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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庶子歸來在線閱讀 - 第123節(jié)

第123節(jié)

    韓韜當真是氣急了,他沒有家世門楣,全靠著自己才拼到今日的位置,本就覺得比華京中那些家境殷實的官員低矮一截,也知道其他官員會在暗地里笑話他這個近衛(wèi)軍統(tǒng)領是鄉(xiāng)蠻子,土包子,他早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如果明日他連一件像樣的朝服都沒有,那些素來看不起他的官員們,能當著他的面講出怎樣難聽的話,他都相像得出來!

    “相公,我不是有心的啊。”寧蕊兒很少看韓韜有如此發(fā)怒的時候,一時忘了臉頰的疼痛,抱住韓韜的小腿道:“我哪里知道那小子會認識景世子,今日擺明了是他們兩串通在一起在給我難堪,如若不然,相公你的朝服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了!”

    見寧蕊兒竟然還不知悔改,一心一意要怪到別人身上,韓韜怒氣更勝,掐住寧蕊兒的脖子就將她拎了起來,原本就黝黑的臉色因為憤怒,更顯得陰氣沉沉,“如果你不是自作聰明要在我的朝服上做手腳,那哪里會有這些事情!你自己蠢就罷了,別拉著我跟你一起蠢!”韓韜氣不打一出來,又扇了寧蕊兒兩個巴掌,直扇得她眼冒金星。

    100 夫妻交惡

    寧蕊兒嫁給韓韜的這些年,仗著自己是寧如海的女兒很是囂張跋扈,不允許韓韜納一房小妾,前些年韓韜相好上了府里的一個丫鬟,硬是不顧寧蕊兒的反對,想要收為小妾,寧蕊兒抗爭不成,表面上裝作大度接納,卻暗地里差人將那丫鬟掐死了,又偽裝成使她自己上吊自盡,即便韓韜看出了這一切都是寧蕊兒在從中作梗,可礙于岳丈一家的面子,終究是忍了下來,沒有再發(fā)作。

    說到底,韓韜和寧蕊兒的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毫無半點感情基礎,嚴氏看上了韓韜的官職地位讓女兒下嫁,韓韜顧念寧如海的舊情也接納了這門婚事,但成婚幾年來,寧蕊兒一無所出已經(jīng)夠讓韓韜郁悶的了,那丫鬟長相雖然沒有寧蕊兒貌美,但勝在體貼入微,柔情似水,比終日跋扈的寧蕊兒不知道好多少倍,韓韜好不容易尋到一溫柔鄉(xiāng),卻因為寧蕊兒的刁鉆而使紅顏枯骨,一股子氣一直憋在胸口里,再加上近幾年韓韜官運亨通,頗得陛下賞識,早已沒有初初上任之時的底氣不足,對于寧蕊兒,也越發(fā)地忍無可忍起來,今日借著朝服發(fā)難而對寧蕊兒大打出手,也算是好好出了出心底的抑郁之氣。

    寧蕊兒被打得臉頰發(fā)青,一時腦子里蒙成一片不知該如何反應,待那陣火辣辣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的時候,一貫囂張的脾氣也跟著被激發(fā)了出來,可她一個女子論起動手,哪里比得過舞刀弄槍的韓韜,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鉗制,卻只能尖叫著跑出房間,直奔寧如海的住處,想來是仗著父母皆在,告狀去了。

    另一邊的西廂里,沈氏剛接過羅mama奉上的安神茶喝了準備沐浴,就聽見羅mama小聲道:“方才奴婢見著大小姐哭鬧著往老爺和夫人的房間去了,想來是同姑爺鬧了別扭?!?/br>
    “哼,連作弄自己弟弟這般丟人的事都做得出來,活該不受自己夫君待見?!鄙蚴闲那椴患?,晚上寧淵端出來的那份宵夜她看得真真的,那樣一堆雜碎,只怕是下人都不會吃,聯(lián)想到接風宴上沒有給寧淵安排座位的事,再沒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寧蕊兒是故意在給寧淵小鞋穿,自然那朝服的玄機,想必也是寧蕊兒的杰作了。

