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就不知道了?！鄙蝠ビ魮u頭。沈旭躍趕緊打電話托人買最快一班去信陽的火車票。

    趙明月發(fā)現(xiàn)父母都擔心得六神無主了，尤其是沈父，坐在那兒一言不發(fā)。趙明月?lián)睦蠣斪邮艽碳?，便說：“爸，您別擔心啊，姐夫他會沒事的?！?/br>
    沈父過了半晌才說：“國家不是在嚴打了嗎，怎么這群畜生還這么猖狂，沒把這群畜生抓起來槍斃！我去打個電話?！?/br>
    趙明月看見老爺子是真動怒了，生怕他一生氣，血管就爆了，趕緊悄聲跟沈母說：“媽，您去勸勸爸，小心他的血管?！?/br>
    沈母趕緊去勸老爺子去了。這邊沈旭躍已經(jīng)找朋友訂了火車票，訂的是當天晚上十一點的票，明天就能到了。

    這一晚上全家都愁云慘淡的，趙明月都不敢怎么說話，去南方做生意的事是她挑的頭，要是她不帶頭，楊茂林就不會有這心思了，所以這事她覺得自己也有責任?！皩Σ黄穑蠼?，要不是我，姐夫也不會想著去南方做生意了?！彼钆碌木褪窃诼飞铣霈F(xiàn)安全事故，還好她那兩次都沒事，唯獨這次他跟別人去，就出事了，可見危險系數(shù)非常大。

    沈馥郁搖頭：“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這純粹是意外罷了?！?/br>
    沈旭躍說：“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誰都不知道，等去了才清楚。都別擔心，姐夫人沒事就放心了，貨丟了，能找回來就找，找不回來，就當破財免災(zāi)了?！?/br>
    吃過飯，沈旭躍和大姐沈馥郁就去火車站了，本來當晚沈旭躍準備回天津的，看樣子單位那邊也要請假了。

    第二天下午，沈旭躍就到了信陽，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后，給趙明月打電話回來：“姐夫估計是被人坑了，跟他合伙做生意的人跑了，那一車貨也被搬得一干二凈的，那些人應(yīng)該全都是那家伙安排的，四萬塊錢的貨，全都丟了。”

    趙明月吃了一驚：“四萬塊都是姐夫的？”

    “那倒沒有，有一半是他的?！鄙蛐褴S說，“跟他一起做生意的那家伙，是他開出租認識的客人，對方坐了他幾次車，聊得熟了，就這么搭上了，聽說對方在南邊有門道裝電器，便跟著去了。他太輕信對方了，唉！”說到底，都是一個貪字作祟。

    趙明月說：“你安慰一下姐夫，人沒事就好，錢是身外之物，別擔心，會賺回來的?！?/br>
    “我也是這么跟他說的，爸跟他原來的下屬打電話了，讓他幫忙查一下這個事，當?shù)氐墓簿忠苍谡{(diào)查這事，不知道能不能破案。姐夫的傷情不算太嚴重，過兩天就出院了，我在這邊待兩天，然后和小馮一起把車開回來，大姐陪著姐夫坐火車回去?！?/br>
    趙明月說：“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單位那邊已經(jīng)請假了吧？”

    “請了。我掛了啊，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九十九章 紅火

    過了幾天，沈旭躍回來了，沈馥郁也陪著丈夫一起回來了，全家人都來安慰楊茂林。這個高大的北方漢子，面對家人的親切問候時，忍不住淌下了淚：“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都怪我，不該輕信別人?！?/br>
    沈旭躍說：“姐夫，你就別自責了。人沒事就好，錢財都是身外物，很快就能賺回來了?！?/br>
    趙明月也說：“姐夫，別擔心錢的事，好好養(yǎng)身體，賺錢以后再說?！?/br>
    楊茂林看著沈旭躍兩口子，點了點頭，他自己都覺得難為情，要是不那么急功近利，怎么會這么輕易被人坑了，兩萬塊錢啊，這可是他一年多的收入，一下子就給人坑走了，還受了傷，讓家里人都擔心，這怎么讓人抬得起頭來。

    沈父說：“養(yǎng)好身體，還是安安分分開你的出租，長途太危險，不要亂跑了。錢要那么多做什么，夠花就行了?！?/br>
    趙明月覺得，早知道應(yīng)該建議沈馥郁去買個鋪子的，錢花了，沒了本錢，楊茂林就不會想著去倒賣了，以后這個鋪子也是坐等升值的，而且光收租子都是一筆不小的收入?，F(xiàn)在損失了這么一大筆錢，可不把兩口子給rou疼死。不過經(jīng)此一回，楊茂林應(yīng)該不會再去倒賣了。

