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群仙也不知是提前就在朝陽峰埋伏,還是剛才趕到,十?dāng)?shù)道當(dāng)空飛來,還有人的遁法奇特,或是霹靂漫天,或是瞬息即至,從朝陽峰頂俯沖而下。 華山中央玉女峰較矮,古時被看成是東峰朝陽峰的一部分,烈火祖師初時嫌棄此峰不夠大氣,便在最高的南峰,也就是落雁峰修筑太陽神宮,太乙混元祖師有一段時間常年在那里跟他共同參修道法,布置都天烈火陣,烈火祖師還特地為他修了一座金牛洞。 后來華山派逐漸發(fā)展壯大,落雁峰山腹前后鑿穿,又向后面修了一條虹橋兩條棧道,烈火祖師也不想當(dāng)年那樣火性十足,便又在玉女峰上修建日蝕宮,尤其是太乙混元祖師隕落之后,他便一直在這里潛修,多年不出。 此時群仙都在地火坪上大戰(zhàn),有幾位道行高的,嫌地面上施展不開,紛紛飛到空中廝殺,其中易靜和石生便是其中一對,二人都恨對方恨到咬牙切齒,拼了命地想要讓對手形神俱滅,越打越高,逐漸到了日蝕宮的頂端。 玄龜島的易晟和韋青青夫婦從西南飛來,看見二人在最醒目的地方斗法,韋青青跟易靜這個小姑子關(guān)系相處的極為不好,便道:“她跟隨一真大師學(xué)藝多年,連鳩盤婆都不放在眼里,那小妖童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還是下去幫助人英吧!”說完也不等丈夫說話,便將劍光一轉(zhuǎn),化作一道驚鴻,飛刺靈奇。 易晟卻看出meimei處境兇險,稍不留神便要被石生打傷,又知道m(xù)eimei好勝,絕不會像人求救,因此御劍飛去,想要將meimei替換下來,飛劍化成一道長虹,隔開石生的太白分光劍,讓易靜推開,哪知易靜卻不領(lǐng)情:“我不殺了這妖童誓不罷休!”阿難劍依然向前猛攻。 易晟越讓她退開,她打得越狠,還一個勁地讓哥哥去幫助別人,不要管她,這樣一來就變成兄妹二人合戰(zhàn)石生,易家兄妹都是修行多年,地仙位業(yè),易靜當(dāng)年是敗在鳩盤婆手上,毀了rou身,退回到散仙地上來,易晟可是實打?qū)嵉牡叵?,單他一個,石生便打不過,更何況兩人聯(lián)手,你一劍我一劍,自是抵擋不住,想要退走時,發(fā)現(xiàn)四面八方皆是劍氣,道道劍光合成一個陣勢,將他困在當(dāng)中,身劍合一之后,試了數(shù)次都沒能沖出去。 易晟看他仙根玉骨,又那么冰雪可愛,起了愛才之心:“你這娃娃,只要立刻改邪歸正,拜我為師,我便饒你一命如何?” 石生大聲說道:“呸!你家小爺又豈是那種茍且偷生,屈膝跪賊之輩!” 易靜本來見他被哥哥劍陣?yán)ё。闶樟孙w劍,不好再夾攻,聽了這話,怒聲道:“這妖童決不能饒!”六陽神火鑒一晃,六道真火飛出去,在石生的離垢鐘上炸成一團(tuán)火云,將石生包裹在里面,又拿出滅魔彈月弩,要將離垢中損耗一些威力,再將其煉化。 牟尼散光丸剛剛打出,只聽得石生叫道:“你家小爺去也!”從火云之中暴起一道耀眼的光柱,上頭蒼穹,下透幽冥,正是極樂真人留給陸敏的兩界牌,此寶名為兩界,雖然沒有真能溝通兩個世界的能力,但是一般的顛倒陰陽,扭轉(zhuǎn)五行,變換空間的陣法全都困他不住。 易晟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樣的寶貝,眼見一個小人在光柱之中急速下降,立刻伸手一指,發(fā)出數(shù)十道易家獨傳的河洛劍氣,向石生追去。 忽然斜刺里飛來數(shù)十道乳白色的劍氣,橫空將河洛劍氣截住,兩相對撞,炸成一片耀眼光明,隨后飛來兩個道士,面如童子,三縷長髯,仙衣鶴氅,大袖飄飄,正是純陽派的可一子和凌虛子,當(dāng)年凌虛子也在南海修道,易晟跟他交情甚好,因楊姑婆跟韓仙子是好友,還特地向求九轉(zhuǎn)還陽金丹和六陽換骨瓊漿要助韓仙子脫劫,凌虛子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只可惜后來他加入了純陽派,兩家越走越遠(yuǎn),就再也沒有什么來往了。 “易道友,別來無恙??!”凌虛子說道,“道友是成名多年的地仙,何必對一個小孩子窮追不舍呢?”他看了易靜一眼,眼神頗為不善,當(dāng)初峨眉派讓朱梅帶著易鼎和易震去太行山自編自演了一場負(fù)荊請罪,后來這易靜突然出現(xiàn),說他們跟五臺派蛇鼠一窩,大打出手,凌虛子頗為不忿。 易晟感嘆一聲:“道友何苦來趟這路渾水!” 凌虛子道:“易道友不也趟了么?要不然今天咱們也不會再這里見面了!” 易晟道:“造化弄人,想當(dāng)年……” 易靜在一旁頗為不耐,她看別地方群仙大打出手,斗得熱鬧,這里哥哥竟是要跟敵人敘舊,她很看不起凌虛子,大聲打斷道:“此人已經(jīng)投靠了五臺派,與姓岳的妖道一丘之貉,哥哥跟他還有什么好說!”她橫著阿難劍向凌虛子道,“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立即離開,還可饒你一條性命,數(shù)百年苦功不至于白費,要不然的話,叫你難逃形神俱滅之厄!” 凌虛子也動了火氣:“你這賤婢當(dāng)年在南海時便對我不恭不敬,背后跟人說我是三百年的王八爛在泥坑里,白做那飛天的夢,我看在你父親跟你哥哥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計較,前些時又跑到我涵虛仙府去逞兇,實在是欺人太甚!今日給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不可!”他也是真氣急了,一出手便是數(shù)十道純陽劍氣,又把如意珠祭起來飛到空中去打易靜。 聽了他的話,易靜也有些臉紅,當(dāng)年她剛修成地仙,正是志得意滿之際,看凌虛子成名多年,還是散仙修為,便頗鄙視,有一次她與鳩盤婆的弟子鐵姝斗法,被魔火燒傷了手指,漆黑一片,露出森森白骨,便去向凌虛子要六陽換骨瓊漿,想那瓊漿何等寶貴,凌虛子所煉也是不多,便不肯給,她回去之后便說了那句話,諷刺凌虛子三百年道行都白修煉了,空做那白日飛升的夢,便像那泥坑里的王八一樣。 凌虛子出手,易靜自然不肯示弱,先放出兜率寶傘托住如意珠,然后御劍揮鏡還擊。 易晟想要解勸,被可一子放出飛劍接住,四個人分成兩對打了起來,易靜渾身法寶,盡是一真上人和優(yōu)曇大師幫她煉成,凌虛子雖然道行要高過她,但一時半會也難取勝,而可一子則敵不過易晟,若不是呂祖天遁劍訣神妙無比,不但飛劍能夠時隱時見,出沒無常,連以真元凝成的純陽劍氣也能夠當(dāng)成飛劍御使,不禁凝聚不散,發(fā)出去之后還能運用有心,來回反復(fù)。 可一子且戰(zhàn)且退之際,明夷子和水云子剛剛合力殺退了楊瑾,雙雙過來幫忙,一個放出量天尺,一個從天上將億萬金砂劍像天河瀑布一般放下來,三人合力,方才把頹勢搬過來,純陽四子修煉呂祖道書多年,合力之后本要強(qiáng)過易家兄妹,只是易家兄妹身上帶著許多法寶,易周早已經(jīng)修成天仙,只是想要帶著全家一起拔宅飛升,因此才滯留人間,功業(yè)都已經(jīng)圓滿,沒事就在玄龜島上煉制法寶,家里人身上每個人都帶著十來件,而且件件都是精品,因此純陽三子使勁全力,也只能跟易晟拼個半斤八兩! 雙方的高手越聚越多,石仙王和石仙姆夫妻,大戰(zhàn)素因跟玉清兩個尼姑,石完記恨剛才被玉清大師欺負(fù),想要助祖父和祖母一臂之力,便用地遁之法到玉清身后,就要放出太白金刀偷襲,法訣剛剛打出來,忽然臉上挨了一巴掌,聽一個老人喝道:“小妖娃不學(xué)好,專個姓岳的學(xué)那背后偷襲的手段!” 石完被打的兩眼直冒金星,鼻血之流,大聲喝罵:“哪個老不死的偷襲小爺……” 話沒說完,另一邊臉上又挨了一巴掌,對方又道:“妖娃出口不遜,該打!” 