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有一箱子結(jié)婚時收到的布料，現(xiàn)在將好的揀出來都做衣服，還給沈父沈母以及自己父母做了一身衣服，笑嘻嘻地說：“現(xiàn)在做好，等我肚子大了，就不好踩縫紉機了。”

    胡年春看著女兒這么懂事，會體貼照顧人，覺得欣慰又自豪，又有點心疼她。

    沈母見兒媳這么會做人，自然也是半點怨言和偏見都沒有，把她當女兒一樣疼了。

    沈旭躍的行李終于慢慢收拾齊整了，他的行程也提上日程了。正月十四這天，元宵節(jié)還沒過，沈旭躍就告別父母妻兒，踏上了去異國他鄉(xiāng)的路，趙明月只將丈夫送到了院門口，看著那輛出租車帶走了自己的丈夫，消失在拐角處。

    趙明月來不及傷感，學校已經(jīng)開學了，她得投入工作了。她和母親一起搬到了學校宿舍，母女倆一起守候著孩子的成長，等待著沈旭躍的歸來。

    胡年春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回到這里來了，她本以為，要女兒快生的時候才會過來，不過既然需要自己，那就安心住下來吧。

    趙明月住在學校宿舍，準備還在學校食堂吃飯，自己家里煲點湯就好。但是母親說，既然家里有火，那就在家做吧，自己做的飯菜好吃一些。于是趙明月看著母親將廚具餐具一點點置備齊整，儼然已經(jīng)成了一個完整的家。

    趙明月?lián)谋本┨?，會凍著母親。過了春節(jié)，冬天還是沒有過去的，依舊非常寒冷，但是母親的適應(yīng)能力顯然比她預(yù)料的要好，她來北京連個噴嚏都沒打過，照她自己的話說：“老皮老rou的，不怕冷，習慣了就好?！?/br>
    自己在家做飯，其實有很多不便之處，家里沒有水龍頭，得到走廊盡頭去提水來用，胡年春不以為意：“這才多遠，總沒咱們家離水井那么遠吧，這還不用爬坡，方便得很。”

    胡年春還學會了去菜市場買菜，跟人家討價還價，她從來沒上過學，但是卻聽得懂普通話，自己不會說，跟超明月學會了數(shù)字的普通話說法，跟人討價的時候連說帶比劃，居然也能夠跟人溝通。而且她很會算數(shù)，心算能力非常強，這點趙明月以前不知道，因為家里買賣東西，都是父親一手包辦，母親從來不過問。她一直以為母親就是那種傳統(tǒng)的等待丈夫安排一切的女人，如今看來，母親厲害得很呢，要是她上過學，跟自己生在一個時代，肯定是個女強人。

    周末的時候，趙明月會陪著母親一起上菜市場買菜，聽著她一個說著柔軟南方腔的老太太和一群嗓門粗大的北方大爺大媽討價還價，覺得非常有意思。總而言之，母親的適應(yīng)能力非常之強。趙明月想到自己的適應(yīng)能力，也似乎超乎尋常，可見是有遺傳的。

    有了母親的照顧，趙明月的生活水平得到了質(zhì)的提升，胃口好，體重直線飆升。趙明月說出自己擔憂將來孩子太大不好生，母親說：“沒關(guān)系，你身形長得跟媽一樣，好生養(yǎng)，你大哥生下來就有九斤，我不是照樣把他生下來了？”

    趙明月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原來他大哥是個九斤仔啊，聽母親這么一說，她就放心了，橫豎在北京呢，難產(chǎn)的話就剖腹，肯定沒問題的，多吃點，孩子健壯一點，身體也好一些。

    沈旭躍到美國舊金山后，馬上就給趙明月寫了信回來，航空郵件非常慢，花了半個月時間才收到。趙明月接到他的信，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信是這么寫的：“明月吾妻：見信如唔！

    才離家，便已分外想念你及孩子，遠隔重洋，只能日思夜想，盼你能收到我的思念。

    兩日前已抵達舊金山，住在舊金山東灣伯克利市，學校位于山丘上，風景非常優(yōu)美，抬眼便可見湛藍的海灣，如詩如畫，隨信附明信片一張，可見其貌，你所見這風景便是我眼中之景，與你同享。

