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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庶子歸來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三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和父親動手!”四周正鴉雀無聲,寧湘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大叫道:“快來人,把這個忤逆父親的家伙押起來!”

    “你閉嘴!”寧如海正在氣頭上,滿肚子火沒處放,寧湘居然這時主動蹦出來觸霉頭,立刻左手一揮,朝寧湘的方向震了震袖子,積蓄了半晌的內(nèi)力勃然而出,嘩啦一下撞翻桌椅,將寧湘掀得栽了個大跟頭。

    寧湘左手本就有傷,這一摔更是痛上加痛,趴在地上嚎個不停,半天都沒爬起來。

    寧如海卻沒理他,只定定地看著寧淵,臉色陰晴不定,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身上出乎他預(yù)料的事情太多了,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問一問,但現(xiàn)在人多眼雜,卻不是好時機。

    柳氏撲到寧湘身前,對寧如海喊道:“老爺,那毒又不是湘兒下的,他還有傷在身,你怎么能對他動手?。 闭f完便開始嚎啕大哭。

    柳氏原本只是猜測,可這一路看著寧湘與寧萍兒一唱一和,她心里便也了然了,這一定是他們兩兄妹合計出來的事,雖然惱怒于他們瞞著自己自作主張,可既然套子已經(jīng)下好了,就只能陪著他們往下演,能順水推舟除掉寧淵這個眼中釘更是再合適不過。

    寧萍兒也跟著跪下,卻不說話,只陪著柳氏哭,嚶嚶不斷的聲音聽得寧如海心煩,想到如今處理下毒之事才是正事,即便忌憚于寧淵背后可能存在的某個人,但礙于父親的威嚴,他還是喝到:“逆子,你不光下毒害人,還不思悔改,實在是太放肆了!”

    寧淵不怒反笑,“父親只靠著這幾個人的幾句話,甚至連一樣有說服力的證據(jù)都沒有,便一口咬定毒是我下的,這般欲加之罪,我為何要悔改?!?/br>
    “三弟,事到如今,你還以為狡辯有用嗎?”寧湘白著一張臉,由柳氏攙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恨恨道:“如今的事實再明顯不過,你嫉恨我們兄妹在父親面前得臉,又因為夏竹的事懷恨在心,在聽聞香兒手里的圓子是要送給萍兒的后,便趁著她用小廚房借圓子時悄悄下毒,既置我meimei于死地,又能禍水東引,將這下毒的黑鍋背在香兒meimei身上,可惜你人算不如天算,算不到萍兒她壓根就沒有吃那份圓子,才讓你陰謀敗露,這是你心思歹毒,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寧湘句句鏗鏘,擲地有聲,說得在場其讓人也是頻頻點頭。的確,毒如果真是寧淵下的,正好是一出一石兩鳥的好計策,毒死了寧萍兒,還能順道陷害一個寧香兒,自己則可以對外撇得干干凈凈,不可謂不毒辣。

    就連沈氏也驚異不定地問:“淵兒,果真是你做的嗎?”

    寧淵一撩下擺,已經(jīng)對沈氏跪了下去,“祖母,淵兒已經(jīng)說過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淵兒沒有做!”

    寧湘冷哼一聲,“好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要在祖母面前裝無辜,祖母德高望重,明辨是非,斷不會受你這些拙劣的演技蠱惑,也不會包庇小人,難不成聽你的意思,是我們兄妹,和香兒一起來陷害你了?三弟,你好大的面子!”

