(dāng)初列霸多的形像,此人相貌與他相比還有過之,而且不見一點(diǎn)邪氣。 另一個看上去年紀(jì)比他稍大,是個硬朗漢子,長相平淡無奇,只是舉手投足之間,帶著無窮的煞氣,仿佛一個終日殺人的劊子手,讓人望而生畏。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童子,身穿翠色長衫,長得白凈可愛,一雙大眼又圓又亮,好奇地打量岳清,因看他與場中諸人的氣質(zhì)形象實(shí)在不同,實(shí)在鶴立雞群,暗暗猜測他的身份。 岳清看到他,淡淡一笑,微微點(diǎn)頭,白骨神君已經(jīng)迎了過去:“三位道友怎么才來,我們圣祖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那白衣人也很好奇岳清的身份,跟白骨神君略做應(yīng)對,便問岳清:“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黑丑認(rèn)得對方,上前笑道:“大師兄有所不知,這位便是五臺派掌教岳真人,這次跟小弟一起來這里參加天尸盛會的。”又給岳清介紹,“這位便是我軒轅老伯座下大弟子劉獨(dú),人送綽號五yin尊者的便是?!庇种钢竺鎯扇苏f,“這位是軒轅老伯的四弟子毒手摩什,這位茅師弟排行最小,單名一個壯字,綽號萬靈童子!” 白衣人劉獨(dú)劍眉一挑,上下打量岳清:“原來你便是岳清,這幾年你的大名可是讓人如雷貫耳呢,聽說你殺了沈琇那老賊尼,哈哈哈,實(shí)在是大快人心!怎么站在這里不進(jìn)去呢?” 岳清也很客氣地說:“我也是久仰諸位大名?!彼檬忠恢赴坠巧窬拔覜]有天尸圣祖的請柬,到這里做了不速之客,白骨道友正要下逐客令呢?!?/br> 劉獨(dú)一皺眉,向白骨神君道:“白骨道友這就小家子氣了,岳掌教當(dāng)年跟圣君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若依我看,沒有岳掌教洞庭取寶,圣君也還不能脫困,此種因果恩怨,不過應(yīng)了因緣際合四字,如今岳掌教遠(yuǎn)來是客,你們又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難道是筵席準(zhǔn)備的不夠,怕岳掌教給你們吃窮了不成?”說完便跟岳清擺手,“岳掌教只管跟我們進(jìn)去,你今天來想必也是想要跟圣君化敵為友,我便從中給你做這個和事佬了!看看圣君到底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岳清感謝道:“那就多謝道友了!”說完也不客氣,直接跟劉獨(dú)一起往四兇谷飛去,白骨神君看著這群人俱都是不好得罪的,也只好作罷。 越靠近白骨山越覺得陰氣濃烈,周圍山頭溝壑之中,到處都是白骨堆成的法壇,上面插著涂滿鮮血的妖幡,妖氣滾滾,陰風(fēng)颯颯,明明并不如何寒冷,卻偏偏骨髓都仿佛被凍住,讓人不自禁地一個勁打寒顫,等到了白骨山前,外面的日光已經(jīng)全被煙塵濃霧隔住,卻又偏偏不顯昏暗,四面盡是灰敗的死氣。 晨霧之中隱隱有呼喚之聲傳來,越是凝神細(xì)聽越是清晰,心底升起一種最熟悉的感覺,岳清抬頭一看,太乙混元祖師竟然站在白霧之中,腳踏九首金鰲,手持如意,渾身大放金光,正在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岳清知道是幻境,略定了定神,再看時,太乙混元祖師已經(jīng)消失不見,周圍場景變成了一條后世的街道,耳邊響起刺耳的剎車聲,自己的身體仿佛在后飛起,視線之中只有一個穿鵝黃色短袖t恤的男孩,正帶著一種很神秘的笑容看著自己…… 黑丑伸手拉他,小聲說:“岳真人!