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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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應你!”穆淵說著,將那三張紙放到燭火上燒了起來,語氣有些狠狠的道:“你可別后悔!” 本小姐才不后悔! 余溪看著穆淵的動作本來想阻止,但一看他那氣勢,也就知道不可能讓他簽字畫押。而就算簽字畫押了,做為皇帝自然可心隨時翻臉,那東西也沒有半點約束力。 能約束于穆淵的,只是他的身份與一言九鼎的做事準則。 彰華宮外的水榭里,余默直坐的四周漆黑靜謐,夜深幽寂,才起身點了蠟燭。 人要過的是當下,自己想的太多了。 收拾了案上的東西,余默看著那兩張被她亂畫的畫和寫錯的紙,提起了筆,在另一張紙上將心情寫上,卻又嘆了口氣。 原主其實讀的書非常非常的多,可幾乎全部都是道家的典籍!她自己對于詩詞也沒有做過研究,寫來寫去,連一首詞也拼不成,還是罷了吧,那是雅仕做的事。 將弄壞的那兩張紙層層疊疊的折成了一小塊,四下看了一下,習慣性的找著垃圾桶,才想起心神不定下忘記古代沒有這東西,見到窗戶,一時興起,走過去打開來,發(fā)泄似的狠狠的將之向著遠處的水池拋去。 雖然知道這不環(huán)保,可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放縱一下,不然老是守著條條框框,人生也太無趣了。況且她手里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就算被人撿去了也不要緊,再說她也不認為落進水里會沉入水底的紙能被人撿到。 只是,拋出去揚高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余默的手就定在了空中,怔怔的對上了一雙寒星般的眼眸。 窗外夜色正濃,黑暗里看不清容貌,只覺那雙眼犀利冰冷,從窗戶中透出隱約的光里能看到他整個人靜靜的深在水里,只頭部露了出來,頭發(fā)凌亂的遮住了面容,雙手扒著窗外水榭底層突出的那塊木板。 在沉靜的深夜里,猛然看見一顆頭顱,任誰怕也是要嚇破膽的。 余默只覺全身寒毛豎氣,背上竄上一股深深的涼氣! 她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第19章 這劇本的走向不對啊 深更半夜后宮里,出現一個男子已經夠讓人吃驚了,還以這樣的方式存在,這簡直是撞破了別人大秘密的會被滅口的存在啊。 一定要讓對方知道自己沒有威脅! 余默急中生智,咧開嘴對對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讓自己的情緒變的平淡坦然。 自己雖然背著光,可水榭里至少還有光源,這人也不知什么時候露出水面,但只從他能在靜寂的夜里悄無聲息的從水中出現就說明是個有本事的,就算光線暗應該也能看清她的神色,知道自己暫時沒有威脅。 余默細聽周圍,沒有什么動靜,這人應該不是正在被人追的,或者是秘密被人追的,那想來自己開口說話應該不會犯了對方的擔憂。保險期間,她手臂沒動,只是將定住的右手手腕折了回來,食指向了自己的嘴唇,表明自己要說話的意思,免得突然開口被對方以為她要喊人沖動下傷害了她可不好。 對方沒有說話,一雙寒星般的眼在夜里只覺犀利,余默小聲的道:“天黑,我什么也沒看到。” 這句話自然是雙重的意思,一面說天太黑自己什么也看不到,相貌自然在內,另一方面表明自己會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不過,這對一個聰明人來說要聽懂簡直不要太簡單,可對方要是個愚鈍的呢?萬一聽不懂呢?余默只好再小聲加了一句:“我打開窗戶過,但沒見過你,也沒跟任何人說過話?!?/br> 這樣已經夠清楚的了吧? 對方依然沒有表示,但是自己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到已經淡了下去。余默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退后著回到案邊,收拾筆墨紙硯,點燈籠,然后就真當沒有遇見過對方一樣,再走過去關窗戶。 關窗戶時她沒有向著下邊看,只是輕輕的落了窗拴,提了燈籠拿了東西就走。 一出了水榭,黑暗里猛然看到一個人,余默嚇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仔細一看,是周姨! 她竟然還是外邊等自己! 余默心下有些感動,卻怕周姨說出話來壞了事,猛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快速搖了搖頭。 