    “這個蠢姑娘,都嫁做人婦了還一派小家子氣,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犯了錯被夫君苛責,難道還妄圖讓自己的父親給她撐腰不成?!鄙蚴闲睦飳幦飪浩鄄m她的事生有暗氣,說話也頗為刻薄,“你且看著好了,看看老爺會不會管她這等閑事?!?/br>
    果然,同沈氏所料的分毫不差哦,寧蕊兒只進了寧如海屋子里片刻的功夫,就腫著一雙眼睛被呵斥了出來,埋著頭腳步匆匆回了東廂,卻是半點囂張的氣焰都沒有了。

    此時此刻,景逸正在寧淵房間里喝著一盅奇怪的茶水。寧淵差人找來了新鮮牛乳,同茶葉煮在一起,茶香奶香交織,入口的滋味十分別致,景逸喝著十分驚奇,直問寧淵是從哪里學來這等奇異的煮茶法。

    寧淵心中好奇,“你和呼延元宸素來很有交情,他竟然都沒有煮過這茶給你喝?”

    “我同他一起時素來都是喝酒的,哪里有喝茶這般閑情逸致的時候,而且呼延元宸那小子一貫對人冷淡得很,從來不在我面前賣弄。”景逸一連喝了兩大杯,才像喝飽了似地打了個飽嗝。

    寧淵卻覺得奇怪,呼延元宸為人冷淡?的確,那人是長了一張淡漠的臉,可從兩人的接觸來看,寧淵壓根就不認為呼延元宸會有冷淡的時候。

    不過兩人的話題并沒有在這個上面持續(xù)多久,景逸就扯著他問:“你這大姐居然能用這般陰損的手段來害你,你也壓根不是個坐以待斃的,難不成你今日讓我?guī)闳ゼ嗽?,又上藥鋪和集市買了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不成?!?/br>
    寧淵但笑不語,只向他賣了個關子,“等明日朝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br>
    到了第二日,因為是帝王出巡,華京全城戒嚴,四大城門從前一天夜里就只許出不許進了,都城的禁衛(wèi)軍和守衛(wèi)皇宮的御林軍幾乎傾巢而出,布滿了華京的大街小巷,將兩邊想一睹皇帝陛下真容的百姓們隔開,給龍駕留出通路。

    寧家人因為是以江州龍舟魁首的身份入京的,是以一大早就候在了京城碼頭邊上。按照今日朝會的流程,皇帝將率領文武百官在宮門前的長街處接見百姓,隨后再來碼頭,先行祭天,再觀看各地魁首們進行龍舟競賽,以決出最后的總魁首。

    王虎帶著龍舟隊,已經(jīng)在昨天晚上城門封鎖之前入了城,此時正在河邊專程為船手準備的棚子里如火如荼地擦著船槳,這位江州守備軍的副統(tǒng)領已經(jīng)許久沒有回過京城了,別說此次還要在皇帝面前露臉,顯得格外興奮。

    “三少爺,聽說你們是住在統(tǒng)領府,想必你已經(jīng)見過韓韜那小子了吧。”王虎一面準備,一面粗豪地對寧淵嘮著嗑,“我和韓韜那小子早些年在寧大人麾下的時候,可是有過命交情的,不過那小子比我肯拼,又沒有爹媽的拖累,干什么都喜歡沖在最前頭,才能混到今日的位置,可是要比我強多了!”

    “自然見過,韓統(tǒng)領可是與王大哥一樣,真可算得上是人中豪杰?!睂帨Y在一邊笑著說,輕飄飄一句捧,頓時讓王虎一張臉笑開了花,不過寧淵很快又道:“只是有件事讓我很奇怪,韓統(tǒng)領現(xiàn)在是我的大姐夫,我原以為他們夫妻應當恩愛得很,可現(xiàn)下一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王虎臉上的笑容在寧淵說出這句話之后頓時僵住,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見四周沒人注意他,才湊近了寧淵,壓低聲音道:“三少爺,這事已經(jīng)那般明顯了嗎?”

    寧淵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故作驚訝道:“怎么,王大哥你也知道這事?”