此處有魔教中最厲害的九天秘魔天衍神陣,千變?nèi)f化,你要小心了?!?/br> 岳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往里走,他剛才并非被魔陣迷惑,而是當(dāng)初救下那個黃衣男孩太過古怪,貨車撞過來的時候,絲毫沒有正常小孩子那樣受到驚嚇,反而那么神秘地看著自己,他自從穿越而來,便一直心存疑惑,剛才不過是在沉思罷了,雖然魔頭無形無相,立刻乘隙而入,不過岳清本命元神寄托虛空,永遠(yuǎn)處于定境之中,是不會受他們迷惑的。 098哈哈·沙神童子 白骨山的內(nèi)部整個山腹都被挖空,里面修建了一座超級奢侈又簡陋的宮殿,說它奢侈,是這里到處鑲金綴玉,垂掛瓔珞金燈,弄得珠光寶氣,說它簡陋,是因?yàn)橹魅藢?shí)在是不會設(shè)計(jì),建筑風(fēng)格還是四五千年以前的那種,內(nèi)部高有十幾丈,空曠蠢大,只在墻壁上刻畫著許多壁畫做裝飾,大部分都是上古仙人爭斗的場面,也被施了魔法,只要有人留神觀看,便要被吸入壁畫世界當(dāng)中去,非得經(jīng)過主人解救釋放不能得脫。 時隔數(shù)年不見,梼杌比當(dāng)初更加的英俊健壯,而且氣質(zhì)也更深沉凝重了百倍,岳清能夠感受得到,他的道行法力也比當(dāng)年增進(jìn)了不少,一雙眸子里精光閃爍,很顯然他坐在這里已經(jīng)知道岳清來了,因此并沒有顯露意外。 他正在跟兩個人在一個巨大的石榻上談話,看那樣子似乎極為重要,因此只沖大家略為招呼示意,讓侍奉在一旁的冥圣徐完也過來和白骨神君一起招待。 冥圣徐完也是由鬼仙修入地仙,道行比姬繁深了何止十倍,魂魄之軀凝練得跟常人毫無異處,只是面色灰敗,死氣逼人,穿了一身白麻道裝,頭戴麻冠,表情陰冷,笑著命童子向眾人奉茶,又平添幾分陰森,讓人看心底發(fā)涼。 此時梼杌所在地石榻上,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個僧人打扮,身穿黃色僧袍,滿臉笑容,便跟畫上的大肚子彌勒佛一樣,脖子上帶著一圈拳頭大的黑色法珠,手腕上也帶著一串拇指大小白色骷髏頭的念珠,此時盤膝坐在那里,笑呵呵地看著別人說話,拇指緩緩地?fù)苓^一個個骷髏珠。 另外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美少年,頭戴紫金冠,身穿五云衣,貴氣十足,仙衣飄渺,手腕足踝上俱戴著一枚金環(huán),背后還放在一個大葫蘆,渾身不帶一點(diǎn)邪氣,面容恬靜優(yōu)雅,正在跟梼杌論道:“佛家也說,世上有因有果,有生有滅,可見但凡萬物出生,最終俱要?dú)?,生不足喜,滅不足悲,此乃自然之道。佛陀既生,亦要壞死,佛陀不生,方能不死,他既不生,如何服我?但明此理,佛法不足為懼。?/br> 五yin尊者劉獨(dú)和毒手摩什俱都認(rèn)得那大和尚便是當(dāng)今天邪教三大巨擘之一的哈哈老祖,向來跟自己師父軒轅法王并稱,卻都沒見過那少年,看他竟然能跟哈哈老祖相對坐而論道,俱都不知從哪冒出來這么一位高人,便小聲向那徐完詢問,徐完小聲說:“這位前輩,道號沙神。” 眾人聽完,心里都咯噔一下,齊齊肅然起敬,再看那面容和藹的美少年時,目光里全都充滿了敬畏,沒想到這人竟然便是魔教中赫赫有名的沙神童子!