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們?yōu)槭裁创蚣馨?/h1>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夏仁對于感染體的看法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了改變。 這種改變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意識到,從一開始毫無負(fù)擔(dān)的忽悠劉老太,到報警幫助李欣逃離母親的魔爪,再到昨天晚上,連續(xù)封存兩個感染體,并完成他們最后的執(zhí)念,感染體的概念從單純敵對的種族,變成了同樣擁有感情的生命。 人類被污染,同時人類也在造成污染。 就算“方斌”變成了二類感染體,已經(jīng)覺醒了一部分自身的本質(zhì),開始對人類擁有敵意,但當(dāng)他捧著蓉蓉留下的筆記時,手會顫抖,眼在流淚。 至少在那一段時間內(nèi),他和真正的方斌并沒有明顯的區(qū)別。 感染體和人類的界限在夏仁心中依舊清晰,但另外一些東西,已經(jīng)變得模糊了。 恐怕只有三類感染體,才能徹底消除掉人類記憶帶來的影響。 至于再之上的畸變體…… 夏仁想到自己腦后的觸手,還是決定暫時不管。 飯雖然有點咸,但是少女依然吃完了,可能她也認(rèn)為能在死后還能吃上一頓熱乎飯,很不容易吧。 夏仁看著她把碗放到桌子上,問道:“吃飽了嗎?” “真難吃……” 少女一邊吐著舌頭,一邊拿手扇著風(fēng),似乎這樣能讓她的味蕾好受一點。 夏仁沒有理會她這句吐槽:“吃飽了就上路吧?!?/br> 沒想到少女聽到這句話后,非但沒有露出悲傷的表情,反而一臉興奮道:“你要帶我出去兜風(fēng)嗎?” “……”夏仁。 “我說的上路是你可以去死了的意思!” “可我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少女歪著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還知道自己死了?。 ?/br> 夏仁扶著額頭:“你也知道,死人是不能繼續(xù)留在這個世上的,不然時間長了,會變壞的,然后就會有黑白無常過來抓你,把你關(guān)進(jìn)十八層地獄?!?/br> 他故意讓自己表情變得兇一點,拿出當(dāng)初對劉老太的說辭企圖忽悠面前的少女,然而,后者根本不買賬。 “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好不容易長這么大,再迷迷糊糊的回去,簡直太虧了。我好像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圓框眼鏡下,她的表情非常認(rèn)真。 “你是跳樓死的,我親眼看到的?,F(xiàn)在知道了吧?” “但是跳樓也總要有個理由啊,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可是很疼很疼的?!?/br> 夏仁不想和她說話。 這個感染體實在是太弱了,弱到就算不讓她卸下防備,夏仁也可以直接封存的地步,她甚至連記憶都沒能完全繼承過來,就像是下藥催生的果實,徒有其表。 但不知道為什么,夏仁卻沒有干脆的將她封印,而是選擇讓她自己放棄。 他翹著腿,眼神望著少女,既然軟的不行,那自己就硬一點:“你想讓我?guī)湍阏业皆?,是吧??/br> “嗯。”少女拼命點頭。 “可是這樣我能得到什么好處呢?你又沒有錢來雇傭我,我憑什么幫你。甚至身為一個已死之人,你連制冷的能力都沒有,還不如一個電風(fēng)扇?!?/br> 少女愣住了。 她好像確實沒啥能給夏仁的,不過就這么放棄也不可能。 “我,我可以的!” 少女握緊拳頭:“你等我一下?!?/br> 她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眉頭緊蹙,一副便秘的表情,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行了行了?!?/br> 夏仁拿她是真沒辦法:“我?guī)湍恪!?/br> “真的?” 少女先是開心,緊接著意識到了什么,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你這么壞,總不可能平白幫我,我警告你,我才十六歲,未成年呢?!?/br> 夏仁被氣笑了:“十六歲不是正好嗎?剛過犯罪的年紀(jì)?!?/br> “總之不可以的?!鄙倥p手護(hù)在胸前。 夏仁也不再繼續(xù)嚇?biāo)?,問道:“你叫什么名字?!?/br> “曾書藝?!彼氐?。 “我叫夏仁?!?/br> 夏仁深吸一口氣,坐正了身子:“曾……曾小姐?!?