    這邊一切尚好，只是飲食習慣難以認同，西人每頓一個面包加熱狗（一種烤腸）便能打發(fā)，我和老張吃了兩天，便覺難以忍受，但是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否則就得餓肚子。聽說西餐也有似我們煎煮的菜式，估計不會便宜，我還是想想吧。盼晚上做夢，能夢見你和母親一起做的美食，聊以慰藉。

    抵美之后，真如見了西洋鏡，頗長見識，西人風俗與我們迥異，十分有趣。我們的住所是伯克利大學安排的一套公寓，我與老張同住一套兩居室，每人一個房間，廚衛(wèi)俱全，非常方便，只是沒什么東西可以煮，這邊的商店所賣吃食皆是西餐。聽說舊金山市有繁華的唐人街，賣各種中式食品，有空或許可以去看看，不過似乎離得不近，去一趟也不太方便。

    ……

    你給我做的衣服甚好，再合時宜不過，要不是我知道你沒出過國門，我簡直要懷疑你來美國看過他們的穿著。老張去商場買的西裝，以他自己話說，如同鄉(xiāng)下人進城，極惹人注目，他準備去本地買兩身衣裳。我覺得西人并不特別講究，但老張說我們是國人代表，自然要顧及國人體面，如此一想，又頗覺合理。

    我們已開始學習，來后發(fā)現(xiàn)事情可能不如想象中容易，這邊全英文講學，教授水平極高，語速極快，我的英文尚且不夠用，老張更是如喪失了聽力一般，目前最大問題，就是語言問題，所以我得抓緊時間學習，任務(wù)艱巨，爭取早日結(jié)業(yè)回到你與孩子身邊。望好好照顧自己身體，不可太辛勞、憂慮，我在大洋彼端遙望你。

    千言萬語，下筆數(shù)言。盼回音。吻你！

    旭躍

    83年2月28日”

    趙明月看完信，心中感慨萬千，接收到的唯一一個信息就是：他可能不能按時回來，起碼三個月時間可能搞不定。趙明月千等萬等，等來了消息，卻發(fā)現(xiàn)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順利，不由得憂從中來。不過這件事，她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國內(nèi)與國外太久沒有交流溝通，肯定存在著巨大的差距，他的學習任務(wù)絕對不可能輕松的。

    趙明月看著那張明信片，深藍色的海面波濤粼粼，閃爍著銀光，十分美麗。她知道，這也是沈旭躍的眼睛所見之景。

    氣溫漸漸回升，北京的春天也快來了，但是遲遲不肯露面。胡年春第一次在北京過冬：“這都二月份了，都還這么冷，這里的人什么時候才能種地?。俊彼f的二月，是指農(nóng)歷二月，在老輩的日歷里，永遠都只有農(nóng)歷，因為跟農(nóng)事息息相關(guān)。

    趙明月說：“這邊人不種水稻，種小麥，小麥應(yīng)該是去年秋天就種下了，等到春天的時候才長出來?！?/br>
    胡年春睜大了眼：“嚇！這么冷的天，那些種子都凍不死？”

    趙明月笑道：“這種作物就是特別扛凍的，要是咱們那兒，沒準還長不出來呢?！?/br>
    胡年春來一次北京，還真長了不少見識，跟他們老家那兒真是大相徑庭。

    趙明月的肚子開始顯懷，穿著大衣棉襖的時候，倒是不大看得出來，但是等春天一來，就藏不住了。不少同事都知道她懷孕了，因為她家每天都在做好吃好喝的，香味饞死個人，還請了母親過來專門給做飯吃，一般沒事不會這么大張旗鼓讓老人來照顧生活的。

    在收到沈旭躍的第三封信時，春天終于來了，沈旭躍果然不能如預(yù)期的三個月回來，起碼還要多留兩個月，他的學習任務(wù)倒能如期完成，但是他的同伴老張因為語言的障礙，比他的學習進步慢了一個多月，兩人負責的課題是不一樣的，所以沈旭躍也幫不上忙，但也不能他先學完了就回去了，既然同去的，肯定要同回才行。