赤身教主鳩盤婆的師兄,久居西昆侖星宿海,極少露面,法力之高,不可想象,比鳩盤婆還要強(qiáng)上一截。 岳清見沙神童子在這里,也是吃了一驚,左手端著茶杯喝茶之際,右手在袖中迅速推算,心神剛動,那沙神童子便轉(zhuǎn)頭向他看了過來,雖然只是很隨意的一瞥,卻讓岳清有一種寒透心肺的恐懼感壓抑不住地充滿全身,那沙神童子只看了他一下,便又轉(zhuǎn)過去跟哈哈老祖說話,岳清在袖子里攥緊了拳頭,心說這魔頭真?zhèn)€厲害,自己只一推算他,就能立刻被他感應(yīng)到! 哈哈老祖跟沙神童子論道,梼杌的道行比之這兩人還要差上不少,也插不上嘴,只是聽得多說的少,思及當(dāng)初在洞庭湖底,本不到出世的日子,若是等到自己從幼兒長到成年,法力達(dá)到巔峰,今日便可跟這兩人平起平坐,甚至還有過之,哪里用得著想如今這樣連說話都陪著小心,可恨當(dāng)初被岳清打斷成長,又毀了原來的千年古尸法體,法力降了一個層次。 思及此處,他便恨恨地往岳清這邊看過來,岳清可不怕他,迎著他看過去,點(diǎn)頭微笑。 五yin尊者覺察到他那充滿恨意的目光,想要開口,又因哈哈老祖和沙神童子在那里說話,不敢開口,暗地里琢磨:沒想到這梼杌竟然有如此本領(lǐng),把哈哈老祖和沙神童子都請了出來,難怪他不怕嚴(yán)媖姆,敢這樣大張旗鼓地召開什么天尸大會,自己之前說過要給雙方調(diào)解,如今看他這等氣焰,想必是不肯依從的。 他愿意居中調(diào)解,首先是岳清殺了屠龍師太,跟峨眉派作對,讓他覺得同仇敵愾,可以聯(lián)手對付峨眉派,另外一個就是他跟金身羅漢法元有些交情,自認(rèn)為跟五臺派之間有些香火之情,所以才想給雙方化解仇怨,如今見梼杌這等聲勢,心里便又開始打起另一番主意。 那梼杌瞪著岳清,氣勢越長越高,除了哈哈老祖和沙神童子還能在那里旁若無人地說話,其他人全都汗毛倒豎,汗出如漿,黑丑想要說話,張了張嘴,嗓子里卻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他心中不禁大是后悔,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就不在父親面前領(lǐng)這個苦差事了,寧愿在魔宮之中修煉,這里全是揮揮手就能讓他形神俱滅的高人,壓力大的讓他承受不了。 就在大家以為梼杌要出手殺人的時候,一團(tuán)黑煙從宮外飛進(jìn)來,落地現(xiàn)出一個身材高大的怪物,只見他通體都是墨綠的死皮,緊包著嶙峋的骨骼,一雙手臂長垂及膝,十指又長又尖,仿佛鳥爪,臉上坑坑洼洼,一對鼻孔向兩邊豁起,兩只火眼金光亂閃,徑直飛進(jìn)來向梼杌鞠躬,沙啞著嗓子說:“我們在星宿海北岸發(fā)現(xiàn)了那賤婢的蹤跡,追捕時候,那賤婢的無音神雷炸開一處昔年長眉真人的禁制,將里面關(guān)著的血神君鄧隱師徒放了出來,吃血神君一記血影神鞭,打傷在地,我們將賤婢用魔法禁制,押了回來,哪知在半路上又被她施展玄門秘術(shù),假死脫身之法逃走……” “廢物!”梼杌大怒,“那姜雪君當(dāng)日就已經(jīng)被我燭龍燈燒傷了元神,元?dú)獯髶p,連嚴(yán)媖姆老婆子的嫡傳遁法也施展不出,便這樣你們竟然還是讓他給跑了!” “她竟然把血神君給放出來了?”沙神童子頗為驚詫,隨即笑道,“真乃是天意??!” 梼杌是前古兇尸,不知道血神君的事跡,便問道:“那血神君鄧隱是何許人也?” 