石完又痛又氣,正要再罵,忽然背后生出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向后拉扯,他以為被人偷襲,急忙要將太白金刀反手打出去,卻被人在頭頂上輕輕一拍,一股真氣從頭頂投下來,身子暖洋洋的使不出力來,暗道一聲不好,忽然身子站定,拉扯的力量消失,抬頭看時,見是恒山派的掌門金針圣母,頓時歡喜道:“金婆婆,你來啦!那里有個老頭偷襲我!” 金針圣母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等著婆婆給你報仇!”她抬頭說道,“嵩山二老歲數(shù)越大越不要面皮了,只會背地里欺負(fù)小孩?!焙鋈簧焓窒蛴覀?cè)一甩,飛出一道尺許長的金針射在空中,叮地一聲,仿佛刺中了什么金屬,然后立即飛回,“你那無形仙遁瞞得了別人可瞞不得老身我!” 080金針·紅花 金針圣母和紅花姥姥自從七星聚會之后,就一直在恒山閉關(guān)修煉,如今已經(jīng)悟出天仙大道,找到了適合自己修煉成純陽元神的辦法,并且修行ri臻完滿,還須積攢些外功,再過幾年,飛升不成問題。這次華山論劍,是第三次斗劍之前的一次小劫,岳清稱之為小斗劍,也是檢驗他這些年苦心經(jīng)營成果的關(guān)鍵時刻,如果保不住華山,他便立刻失敗了一半,天下運勢為峨眉派所掌控。 金針圣母和紅花姥姥都是老一輩的散仙,金針圣母本出自昆侖,是一元祖師的記名弟子,所學(xué)雖然不能跟知非禪師他們相比,但也是玄門正宗,后來又得到一部上古針訣,法力大增,跟神駝乙休也是舊友,昔年乙休要殺韓仙子的哥哥韓于鴻,還特地找金針圣母借玄女針破對方的法寶。 紅花姥姥也很了不得,當(dāng)年見桂花山福仙潭有千年何首烏和專治邪毒的烏風(fēng)草,便在那里開辟洞府,施法術(shù)將那里禁住,當(dāng)成自家后院。長眉真人看不過眼,說她太過自私,不該把天材地寶霸占成自己的私產(chǎn),讓她把攝在生長著靈藥的地井里的禁制撤去,紅花姥姥自然不干,斗法斗劍,又全不是長眉真人的對手,只得妥協(xié)。 紅花姥姥說,這天才地寶很是難得,若是隨意任人取用,恐怕轉(zhuǎn)眼就要被人拿光了,因此立下條件,說是必須得是三世童身,宿根深厚的童男女,來拿才可以。 她不過是自找臺階,哪知長眉真人聽完就笑了,這樣就好,七十年后,我教下就會有人來取此藥,希望你記著今ri立下的規(guī)矩,到時候不要另外為難。 其實長眉真人若要破她禁制,強(qiáng)取靈藥也不費多大力氣,只是讓外人看來,他任壽強(qiáng)取豪奪,太過不符合一代宗師的身份氣度,樂得紅花姥姥立下這個規(guī)矩,利用她偏執(zhí)性子,在那里守著草藥,等到七十年后峨眉派有要用到的時候,再派人去取,橫豎到時候峨眉派大興,三英二云全都入門,想要找一對三世童身的弟子還是不為難的。 當(dāng)初岳清讓可一子去找紅花姥姥,請她參加七星聚會,共同參悟廣成子的元陽天書,又讓石完和石慧同行,這小姐弟倆就是三世童身,歷劫苦修,紅花姥姥也恨長眉真人當(dāng)年欺她,助小姐弟倆下毒井,斬巨鱷,把烏風(fēng)草和何首烏都采了個干凈,然后把家都搬來恒山,現(xiàn)如今烏風(fēng)草分作兩半,在五臺山黃極宮后園種了一些,恒山也有一些,那對千年何首烏已經(jīng)化形,因在恒山不安全,也寄養(yǎng)在五臺,跟白慎混在一起,每ri也學(xué)著吞吐ri月jing華,修煉起來,身體受先天所限,依然忌諱五金之物,不能御劍,但元神卻ri益凝煉起來,再過幾年便能像白慎一樣元神出游了。 