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第 133 章 那對紅燭搖曳著,兩躺床上相擁著,望著閃爍的燭火。 寧云晉被文禛摟著,陪著一起守了一會,最后實(shí)是扛不住,將臉埋被窩里呼呼的睡著了。 雖然這段時間經(jīng)常進(jìn)出寧云晉的房間,但是文禛卻很少能夠看到他的睡顏。草原的時候他就知道寧云晉睡覺的時候總是非常的警覺,通常都是淺眠而已,即使自己盡量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響,但只要靠近他就會醒來,原本以為那是草原時的危機(jī)四伏他才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回到京里他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文禛自信以自己的功力,寧云晉應(yīng)該根本沒辦法察覺自己的動作,但是偏偏屢試不爽。他只聽說過那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身上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他們會對別的氣息有所感應(yīng),是依靠的直覺,而不是功力。可是寧云晉一個被家保護(hù)得好好的孩子,哪里會有什么鍛煉的時候,他也只能將這歸功于寧云晉天賦異稟了! 之前那些天里文禛知道若是有自己房間,寧云晉根本沒辦法休息,所以從來沒他房里過夜。今天也許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是這么多天來的親密接觸讓他習(xí)慣了自己,寧云晉居然真正的酣睡了。 睡著的寧云晉整個蜷縮著,將小臉埋被子里面,他的輪廓變得十分柔和,不像平時那樣板著或者嬉笑著,這讓他看起來才真正的符合年齡。寧云晉的睫毛很長,燭火的投射下他白皙的臉頰上形成扇形的陰影。 文禛就這樣靜靜的望著他,仿佛時光就此靜止一樣,完全沒有一絲睡意。 身邊依偎著一處熱源,感覺暖洋洋的,像是被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包圍著,寧云晉今天睡得格外好,一夜無夢。但是當(dāng)他一睜開眼睛就對上文禛的雙眸時,著實(shí)嚇了一跳。 “一夜沒睡?” “嗯?!彪m然被抓包,不過文禛十分鎮(zhèn)定,他笑道,“盯著燭火呢!瞧,一晚上沒剪這兩支居然都沒滅。” “鬧夠了沒有,咱們又不是真的大婚,守什么花燭。”寧云晉嘴里說著,卻也忍不住扭頭望向那對紅燭。 文禛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有些惆悵地道,“看來注定要走前面了!” 那對紅燭雖然是同時點(diǎn)燃的,不過現(xiàn)明顯的左邊那根只剩下根部一點(diǎn)燃燒,右邊卻還有一厘米左右,顯然左邊會早一些熄滅。 寧云晉扯了一下嘴角,懊惱地瞪了他一眼,“說不定左邊的是的!” 文禛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的杯子可是仰著的?!?/br> 他這明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原來婚禮上有喝過合巹酒以后摔杯的習(xí)俗,類似占卦一樣,如果是女仰男覆便是吉兆,而大婚當(dāng)晚新郎新娘更要通宵不睡守花燭,由于有“左燭盡新郎先亡,右燭盡新娘先亡”的說法,一般一邊燭火滅時,便將另一燭熄滅。 看文禛這個口氣就是準(zhǔn)備讓自己一直不能翻身的! 寧云晉頓時炸毛了,“都說過咱們不是大婚了!再說兩個男的就算結(jié)婚也都是新郎?!?/br> 文禛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部,“年歲本就比大,總會是要走到前頭的?!?/br> 勞資明明糾結(jié)的不是這個好吧!寧云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見文禛不肯跟自己走到同一個回路,他吐槽道,“莫非咱們做都做完了,又想到君生已老,后悔招惹了?” “怎么可能?!蔽亩G哈哈笑道,“能得到是今生最大的成就?!?/br> 兩說話間左邊的那根蠟燭晃了晃,熄滅了。 寧云晉望向文禛,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有起身的跡象,“不去將右邊熄滅嗎?” 文禛親了親他的額頭,“不了,想好好活著?!?/br> 寧云晉坐起身,手一抬,一股勁風(fēng)便將另外那根燭火吹滅掉了。 “若是沒有意外,咱們都能超過百歲,多活那么幾天有什么意義!” 