沙神童子笑道:“此人當(dāng)年跟我?guī)熥娴呐畠航Y(jié)成夫婦,算起來我還要叫他一聲師叔,所修法術(shù)卻不是我們這一脈,而是得自我?guī)煵?,?dāng)年從石神宮中得來的那部魔教無上秘典血神經(jīng)。傳說他當(dāng)年神功還未煉成,便被他師兄長眉真人任壽用兩儀微塵陣捉住,押往西昆侖囚禁,那長眉真人法力也真高明,這些年我們魔教之中許多人都在尋找其蹤跡,俱都不得其門而入,很多人都確信他已經(jīng)在兩儀微塵陣中形神俱滅了,沒想到今日竟然被那姜雪君無意之中用無音神雷破開了禁制。”他看著岳清笑道,“此事之因,還多虧了岳掌門,怪不得我?guī)熥嬲f你我魔教福星!” 岳清只知道沙神童子有個師祖是魔教中的長老,每七百二十年開關(guān)一次,法力高到不可想象,自己非但推算不出他的真名實(shí)姓,連那鐵城山在哪也算不出來,聽沙神童子這樣說,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令師祖竟然也知道世間有我這么一號人物?” 沙神童子道:“我?guī)熥骒`感微妙,觀宇宙乾坤如同掌上觀紋,無論是東海里魚游蝦戲,還是昆侖山落葉飛花,全都在他老人家心念之中。上次見他老人家時,曾經(jīng)提起過你,說你實(shí)在是我魔教的福星,讓我盡量不要?dú)⒛?,我那時聽了還不以為然,今日一看,師祖果然是深知灼見,梼杌道友在此地開創(chuàng)山門是你的功勞,鄧隱師叔今日脫困亦是你的因果,只不知你今日特地從五臺山千里迢迢地來到這里,又要給我們帶來什么意外之喜。” 梼杌還是擔(dān)心姜雪君,從懷里拿出一枚古銅令牌:“白骨,徐完,你們拿著我這搜天掠地神符,去幫助谷辰一起捉拿姜雪君,她現(xiàn)在受了重傷,跑不遠(yuǎn),務(wù)必要將她給我捉到,生死無論,若再逃走,就干脆讓她形神俱滅!” 沙神童子道:“不必如此麻煩,這周圍方圓三千里之內(nèi),一切飛禽走獸皆如與我對面,那姜雪君借用一道嚴(yán)媖姆的靈符往天山方向逃走了,那靈符上還有一道嚴(yán)媖姆給她留下的字柬,說是已經(jīng)為她安排好了退路,讓她往北天山去,尋找長白三老相助。” 眾人俱都驚嘆于沙神童子的法力,那邊梼杌還是把古銅令牌遞給了白骨神君,命他和徐完,跟隨谷辰,以及還在外面追蹤的雪山老魅七指神魔都芒,四大地仙級高手一起往北天山去捉拿姜雪君,并且立下嚴(yán)令,若還不能拿到人,回來必定重罰。 五yin尊者這時候忍不住問:“那姜雪君不過是地仙,咱們這里哪一個也不懼她,只是她那師父嚴(yán)老婆子厲害,跟極樂真人李靜虛一樣金仙修為,馬上便要rou身飛升,咱們害了她的徒弟,日后被她找上門來,不知圣君可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之策?” 099調(diào)節(jié)·邪魔尸道 聽了五yin尊者的問話,梼杌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白骨神君和徐完跟著谷辰一起出去了之后,才緩緩走回石榻上,略帶三分得意地說道:“那老乞婆已經(jīng)被我們引往鐵城山去了?!?/br> “鐵城山!”五yin尊者驚呼一聲,“可是沙神前輩的師祖?” 沙神童子道:“不錯!鐵城山有我?guī)熥娌枷碌氖舜蟮鬲z,五百小地獄,自成一界,便是大羅天仙到了那里,生死存亡也都在我?guī)熥娴囊荒钪g!我請得他老人家出手,嚴(yán)媖姆這次必死無疑,姜雪君的死期,也是不遠(yuǎn)了!” 