在七星聯(lián)盟之中,金針圣母和紅花姥姥的道行都是排在前列的,她們也不好欺負(fù)晚輩,一上來便盯上嵩山二老,金正圣母揚手發(fā)出三百六十五根周天神針,此針又叫王母針,比玄女針威力更大,一發(fā)出去,漫天皆是一尺多長的金jing細(xì)芒,聚散之間便將朱梅裹住,那朱梅也不是好惹的,立刻以無形仙劍還擊,帶著無數(shù)道無形劍氣,在空中相互對撞,“嗤嗤”“嗖嗖”之聲不絕于耳。 另一邊紅花姥姥也對上追云叟白谷逸,她一出手便是三千柄紅花彩蝶刀,這刀原來只有一千八百柄,當(dāng)年被長眉真人毀了三分之一,她又增加到三千柄,到了恒山之后料想ri后有用到之處,花費百ri苦功重新祭煉一番,滿天都是飄舞的紅花,彩蝶,表面上籠罩著一層金黃sè的元陽光潤,旋轉(zhuǎn)飛舞,仿若雨打飛花,向白谷逸飄飛過去。 白谷逸雙手掐訣,瞬間凝成數(shù)千道無形劍氣迎了上去,紅花彩蝶翩翩起舞,無形劍氣無形無相,外表看上去,便是一片片花瓣隨風(fēng)飄去,猛然間似乎撞上什么東西,轟然炸開,白谷逸還要勸說她不要跟峨眉派為敵,猛然間那堆花瓣之中飛出一道十余尺長短,烈焰騰騰的梭行光芒,認(rèn)得是紅花姥姥的鎮(zhèn)山法寶離地丙靈梭,急忙將身子一晃,以無形仙遁飛走。 紅花姥姥喝道:“白谷逸!既然來了,便殺個痛快!”她也有六七百年修行,當(dāng)年便性子偏執(zhí)暴躁,如今老而彌堅,七十年之后第一次出手,心念急轉(zhuǎn),牢牢鎖定白谷逸的身影,三千口飛刀加速了速度,發(fā)出嗡嗡的破風(fēng)聲,隨著她所指方向蜂擁追去。 另一邊朱梅跟金針圣母過了幾招,發(fā)現(xiàn)短時間內(nèi)無法取勝之后,立刻也借遁光而走,他和白谷逸的作用是四處游擊接應(yīng),不能被人拖住。此時華山玉女峰上下已經(jīng)打得亂成一片,到處都是劍光雷火,朱梅駕馭無行劍遁,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金針圣母始終在后面緊追不舍,另一邊紅花姥姥也緊緊跟住白谷逸,岳清給她倆飛劍傳書的上說的,就是要她倆盯住嵩山二老。 雙方從凌晨斗到中午,各自的援兵仍然源源不斷地補充進(jìn)來,五臺派這邊,苗楚芳、溫嬌,烏頭婆和田氏兄弟,少林寺的智能大師等人也都趕來,峨眉派則是岳韞、謝山、葉繽,東海三仙盤算岳清請了太多的人去,自己這一邊人手不夠,又趕忙現(xiàn)去各處搬兵,頭一個便是大竹嶺苦竹庵鄭顛仙,又去向玄龜島告急,易周正在施法,分身乏術(shù),直接讓楊姑婆帶著兩個側(cè)室,林明淑和林芳淑,各自拿了滿身法寶,也趕來相助,又有陽阿老人等其他十余位散仙趕來相助。 至于像乙休夫婦,凌渾夫婦,天缺大師,清波上人等,峨眉派知道他們不會來,因此也沒有派人去請,以免白白折了臉面。 俞巒到峨眉派先去找葉繽分說崔蕪的誤會,又說五臺派亦是玄門正道,勸兩家和好罷兵。 不管心里是怎樣想的,表面上的姿態(tài)還是得做,齊漱溟當(dāng)場表示,自己也不愿意跟五臺派拼死拼活,只說華山派余孽沒有掃除干凈,這次要去華山蕩平巢xue,只要五臺派的人不插手,事成之后,就可以在玉女峰上跟岳清談。 俞巒聽了還挺高興,和謝山這伙人趕到華山之后才看見,這里早已經(jīng)打翻了天,正撞上石仙王夫婦壓著素因跟玉清兩個尼姑打,謝山和葉繽急忙飛過去以九天都羅神鋒和冰魄神光劍接住。 這伙人加入戰(zhàn)團(tuán),那邊吳立又帶著兩個弟子殺過來,還有鐘先生和韋少少,武當(dāng)派的靈靈子帶著武當(dāng)四友一直沒伸手,因不愿大開殺戒,五臺派這邊人手已經(jīng)足夠,而且還占著上風(fēng),這時候看見峨眉派這邊來了生力軍,不伸手不行了,也帶著弟子過來抵住。 群仙之中,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很多都是昔年故友,并且大多為人正派,又知道此是道家玄門內(nèi)部之爭,又不是爭奪自己的地盤,因此高手雖多,但大多不愿意輕開殺戒,除了相互有仇的幾家,手下往往都留著分寸,只將對手抵住便是,等待雙方正主過來解決。 