他的心意讓文禛有些激動的摟著他的腰,將頭埋寧云晉的頸項(xiàng)里,“不會有意外的!若是連的周全都保不住,這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寧云晉被他猛地這么勒了一下,忍不住捶了他一把,頓時想到一個倒霉孩子,突然悶聲笑了起來。 文禛好奇地問,“一個瞎樂什么?剛剛說的話那么好笑?” “不,和說的話沒關(guān)系?!睂幵茣x忍著笑道,“只是擔(dān)心鴻明會恨死去,別的太子最多苦熬個二十多年就上位了,即使是劉據(jù)也才三十一年而已就有了結(jié)果,看他功夫練得一般……咳咳,可別最后太孫都老態(tài)龍鐘了還位?!?/br> 文禛被他這一調(diào)侃臉都綠了,雖然他的未盡之意并沒說完,卻并不妨礙他明白里面的深意。 實(shí)際上這也正是文禛心煩的事情之一,如今自己與寧云晉一起修煉,簡直是一日千里,若是再能有一份機(jī)緣,說不定就可以突破,成為大宗師。等到自己老的時候,只怕沒有一個兒子還能活著繼位,未來幾十年為了這個位置,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他郁悶地寧云晉耳垂上咬了一口,“這樣美好的日子,就不能讓心里多舒坦一會?!?/br> 耳朵雖然被文禛咬得又疼又麻,但是一想起未來的場景,寧云晉就笑得樂不可支。他本就被文禛摟懷里,笑的時候難免會蹭到文禛的胸口,突然感覺到有硬物抵自己雙腿之間,頓時就老實(shí)了! 文禛憐惜他是第一次,自然不會再鬧他。此時天色已經(jīng)微亮,兩索性起身練功。 他們這處宅子里又待了一天,兩白天不但山林里玩了半天,還去村子里看了看。這個山村雖然不大,但是能夠自給自足,由于有文禛暗中照拂自然也沒有什么貪官污吏、蠻橫霸道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文禛見他似乎對這村子很有興趣,“清揚(yáng)莫非是想日后這樣的地方生活?” 寧云晉連連搖頭,“才不要這種小村子里養(yǎng)老呢!又沒有什么玩樂,會悶死的?!?/br> “哦!?”文禛好奇地問,“那清揚(yáng)想要怎樣?” “等老了當(dāng)然要學(xué)老師那樣大隱隱于市,不過肯定不會有老師那樣的閑心養(yǎng)花弄草,沒事做的時候,就去前門大街或者琉璃廠轉(zhuǎn)悠?!睂幵茣x一臉遐想地道。 文禛不解地問道,“為什么要去哪兩個地方轉(zhuǎn)?” “這就不懂了吧!”寧云晉送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現(xiàn)八旗的那些小家伙最經(jīng)常出沒的就是那里,一天到晚不做正事,強(qiáng)取豪奪、欺男霸女,要是心情不好了,就提溜兩個好好教訓(xùn)一番。要是心情好了,就提溜兩個讓他們爹娘好好教訓(xùn)一番,說不得順天府還要給頒發(fā)個感激的牌匾呢!” 他說話的時候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表情,加上那十分風(fēng)趣的話,本該非常的有喜感,文禛被他逗笑了,可這笑容卻沒到眼里。他揉了揉寧云晉的頭發(fā),“瞧說的起勁,自己都還是個小孩子呢!” “哼哼!”寧云晉努力的吐出鼻音,鄙視地道,“那還對小孩子下手呢!” 文禛抓著他的手,卻覺得自己的掌心冒汗,“清揚(yáng),想要個孩子么?” 寧云晉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只怕又想遠(yuǎn)了,“就算想要,會肯嗎?” “……”文禛沉默了,良久才道,“知道這很自私,但是卻說不出來愿意成全的話?!?/br> 對這樣苛刻的要求,可自己那些宮妃呢,皇子皇女呢!寧云晉雖然決定和他一起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面臨的是什么,但是想起這些難免還是心里不爽,幸好這是個小三合法的年代,否則他就要更膈應(yīng)了。 心里有怨氣,他的眼神里不免就帶有幾分嘲諷。文禛哪里可能會看不出來他的表情,忍不住縮緊了手掌,似乎擔(dān)心只要自己一松手,這就會脫離自己的掌心跑掉! “算了算了!這么好的天氣,說這些干嘛!”寧云晉甩了甩手道,“反正誰都知道祭天者子息艱難、親不壽,還懶得白發(fā)送黑發(fā)呢!” 他雖然這么說,文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嘗試過和命中沒有的區(qū)別??伤桓覒?yīng)許讓寧云晉娶親的原因也這里,自古以來祭天者能找到相契的女子誕下后裔的機(jī)會非常少,若是一個不成,難道自己要眼睜睜的看著寧云晉不停地娶妻納妾!? 盡管直到返回宅子兩都沒有再提過這個掃興的話題,可是他握著寧云晉的手一直都沒有放開。 