    “嗨,別提了,當初如果不是嚴夫人出面做媒,又說動了寧大人,韓韜那小子才不會娶大小姐咧?!蓖趸⒄f完這句,好像又覺得不太恰當,拍了拍自己的嘴,道:“我當然不是說大小姐不好,而是韓韜那人的個性我知道,向來自由散漫慣了,他只想娶一個聽話懂事的媳婦,乖乖巧巧地呆在家里就好,可大小姐怎么說都是寧大人的嫡長女,像尊菩薩似地回家去這么放著,壓根怠慢不得,連過個日子都要小心翼翼的,讓那小子十分不順心?!?/br>
    王虎從前與韓韜關系就好,這些年來偶爾也會通信,韓韜在家里受了寧蕊兒的氣,又找不到地方發(fā)泄,只能向自己的好兄弟訴苦。

    “唉,我大姐的脾氣我也知道,大姐夫真是難做?!睂帨Y配合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很為大姐夫抱不平,我大姐有時候做事也太出格了些,這要換成了別人,興許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而且我大姐也曾經(jīng)向母親說過,她對大姐夫也沒什么感情,要不是顧著她統(tǒng)領夫人的身份……”說到這里,寧淵看見王虎忽然間變得僵硬的臉色,頓時不說了,只擺擺手道:“我……我不過是在胡言亂語,王大哥千萬別往心里去,你難得入京一趟,今日朝會后,可要去找韓統(tǒng)領喝喝酒,敘敘舊才好?!闭f罷,寧淵頭也不回地出了棚子。

    一天之中,午時的陽氣最盛,也是帝王出巡的最佳吉時,幾乎是午時剛剛到,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鼓聲,前后足足有四十個御林軍所抬的帝王龍轎從皇宮正門緩緩行出,文武百官身著整齊的朝服,隨在龍轎后方,至于道路兩旁,則黑壓壓跪了一地的百姓,場面十分莊嚴肅靜。

    韓韜走在武將的隊伍中,短短三五步的距離,他已經(jīng)察覺到周圍有好幾道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他雖然面目上故作鎮(zhèn)定,可心里早已羞愧難當。

    原本的朝服因為寧蕊兒做的蠢事變成了一堆碎步,為了今日的場面,他只能翻出許久之前一次壓箱底的朝服,那還是他剛就任禁衛(wèi)軍統(tǒng)領時,第一次入金鑾殿覲見皇帝時所穿的,因為是好幾年前的衣服,不光樣式老舊,一些白紋的地方還因為歲月沉積有些發(fā)黃,他在站隊的時候已經(jīng)多了個心眼,故意站到武將區(qū)域的最外圍,離皇帝的龍駕遠遠的,可縱使這樣,還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甚至他都能預見,搞不好來日上朝的時候,會有御史上書彈劾,說他穿著陳舊朝服參加朝會,對皇帝不敬。

    想到這里,他對寧蕊兒就越發(fā)惱怒,要不是那個蠢婦自作主張,事情又何以變到如今的地步,自己這些年因為恩師寧如海的關系對她反復忍讓,想來是忍讓得過頭了,竟然讓她越來越無法無天起來。

    硬扛著周圍是數(shù)道目光,碩大的隊伍總算是行到了碼頭邊上,在碼頭正中的位置已經(jīng)搭起了一個高高的祭臺,祭臺周圍也跪了一圈的人,都是前來參加朝會的官員家眷,寧蕊兒亦盛裝華服地跪在一眾貴婦人當中,只是她昨晚挨了韓韜幾個耳光,現(xiàn)下臉上的紅腫都沒有消下去,不得已在出門之前撲了厚厚的粉來遮擋,午后陽光很刺眼,曬得她香汗淋漓,同臉上厚厚的粉混合在一起,糊成一團一團的,看上去十分狼狽。

    皇帝上了高臺,先是接收眾臣朝拜,然后由太監(jiān)送上三株斤遲長的黃香,開始祭天儀式。

    碼頭外圍此時已經(jīng)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不過卻被成圓環(huán)狀的禁衛(wèi)軍擋住了,卻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里瞧,好像看不見皇帝,能看見幾個達官貴人也是好的,就在這時,一個原本正擋著人的禁衛(wèi)軍好像不小心之間露出了個空蕩,讓一個穿這身花花綠綠的裙子,大腹便便,渾身脂粉氣的蒙面女郎突破了包圍圈,猛地扎進了官員群里。