周姨雖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能感覺到氣氛不對,立刻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在余默放開她后接過她手里的筆墨紙硯,跟著她快速離去。 要是余默抱著那些東西,自然會小心,可是周姨拿著沒有注意,其中有兩三張紙掉了下去,兩人都沒有注意,快速回去了。 一回到后殿自己的住處,周姨才問:“怎么了?” “那個地方不干凈,我聽見有女人喊冤,還聽見孩子的哭聲?!庇嘞樕l(fā)白,有些驚嚇的道,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她是真的害怕,因為她真的撞見了別人見不得人的事情!雖然不知道有多嚴重,但要不是她反應快,說不定就被滅口了。 臉色掩飾不住,不說只會讓人起疑記掛,還是撒謊吧! 周姨聽得臉色發(fā)白,呸呸呸了幾聲吐著晦氣,趕忙要拿火盆讓余默燎一下去晦氣,余默拉住她:“別了,大晚上的,鬧的別人知道了,對我不好?!?/br> 周姨只好做罷,叮囑余默以后不要再去那里,又怪自己不該放任她單獨呆著。 “這事兒忘在心里就好,傳出去對我不好?!庇嗄侄诹艘槐椤?/br> “我曉得。”周姨應著。 余默簡單的洗了一下,有些心神不定的過了一夜。 當夜,起了風,吹的有些大。 第二日起來,余默與眾人一起去安寧宮里晨省,再一起去到太后那里,余溪被留了飯,四人就回來了。 路上的時候,看見路面極為干凈,連塵土都沒有,想來昨晚的風不小,余默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覺。春日里的風都是很輕的,昨天里的風有些大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什么事。 她認真而又小心的注意著周圍人的神色,也沒有見有什么動靜,可見昨夜見過的那個男子的事情要么沒鬧大要么就被隱瞞了起來。她并不怎么相信那事情沒人知道,要真沒人知道,那個男的也不可能會被逼到那個份上。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下午時她還以借書的名義跑到余溪處,也沒從她那里聽到宮里有什么動靜,想來那個男的已經走了。其實想想,她一點都沒看清對方的相貌,那人未必是男的,不過她就是有這樣的一種直覺。 余默也沒有再去那個水榭。 不過她昨夜走時著急,東西又多拿不上,所以就沒有拿那碟糕點和小籃子。周姨派宮婢麗水去取了回來,余默故意等著麗水,看著空碟子笑的溫和:“你個嘴饞的,我記得碟子里還有兩三塊糕點,這就被你吃了。” 麗水一怔,想著周圍沒外人,余默這話也不可能是說給別人聽的,連忙回答:“婢子沒有吃,碟子本來就是空的。” 沒有驚慌,沒有過于爭辯,雖然好像有些緊張,那鎮(zhèn)定卻很是讓人欣賞。 余默呵呵的笑了起來:“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經逗。”碟子一時拿不上,她隱約也是存了放在那里的心思,那人竟然能拿走糕點,能吃不知來歷的東西,可想而知對方的處境有多不好。如果只是拿了東西沒吃布了個局,就可見那人的心思有多深了。 能夜闖后宮的,果然不是什么一般之人。 然后,余默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被她忘記了:她昨夜寫的那半首詞! 找來找去沒有找來,便知是遺落了。就算明知找不到,她還是回頭去裝做閑逛,找了大半的路,果真沒看見。想來不是被宮里人收拾了,就是被風吹走了。 晚上的時候,已經是穆淵新婚第四日,彰化宮里四人各有心思,就連宮婢與宦官們都期盼著。 穆淵不負余默期望,果然去了彰華宮祝昭儀處。 周姨聽麗水說著前邊打探出來的情況,也不意外,看了余默一眼,見她安穩(wěn)如常,便吩咐麗水下去了。 余默翻著從余溪處借來的書,連眼都沒有抬一下。 她的嫁妝里幾乎沒有書,以前讀過的那些道家的經書典籍很多卻大都是阿娘的,加上大母認為女兒家嫁了人少看些書為妙,嫁妝里可沒有給她書。 原本是有的,只是因為丈夫換了,書也就跟著換了。 倒是余溪那里陪嫁了很多書,她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厚此薄彼,這大概是因為兩人個的性格不同的原因吧,大母想讓余溪多讀書變的沉靜一些,想讓自己少讀書少考慮一些,畢竟環(huán)境不同了。 或許,大母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去親近余溪,才讓自己的陪嫁里沒有書。 