/br> “叫我小藝就行?!?/br> “好吧,小藝,我可以幫你調(diào)查清楚你為什么要自殺,但是完事之后,你就要老老實實去死,不能有半點怨言?!?/br> “哇,大叔你真是個好人!” “先別急著謝我?!毕娜释崎_了她的抱抱,表情嚴(yán)肅地說道:“我看到了你死亡的過程,是跳樓,當(dāng)時還有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應(yīng)該是你的老師,他跪在你的尸體前,一直說對不起,你知道這幅場景背后意味著什么嗎?” “什么?”小藝還是一臉茫然。 夏仁說道:“男老師和女學(xué)生,這兩個詞放在一起說,很容易聯(lián)想到吧?” “沒有???不就是老師學(xué)生嗎?” 得,這女孩沒救了。 夏仁徹底放棄了這種引到思考的對話方式,直接說道:“這意味著他和你的關(guān)系不一般,就算真的調(diào)查下去,得知的結(jié)果也很可能是他性侵了你,你壓力大,承受不住,然后自殺了,這樣話,不如一開始就帶著這份無知死去,還能輕松些?!?/br> 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他沒說,因為更加復(fù)雜,且殘忍。 本以為小藝聽到后就會退縮,但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異常激動:“楊老師不會這樣的!” “他姓楊?你還記不記得更多的事情?”夏仁問道。 小藝認(rèn)真思考了半天:“完全沒有印象。” 看來剛才只是受到刺激才脫口而出。 “那你在什么學(xué)校,家住哪里總知道吧?” “這個知道?!?/br> 小藝點點頭。 “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出門去吧?!?/br> 夏仁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書房。 他拿起桌上的無面者面具,嘆了口氣,戴上去。 “身份啊,必須要盡快得到一個合法的身份!” 面具邊緣的尖刺扎入兩側(cè)的臉頰,夏仁在一陣難忍的痛苦中,變成了趙明月的樣子。 小藝看的是目瞪口呆。 “jiejie,你身材真好?!?/br> “我就是躺在椅子上的大叔!” 夏仁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而且我突然失去了生命體征,你就不該關(guān)心一下嗎?” 她是感染體,倒是不用擔(dān)心暴露自己的秘密。 夏仁來到臥室,本來想繼續(xù)穿那件白色的連衣裙,但是想了想,容易被朱有錢認(rèn)出來,就換了一套短袖衣服。 “走吧?!?/br> “去哪里?” “先找容易接觸的人,比如,你的同學(xué)?!?/br> 以防萬一,夏仁還是打算帶上膽小鬼的挖耳勺。 但是重新來到書桌前,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挖耳勺不知怎的消失了,只剩下一串鑰匙。 他翻找了半天,終于在鍵盤下面發(fā)現(xiàn)了它的蹤跡。 “不過就是昨天用了你一下,竟然還躲起來了?” 夏仁捏著對方,威脅道:“你要是再敢跑,我就用你掏鼻孔你信不?” 這句話成效顯著,對方輕輕顫抖著,畏懼的情緒很明顯。 “果然不愧于你的名字。” 夏仁一把將它揣到兜里,這個白撿的收容物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jiejie,你在跟誰說話?” 小藝看著她面對空氣自言自語,莫名有點慌。 “跟鬼?!?/br> 夏仁隨口應(yīng)了一句。 直到現(xiàn)在,他對于自己摻和進(jìn)這種事還有些不滿。 “既然打算用小說的形式來散播被封存的污染記錄,那么就當(dāng)是為了以后拿來多水點字?jǐn)?shù)吧?!?/br> 他安慰自己。 按照小藝給的聯(lián)系方式,夏仁成功聯(lián)系上了她的一位同學(xué)。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對方還不知道小藝已經(jīng)出事,因此很容易就約出來了。 咖啡館內(nèi),夏仁隨意點了一杯咖啡,正小口小口的喝著,沒過多久,一個同樣年輕不大的女孩推開門,有些拘謹(jǐn)朝著里面張望。 夏仁揚了揚手示意對方過來,待她走到近處,夏仁看清她的樣貌,很是意外。 對方看小藝不在,只有一個漂亮的大jiejie,也比較意外。 “你是……” 她問道。 “先坐下來吧?!?/br> 夏仁招呼服務(wù)員給她點了一份咖啡和甜品。 身邊,曾書藝正在嘰嘰喳喳的叫著她的名字,然而,后者根本聽不到。 曾書藝已經(jīng)死了,就在一小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