    那蒙面女郎輕車熟路,迅速鎖定了一個垂頭站在那里的高大男子,想也沒想就直撲了過去,抱住那男子的雙腿道:“相公!你不要拋棄我們兩母子啊相公!你這樣狠心絕情,讓我和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要怎么過?。 ?/br>
    韓韜被這個忽然蹦出來的女人嚇了一跳,一時忘了反應,因為他站的位置十分靠邊,遠處的官員和高在祭臺之上的皇帝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里,但這突然發(fā)生的一幕還是吸引了周圍好幾名官員的目光。

    那女子見狀,索性挺了挺自己的肚子,將自己渾圓的腹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同時扯著嗓子叫道:“相公,你說與我兩情相悅,要替我贖身,將我正大光明地娶回去,現(xiàn)下我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要我們,怎么能拋棄我們呀!”

    韓韜驚疑不定地看著這撲在他腳邊不斷哭嚎的女子,一時覺得無比荒唐,那女子不光穿著庸俗無比,臉上濃妝艷抹,還用紗布將臉蒙住了一半,壓根看不清長相,之前那個意外將這名女子放進來的禁衛(wèi)軍此時也匆匆跑了過來,見那女子居然抱著統(tǒng)領的腿撒潑,頓時大驚失色,上前拽著人就重新拖出去了。

    從那女子的忽然出現(xiàn)到消失,總過不過只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朝會角落,連個水花都沒撲騰出來就消停下去了,這樣短的時間里,韓韜光顧著驚訝,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可呆在婦人群中的寧蕊兒,卻看傻了眼。

    因為互為夫妻,按照規(guī)矩,寧蕊兒的位置距離韓韜本就不遠,自然將這戲劇性的一幕盡收眼底,一時除了目瞪口呆擺不出別的表情。

    那女子穿得那樣花哨,還濃妝艷抹,一瞧便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家的女子,搞不好是哪個青樓的娼妓,一個大了肚子的娼妓抱著自己相公的腿,哭嚎著叫自己的相公不要拋棄他們,難不成韓韜居然背叛了自己,在外邊和青樓女子珠胎暗結?

    等韓韜回過神來時,女子的身影早就消失了,周圍確有幾個看了場熱鬧的官員發(fā)出一陣暗笑,其中就站在他身邊的驍騎營副統(tǒng)領還向他比了個拇指。畢竟對于這些官員們來說,誰沒有背著自己的家眷在外邊尋花問柳的時候,韓韜就算在青樓有相好的,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不過讓人家大了肚子,還冒著驚動圣駕的風險跑到這里來丟人現(xiàn)眼,卻也不是誰都做得出來的。

    韓韜本就因為朝服的事情覺得羞愧,此事又莫名其妙多出了個便宜相好,對于周圍的人解釋也不是,不解釋的不是,當真尷尬萬分,但這場面在官員群里能被一笑置之,放到婦人群里可就沒那么簡單了,寧蕊兒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這些年他千算萬算,為了穩(wěn)住自己正妻的地位,懲治了不少企圖接近韓韜的女人,可千算萬算,防得了家宅里邊,卻不想沒防到外邊的野花野草!

    “哎呀,韓統(tǒng)領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大庭廣眾的,讓韓夫人如何自處?!?/br>
    “別人說韓統(tǒng)領愛妻如命,韓夫人生不出孩子,他也連一個小妾都不納,我還以為他真是個了不得的好男人了,原來不過是謠傳?!?/br>
    “其實我能體諒韓統(tǒng)領,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自己的老婆生不出來,他也不能就這樣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啊?!?/br>
    “你快看韓夫人臉上的表情,哎呦真是精彩,可憐的韓夫人,那女子肚子那么大了,瞧著她的模樣還一無所知,怕是回去以后有得鬧了?!?/br>
    周圍婦人們的議論鉆心一樣竄進寧蕊兒耳朵里,直讓她睚眥欲裂,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上去找韓韜問個清楚,但現(xiàn)下這樣眾目睽睽,她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只是臉上的越燒越旺,看向韓韜的眼神也愈見猙獰起來。

    祭天神,賽龍舟,又看了一場火舞大會,朝會一直到傍晚時分終于宣告結束。封賞完得了龍舟大比總魁首的霸州都督之后,皇帝圣駕才擺駕回宮,并頒下圣旨,百官今日都頗為勞累,便不用隨著圣駕回宮,就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