唯有小輩之間沒什么克制,全都?xì)⒓t了眼,易靜專逮著石生殺,二人本來勢均力敵,易靜的兩個小媽林明淑和林芳淑,因五臺派數(shù)次打傷易鼎,頗為震怒,見易靜拿不下對方一個小孩,雙雙過來助陣,那林明淑帶著易周煉制的一件至寶三才八卦斬,脫手便是三圈八卦金光,分按上中下三才排成陣勢,將石生困在里面,隨著她一口真氣噴過去,三圈金光立刻相逆旋轉(zhuǎn),里面便生出無數(shù)金光刀刃來,要將石生亂認(rèn)分尸。 石生急忙用兩界牌逃走時,吃易靜用一枚牟尼散光丸將護(hù)身的離垢鐘炸散了一個豁口,林芳淑的五行神火便鋪天蓋地?zé)诉^來,雖然離垢鐘立刻自動復(fù)原,不過還是被一絲神火乘隙而入,由鼻息進(jìn)入體內(nèi),石生只覺得腔子里火燒火燎,兩肺都要燒成焦炭,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從十余丈的空中直墜下來,林明淑和林芳淑還要趕盡殺絕,各自放出飛劍去絞殺,哪成想石生剛一接觸地面便遁地而走,二人飛劍只在地火坪上砍出一溜火光。 尉遲元正在天上跟人斗法,他兩件法寶太過兇猛,早將岳雯殺退,對手換成了韋青青,又剛剛被他打跑,忽然看見石生受傷,跌墜于地,他可是知道石生在岳清心目當(dāng)中的位置,那是當(dāng)成未來的掌門人來培養(yǎng)的,看他那樣子傷得不輕,要不然怎么也能御劍飛走,不至于凌空掉落,登時把眼睛都紅了,他認(rèn)得易周的兩個小妾,登時破口大罵:“玄龜島的兩個小娼婦,不在南海窩里縮著腦袋伺候那易周老王八,倒來這里逞威風(fēng)!”先打出九龍神火梭凌空打去。 林明淑和林芳淑被他罵了個滿臉通紅,易靜也恨他口下無德,三人一起來功。 尉遲元凜然不懼,拿出蕉葉道人所賜的兩件芭蕉扇,一風(fēng)一火,運力猛扇,蕉葉道人當(dāng)年在五臺派地位不低,是最早跟著太乙混元祖師學(xué)道的那幾個之一,比許飛娘還要早,這兩片芭蕉扇是他鎮(zhèn)山至寶,尉遲元拿上山之后,岳清又幫他以混元真氣洗練,合成一副混元真空扇,輕輕一扇,便是萬道霹靂烈火,乘著排山倒海的颶風(fēng),向前狂吹,非但對面三個人穩(wěn)不住身形,就連周圍斗法的諸位仙人道行稍淺的也把持不住,全被颶風(fēng)掀飛吹出數(shù)十里之外! 081陳嫣·后土神珠 卻說峨眉派這次請來的散仙之中,有一個名叫陳嫣,專修戊土一脈道法,跟桑仙姥是天生的對頭。冷清虹兩世之前本是她的徒弟,被她派去殺死剛剛出生不久的桑仙姥,那時候?;高€是桑仙姥的舅舅,保護(hù)桑仙姥跟她相見,互生愛意,后來雙雙死在桑仙姥面前。 后來桑仙姥被天癡上人尋去,甲木乙木互相補益,遷往小南極青虹島居住,先把?;敢缮蠉u,收為弟子,再尋找冷清虹。 冷清虹轉(zhuǎn)世之后,也有仙緣,在黃河岸邊一邊修行一邊積攢善功,偏偏遇上陳嫣之前的丈夫韓修,將她認(rèn)出,轉(zhuǎn)而向陳嫣污蔑她前世背叛恩師,幫著仇人損毀陳嫣的法體,陳嫣半信半疑之下,將她以法術(shù)禁住,折磨逼迫,偏偏這時候?;刚脤?,二人又死在了陳嫣的手上。 那陳嫣戊土法術(shù),天性為乙木所克,當(dāng)年便是打著要趁桑仙姥轉(zhuǎn)世年幼,法力未成之時將其除去,數(shù)次暗害無功,自己先被丈夫韓修害得被迫尸解而不自知,第二次殺死?;负屠淝搴缰螅郎O衫迅彀V上人甲乙木參修法力大增,自己絕不是對手,特地去西南云貴邊境隱居不出。 東海三仙手上有七星聯(lián)盟各派弟子名單,從冷清虹和桑桓身上推算出因果,特地讓朱梅去西南將她請出來,告訴她桑仙姥已死,桑桓和冷清虹已經(jīng)入了五臺派,他們倆繼承了桑仙姥的乙木道統(tǒng),又說當(dāng)年武夷山老桑復(fù)又生發(fā)出一條乙木靈根,也被他們移植到了五臺山。 