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他這樣咒罵自己。 昨晚她打來的那一通電話,自己為什么就沒有接起。 車子已開到昌合附近,放下車窗,付青洛遠遠看見,一大群人在樓下憤怒叫罵,拿石頭砸著玻璃。 付青洛煩躁地打開電臺音頻,外面嘈雜一片,不想再聽,因為每聽一句,心就會向著更幽深更漆黑的暗處跌去,昌合怎么樣都跟他毫無關(guān)系,可是,在他明確自己愛上檸檸之后,這種毫無關(guān)系,又怎么可能真的沒有關(guān)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必須盡快知道她在哪里,杜興名失去聯(lián)系,大抵外逃,許濯作為昌合手握實權(quán)的第二位負責人,此刻應(yīng)該正在接受調(diào)查。 那么檸檸呢,檸檸在哪里。 “xx社消息,前日偏離航線的赴英客機已確認于xxx海峽上空墜落,搜救隊已找到機體殘骸,事故原因正在調(diào)查中,傷亡數(shù)據(jù)尚不明確……” 揉著眉心迅速將音頻關(guān)掉,電臺里的消息比車窗之外的嘈雜聲更令人覺得壓抑。怪不得早上陸怡璇看著手機自言自語地說最近怎么這么不太平,到處都是災(zāi)難,真讓人揪心。 發(fā)動車子,打算去醫(yī)院看看,說不定,她跟他一樣,對這幾天的新聞還一無所知,就只忙著照顧陶曼,哪怕是忙著找證據(jù),也好過眼下任何一種可能。 正打算驅(qū)車離開,車窗緩緩升起的時候,付青洛不經(jīng)意地瞥見,前面離得不遠的一輛白色車子啟動后撞上了旁邊的大樹,那種力道,剮蹭肯定非常嚴重,可奇怪的是,車子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輛白車在向后退倒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向左打輪駛?cè)胲囆械?,與白車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付青洛透過白車前面風擋玻璃瞥見了車主的臉。 杜檸。 付青洛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機械地惶急踩住剎車,解開安全帶,正打算開門下車迎過去,“檸檸!”付青洛握緊拳頭大聲呼喊一句。 可是,白車內(nèi)的杜檸卻并沒有看見他,在付青洛左腳邁下車子的那一瞬間,杜檸的車箭一樣沖了出去。 付青洛迅速上車,安全帶也沒系便狠踩油門緊緊跟了上去。 前方黃燈閃爍,他還打算在等紅燈的時候下車攔她,可是,付青洛清楚無比地看見,那輛白車在紅燈已經(jīng)亮起好幾秒鐘之后,仍然視若無睹地開了過去。 那種速度,他看得膽寒心驚。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祝愿大家每逢佳節(jié)瘦十斤哇咔咔!今天哥打算更個一萬字(當然這是個打算),哥也知道卡在這里真心不人道!可是目前就只有這么多了~~o(gt_lt)o ~~蹲坑苦等的妹紙們,哥對不住你們! ps:晚上回來碼完就貼,留言晚上一起回復(fù)~(北京時間23:30肯定貼完下一章了,所以大家不要浪費時間一直刷,晚上來看就好╭(╯3╰)╮) ☆、第62章 六二 一路緊跟在杜檸所開的白車后面,連闖了幾個紅燈也不記得。他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掉以輕心,她開的那樣快那樣急,他的心便也被攥著被揪緊。 車窗外已經(jīng)開始淅淅瀝瀝飄起小雨,他是喜歡雨天的,因為雨天中有許多許多關(guān)于她的回憶,快樂的,疼痛的,交織在一起,盈滿了他整顆心。 路面漸漸濕滑,有好幾次,他都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她的車幾乎貼著旁邊的大車兇險過去,付青洛一直在撥打杜檸的手機,低頭才稍一晃神,再抬眼時,剛剛還在前方的白車便不見了蹤跡。 惱火地一腳剎車停在路邊,慌亂得可以。 大力砸了兩下方向盤,車子刺耳地鳴叫幾聲,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一想到此時她可能躲在某個地方做傻事,他的腦子他的心,就好似要炸裂開來一般劇痛無比。 這里是一片近郊的開發(fā)新區(qū),許多中小型企業(yè)都在這里安家落戶,因為市區(qū)之內(nèi)寸土寸金。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付青洛皺眉向窗外望去,陰雨霏霏,四周的景物便看得不怎么清晰。幢幢大樓交錯林立,稍近的幾幢,依稀看得見樓體上懸掛的公司名稱燙金銘牌。 恍惚間,忽然記起了什么,迅速打開導(dǎo)航儀搜索周圍企業(yè),不斷縮放地圖,付青洛緊皺的眉宇也漸漸舒展開來。 久承股份有限公司。 雨水漸密,他也終于知道接下來該去哪里。 ——————————————————————————————————————— 這里,杜檸是第一次來,帶著滿心的絕望與懷疑。顧語希說,許濯在這里,利用杜家,為自己建造了一座城池。 