    趙明月脫下了厚重的棉衣，換上了呢大衣，身上總算感覺輕了好幾斤，不過另一個位置卻重了好幾斤，她已經(jīng)有快五個月的身孕了，肚子明顯大了起來，而且她最近一直都在拼命滋補，整個人都變得圓潤起來，連雙下巴都隱隱可見了。趙明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生孩子的代價可真夠大的，希望生完孩子后還能瘦回來，自己現(xiàn)在還算年輕，應(yīng)該比較好恢復。

    周末的時候，趙明月會和母親回沈家去看看，有時候會碰到方臻也回來坐坐，方臻在海軍司令部住著，等閑不讓人進，除非她自己出來才行。方臻已經(jīng)有八個多月了，快要生了，肚子非常大，像個氣球一樣，趙明月想到自己到時候也那樣，不由得覺得頭皮陣陣發(fā)麻。

    沈母見了趙明月，就問：“旭躍說什么時候回來？”

    趙明月說：“前兩天接到信，說學習任務(wù)比較重，還要兩個月才行?！?/br>
    沈母嘆了口氣：“一定要在你生孩子前回來才行啊。”

    趙明月反倒要過來安慰婆婆：“在我生孩子之前肯定能回來的，媽你就放心吧?！?/br>
    北京的春天非常美麗，但是也很多風沙，趙明月常常聽見母親說：“鼎鍋里怎么又這么多沙子啊，我明明都蓋得嚴嚴實實的?！?/br>
    趙明月說：“可能是風吹的，也可能本來水里就有沙子?！?/br>
    “真是作孽哦，我要把爐子提到屋里來做菜，不然飯菜里都沙子。這北京就沒幾天好日子，還是去年你結(jié)婚那幾天好一點?！焙甏赫f，首都的神圣光環(huán)慢慢在她心中暗淡下去，北京這地方，冬天冷得要死，又那么長，好不容易等來春天，結(jié)果到處都是沙塵，就沒幾天輕省日子，毛|主席就在這樣的地方生活，那還不如他們老家呢。

    趙明月在屋子里看書，聽著母親在外面嘮叨，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

    春天最麻煩的事不是沙塵，而是冷熱多變的天氣，這種天氣人就容易感冒。趙明月小心又謹慎，但還是感冒了，感冒了還不算，還咳嗽了，在這個漫天飛絮的季節(jié)，咳嗽真是件要人命的事，她懷著孩子，不能打針，也不能吃藥，只能硬扛著。

    胡年春有很多治療感冒咳嗽的小方子，不用打針吃藥也能好，但是離了本鄉(xiāng)土，這些都派不上用場，因為根本就找不到她所要的材料，比如枇杷葉子熬水，哪里去找枇杷樹。沒有辦法，只能給她熬冰糖雪梨。幸虧北京的梨多，想吃多少有多少。

    于有清聽說趙明月感冒了，扛了兩箱雪梨過來，給趙明月當水吃。趙明月心里焦急，但也毫無辦法，只能默默祈禱著身體快點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過節(jié)了呢，我準備給自己放天假，更新量可能會少點，大家多包涵啊祝大家節(jié)日快樂！

    第八十八章 待產(chǎn)

    咳嗽這種病，印證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句老話，來得突然，去得慢。趙明月沒有想過，自己對一個感冒如此束手無策，為了孩子的健康，不能吃藥打針，只能靠著冰糖雪梨和自身的抵抗力慢慢痊愈，內(nèi)心焦慮而無助。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春天不好，明明是最美麗最令人期待的春天啊，怎么現(xiàn)在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呢。

    她每天都戴著口罩，將喝的水都換成了母親給她熬的冰糖雪梨水，幾乎把梨子當飯吃，這樣差不多過了七八天，咳嗽才徹底好起來。經(jīng)此一事，以致后來趙明月對以后的每個春天都如臨大敵，早早就準備好了口罩，以應(yīng)付漫天的飛絮。