朱梅老jiān巨猾,話只說到這里,那陳嫣俺想,二人既然同修乙木道法,將來還是自己的克星,而且他們上輩子又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等神功練成之后,肯定要來找自己報仇雪恨,必須得趁他們成氣候之前將其消滅,因此帶齊法寶,跟著朱梅出山,來參加華山論劍,戰(zhàn)場之上專盯著冷清虹和?;付?,準(zhǔn)備暴起發(fā)難,將其殺死。 石生受傷墜地時,正好冷清虹和?;敢苍谂赃?,二人看出石生傷得頗重,也入地救援。 地火坪乃是當(dāng)年烈火祖師去北?;鹕娇谥校∏甑鼐伋?,內(nèi)力還有仙法禁制,堅硬如鐵,飛劍斬上充其量也就是一溜火星,一般的法寶打上去根本損傷不了分毫,在這里只有石生和石完他們既有天賦異稟,更加遁術(shù)不同,方能進(jìn)入,普通的地遁法術(shù)根本無法通行,而冷清虹修煉先天乙木神光,木能克土,走這里也是如履平地,帶著?;妇o追石生而去。 陳嫣修煉的是戊土法術(shù),在地下穿行如魚入水,比在地面上還要自在三分,一直埋伏在地下,尋找尋找出手機(jī)會,爭取一擊必殺,以免被冷清虹和?;柑幼撸皇嵌艘恢庇孟忍煲夷旧窆庾o(hù)體,身邊又常有高手,一直沒有找到機(jī)會,如今總算見到二人落單,遁入地下,急追石生而去,不禁大喜,急忙取出后土神珠,小心地隱蔽遁光,盡量跟周圍土壤融為一體,悄悄跟隨。 石生被五行神火焚燒五臟,遁入地下之后,很快便陷入昏迷,冷清虹急忙過去,讓?;副鹚饶昧艘活w混元丹塞入他的口中,護(hù)住臟腑經(jīng)脈,以免時間長了損傷根骨,正要尋路回五臺山去請鄧八姑救治,猛然間周圍山石滲出黃光,堅若金剛,若非有先天乙木神光護(hù)身,此刻已經(jīng)被土石卡住,徹底活埋在這里了。 回頭看時,見一個黃衫少女,正將一道戊土神雷打過來,脫口而出:“師父……” 戊土神雷打在乙木神光之上,炸的青光一陣扭曲變形,冷清虹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方是要殺自己,急忙抱過石生,拉起?;妇妥撸皇窃谶@地下,那陳嫣是如魚得水,遁地速度比她更快,緊緊咬在后面,不停滴將戊土神雷打過來,若非她那乙木神光是和?;溉揽嘈弈鄱?,又經(jīng)天一真水和混元真氣重新洗煉早就被對方打散了。 冷清虹慌不擇路,越逃越深,上下四面全是黑晶樣的巖石,本就有華山派原來的陣法加固,這時又有陳嫣以法術(shù)禁制,幾乎是寸步難行,她大聲哀求道:“師父,我們縱有什么不是,上輩子已經(jīng)死在你的手上,所謂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有什么恩怨情債也都還完了結(jié)了,你何必非要致我們于死地呢!” 陳嫣一邊放出一件法寶,努力將周圍一片地面山石全部禁錮,一邊冷笑:“小賤人忘恩負(fù)義,當(dāng)年伙同外人毀我法體,第二世又跟仇人一起背叛與我,如今老桑死了,你又拜入五臺派,將來成道,必要找我報仇,你也并非不知我的性格,焉能不先下手為強(qiáng)?這次讓你和那小賊一起形神俱滅,方才一了百了呢!” 冷清虹四處沖突不出,哭求道:“雖然你疑我害我,但我一直拿你當(dāng)我恩師,至始至終沒有動過一個背叛的念頭,都是你以己度人,疑心太重罷了!現(xiàn)在桑仙姥已死,我只想和桓哥兒相親相愛,廝守到地老天荒,你為何也不能容呢?” 陳嫣喝道:“廢話少說!快快受死!”說完便打出后土神珠,只聽轟隆一聲,黃氣狂飆,周圍的山石被這黃氣一沖,立刻變得黃金也似,閃閃發(fā)光,冷清虹二人用來護(hù)體的先天乙木神光也被震開,黃氣如沙,將人裹住。 