眾人先是吃驚,繼而紛紛面露喜色,他們這次來參加天尸大會,始終還是懸著小心,生怕嚴(yán)媖姆忽然跑來大開殺戒,如今聽說鐵城山老魔主出手,想必嚴(yán)媖姆這次是難逃生天了,雖然大家都那老魔都是只聞其名,幾乎是相當(dāng)于一個傳說的存在了,不過看看沙神童子這么大的神通,他的師祖法力之強(qiáng)就可想而知了。 天下邪魔兩道之中,像五鬼天王尚和陽、毒龍尊者之類,雖然也號稱是東西方魔教教主,但比之軒轅法王這樣的超級高手,便要差了一個層次,哈哈老祖成道還在軒轅法王之前,法力或許相差不多,沙神童子與他們相差仿佛,鐵城山老魔的地位便相當(dāng)于軒轅法王的師祖,想當(dāng)年峨眉三老跟乙休的師父還有鐵鼓仙周萌,聯(lián)手做局,先假裝內(nèi)戰(zhàn),在合力圍毆,引得軒轅法王的師父西海老魔查雙影入彀,就算這樣,也還是讓人家給跑了,由此可見,那鐵城山老魔的厲害之處,嚴(yán)媖姆就算再強(qiáng),老魔借著鐵城山的地利制住她也是綽綽有余了。 五yin尊者則是狂喜,他當(dāng)年曾跟姜雪君結(jié)仇,嚴(yán)媖姆早就揚(yáng)言要收拾他,軒轅法王自知不是嚴(yán)媖姆的對手,表面上說五yin尊者違背他的規(guī)矩才惹下這樁仇怨,因此絕不會替弟子出頭,暗地里卻給了五yin尊者不少法寶,讓他嚴(yán)加小心。五yin尊者這些年一直活得如芒在背,吃不香睡不好,在大咎山把巢xue弄得魔網(wǎng)密布,層層封鎖,生怕哪天被嚴(yán)媖姆師徒找上門來。 如今聽說嚴(yán)媖姆被引去鐵城山,九死一生之局,恐怕再也回不來了,頓覺壓在心中數(shù)年的一座大山終于被掀開,滿天烏云全都散去,渾身骨頭節(jié)都開始癢癢,恨不能離開放開手腳,出去肆意妄為一場,他站起身向沙神童子鞠躬施禮:“多謝沙神前輩,為我道中人除此獠,日后大咎山一脈必有重謝!” 沙神童子淡淡笑道:“是她自己不好,太過自大,仗著金仙修為目中無人,連我?guī)熥嬉膊环旁谘劾铮娼┚裟暝?jīng)有過掃蕩群魔,滅除魔教之語,這次也是因緣際合,趕上我?guī)熥嫠先思移甙俣暌淮蔚拈_關(guān),我乘此機(jī)會將嚴(yán)媖姆引去,偏偏她還不知死活地大放厥詞,我?guī)熥孀匀徊荒苋菟!彼捳Z之中也頗為得意,“這次我?guī)熥娓袊@人間魔教式微,鳩盤婆那賤人又不爭氣,特地賜給了我一部魔經(jīng),三件秘寶,讓我重振魔教,日后說不定還真有用到你們的地方?!?/br> 五yin尊者、毒手摩什,連同萬靈童子茅全都站了起來:“前輩但有吩咐,萬死不辭!” 他們是真的高興,尤其五yin尊者英俊的臉上滿是邪魅的笑容:“前些年長眉任壽在世,聯(lián)合天下各派與我們?yōu)殡y,邪魔兩道傷亡慘重,要么歸隱,要么被害,就連我平日也被門規(guī)約束著,不能往中原肆意取樂,如今卻是我道當(dāng)興,圣君創(chuàng)天尸圣教,前輩又重振魔教,中原又已經(jīng)有東、西、南、北四方魔教,已不復(fù)昔年頹勢,那些賊道惡禿,再也不能騎在咱們頭上抖威風(fēng)了!” “不錯!”梼杌聲音之中開始泛冷,緊緊盯著岳清,“這里便有一個自稱玄門正宗的道士,咱們就先殺了他祭旗,用他的心肝制成美味,以饗賓客!”說完伸手向前虛抓,使出無行尸爪,一股龐大得無形力量將岳清鎖住,然后袖底飛出一道金虹,正是昔年軒轅黃帝用來戰(zhàn)勝蚩尤所用的鳴鴻刀,向前一卷,便要將岳清一斬兩半。 “且慢!”