    楊茂林點點頭：“對不起，爸媽，讓你們擔心了。我以后還是好好開我的出租吧?！?/br>
    沈旭躍又安慰說：“說不定公安局能破案，到時候損失還能追回來一些?！?/br>
    楊茂林嘆氣：“希望吧?！辈贿^還是沒怎么抱希望。

    這事兒暫時就先告一段落，至于破案的事，大家其實都沒抱太大希望。能破自然最好，不能破誰也沒辦法。

    趙明月心想，讓楊茂林老開出租也不是個事，出租車司機這兩年是挺光鮮的，賺的也不少，但是等大家都有私家車之后，出租車也就只能算個普通職業(yè)了，而且還辛苦得要死，最好還是轉(zhuǎn)型，不能干一輩子出租吧。

    趙明月去采購電動縫紉機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市面上已經(jīng)有電腦縫紉機賣了，不過價錢貴得驚人，一臺就要四千多，可以抵得上好幾臺電動縫紉機了。電腦縫紉機是可以繡花的，趙明月看著電腦縫紉機繡出來的樣板，由于是新產(chǎn)品，功能有限，繡出來的花樣也很簡單。趙明月一直想給自己的服裝做成一個品牌，如果有了電腦縫紉機，繡一個商標，鑲在衣服上，以后慢慢就成為她家獨有的標識了，也算是一種廣告。由于條件的限制，這年頭大部分衣服都還沒帶商標，商標只是印在外包裝上。

    但是這價錢確實太貴了點，而且這樣的東西更新?lián)Q代太快了，趙明月有些猶豫，回來跟沈旭躍商量了一下，沈旭躍說：“更新?lián)Q代了話，會影響使用嗎？”

    趙明月說：“倒是不會，就是更新的產(chǎn)品效果會更精細吧。而且機器的價格會更便宜一點，當然，價格也不是什么問題。”

    沈旭躍想了想說：“如果你想要精細一些，那就等等吧，可以再觀望一段時間再買?！?/br>
    “那我到年底再看看?！壁w明月說，“我先給你買一輛車吧。”

    “你不是要留著錢擴大規(guī)模的，哪有錢買車？”沈旭躍問。

    趙明月略帶歉意地笑笑，確實是這么回事，她賺了錢就砸進廠子里去了，多少錢都覺得不夠似的：“擴大規(guī)模多少錢都不夠，不如先給你買車好了，免得你那么辛苦。你想要什么樣的車？普通轎車還是吉普車？”

    沈旭躍看著媳婦，覺得他們倆的位置有些對調(diào)，不應(yīng)該是自己給媳婦買東西才對嗎？趙明月看他不做聲：“怎么啦？我臉上有什么？”

    沈旭躍伸手抱住趙明月：“媳婦，你太能干了，我有壓力?！?/br>
    趙明月抿嘴樂：“要不你也來跟我一起干吧。你當老板，我給你打下手好了?！?/br>
    沈旭躍想了想，自己要是經(jīng)商的話，未必會有趙明月這種遠見和市場敏銳度，他搖搖頭：“算了，我還是做我的人民公仆吧?！辈辉谕粋€領(lǐng)域，他或許才能找到自己的坐標，成就自己的事業(yè)，與她并駕齊驅(qū)。

    趙明月?lián)е难蜃煨Γ骸熬褪前?，你就該為人民服?wù)的，好好做你的公仆吧。公仆就該是人民供養(yǎng)的，你是公仆，我是人民，我供養(yǎng)你，不就天經(jīng)地義了？所以不要有壓力。”

    沈旭躍聽著她的解釋，笑著在她頭頂上吻了一下：“好吧，都聽你的?！?/br>
    “你還沒說你要開什么車呢？”趙明月說。

    沈旭躍說：“買個一般的就好，不要太破費?！?/br>
    趙明月則說：“要買就買個好點的，冬天路滑，要好車才放心?！?/br>
    沈旭躍說：“那買個吉普吧?！?/br>
    趙明月點頭：“嗯。下周咱們?nèi)タ窜嚒！?/br>
    “這么快？”