    北京的春天短，真正能夠感受到春天氣息的，前后不過一個多月，然后就立即開啟夏天模式，到了六月，天氣已經(jīng)非常熱了。方臻在這個六月生了一個男孩，母子平安健康，這是沈家的長孫，全家人都興高采烈，一家老少都圍著這個小寶貝打轉(zhuǎn)。

    趙明月也替他們高興。母親胡年春知道方臻生了個男孩之后，高興之余卻有些擔憂：“女兒，小沈有沒有跟你說過，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趙明月知道母親的擔憂：“他喜歡女孩，說想要女兒來著?！?/br>
    胡年春松了口氣：“那就好?！?/br>
    趙明月安慰母親說：“媽，你別擔心，他不會重男輕女的。我覺得生女兒更好一點，你看吧，他大姐生了個兒子，大哥也生了個兒子，我要是生個女兒，家里就這一個女孩了，肯定受寵愛。而且女兒貼心啊，要是有個女兒像我這樣，多好哇?！?/br>
    胡年春看著女兒，嘆氣說：“媽也知道女兒好，貼心，但是就擔心你公公婆婆有那種想法，以后對你有看法?！焙甏菏莻鹘y(tǒng)的女人，養(yǎng)兒防老、傳宗接代這種思想根深蒂固，可是女兒吃公家糧，只能生一個，當然生女孩自己也會喜歡，要是個男孩，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趙明月笑道：“媽，孩子性別都已經(jīng)定了，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們的緣分，我都會愛護這個孩子的?！?/br>
    “當然，自己的孩子怎么會不喜歡，你公公婆婆不介意就更好了。”胡年春說。

    趙明月想了想：“我有一次問過他爸，他好像是說男女都一樣。婆婆的態(tài)度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已經(jīng)有孫子了，應(yīng)該就不會太介意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吧?！?/br>
    趙明月的肚子已經(jīng)非常大了，六個多月，身子已經(jīng)非常沉了，走路有點像螃蟹，一搖一晃的，趙明月心想，為了這個孩子，犧牲可真夠大的，不過都是值得的。每天傍晚，她都要和母親到校園里去走走，散散步。醫(yī)生也說了，適當?shù)倪\動可以有助于順產(chǎn)。

    六月的北京，已經(jīng)非常熱了，但是傍晚的天氣非常涼爽，有微風徐徐吹來，風是來自南方的風，沙塵非常少，說起來，北京倒是夏冬兩個季節(jié)的空氣質(zhì)量比較好了。

    母女倆走了一段，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來休息一陣，趙明月說：“旭躍說比預(yù)期要多兩個月時間，要八月份才能回來呢，到時候我都該生了，不會真要等我生孩子了才回吧?！?/br>
    胡年春說：“別擔心，說了會回來，肯定就會回來的，你安心養(yǎng)好胎就好了?！?/br>
    趙明月掏出手絹扇風，盡管傍晚還挺涼快，但是懷孕后期體質(zhì)偏熱，特別怕熱，剛走一段，就覺得背心發(fā)熱了?！皨專覀冎苣┤ベI個電風扇吧，我覺得太熱了?！?/br>
    胡年春點點頭：“好，去買一臺吧?！?/br>
    趙明月說：“順便回家去看看大嫂和侄兒，我給小孩子做的幾件衣裳也送過去?！狈秸槭乔皫滋焐?，趙明月還沒去看過侄兒呢，就聽沈啟學來報過一次喜，方臻生了孩子后，已經(jīng)回到沈家去坐月子了。

    胡年春問：“到時候你坐月子在哪坐？回你婆婆那兒？還是在這邊?！?/br>
    趙明月想了想：“要是旭躍趕在我生孩子之前回來就好了，他可以將房子布置好，到時候我們就直接搬過去。不然還得回他爸媽那兒。到時候兩個孩子，吵得要死，休息都沒法休息?！钡綍r候沈母要帶沈啟學的孩子，自己又帶一個回去，兩個孩子一起嚎或者輪流嚎，這都是件令人頭疼的事。

    胡年春說：“對啊，帶孩子就怕湊在一起了，一個哭，另一個被吵著了，肯定也要哭。”

