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她躺在床上,看到他拿出筆記本,似乎在處理一些事,她看了好一會兒,卻能夠明白了,他今晚是不打算睡覺了,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但她很安心。 ******************************************** 沐宣妤有些后悔,她怎么就直接跑出來了,沒有披一件衣服。 聽到汪梓晗的聲音時,她覺得自己心驚rou跳,恨不得立即找個洞鉆進(jìn)去。她窩在陽臺的一角,陽臺上擺放著各種花,她縮在那里,倒是和花花草草融為一體。夜晚的風(fēng)吹來有些冷,她有些諷刺的想,今天打的點滴全都白打了。冷,是真的冷,比冷更加難受的是,她不敢面對汪梓晗,她能想到自己現(xiàn)在名不正言不順帶有惡心的身份,可那只是一種感覺,真當(dāng)汪梓晗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后,她才能真真實實的體會到所謂的第三者身份。 原來是如此見不得人,原來她自己都感到那么惡心。 甚至她很害怕,江承洲會不管不顧,讓汪梓晗直接進(jìn)來,讓她難堪。 她絕對受不了那樣的畫面,所以她逃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藏起來。她聽到了江承洲和汪梓晗的對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身份,那么的見不得人,而他們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一對。 風(fēng)輕輕的吹來,仿佛慢性毒藥一般,讓她越來越難受。 不一會兒,竟然還下起了雨。 冷,越來越冷,她卷縮成一團(tuán)。她想到了mama,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哥哥,如果他們知道她如今的境況,會不會想從沒有她這個女兒或者meimei。她現(xiàn)在成為讓他們丟人的印記了,不再是過去的好女兒好meimei了。 如果mama知道她現(xiàn)在正在受苦,又會是多么難受? 她要緊逐漸泛白的嘴唇,想到了很多很多。她想到了孟語盼,想到了夏語茗,想到了mama……還有好多好多人。 她想睡覺,也逼著自己睡覺,睡著了以后,她就不會再覺得冷了。 第二天,沐宣妤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她的全身都麻了,手也麻,腳也麻,她揉了好一會兒,才能夠站起身。 她小心的看了下,屋內(nèi)沒有人。 她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走進(jìn)屋子里,她才想嘲笑自己,她急匆匆的跑到陽臺上,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可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她能記得把自己存在的痕跡都處理掉,卻忘記了給自己多帶一件衣服,她果然是自作自受。 而江承洲諷刺她的做事謹(jǐn)慎,不是沒有道理。 她走過去,將踢進(jìn)沙發(fā)下的衣服睡裙都拿出來,看了看又覺得很可笑?,F(xiàn)在江承洲應(yīng)該是陪著汪梓晗出去游玩了吧? 她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找出來,女人的心思通常很細(xì),昨天汪梓晗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是她沒有待多久,一旦她待久了,就會找出蛛絲馬跡。 她找出一套能穿的衣服,快速換好,然后提著自己的東西就離開。 當(dāng)走到大廳時,那個曾見過她和江承洲的侍者,看向她的目光別有深意。仿佛只是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她有著讓人不恥的身份了。 走出酒店后,她把自己的衣物都扔進(jìn)了垃圾桶,然后直接打車去機(jī)場,坐最近的一班車回西江市。 沐宣妤病了,病得很嚴(yán)重,下了飛機(jī)就開始嘔吐。但她不想去醫(yī)院,只好回到盤月小區(qū),她的大腦木沉沉的,十分難受,回到公寓就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她的身體稍微好了一些了,但依舊咳嗽和流鼻涕。 她不想去醫(yī)院,于是去藥店買了很多藥。 然后更加神奇的事發(fā)生了,她吃什么顏色的藥,她就能流出什么顏色的鼻涕,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萬般惡心。 一周多的時間,她都過得渾渾噩噩,最終沒有辦法,還是去了醫(yī)院。 身體完全好起來,都已經(jīng)是十多天了。 然后她看到媒體的報道,江承洲和汪梓晗一起回到西江市,在機(jī)場被記者撞得正著,二人舉止親密,關(guān)系密切,看來婚期將近了。 在她渾渾噩噩的度過每一天時,江承洲都是陪同汪梓晗在各處旅游。 沐宣妤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她扯著那份報刊,看了好一會兒。 