冷清虹拼命噴出精氣,將己方三人護(hù)住,向陳嫣懇求:“我和桓哥兒命苦,苦掙三世,仍然逃不過死在一起的命運,既然宿命如此,我也認(rèn)了,只是這位石師兄與咱們之間的恩怨無關(guān),他是掌門師叔祖最為鐘愛的徒孫,你若連他一起殺死,五臺派上下必定不會再容你,還請你延緩片刻動手,容我將他喚醒,放他離開?!?/br> 陳嫣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么?我只在這里讓你們一起形神俱滅,又有誰會知道?即便那姓岳的知道,有能耐我和?我這次受嵩山二老邀請出山,參加華山論劍,當(dāng)年五臺派便不是峨眉派對手,今ri更要一敗涂地,過了近ri,世上是否還有五臺派還不一定,那姓岳的想找我報仇,才是妄想。少說廢話,小賤人,你和那小賊快快受死!” 后土神珠二次打來,這次比先前更狠,一波波土黃色光潤如潮水般向周圍爆發(fā)開來,然后再向冷清虹三人席卷過去,其中蘊含千山萬岳的力道,冷清虹二次放出乙木神光,拼命撐住,強(qiáng)大的反震力道使她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落在青黃光潤之中,緩緩融散消失。 她伸手拉住?;敢恢皇?,緊緊攥住:“沒想到,我們轉(zhuǎn)生三世,還是躲不過死在一起的厄運宿命,可也活該,誰讓你當(dāng)初說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來著?!?/br> 桑桓還沒有恢復(fù)前生記憶,不過這些天相處下來,也知道冷清虹是真對他好,而且三世情緣,內(nèi)心之中也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觸動,他也小聲啜泣著,一手半抱著石生,一手反握住冷清虹的手,兩人拼命抓到一起,向一起靠攏,想要抱在一起。 陳嫣柳眉倒豎,喝道:“都到這地步了,小狗男女還在表恩愛,都給我去死!” 后土神珠發(fā)力一震,乙木神光再次破碎,黃sè光潤向絞去,便似無數(shù)道洪流匯聚之處,便是一塊生鐵落進(jìn)去,也要被頃刻碾壓成灰渣。 陳嫣看著冷清虹和?;缚拗黄鸨n,四目相對,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對方,這樣相愛相依,生離死別的樣子,不由得觸動了隱藏在最深處的一根最忌諱的心弦,陡然升起一絲憐憫,不過很快就被輕松代替,殺了這兩個人,自己宿命中的敵人就全都死光了,這個世界就徹底清凈了! 然而那后土神珠所發(fā)出去的黃sè光cháo并沒有像預(yù)想當(dāng)中那樣將三人碾壓成粉身碎骨,而是紛紛投入桑桓的懷中,便似長鯨吸水一般自動投入,她修煉戊土一脈的道法,這后土神珠是她數(shù)世養(yǎng)煉的至寶,準(zhǔn)備將來用它寄托第二元神,性命攸關(guān)的東西,從來都是如臂使指,隨心所yu,今天竟然不聽自己的指揮將敵人殺死,就在驚訝不已的時候,那珠子更是一舉從手中跳出,化成一道黃光直飛入桑桓的懷里。 這一景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非但陳嫣呆愣當(dāng)場,連冷清虹也驚訝不已,趕忙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喜道:“桓哥兒,你,是怎么做到的?” ?;该H粺o知地?fù)u搖頭,看見冷清虹笑,他也笑。 冷清虹伸手到他衣服里一抹,取出來一枚深褐sè的小圭,陳嫣的后土神珠正黏在上面,一閃一閃地放出黃sè光芒,不禁又驚又喜:“這是師叔祖的后土圭!他是什么時候給你的?” ?;富貞浀溃骸皫熓遄嬉ニ拇ㄖ埃f我命運多舛,性子又軟,不是木命而是土命,修煉土系道法反克自身性命,特地給了我這個做護(hù)身符,說是此寶與我有緣,我當(dāng)時還想給你看哩,只是這東西后來就不見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今才又看見它!” 