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并沒有相信,只是顧語希在電話冷笑著說,杜檸,你活該被蒙在鼓里。 隱約想起,許濯載她趕去t市看望陶陶的那一晚,半路上,他在電話里提過一次久承這兩個字,只是那時的煩心事實在太多,她便沒有掛心,其實說到底,就算陶陶并沒有出事,就算許濯提及過一千次一萬次的久承,她也不會對他產(chǎn)生半分懷疑。 該怎么懷疑呢。 是她愛過的人啊。她覺得,就算成不了戀人也沒有關(guān)系,至少,杜老頭還擁有這個一手栽培起來的左膀右臂。 可是,現(xiàn)在杜家出了事,忽然有人站出來笑著告訴她說,杜檸啊杜檸,你知不知道,你們杜家養(yǎng)了一只狼,啃凈了骨頭,現(xiàn)在準備喝血了。 推門下車,她也沒有撐傘,因為還是沒有養(yǎng)成備傘的習(xí)慣,就這么仰著頭一步一步走向那扇晶亮優(yōu)雅的旋轉(zhuǎn)門,石階很高,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似乎要比杜老頭的昌合更華麗更大氣。 腳下才剛剛步上第一磴石階,她便開始顫抖開始猶豫。右面那輛香檳色的捷豹,并不只是款式相同的車罷,因為任何人都明白牌照號碼絕對沒有重復(fù)的道理。 可是,老天并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望著車子怔凝,石階頂端的那扇旋轉(zhuǎn)門內(nèi),三五個人簇擁著某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撐著大傘步下樓梯。 杜檸僵在原地,瑟瑟抖在那里。她也知道的,這個時候,作為杜家的人,她應(yīng)該沖上去跟他拼個你死我活,大力甩著巴掌質(zhì)問他你的良心在哪里,但怎么,腳下灌了鉛一樣沒力氣。 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已經(jīng)隱約看見最下面的石階處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孩子,只除了垂頭看著腳下講著電話的許濯。 她仰著頭,臉上是淚是雨已經(jīng)分辨不清,握起拳頭,她拖著腳步,一步一步,艱難地迎了上去,直到那幾個男人皆是一臉嫌惡地蹙眉看她,直到走在最前面,垂頭講著電話的許濯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震驚到無以復(fù)加地機械地倉促地喊了一聲檸檸。 大雨之中,他西裝筆挺,身旁有人為他撐著傘擋著雨。 雨幕之下,她渾身濕透滿目瘡痍,雨水沿著緊貼在臉頰上的凌亂發(fā)絲混著眼淚一并流進嘴里。 時間已經(jīng)靜止,他的身旁有人傾身提點行程,聲音雖然不大,但她卻也隱約聽見那人說了一句,許總,時間快來不及了。 以前,她老爸總嫌她不夠聰明,光看為人處世就知道將來定然做不了生意,那時,她還忍不住對杜老頭豎拇指,好不得意地稱贊他說您真有眼力,挖到了許濯這么稀有的人才不說,現(xiàn)在居然還英明神武地發(fā)現(xiàn)您閨女根本不適合做生意。 真諷刺。 也不知道待在局子接受調(diào)查的杜老頭有沒有在反省自己的眼力,有沒有,在傷心。 他側(cè)身拿過一把雨傘高高舉過她的頭頂,身旁那幾個人訝異地面面相覷。胃里翻江倒海一陣惡心,她踉蹌退后,險先從石階上滾下去。 “檸檸小心!” 他驚呼著伸手試圖去攬她的手臂,她大力甩開之后,就真的狼狽跌倒在地。他的手僵在冰冷的空氣里,早就知道瞞不下去,只是沒有料想到,她會找來這里。 崴了腳,她就咬著牙慢慢站起,已經(jīng)狼狽到這種地步,再狼狽一點,也真的沒有關(guān)系。 “我爸在哪里接受調(diào)查?” 她沒有重振昌合的能耐,也沒有當場將他千刀萬剮的能力,越活,就覺得自己越卑微渺小,什么都不能做,做什么都沒有頭緒,就只能沒用地狼狽地站在這里,從一個萬分陌生卻又自以為熟悉的敵人那里探聽杜老頭的消息,連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杜檸啊杜檸,你真有本事,真有出息。 他的嘴唇動了動,隨即握著拳頭垂了眼瞼。 “杜老頭在哪里?”微仰著頭,她又面無表情機械地重復(fù)了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才蹦跶回來,哥滾去繼續(xù)碼??!~~o(gt_lt)o ~~希望明天早上你們一刷,哇塞一萬字!o(n_n)o ps:大過節(jié)的必須有福利喔!沒收到的粗來嘶吼哥!乃們懂噠! ☆、第43章 四三 最近這段時間,杜檸實在很打怵見到陸禹澤。 每次陸禹澤看到她,都會愁苦不堪一臉苦逼地對她說上一句,lemon啊,我被范曉舟纏上了,她簡直神通廣大無孔不入,我現(xiàn)在嚴重懷疑她在我身上安裝了監(jiān)控器攝像頭竊聽器電子狗…… 杜檸笑容僵硬地聽,半天也沒敢吭聲。 懷了孕的dulce搬去男朋友那里不曾回來過,每次杜檸跟她通電話,dulce的最后一句話都一定是句地道標準的中文——lemon我一失足成千古恨。 *oss許久都沒有回國,因為杜檸沒有同意*oss關(guān)于去他那里住的提議,所以他便理所當然地整天混在她租的公寓里。 