報刊老板是個脾氣大的主兒,見她看了好一會兒,又不買,于是沒好氣,“買不買啊,不買就別擋在這里影響生意?!?/br> 明明周圍除了她沒有任何人。 沐宣妤放下報刊,不買。 而那個人,她也買不起。 ☆、第二十三頁 沐宣妤好些天不曾和家人聯(lián)系了,特地回了家一趟,她表現(xiàn)得自然之極,沐中天和李歆都沒有表示什么。而且在吃飯的時候,沐中天還隱隱透露出來現(xiàn)在公司的狀況似乎在改善中,沐宣妤看到父母臉上那滿足的笑,心里莫名的覺得很多東西都值得了,是值得,而不是對與錯。 在飯桌上時,沐家二老的心思都在沐宣毅的人生大事上,現(xiàn)在公司的事終于讓沐家走出重重陰霾,二老的重心又回到了子女的婚姻大事上。沐家二老過問著沐宣毅和程曉桑之間的事,沐宣毅都一一回答,他現(xiàn)在和程曉桑之間的感情不錯,加上公司的事往好的方向發(fā)展,程家那邊也未像前段時間那般從中阻擾了。沐中天和李歆對兒子的事很放心,然后看著沐宣妤嘆氣,卻不多說什么。只是那個眼神已經(jīng)表達(dá)出了他們作為父母的全部心思,沐宣妤和周振興分手沒有多久,他們不好說什么,但現(xiàn)在分手已經(jīng)好些時間了,沐宣妤也該考慮自己的事了。 沐宣妤聽著,然后夸獎母親做的菜好吃,對于別的話,是不肯多說一句。 飯后,沐宣毅陪著meimei出去散步。 這些天似乎天天下雨,讓人都不敢相信這是西江市的夏天,去年的同時段,西江市正鬧出全國高溫,全程人民共同吐槽那極端的天氣,無數(shù)人中暑,今年的天氣與去年相比,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夏季最后的回光返照。晚間濕冷,雖然溫度不低,但空氣里都透出幾分冷意,沐宣妤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這條裙子將她勾勒得曲線分明,然后又有點小純潔。 “你瘦了?!便逍闩c沐宣妤一同走著,只掃了一眼meimei,就能感覺得出來。 “看來我的減肥有了成效?!便逍ハ氡憩F(xiàn)得輕松,但看見自家哥哥完全不捧場,吐吐舌頭,“前段時間生病了,感冒老不好,每天都渾渾噩噩,所以也沒有聯(lián)系你們,不會生我的氣吧?” “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照顧自己。”沐宣毅嘆氣。 “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沐宣妤笑著,“真好,我身體也好了,公司似乎也不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fā)生?!?/br> 沐宣毅垂頭,即使公司已經(jīng)好轉(zhuǎn),他也沒有露出幾分欣喜的神色。他心中詫異,原本想問她,公司的危機(jī)解除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因為公司的確如她過去所言那樣走上了正軌,但又想到,這樣的事,meimei怎么可能參與。 當(dāng)初他知曉是周家和夏家共同對付“盛達(dá)”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meimei,如果她知道,一定會覺得寒心,傷心和寒心是不同的,傷心只是難過而已,可寒心了,卻是對身邊人的信任危機(jī),她會在遇到下一個人時,不敢給予信任。 現(xiàn)在公司是走向正軌的方向了,但周家和夏家怎么可能放棄那么一個良機(jī),然后不再動手,除非周家和夏家背后還有人,但他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得罪過這樣的人,處心積慮對付“盛達(dá)”,然后最終像開玩笑那般又半途而廢。 想不通,于是干脆不去想了。 沐宣妤笑得真心實意,也讓沐宣毅拋開腦海里那些紛亂復(fù)雜的事,陪著meimei一起笑了。 只要是好的事,何必去追究背后的深意。 “哥,你以后和程jiejie結(jié)婚,讓我當(dāng)伴娘吧!”她笑得心滿意足,哥哥的幸福,她得沾沾喜氣。 “這么快就惦記著了?” “我可是你的meimei,那個位置當(dāng)然得留給我。還有,你還得給程jiejie透個風(fēng),把花丟給我,知道嗎?” 沐宣毅無奈的搖頭,“你自己告訴她?!?/br> 沐宣毅撇嘴。 沐宣毅做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你要知道,他們家可是有好些堂姐堂妹表姐表妹的,未婚的也不少,人人都盯著那束花?!?/br> “行了,遇到個這樣的哥哥也沒有辦法,還得我自己親自出馬?!彼裏o奈的嘆氣,卻也知道,哥哥是希望自己和嫂子的關(guān)系更好一些,讓她親自去和嫂子說,多增加交流,畢竟嫂子是哥哥的妻子,在未來是哥哥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就算以后哥哥要幫助她什么,也得先過嫂子那一關(guān)。 兄妹二人一同走著,心情還和小時候一樣,沐宣毅希望她能永遠(yuǎn)按照她的想法過一輩子,而沐宣妤則希望哥哥能一輩子幸福下去。 ***************************** 江承洲回到家,就被江豪陰沉著臉叫進(jìn)了書房,而江景浩從另一邊走過來,對江承洲做了個“自求多?!钡难凵?,老頭子在生氣,明眼人都知道,而且偏偏還在秦湘不在的時候?qū)兄薨l(fā)作,那就是真生氣了,否則怎么會選擇在保命符不在的時候訓(xùn)斥? 