082神圭·烈火雷音 后土圭是前古至寶,三皇時期的土行至寶,陳嫣的后土神珠遇上了,立刻如子戀母一般被吸引過去,任憑它的主人在后面如何掐訣施法都是無動于衷。 陳嫣精修戊土真氣,趕到后土圭上散發(fā)出來濃郁的土行氣息,比自己的后土神珠還要強(qiáng)上百倍,若是能夠得到,成道不遠(yuǎn)矣!頓時貪心熾盛,將雙手一搓,黃光劇爆,射出十余道先天戊土神雷,比之前的威力更大,轟隆隆一陣山搖地動,被陣法禁錮的巖石也開始紛紛碎裂。 感覺到周圍的土地開始扭曲破碎,冷清虹連忙再次拼命撐起乙木神光,繼續(xù)向下逃走。 陳嫣窮追不舍:“小賤人,你們今天難逃一死!乖乖把那小圭交出來,我給你們個痛快!” 她幻化出來一個個土黃色的大手,輪番向前抓去,又調(diào)動地氣,想要將敵人困住,只不過凡是土系一脈的道法,全都被后土圭克制,連那么厲害的戊土神雷只要劈到近前,也立刻被后土圭收去,陳嫣恨得咬牙切齒,將這些年搜集到的法寶,挨個拿出來向前打去,又因為是在地下,威力減少許多,等打到冷清虹近前,已經(jīng)被削弱到威力不足原來一層,根本破不開乙木神光。 然而冷清虹也是艱難,勉強(qiáng)逃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又給陳嫣追上,打出一個圓球,化成三丈多高的球形光芒,上面分有經(jīng)緯,似籠子一般將三人罩住,冷清虹強(qiáng)弩之末,沖不出去。 陳嫣獰笑走近前:“小賤人!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可活到頭了,受死吧!”伸手一指,那球上的經(jīng)緯光線便一起向內(nèi)收縮,帶著冰寒星芒勒到三人身上,就要將其碎尸萬段。 猛然間地面一陣抖動,陳嫣一怔,剛側(cè)耳傾聽,還沒聽出什么端倪,轟隆一聲震天霹靂,炸的周圍一片山石全都碎裂,陳嫣只覺得仿佛被什么厲害的猛獸盯住,頭皮一陣發(fā)麻,知道危險鄰近,急忙化一道黃光飛起,身后的巖石里火光爆射,又是一聲雷響,迸出一道熾焰長虹,來勢比閃電還快,直接將黃光斬成兩截! 陳嫣被腰斬當(dāng)場,嚇得魂飛魄散,剛才這一下,她的元神也受損傷,嚇得連是什么傷得自己都不敢再看,拼命施法,狼狽逃走。 冷清虹看拿到紅光斬了陳嫣,緊跟著第三次雷響,又奔自己劈過來,急忙用乙木神光迎過去,將對方罩住,紅光被壓制,現(xiàn)出一口鋒芒畢露的仙劍,在乙木神光之中稍一停頓,再次震動,嗡地一聲,立刻將青光震碎,然后閃電般向冷清虹射來。 眼看冷清虹必死,?;负鋈粨淞诉^來,擋在她的身前,那劍射到了?;干砬?,忽然火光一閃,瞬息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二人俱都驚魂未定,忽然聽見耳邊傳來岳清的聲音:“你們從豁口處下來見我?!?/br> “是師祖!”?;父吲d地說,冷清虹也大是安心,直覺找到了依靠,趕緊再次放出因為虛弱而開始顫顫巍巍的乙木神光,帶著?;负突杳缘氖樦芽谙蛳?。 飛行不遠(yuǎn),忽然身子一松,下面已經(jīng)變作空曠,上下四周俱都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線,只在綠光之外,看見一縷縷的粘稠黑氣,認(rèn)得是黑眚之氣,這東西最能腐蝕人的身體,急忙將乙木神光收攏,不敢有絲毫縫隙,忽然身上一禁,青色光幢外面布滿紫氣,拉扯著向前疾飛,星馳電掣一般,很快雙腳踏上黑晶石鋪成的地面,面前站著一個手持玉尺的青年道士,正是岳清。 “師叔祖!”冷清虹上前跪拜,被岳清托起,桑桓吃力地把石生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