五yin尊者一聲大喝,掌心暴起一片烏金光幕將岳清罩住,正是軒轅法王一脈嫡傳七煞玄陰神幕,將岳清裹住之后,立即顛倒五行,生生橫挪三尺,鳴鴻刀與點(diǎn)火時光之間擦著岳清身體劈在地面上,深入石壁之中數(shù)尺。 梼杌收回鳴鴻刀,提在手里,凜然而立,喝問五yin尊者:“你欲何為?” 五yin尊者收了玄陰神幕,岳清剛好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他想為我倆調(diào)解恩怨。” 五yin尊者看他這樣好整以暇,自己反倒忙出一身冷汗,那鳴鴻刀太過鋒利,梼杌全力一擊,就連自己也沒有把握接住,實(shí)在想不通岳清到底有什么底氣:“不錯,圣君且聽我一言,如今天下魔教以四方魔教聲勢最為浩大,而以赤身教為正統(tǒng),將來沙神前輩開山立教,自然以沙神前輩為正統(tǒng)。”他對于沙神童子和鳩盤婆反目成仇之事也有所耳聞,因此趕緊把后面的話說出來,“而邪道之中,又以我?guī)煾负凸煵疄樽?。”他是真小人,做起壞事向來無遮無掩,對于自稱“邪道”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所謂合則力強(qiáng),分則力弱,五臺派與峨眉派不同,太乙混元祖師本就是魔教出身,雖然立足于玄門之中,卻對邪魔兩道并無歧視,甚至多有來往,我以為將來咱們尸魔邪道四教聯(lián)手,天下便再無敵手,盡可以掃蕩天下,退可以避劫自保,因此……” “不必往下說了。”沙神童子聲音溫和地打斷他的話,目光炯炯地看著岳清,“此議甚好,我也對昔年的太乙混元祖師頗為敬仰,若是能夠跟我們結(jié)盟,共進(jìn)同退,我是歡迎的。”說完看了看哈哈老祖,哈哈老祖點(diǎn)頭微笑,又看向梼杌。 梼杌頗有些不甘心地說:“只要沙神道友同意,我也無話可說?!?/br> 沙神童子看向岳清:“不過我們雖然一致愿意跟五臺派結(jié)盟,岳掌門卻未必肯賞臉呢?!?/br> 岳清看他神情溫和,面帶微笑,但深知魔教人物喜怒隨心,若自己說半個不字勢必要立時出手,這里五yin尊者和梼杌的道行俱都不弱于自己,沙神童子和哈哈老祖更是深不可測,若動起手來自己兇多吉少,即便仗著本命元神寄托虛空,又有紫青神焰凝聚三花,不至于形神俱滅,也定要元?dú)獯髠缓眠€要轉(zhuǎn)劫重來,這些老魔道行俱都高過自己,變數(shù)太多,事先推算的事情能有百分之一實(shí)現(xiàn)便是僥幸,事到如今也只能隨機(jī)應(yīng)變,見招拆招了。 況且從另一個方面看來,這些人越厲害,將來大雄寶庫開啟的時候?qū)ψ约涸绞怯欣际切焱?、谷辰、白骨神君那等貨色,在芬陀大師和?yōu)曇大師面前根本連一點(diǎn)還手之力也沒有,那自己這趟西昆侖之行才叫白廢了了呢。 他定了定神,然后不慌不忙地說道:“我這次來,是聽說昔日的老朋友在這里召開天尸盛會,特地來開眼界的,我向來不喜歡與人結(jié)仇,若能跟天尸圣君化干戈為玉帛那是最好,不過若是圣君一意與我為難,我也不懼。至于結(jié)盟之事,關(guān)系重大,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五臺派旗下還有泰山、華山、恒山、嵩山、茅山、嶗山、純陽七個盟友,向來同進(jìn)同退,若要結(jié)盟,也得我們八家掌教商議過之后再做決定。沙神道友有此誠意,等我西崆峒大雄寶庫事了之后,回山去將各派掌門召集到一起,看看能否促成此事。” 