    趙明月摸著自己的肚子：“一會兒我去給沈旭躍寫信，要求他無論如何都要在八月份之前趕回來?！?/br>
    胡年春笑著說：“讓他盡力就行了，辦不到也沒辦法?！?/br>
    “他的問題我估計不大，就是跟他一起去的那個家伙拖后腿了。”趙明月嘆了口氣。

    周末的時候，趙明月在母親的陪同下，坐公交車到了沈家，車上有人看著她們母女，還有人主動給她們讓座，這年頭的人素質(zhì)高，熱情善良，主動幫助有需要的人士，根本就無需售票員提醒。

    到了沈家，趙明月看見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滿了尿布片子，屋子里有孩子在小聲地哇哇哭，趙明月進了院子，看見沈父抱著孩子出來了，站在走廊下，一邊搖著手臂：“乖，不哭啊?！?/br>
    趙明月看著沈父滿臉慈祥的笑容，便笑了，老人的心情想必非常不錯：“爸?！?/br>
    沈父一抬頭，看見趙明月母女：“親家母，明月，你們回來了?！?/br>
    “嗯，我媽和大嫂呢？”

    “你媽買菜去了，你嫂子在給孩子沖奶粉，快進屋坐?！?/br>
    趙明月走過去，看著那個嬰兒，皮膚有點兒黑，五官小小的，擠在一起，看起來像沈啟學多一點，正張著嘴嗷嗷哭，趙明月伸手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臉蛋：“真可愛，叫什么名字？”

    沈父說：“大名叫沈潤晟，小名叫壯壯。大名是他爸取的，拗口得很?！?/br>
    “哪兩個字？”趙明月問。

    方臻在屋子里聽見外面的聲音，便走到門口，手里還拿著奶瓶在搖晃：“明月，嬸娘，你們都回來了，快進屋來坐。你是問壯壯的名字嗎？潤就是滋潤的潤，晟是日成晟，旺盛的意思?！彼念~頭還裹著一塊帕子，這是老輩人坐月子的法子，產(chǎn)婦頭不能吹風，否則以后會頭痛。

    趙明月想了想，那字可真夠生僻的，不知道他們兩口子是從哪里翻出來的，便笑道：“寓意挺好。”

    方臻從沈父手里抱過正在哭奶吃的壯壯：“乖兒子，不哭啊，來，喝奶奶?！弊约合葒L了一口，確信不燙了，這才塞到兒子嘴里，孩子有了奶水，立馬不哭了。

    沈父將孩子放到方臻懷里，自己出去了。

    趙明月問：“怎么呢，奶水不夠嗎？”

    方臻不好意思地說：“有點少了，mama給做了好多催奶的東西，還是不太夠，只能搭配著奶粉喝?！?/br>
    趙明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奶粉，還是美國進口的，方臻循著她的目光，說：“這個是爸托人買來的，美國進口的嬰兒奶粉。壯壯還挺愛喝的。”

    趙明月點點頭：“你要是奶水不夠，我寫信讓旭躍從美國寄一點回來，不知道能不能寄?！?/br>
    方臻說：“我這邊應(yīng)該夠了，暫時不用了。他在那邊，你讓他到時候帶點回來，給你的孩子備用也可以。咱們國家還沒有嬰幼兒奶粉呢?！?/br>
    趙明月說：“我到時候還是盡量自己喂奶吧，我怕牛奶喝多了孩子上火?！边@年可沒什么奶粉伴侶之類的。

    方臻點點頭：“這個倒也是，壯壯就有點便秘?！?/br>
    “所以你還是盡量多吃點催奶的食物，自己喂奶比較健康一些?！?/br>
    “嗯，好?！?/br>
    趙明月將母親提著的書包拿過來，從里面拿出一疊衣服，有五六件：“大嫂，這個是我給壯壯做的，你拿著給他穿?！?/br>
    方臻一手拿著奶瓶，一手抱著孩子，騰不出手來，看了一眼，點頭說：“哎呀，明月的手就是巧，做得多好看吶。壯壯快謝謝二嬸?！?/br>
    趙明月笑著說：“衣服我都洗過，直接可以穿。夏天帶孩子還是好多了，天氣熱，不怕凍著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