    沈氏眉頭緊蹙,卻對寧如海道:“這事牽連了四個孩子在里邊,如今卻只有兩個丫鬟的證詞,還說得模棱兩可,若是沒有實打?qū)嵉淖C據(jù),還是不能草率行事,得細細查證才好。”

    寧如海也附和著點頭。他剛才欲壓下寧淵認罪,一是因為對寧湘與寧萍兒的偏心,二是想給寧淵顯擺一番父親的威嚴,并非已經(jīng)認定了事是寧淵做的,如今發(fā)現(xiàn)寧淵背后似乎存在著什么人物讓他投鼠忌器,加上沈氏也開了腔,便道:“僅靠兩個丫頭的確有欠妥當,是要好好查查?!?/br>
    寧湘趕緊道:“父親,其實要找證據(jù)也不難,寧淵定然料想不到他的陰謀會敗露,也來不及處理手上的臟東西,不如現(xiàn)在即刻去竹宣堂搜查一番,相信一定能找出證據(jù)?!?/br>
    “是啊父親,小廚房,一定要去竹宣堂的小廚房查一查,寧淵不光對萍兒meimei下毒,還想栽贓嫁禍給我,這份心思實在是太毒辣了!”寧香兒也緊跟著跪下。

    寧萍兒雖沒說話,只睜著一雙哭腫了的大眼睛,水靈靈將寧如海看著,直看得他心神震動,便道:“既然如此,查一查也無妨?!辈贿^他還是看了寧淵一眼,“你可有異議?!?/br>
    “清者自清,若真要這樣才能證明清白,那查一查也無妨?!背龊鯇幦绾nA(yù)料,寧淵居然低眉順眼地答應(yīng)了。

    管家即刻領(lǐng)了幾個下人離開正廳朝竹宣堂行去。鬧出了這樣的事,年夜飯是鐵定吃不成了,嚴氏吩咐撤了筵席,又上了一輪茶水,一屋子人便各自端了茶落座,只是真正喝茶的卻沒幾個,大多數(shù)端著看戲的表情在等管家回來。

    約莫過了兩刻鐘時間,管家才去而復(fù)返,他對著上座的寧如海和沈氏拜了拜,還未開始說話,卻被寧湘攔了。

    寧湘上前兩步,沖寧淵道:“三弟,我要是你的話,現(xiàn)在便會下跪認罪,懇請父親原諒,也許父親會看在你真心悔過的前提下,不會重責(zé)于你,否則你現(xiàn)在死鴨子嘴硬,等會人證物證俱在的時候,你再想要討?zhàn)垼瑓s也沒有那般便宜的事了。毒害庶妹,嫁禍庶姐,還險些害了祖母,這其中的任何一樣罪名,都足夠讓你挑斷手筋腳筋,流放三千里!”

    寧淵看了寧湘一眼,“怎么瞧二哥的樣子,是料定了能找到證據(jù)?這份未卜先知的本事,待你今年秋闈高中后,若不請了父親薦你去欽天監(jiān),還真是埋沒你了?!?/br>
    遭寧淵冷嘲熱諷一句,寧湘臉色一僵,憤憤道:“你便猖狂吧,我看你等會是笑還是哭!”

    “夠了湘兒,你退下!”寧如海喝了寧湘一句,然后沖管家道:“可是找出什么了?”

    管家一躬身,從袖袍里拿出一個油紙包著的小包,“奴才差人將整個竹宣堂都搜了一遍,最后從小廚房的灶臺下邊發(fā)現(xiàn)了這個,因不識得是什么東西,便帶來了。”

    “給我看看!”寧湘眼睛一亮,從管家手里把東西拿過去,打開,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他捻起一點聞了聞,當即大喝道:“這就是砒霜!”

    “二哥還真是能干。”寧淵嘴角掛著冷笑,“我倒不知道二哥什么時候?qū)λ幚砣绱司?,無色無味的砒霜用鼻子也能聞出來?!?/br>
    “噗!”