梼杌聽完立刻帶著七分喜三憤怒,大聲喝道:“不識抬舉的狗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他這些年來一直想要找岳清報(bào)仇,做夢都想把他元神擒來,送進(jìn)燭龍燈里煎熬報(bào)復(fù),剛才岳清剛走進(jìn)來的時候,他興奮得手都癢癢,五yin尊者出面調(diào)解的時候,他本想一口拒絕,卻沒想到沙神童子橫插一杠,他雖然不愿意,也不能不給沙神童子面子,如今岳清自己當(dāng)眾回絕,那真是再好不過,他不等沙神童子再作答復(fù),便又提著鳴鴻刀向岳清劈去,那刀長有三尺,抖手變化成數(shù)丈長的金虹,環(huán)起一個個圓圈將岳清纏在里面,抖手之間,斬成幾截! 尸塊墜地,鮮血橫流,五yin尊者等人都沒想到,岳清會被梼杌如此輕易地殺死,急忙過來看時,才發(fā)現(xiàn)死的并非岳清,而是剛才迎接大家進(jìn)來的那個碧磷真人。 梼杌暴跳如雷,這時死尸的腔子里面噴出細(xì)碎的火焰,燒得皮rou骨骼全都化去,這火在空中重新結(jié)成人形,一片朦朧紫青火焰,凝成岳清的分化元神:“梼杌!我看在沙神道友和哈哈道友的面上,受了你這一刀,可并非怕你,你召開這天尸大會,我本意不過來觀禮賞玩,若再不依不饒,可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100潛蹤·秘魔令牌 聽了岳清的話,梼杌獰笑一聲:“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氣的!”伸手向前虛抓,又使出無形尸爪,來抓岳清的元神。 岳清此乃借兜率神焰所成化身之一,通體上下皆是紫青火氣,兩手一搓,暴起數(shù)百點(diǎn)紫青火星,向上揚(yáng)起,碰上抓來的無形尸爪,立刻噼啪連炸,漫天火雨。他大喝一聲:“你欺人太甚,今天讓你知道厲害!”說完身體漲到真人大小,合身往梼杌撲來。他此時是兜率真火化身,就算是銅打鐵鑄的身軀被他抱上也要立刻燒成灰渣。 眾人紛紛向后躲閃,梼杌也看出厲害,身子向后飛上石塌,左手一翻,燭龍燈已經(jīng)到了手上,右手掐訣向前一指,先飛出一片濃油似的黑霧,向前迎去,岳清知道厲害,揚(yáng)手之間有時一片紫青火花,那黑焰看不到一點(diǎn)火光,只是一團(tuán)粘稠的黑霧,紫青火花落在里面,便是火星入油海,轟地一聲,紅黑烈焰瘋狂爆發(fā),熾熱的火浪四泄飛撲,石榻上擺放的小幾蒲團(tuán),茶碗酒壺,綾羅紗帳,全都化成飛灰! 五yin尊者大聲勸架:“二位快快住手!”有心放出七煞玄陰神幕,又見梼杌的燭龍燈和岳清的紫青燈花實(shí)在厲害,擔(dān)心分不開二人反要損毀一件至寶,便使出了自己最厲害的五yin色界天魔禁法,咬破舌尖,將真氣混合一股血霧噴將出來,霎時間石窟之中景物立刻發(fā)生變化,梼杌落進(jìn)了yin觸法界,岳清落進(jìn)了yin色法界。 他將兩人分開,剛松了口氣,正要說話,便見岳清元神絲毫不受環(huán)境影響,再度筆直地沖向梼杌,那梼杌雖然不能像他那般主元神寄托虛空,能夠看穿一切幻境,卻也另有妙招,咬破手指,將一滴血送入燭龍燈上,那燈的燈芯便是一個懸空漂浮的眼珠,黑白分明,受了這點(diǎn)血?dú)庵?,里邊變作血紅色的,越發(fā)靈動地上下旋轉(zhuǎn)起來,此為燭龍之眼,可上觀九天,下視九幽,很快便找到岳清,抬頭看時,岳清已經(jīng)化成一道紫青火光急撲過來,梼杌揚(yáng)手放出鳴鴻刀化成一道金虹斬去。 