    趙明月說：“正好收了一筆貨款在手，我還沒花出去呢。我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覺得錢燒手，有錢就恨不能全都扔出去，用光了。不過好像沒怎么往家里拿，嘻嘻，還得你養(yǎng)著我們娘兒倆?！?/br>
    沈旭躍笑：“花光就花光，我養(yǎng)著你們，難道不是天經(jīng)地義？”

    “就讓你養(yǎng)著?！?/br>
    趙明月的工廠快到四環(huán)了，離家有一段距離，踩單車太辛苦，她便買了一輛摩托車，風里來雨里去的。她準備過段時間也去考個駕照，然后也給自己買輛車來開，好歹也是個小老板了，總不能大冬天的還天天兜風。

    當初考慮了發(fā)展前景，趙明月租了一個不小的平房院子，但是明顯有點不夠用了。現(xiàn)在的情況是，要么就買塊地皮，自己建廠舍，要么就把隔壁的院子也租下來，就在這附近繼續(xù)租隔壁的院子。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買地皮蓋房子比較合適，以她目前的財力，肯定是買不起地皮的，但是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得投資，可以跟銀行去貸款。八十年代，國家為了推動經(jīng)濟發(fā)展，每年都要推出一筆無期無息貸款和低息貸款，鼓勵人們貸款創(chuàng)業(yè)，但是這個年頭，貸款投資這個概念太新穎了，人們的思想也不夠開放，害怕借錢還不起，都有點小心翼翼的，愿意貸款創(chuàng)業(yè)的人極少，趙明月決定要做這個吃螃蟹的人。

    當然，貸款不是問題，問題是先得把買地皮的事定下來，這事兒可是大事，不能趙明月一個人說了算，得跟全家人商量著來。一個周末，趁著沈啟學也休假在家，趙明月將大姐和姐夫都叫了過來，全家人在一起開家庭會議。

    趙明月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她，除了沈旭躍之外。因為這事趙明月先已經(jīng)跟他商量過了，丈夫是自己人，趙明月當然要第一個爭取。

    沈母說：“為什么要從銀行貸款？錢不夠，我們跟親戚朋友去借啊。”

    趙明月?lián)u搖頭：“媽，數(shù)額太大了，借不來那么多，我跟銀行貸款，一次性就到位了，還不用欠大家的人情?！?/br>
    沈父沉吟了一下：“你打算貸多少？”

    趙明月說：“起碼需要100萬?！边@還是保守的算法，她還不清楚地皮的具體價格，估計至少也要10萬每畝。

    全家人都驚呆了：“這么多錢！”就算是他們家這種家境，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錢啊。

    趙明月說：“所以借不來，只能跟國家貸款了。這是件大事，所以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我給大家算一筆賬：我的工廠是流水線作業(yè)，一個熟練工一天可以生產(chǎn)50件衣服，現(xiàn)在我有60臺機器，一個月就能生產(chǎn)9萬件衣服，每件衣服只賺5毛錢，一個月的純利潤就有4萬5，一年就能賺54萬。如果我的工廠有100臺機器，那工廠每年的利潤就在90萬元。我只需要一年多的時間，成本就全賺回來了?！?/br>
    大家一聽趙明月的賬本，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居然有這么賺錢。趙明月說：“我說的5毛錢一件，是指利潤最薄的衣服。這是最保守的算法。而且要是工人都熟練了，這縫紉效率會大大提高，我相信起碼還有一半的提升空間。當然，這需要技術(shù)的熟練性，還需要機器一切都好?！毕裼谟蟹疫@樣的熟練工，一天可以車80件衣服，趙明月知道，她的速度還有提升的空間。

    家里人知道趙明月開廠子，但是從沒有聽她算過賬，她也很少表現(xiàn)出闊綽來，除了給沈旭躍買了一臺車，每個季度給家里人送一些衣服，別的吃穿用度跟家里人都一樣，沒想到居然這么有錢，一個月居然能賺好幾萬。

    沈旭躍是知道大致情況的，他知道老婆廠子里的月收入在上萬塊，但也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多。

    趙明月看著大家都不說話，知道這個底交得有點徹底，把大家都嚇倒了，她略有些尷尬地說：“我今天可是跟大家都交了底了，就是想得到大家的支持，我準備買地皮，自己建工廠，我相信，不用一年的時間，我就能回本?！?/br>
    沈馥郁看著趙明月：“明月，你那些衣服都賣哪兒去了，照你說的，你一個月能做幾萬件衣服，有那么多人買嗎？”