江承洲不以為意,跟著江豪就進(jìn)了書房,神色自得,完全沒有被江豪的目光嚇到。他的這種程度,更加劇了江豪的怒火,在過去,江承洲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把江豪這個老子放在眼里,那種不屑是直接放在表面,而現(xiàn)在這種有恃無恐的表情,和過去也屬于同質(zhì)。 江景浩下樓,一會兒,小悠悠就和唐可欣回到家,她們是去超市購物了,小悠悠今天發(fā)揮了十八般武藝,終于買下了自己愛吃的零食,她就知道,只要可憐兮兮的看著mama,mama一定會給她買她愛吃的小零食,零食到手,幸福無敵。 江景浩沖女兒勾了勾手指,小悠悠飛快的向著爸爸跑去,“爸爸,” 江景浩抱起女兒,讓女兒看著手表,“這一根針走到了這里,如果小叔還沒有從書房里走出來,悠悠就去喊小叔,好不好?” 小悠悠眼露驚喜,使勁點頭,原來小叔回來了啊。 而在書房里的父子二人正劍拔弩張的對峙著,江豪雖然已經(jīng)七十多歲,但保養(yǎng)得宜,加上一直有運動,身材和精神面貌也只向五十多的人,他從位置上站起來,面露不滿,倒是氣勢十足。 江承洲站著,是一種沉默,那種放任的沉默,臉上沒有露出不耐煩,卻也沒有露出任何畏懼之色。 江豪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上,對兒子這副油鹽不進(jìn)的態(tài)度深感無力又憤怒無比,直接將抽屜里的那一疊照片取出,扔到了江承洲的臉上。 “啪”的一聲,無數(shù)照片從江承洲臉上滑落,他看了一眼,眉心微微擰起,照片都是他和沐宣妤的,有他和沐宣妤在酒會上的照片,有他和沐宣妤一起回酒店的照片,甚至有他抱著沐宣妤到車上的照片,還有他在病房守著沐宣妤的照片,這些照片一旦流出去,就可以知道他和沐宣妤是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正是他和汪梓晗訂婚沒有多久的時間,這個時候若傳出他與別的女人的事,一定會影響“萬城”,還是在下汪家的臉。 江承洲只那么一看,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已經(jīng)做了的事,自然不會考慮到后果,這種事,媒體那邊一定會請示江家的人,無論是他父親還是哥哥,都絕對不可能讓這些照片流出去,對于這一點,他根本就不會擔(dān)心。 他那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終于讓江豪再次發(fā)怒,走到江承洲面前,揚起手就準(zhǔn)備給這個孽障一個耳光,只是抬起的手被江承洲抓住。 “父親?!苯兄薏[了瞇眼,“這么大的勁兒,也不怕把你的手打傷?!?/br> 江豪瞪著這個小兒子,“你都做了些什么混賬事?我上次就警告過你,別和沐家那丫頭糾纏,和梓晗好好過日子,你說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當(dāng)然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就不勞煩父親你cao心了。” “混小子,你就這么對梓晗?她可是個好女孩,你這么對她,看你怎么給汪家交代?!睗撆_詞,他是不得給這個臭小子收拾爛攤子。 “能怎么交代?”江承洲笑了笑,“難不成這些照片還會流出去不成?” 江承洲勾了下嘴角,江家可丟不起這個人,自然會瞞得死死的,那么他自然和汪梓晗按照原計劃結(jié)婚,這些事,自然也和這些照片一樣,永遠(yuǎn)不見天日。那么簡單的事實,怎么明白的事就那么少呢。 江承洲也不是不明白父親的想法,人老了,總會覺得家和萬事興才是最重要的事,然后徹底就忘記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做過比這個更混賬的事。 江承洲放開江豪的手,表情認(rèn)真,語氣鄭重,“爸,我的事,你別管。” 一句話,又讓江豪想拿東西砸向這個兒子。 什么叫別管,不管,這小子都要把公司弄得天翻地覆,不對,是把整個江家搞得天翻地覆。 小悠悠認(rèn)真的算著時間,在指針指到了爸爸說的時間那里后,歡快的從爸爸身上滑下來,向二樓爺爺?shù)臅颗苋ァ?/br> 只是小悠悠才走到門口,門正好被打開。 江承洲看著站在門口的小悠悠,小悠悠正仰著頭看向自己,于是心口處柔軟了些許,一把就抱起了小悠悠,“還是小悠悠最乖,最關(guān)心小叔?!?/br> 原本想要喊住江承洲的江豪,聽到小悠悠的聲音,立即作罷了。 小悠悠雙手環(huán)在小叔的脖子上,“當(dāng)然了,我最喜歡小叔了?!?/br> 江承洲碰碰悠悠的臉,嘴角含著一絲笑意。 江承洲抱著小悠悠下樓,江景浩看了眼這個做事我行我素的弟弟,早已經(jīng)不再無奈不再嘆氣,而是神色平靜,“有話好好說不行,把老頭子氣病了你才甘心?” 江承洲沒有看這個哥哥,而是抱著悠悠在另一邊坐下,“老頭子氣一氣才能加快血液循環(huán),能延年益壽,你沒發(fā)現(xiàn)他身體好得出奇?” 身體好得什么都想管,什么都不放過。 江景浩這下真是笑了起來。 江承洲讓悠悠坐在自己腿上,晃動著腿,讓悠悠像是在坐蹺蹺板一樣,悠悠玩得十分開心,江承洲這才看向唐可欣,“嫂子,把悠悠借給我半天?!?/br> 連個問句都不是,唐可欣這下是真無奈的抿唇了,然后看向自己丈夫。 ☆、第二十四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