杜檸也并不是封建老古董,有時候*oss抱著她,她會清楚地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yīng),她便不敢隨意亂動,任他緊緊緊緊地抱住自己,那種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的力道,令她很疼卻也很安心,他從來不曾勉強過自己,杜檸明白這是因為珍惜。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很刻意,自從跟許濯親口說過那些話之后,她便刻意地跟*oss靠近,更靠近,然后不斷在心里催眠自己,杜檸,他才是你的未來,過了青蔥的年紀,你便不再是當初年少的自己。 每天早上,他都會開車至公寓接她一起上班,路上載她去吃早餐,然后在她心驚膽戰(zhàn)的抗議聲中,在距離艾菲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就遠遠地將她放下車。 開會的時候,他都會親自出席,他在上邊兒講,她就在下邊兒假裝敬業(yè)假裝認真的記,等他忍不住想念徜裝無意地瞥向她的時候,一眼便瞄到她把筆記本那一整頁涂鴉得徹徹底底。 她堅決拒絕在午休的時候見面,但是艾菲的員工也漸漸發(fā)現(xiàn),*oss近來常常來餐廳跟他們一起用餐。 終于煎熬到晚上下班,自牽起她的手,他便再沒有將空閑的時間留給加班,大概整個集團,再沒有誰會比他更期盼下班這一刻的到來。 飛車趕去早上將她遠遠放下的地方,其實早上將她放在這里他便已經(jīng)面色暗沉,晚上再于這里接她,只覺更加郁悶。每回他停了車,都會看到她做了虧心事一般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確定沒有熟人之后,才快步奔向他。 她拉開車門的時候,總會眼角含笑地望著他說上一句,先生你辛苦了。 他所有的不滿便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然后無法自持地伸手撈她進懷,唇畔噙笑地回應(yīng)她說,太太你也辛苦了。 最初的時候她還會仰頭抗議說,我說的先生不是你理解的那個先生。 他便會面無表情云淡風輕地回她一句,早晚都是同一個先生。 等她張牙舞爪地在他懷里抗議說我要餓死了的時候,他便會心不甘情不愿地放開她,然后一只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則霸道地將她的手覆在檔位上。 晚餐,他很少帶她在外面吃,總覺得餐廳即便再美,卻也不如家里溫馨。他第一次來公寓的那天晚上,親自下廚做了四道中國菜,可樂雞翅,清蒸鱸魚,紅燒冬瓜,還有一道胡蘿卜玉米排骨湯。 他系上圍裙的時候,杜檸還微微仰著下巴一臉懷疑,等他解開圍裙,自她身后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聲問‘我這種先生能不能成為你的先生’的時候,杜檸已經(jīng)很有出息地咽著口水忘了回應(yīng)。 自此之后,杜檸便上了癮,外面的餐廳,她也拒絕再去。 這幾天杜檸的班上的不太開心,設(shè)計一室跟設(shè)計二室的采風活動已經(jīng)徹底結(jié)束,艾菲再度熱鬧起來不說,漸漸的,杜檸也聽到了一些關(guān)于自己的流言蜚語。 其實嚴格來說,也屬實算不得流言蜚語,因為傳進她耳朵中的那些話,跟現(xiàn)實真的相差無幾…… 流言之一:陸總好像對king先生身邊的那個小助理感興趣。 流言之二:king先生身邊那個小助理似乎跟付先生走得很近。 流言之三:聽說設(shè)計一室跟設(shè)計二室采風的時候,付先生親自去了莫頓因馬什,更巧合的是,付先生離開那天,king先生的助理也從此缺席。 流言之四:你們聽到風聲了么,付先生給xx學(xué)院捐了一棟樓,而整體統(tǒng)籌規(guī)劃的人據(jù)說是king先生身邊的那個新助理。 …… …… 這世界上果然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啊。 杜檸一邊吃著葡萄一邊想,她要是不努力做出點成績來,簡直都對不起那些拼命八卦她的人。 “馬上吃飯了,”*oss自流理臺處走到杜檸身邊,將裝著葡萄的果盤一面端走一面道,“去洗手?!?/br> 杜檸已經(jīng)明顯地感覺到,她被*oss慣壞了。他們兩個人眼下的相處模式,就像一對夫妻,只不過,她是夫,他是妻。立即站起來,沖到*oss眼皮底下又不死心地拿了一顆大葡萄塞進嘴里,這才心滿意足地趕去洗手間。 *oss在后面不奈嘆息,滿眼寵溺。 等杜檸洗了手回來,餐桌已經(jīng)布置完畢,她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牛rou放進嘴里,一面享受不已地咀嚼一面口齒不清地看著他贊嘆道,為什么你什么都會什么都行。 他倒了一杯純凈水放在她的面前,然后特別煽情地回她一句。 因為要遇到你。 ———————————————————————————————————— f城的天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