    趙明月說：“工廠的訂單反正一直就沒有斷過，工人每周只休息一天，平時還要加班，有時候周末還要加班。衣服不僅買在北京，也賣到周圍各省，大姐你要知道，北方的市場大著呢，北方的人這么多，而我們北方的服裝廠又特別少?！?/br>
    方臻服氣地豎起拇指：“明月，你可真行，真正的女強人啊?！?/br>
    趙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當初也不知道會有這么大的市場，做起來才知道?！?/br>
    沈啟學說：“很顯然，弟妹已經(jīng)經(jīng)過深思熟慮了，所以我支持?！?/br>
    大家都紛紛表態(tài)贊同，只有沈母還有些憂心，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最后表決通過。趙明月鞠了一躬：“謝謝大家的支持，我一定努力好好干的?！?/br>
    趙明月請到了尚方寶劍，開始放手大干起來，她在四環(huán)開外去尋了一塊地皮，這里現(xiàn)在還是農(nóng)村，但是不用十年，這里就會發(fā)展起來了，再過二十年，這里也是市中心了。實際花費要超過趙明月的預(yù)算，這一年全國城市的土地均價在510萬元每畝，但是北京是首都，地皮肯定要貴一些，她圈了一塊10畝大的地，就花了兩百萬，建房子倒是便宜，總共預(yù)算才一二十萬。

    一般低額貸款，是無需抵押的，趙明月需要貸款三百萬元的巨款，除了抵押自己的工廠，最后還是勞動沈父的大駕去作保，這才從銀行里貸出款來。等貸款批下來，地皮批下來，開始動工建房子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年春天了。趙明月考了一個駕照，自己買了一輛小車，每天在工廠、工地、家里三頭跑，真真忙得跟個陀螺一樣。

    家里見她太辛苦，便建議讓楊茂林去幫忙監(jiān)管工地，趙明月巴不得有個可靠的人來幫忙，只是人家不主動，她就覺得開不了口，來自己這里干活，就是幫自己打工了，她不好意思使喚自己家里人。

    南方的雨水多，建房子一般不會選擇春夏兩季，但是北方的雨水少，春天雖然也有降雨，不會像南方那樣yin雨連綿，天氣不算太熱，倒是適合修建房子。

    趙明月眼見著房子一點一點地修起來，廠房、倉庫、辦公樓、宿舍、食堂，都是按照近千人的工廠規(guī)模來設(shè)計的，趙明月全程參與規(guī)劃和設(shè)計，根據(jù)后世的建筑優(yōu)點，提出更為合理的要求，起碼保證三十年內(nèi)不用重新改建。

    房子全都是五層建筑，廠房不宜過高，一般都是到三四層左右就算很高了，太高了不利于裝載貨物，一二三層可以用來做廠房，四、五層可以用作辦公室。

    房子修起來很快，一個多月時間就全部竣工了，加上裝修和布置，一共花了兩個月左右時間。這年頭也沒什么乳膠，全都是貼磁磚和刷石灰粉，所以也就不擔心什么甲醛之類的，北方天氣干燥，也不擔心新房子濕氣重，房子一修好，晾上半個月，基本上就可以搬進去了。

    六月份，趙明月的工廠喬遷新居，近百號工人全都搬遷到四環(huán)外的新廠房里，大家看著寬敞明亮的廠房，還有干凈整齊的宿舍，一個個都覺得十分滿意，尤其滿意的是，每間宿舍居然還配套了廁所和浴室，這簡直是太完美了。這一點，自然是趙明月要求加上的。

    所有的工人都對新搬的工廠十分滿意，工作條件改善了、居住條件也改善了，這簡直是北京居住條件最好的工廠了，比那些狹窄擁擠的筒子樓強太多了。

    工人宿舍暫時是四人間，以后要是人多了，可以改成上下鋪，成為八人間。廠里的銷售、會計、中層管理人員等，成家的可以申請單人宿舍，沒成家的則是雙人一間宿舍。

    趙明月給于有芬則安排了一個單人宿舍，今年夏天，她的兩個女兒就要接到北京來了，到時候會在北京上學。

    趙明月另外還修了一個公寓樓，里面有一居室的格局，也有兩居室的格局，還有三室一廳的格局，以后可以給管理層的雙職工家庭住。她給自己也留了一套房子，他們一家三口也可以住在這里。