對于感情方面的事寧云晉向來是沒心沒肝的,轉(zhuǎn)眼他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后,等到第二天兩趕到懷柔,悄悄的與大隊馬匯合之后,更是沒再想過這些事,卻不知道自己給文禛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他們兩個偷偷跑出去的事情,雖然一般不知道,可是有些卻瞞不了,譬如太子、二皇子。 第二天這兩居然不約而同地堵了寧云晉的馬車前,他們兩個相互之間已經(jīng)鬧得很僵,見到了對方誰也不理誰。 直到看到寧云晉出來,太子才曖昧地望著他一直笑。 鴻皙則冷哼了一聲,“原來如此,倒是明白父皇為何對那么優(yōu)待了!居然是靠這樣狐媚子的功夫?!?/br> 寧云晉看著他們兩個就頭疼,太子還好,兩總算暫時是盟友關(guān)系。可是二皇子為了昭顯與太子的敵對,每次看到自己的時候都要冷眉冷眼,語帶諷刺,實(shí)是煩,偏偏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躲還躲不掉,跟個頑固的牛皮糖似的。 就他正準(zhǔn)備開口應(yīng)戰(zhàn)的時候,鴻明的內(nèi)侍之一高可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一見到鴻明,他便雙膝一軟,跪地上,帶著哭腔道,“太子,不好了,首輔他,他走啦!” 誰都知道左師衡對太子和朝廷的影響,寧云晉瞥了一眼已經(jīng)露出幸災(zāi)樂禍表情的鴻皙,知道這一回京只怕就要風(fēng)起云涌,不得安寧了!l*_*l 第134章 鴻皙沒辦法無視寧云晉的眼神,畢竟這人的嘴角含著的諷刺簡直一目了然,很明顯他看穿了自己幸災(zāi)樂禍的心理。 他心里憋得慌卻又拿這人沒有辦法! 從小到大,以他看到的事實(shí)來說,父皇到底有多喜歡這個人,簡直是鴻皙無法想象的。即使沒有他與父皇的這一層關(guān)系,光是寧云晉祭天者的身份也足夠讓自己沒辦法輕易對付他。 這時候他真是將那些給自己出餿點(diǎn)子的人恨死了! 在他還小的時候,以舅舅為首的那幫人就對自己耳提面命,如果想要和太子競爭,那么對太子那邊肯定無法爭取的人就不能假以顏色,這樣那些對太子不滿的勢力才會漸漸的朝著自己靠攏。 而寧家由于與兩任皇后的特殊關(guān)系,明顯就是只會忠于父皇的,根本沒辦法去爭取。以鴻皙和安平家的關(guān)系,寧府后宅的那些事情,自然知曉得比一般人更清楚。當(dāng)時他的那些謀臣們定計就是對寧家老大和老二疏遠(yuǎn),畢竟一個祭地者雖然稀有,只要能問鼎皇位,自然有宗族禮法來壓制他乖乖聽話。 由于這樣的思路,加上本身對寧云晉能獲得父皇關(guān)愛的嫉妒,鴻皙才一直對他十分不客氣,可是還沒等到所謂的“以后”,事情就已經(jīng)變得無法控制,他想要交好的寧家老三也被帶出了寧家。 若是有早知道,鴻皙一定不會選擇跟這人交惡成這樣的程度,可惜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賣,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堅持到底,否則在寧云晉祭天者身份曝光之后,自己就對他加以示好,只怕自己這方的人都會有看法了。 鴻皙狠狠地望了一眼寧云晉的背影,準(zhǔn)備一回京就找人好好的去調(diào)查一下,他就不相信這個人真有那么完美, 寧云晉哪會在意鴻皙的懊惱,他如今的思緒都放在了左師衡死后朝廷上的變化。 左師衡身為五大姓的族長,朝廷的首輔,他的過世對于朝政局勢有著極其重大影響,光是內(nèi)閣的變動就能引起一連串的反應(yīng)。更微妙的是,當(dāng)他去世以后,左師平林根本沒有他的威望,而且還被降了職,太子在朝廷中的助力頓時要縮減一半,不知不覺三個有機(jī)會問鼎皇位的皇子勢力達(dá)到了平衡。 由于臨時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一行人的速度加快了許多,連夜朝著京里趕,總算在第二天清晨就抵達(dá)了。 到了京里寧云晉沒有跟著文禛他們進(jìn)宮,而是直奔回家。他才剛進(jìn)家門,就看到馮松柏帶著幾個丫頭迎了上來。 “二少爺果然先回府了呢!”馮松柏道,“老爺說聽到這消息,您肯定會直接回來換衣服,早就給準(zhǔn)備好了?!?/br> 寧云晉一看是麻服,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送去我院子里吧,我得先去換套素服?!卑凑粘@?,他與左師衡已經(jīng)是出了五服不用服喪的,但那到底是自己的長輩,自己的領(lǐng)導(dǎo),朝廷的定海神針,披麻戴孝的去才不會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