岳清本是一道兩尺多長的火光,被金虹攔腰一下,斬成兩段,火光一閃,分別又化成一個岳清,仍然是火光塑體,各分左右往梼杌身上急撲,梼杌大吃一驚,再祭鳴鴻刀斬去,仍是一刀兩斷,然而岳清再度化生,轉(zhuǎn)眼之間便分化出三十多個火人,將梼杌團(tuán)團(tuán)圍住,上下夾攻,梼杌憑借燭龍燈黑白火焰環(huán)繞護(hù)身,一時間被他殺了個手忙腳亂。 沙神童子面容依舊平靜和藹,跟哈哈老祖說:“這五臺派掌門的法力確實(shí)不弱,不過也就僅限于此了,是我出手,還是老祖出手?” 哈哈老祖滿面春風(fēng),氣定神閑地坐在石榻上,剛才紫青火星跟燭龍燈對拼,整個石塌上的東西全被化成飛灰,唯獨(dú)他坐著的地方,周圍三尺之內(nèi),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面前的茶杯里水波不興,連點(diǎn)灰塵也沒有被吹起來。聽了沙神童子的話,他用蒲扇大的手一擺:“我那不成器的徒兒曉月跟他交情不錯,我之所以能夠?qū)⒎w提前復(fù)原,也還是借了此人的善緣,得了幻波池里的毒龍丸,如今我要出手對付他,于心不忍,還是勞煩一下沙神道友吧。” 沙神童子點(diǎn)點(diǎn)頭,從懷里取出一枚巴掌大的令牌,非金非木,也不知是什么東西制成,正中央鑲嵌著一個人心似的東西,咕咚咕咚,還在跳動,他將此令向岳清一指,令尖上便射出一道血線,筆直地射向岳清的元神。 其時岳清正分化出數(shù)十個化身圍攻梼杌,那紅線射到跟前,陡然間現(xiàn)出許多虛影,每一道虛影都刺向一個元神。岳清猛然間覺得眼前一紅,頗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回頭一看,紅線當(dāng)胸射來,他的那些化身被紅線血影一次,立刻同時消失,炸成一點(diǎn)火苗,被魔法逼著強(qiáng)行合成一個,真身又被紅線穿胸而過,霎時間,酸麻脹重,各種感覺涌遍全身,他奮力掙扎,卻被紅線牢牢盯住,便似被穿上銀針的螞蚱。 梼杌這時才知道沙神童子的厲害,自己拿著前古至寶,費(fèi)盡心力都搞不定的敵人,竟然被人隨手降服:“沙神道友小心,此人狡猾成性,那火焰也有古怪……” 話未說完,岳清元神便爆散成漫天火星,似北風(fēng)吹一樣,向大殿外面急速飛去。 沙神童子笑道:“有我在這里,你還想跑么!”伸出白皙修長的五指,憑空一抓,眾人只隱隱聽見一陣魔頭的尖嘯急嚎,直透腦殼,整個大鬧都似乎要炸開,道行較差的黑丑和茅壯則忍不住呻吟出來,再看那些紫青火星已經(jīng)被無形的屏障擋住,重新合成一個火焰小人,沙神童子再次晃動令牌,這次射出一道紅色光柱,將岳清元神攝入其中,驟然收回,消失不見。 梼杌說道:“沙神道友能否將此人元神交給我?” 沙神童子搖頭:“此人煉就第二元神,剛才他忽然施法,讓你門下那個道人替他被你殺死,那手法連我也沒看出來?!彼瘟嘶瘟钆疲艾F(xiàn)在他的真身還不知藏在何處,第二元神也提前逃走,還不算全功。不過他入了我這九天秘魔令牌之中,我可用魔法將他禁住,他便是逃到萬里之外,我也有辦法炮制他!” 梼杌吃了一驚:“他第二元神竟然跑了?”他凝神思索。 哈哈老祖在旁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在之前進(jìn)門的時候,他在護(hù)山魔陣之中出了會神,應(yīng)該就是在那時候使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