    搬進新廠房之后，貸款還有盈余，趙明月又進行了新一輪的擴大規(guī)模，買進了一批新機器，招了一次工，工廠的工人已經(jīng)達到兩百人的規(guī)模，機器也達到了一百臺。業(yè)務(wù)隊伍也壯大了不少，他們的生意，已經(jīng)做到了東三省了，可謂是蒸蒸日上。

    趙明月將新出品的電腦縫紉機也買了回來，開始打造他們服裝品牌。工廠名字叫吉祥星服裝廠，寓意當然是太陽、月亮和星星這吉祥三星，是他們一家三口的集合。他們廠子的logo是一輪圓日，內(nèi)中有一輪月亮和一顆小星星，這是趙明月和沈旭躍兩個人一起設(shè)計的，這個logo，也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意思。用金線繡成圖案，這就成了商標，他們的吉祥星，已經(jīng)隨著成千上萬件衣服散落到千家萬戶了。

    楊茂林本來聽從老婆的建議，準備把自己的出租車發(fā)給別人去開，來趙明月廠里管事。趙明月上輩子吃夠了親戚們參與到自己公司的苦頭，大家都各自為政，自創(chuàng)小團體，各自打著小算盤，加大了公司管理的難度，損失自然也不少。趙明月知道，親戚來廠里做事，最后被利益驅(qū)使，總是難免傷了和氣。

    她便給楊茂林提了一個建議，不如也去貸一筆款，多買幾臺車，請幾個司機，組成一個車隊，做運輸隊。隨著市場經(jīng)濟的發(fā)展，長短途運輸越來越繁榮，市場前景非常大。就連趙明月自己工廠里的原料和貨物，也是需要請人來運輸?shù)?，她不可能為了運輸貨物，養(yǎng)著一支車隊，自己有一輛車運送一下本地的貨物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楊茂林覺得趙明月的建議很好，他本來就喜歡開車，要是能夠做大，自己當老板，也算是一份事業(yè)了。于是楊茂林果然去貸了十萬塊錢的款，買了五臺解放牌汽車，組成了一支貨車隊。

    其實國家是到84年才明確私人購置汽車的合法性，也就是說，在這之前，私人買車都不算是合法的，當然，大家各顯其能，也有少數(shù)人擁有自己的車，比如楊茂林就是。84年過后，買車的人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貨車，因為國內(nèi)的轎車生產(chǎn)數(shù)量極其有限，這曾被認為是資產(chǎn)階級產(chǎn)物，在國家政策上是不允許的。后來放寬政策，轎車生產(chǎn)才放寬，買轎車的也還是少，畢竟對剛剛發(fā)展起步的中國人來說，生產(chǎn)工具要比生活工具更必需。楊茂林這支運輸隊，正是應(yīng)時而生，趕上了最好的時機。

    在買車的時候，楊茂林征詢過趙明月的意見，買轎車還是貨車，趙明月是有意想將他的公司往物流公司方面引導，便提議買貨車。運輸隊只是一個開端，趙明月知道，只要堅持下去，以后就會發(fā)展成為一個物流公司。楊茂林也欣然接受了。

    趙明月不讓楊茂林在自己廠里做事，而是出主意讓他貸款買車，這事讓沈馥郁心中起了一些芥蒂。去年楊茂林跑長途出事的事她記憶猶新，她覺得，既然跑長途存在著危險，為什么還讓他去跑，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嗎？趙明月廠子里也是大量需要人力，請外人也是請，請親戚難道不是請？親戚去幫忙，難道不好，總不會坑她吧，真是搞不懂趙明月的想法，明顯是防著自家人吧。

    趙明月多會察顏觀色，揣摩人心啊，她跟沈旭躍說：“大姐心里埋怨我了，怪我不讓姐夫在咱家廠里干活?！?/br>
    沈旭躍安慰她說：“其實你的考量也對，姐夫來廠里干活，咱們就成了雇傭關(guān)系和上下級關(guān)系了，牽涉到利益，就容易傷感情?！?/br>
    趙明月嘆息地說：“我這樣干，也還是傷到感情了，她以為我不想分給他們好處呢，唉！”

    沈旭躍說：“沒事，時間長點，大姐就會理解的。自己做老板總比給人打工強啊?！?/br>
    事已至此，趙明月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趙明月說：“旭躍，我有個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