    他話音剛落,正端著茶的景逸便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將大半口茶水盡數(shù)噴在了前襟上,又忙不迭地站起來猛擦。

    “你!”寧湘臉色漲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倒是寧萍兒,動作迅速地拔下插于發(fā)髻里的一根銀簪,插進粉末里。

    不過剎那的功夫,銀簪與粉末接觸的尖端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得一片漆黑。

    都說百聞不如一見,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屋子里頓時鴉雀無聲。

    “三哥,果真是你要害我!”寧萍兒手指一震,那簪子叮當落在腳邊,她本人也像風(fēng)中落葉般抖了抖,跪坐在地上嚶嚶垂淚,“父親,女兒好怕,好怕,父親救我?。 ?/br>
    “三弟,你還有什么話說!”寧湘怒吼一聲,轉(zhuǎn)而對寧如海道:“父親,如今證據(jù)確鑿,事情也明了了,這砒霜可是管家親自從竹宣堂里搜出來的,三弟無從抵賴,連親人都要害,如他這般心如蛇蝎的人如何能繼續(xù)留在府里,父親處事一向公正嚴明,還請父親早下決斷,為受驚的萍兒meimei作主,為受冤的香兒meimei平冤!”

    寧如海臉色一片鐵青,事實已在眼前,他想就地將寧淵發(fā)落了,可想到景逸還坐在那里,加上寧淵武功的來路,一時進退兩難。

    見寧如海還在猶豫,寧萍兒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后索性同寧香兒抱在了一處嚎啕大哭,連柳氏也蹦出來湊熱鬧,撲在寧如海腳邊干嚎道:“老爺,妾身的命好苦,沒辦法照顧自己一雙兒女平安,便請老爺垂憐,將我們母女送出府去吧!即便是在外邊流浪受凍,也比呆在這大宅門里被人暗害了死得不明不白的好呀!”

    寧如海眼神翻涌,終于像下定了決心,即便寧淵背后有人撐腰又如何,他是一家之主,若連一個晚輩都懲治不了,又何以在外邊治理千軍萬馬,骨子里軍人的血性一上來,他當即指著寧淵道:“來人,將這個孽子給我押??!”

    這次他沒有親自動手,是為了給自己留個面子,如果寧淵反抗起來他像方才那樣壓不住,以他的身份會很丟臉。但這次寧淵卻奇怪地沒有反抗,而是認命般任人抓住他的兩條胳膊。

    “不知父親想要如何處置孩兒?!币呀?jīng)被人挾制了,可寧淵還是不慌不忙,臉色都沒有一絲改變,只望著寧如海。

    寧如海還未說話,寧湘卻帶著得逞的快意笑容,義正詞嚴道:“你下毒害人,本就是死罪,謀害的還是親人,更是罪加一等,還妄圖嫁禍給別人,簡直罪不容赦,父親英明,定會從重處罰,以正家風(fēng)!”

    “哦?”寧淵側(cè)過臉,“那以二哥的意思,父親該如何處罰我呢?”

    寧湘正要說話,可當他對到寧淵一雙眼睛時,卻突然覺得脊背涼颼颼的,那雙眼睛里太平靜了,完全沒有一般人碰到這些事會該有的慌張與恐懼,就連寧淵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比平日里打招呼的語氣還要心平氣和。

    他一定是故作鎮(zhèn)靜,一定是,其實心里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寧湘這么想著,卻也回避開寧淵的目光,狠聲道:“你犯下這樣罄竹難書的罪過,簡直天理難容,按大周刑律,當處火刑!”

    原來是想燒死他。

    寧淵忽然忍不住笑了,上輩子他便是死在火焚柱上,沒想到重活一世,還有人想要燒死他,他自問從來沒做過加害別人的事,但他們卻步步相逼恨不得將自己置于死地,若非真的只有自己死了,這些人才能快意?

    他目光滑過寧湘的臉,接著又滑過寧萍兒與柳氏的臉,滑過屋子里一張張看熱鬧的臉,最后頓在寧如海臉上。

    他之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反駁,就是想要看看,這個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否果真會殺了自己。

    “既然湘兒都如此說了,那么便這么辦吧。”寧如海揮揮手,直接決定了寧淵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