穆淵進了彰華宮大門,祝昭儀早早就等在了正殿門口,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禁不住喜意,連忙帶著人下了臺階迎接他,一激動之下就行了大禮:“嬪妾拜見陛下,陛下大安?!?/br> 穆淵下了鑾駕,低頭看著跪在地上俯身而拜的一身桃紅色衣服的祝昭儀,溫和的道:“地上涼,起身吧?!?/br> 聽穆淵關心自己,祝昭儀心下大喜,欣然起身,表情激動緊張,雙眼滿是崇慕。穆淵心下倒是有些微訝,這才再次注意到他那皇后臉上從來不會出現如此表情,所以他才一時沒有想到祝昭儀會有這樣的熱情。 “陛下能來,四娘……嬪妾……”祝昭儀心下一著急,倒是亂了分寸,連話都說不清楚,窘迫下臉羞的通紅,絞著雙手小聲接了下去,“……嬪妾很高興,非常快樂。” 穆淵低下頭看祝昭儀。對,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表情才會是后宮里的女人們見他時的態(tài)度。余溪是與眾不同的,跟她計較,只會讓自己心下悶郁。這祝昭儀長的很一般,勉強算得上好看,圓臉,眉修的很細,唇畫的很紅,他腦子里立時就是想起了余溪的那張臉,干凈、清爽,似乎是沒上過妝。 “陛下快請進,嬪妾高興之下竟然失禮了!”祝昭儀見穆淵不說話,只是看著她,臉色通紅的低下了頭去,忙又行了一禮。 穆淵當先進去,祝昭儀跟在后邊,忙從宮婢手里接過茶杯跪坐到穆淵案旁,雙手捧著茶杯放下,單手揭開蓋子笑道:“這是用祝家手法泡出來的茶,陛下請用。不知陛下口味,所以只是微淡一點的咸味,有不適之處還請說?!?/br> 穆淵眼前掠過一只涂滿了五個大紅色指甲的手,以前從來沒有在意過女人的手,現在卻是能第一眼看到。抬起頭來,看到一張覆滿白粉的臉上紅嘴不住張合,突然間就有些失了興趣。 皇后上的妝淡的幾乎看不見,卻會讓容貌更加顯眼,雪兒的紅唇只會讓人心動,這祝昭儀…… 穆淵抬頭看去,只見滿殿里的事物,不是桃紅就是水紅……俗氣! 穆淵一下子就膩味了起來,失去了留夜的興致。他要找女人,也不是這樣的?。∽<沂枪室饨坛鲞@樣俗氣的女人吧? 其實整個大殿也就坐墊、案布等一些小事物是水紅色,并沒有多明顯,穆淵這是從這點上看出來祝昭儀寢室的狀況,反感了而已。而祝昭儀也不過是剛進宮,圖個喜氣才會用這樣濃的顏色,平時用的不頻繁。 坐著說了會兒話,穆淵就要走,祝昭儀一直泛著春意的眼眸愕然的睜大,臉色刷白。陛下要走?來了就走,不讓自己侍寢,這不是讓其他人笑話嗎? “陛下!”祝昭儀委屈的一下子眼睛就濕了,肯求的盯著穆淵,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今日只是來看看你們?!蹦聹Y應了一句,就出了殿了。 祝昭儀失望極了,眼見著穆淵出了門,不死心的跟了過去。陛下到底是回去還是見另外三個?要是去見另外三個,看自己不撕了她們的皮! 穆淵經過東邊的游廊,沒有在中殿停留,遠處中殿的下人見穆淵過去,不由一陣失望。 余默正在看書,宮婢珊瑚一臉興奮的進來道:“昭華,圣人來人,您快起來去迎他。” 余默一怔,定定的望著珊瑚。 穆淵到她這里來? 不是已經去了祝昭儀那里了嗎?現在跑她這里來不是給她拉仇恨值嗎? 這劇本的走向不對啊! 余默兩邊的眉頭向中間微移,快有皺起來的趨勢了。 珊瑚本以為余默會很高興,連忙起身出去,沒想到她卻是坐著不動,臉上沒有喜色不說,眉間微動的表情更是表現著她的不愉快,心下頓時一驚,意識到自己匆匆忙忙的有些失了禮數,連忙跪下去:“婢子一時忘形,請昭華責罰?!边@昭華好沉得住氣,不愧是皇后的庶妹,相公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起來吧?!庇嗄衅?,站起身來整理著衣服,珊瑚忙上來幫她整理,情緒也跟著平穩(wěn)了起來,不那么著急興奮了。 周姨聽到動靜進來問珊瑚,聽她說了穆淵馬上就來的事情,神色也沒有多少變化,珊瑚心里下便再次不敢小視余默,覺得一定要在昭華身邊好好當差。自家昭華是皇后親妹,不用去攀附也會得皇后庇護,用心當差比什么都強。 余默剛整理好衣服,就聽門外有宦官道:“圣人至?!?/br> 前頭有開門的聲音,余默快走幾步,上前跪在地上行禮:“嬪妾拜見陛下,陛下大安?!彼南码y免有些緊張。一國之君,掌無數人生殺大權,這個男人如流星一樣撞入她的人生,改變了她原有的人生軌跡。 他會長什么樣子?會不會跟魏渣子是相似甚至于相同的相貌? 前有一個言婕妤,余默有些擔心穆淵長成一副熟悉的相貌,那會讓她覺得,她重活一次,依然是在走跟以前相似的路。 穆淵低眼看著余默,低聲道:“起吧?!?/br> 余默起身,抬起了頭來,看向了穆淵。 一見之下,心頭激跳如擂! ☆、第20章 躺著也中槍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