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躍搖頭：“媽自己會做吧，雪已經(jīng)化了，醫(yī)院離家里也不遠(yuǎn)。”

    趙明月說：“我還是去吧，我雖然幫不上太多忙，但是我們的心意，老人心里舒坦一些。學(xué)校這邊事情也不太多，我今天都處理得差不多了，而且也跟領(lǐng)導(dǎo)請好假了。”

    沈旭躍蹭了蹭趙明月的肚子：“行?！?/br>
    沈父在醫(yī)院住著，第一流的醫(yī)生會診，用的又是最好的藥物，恢復(fù)起來倒也還算可以，只是年紀(jì)大了，還是不如他自己期望的快。住了一個禮拜左右，他就覺得該出院了，但是醫(yī)院還是要求他再住一個星期，直到病情徹底穩(wěn)定。子女們也要求他多住幾天，等到身體完全穩(wěn)定下來再出院。

    但是沈父覺得自己在醫(yī)院住得不舒服，覺得憋屈，不夠清靜，回家更好一點(diǎn)。醫(yī)院條件再好，那還是個醫(yī)院，氛圍叫人緊張，怎么也比不上自己家里舒適，最后大家只好同意他回家，只是要麻煩他的專業(yè)醫(yī)生每天來家里給打針檢查身體。

    老爺子身體看起來并沒有大礙，但是反應(yīng)明顯遲緩了些，畢竟中風(fēng)是腦部血管受損，極有可能會壓迫到神經(jīng)，導(dǎo)致某些功能的喪失和減弱。沈父這情況看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是他的肢體受損，行動不便，這可不是要把他急死去。至于以后還能不能恢復(fù)到病前的狀態(tài)，誰也不知道了。

    因?yàn)槔蠣斪硬×耍瑸榱苏疹櫪先?，沈旭躍兩口子就干脆住在了家里，大姐一家子也回來得很勤快，還有那些老朋友老戰(zhàn)友們，也會隔三差五過來坐坐，大家都愿意多陪陪他，讓他開心點(diǎn)，少想那些不如意的事，這樣心情好，身體就恢復(fù)得更快一些。

    唯一不能?；丶业木褪巧騿W(xué)，他在部隊(duì)里，每個月只有一次回家的機(jī)會，對于老爺子，他是最愧疚的。為了減輕他的心理負(fù)擔(dān)，沈父和沈旭躍都跟他談過心，讓他放下心理包袱，這事說起來實(shí)在不算他的責(zé)任，只能說是意外。

    就這么過了一個多月，沈父的身體終于漸漸好了起來，他主動要求回單位去，不過不是去上班的，而是申請退休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尤其是腦力這一塊已經(jīng)不能如往常一樣了，他不退，肯定沒人說他什么，但這是典型的占著茅坑不拉屎，這種事，沈父是做不出來的。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放心退下來了，至少在這之前，他已經(jīng)安排好了長子的出路，也幫著長媳安排好了工作調(diào)動。

    沈父退休之后，警衛(wèi)員和專車就都撤銷了，家則不用搬，可以住到沈父沈母都百年之后。這些變故并非沒有影響的，沈父沈母明顯都有些短暫的不能適應(yīng)，情緒也有些低落。

    元旦的時候，方臻從廣州過來了。沈啟學(xué)將她從車站接了回來，大家看著她的臉色，頓時嚇了一跳，這是病了？

    但是沈啟學(xué)卻沒有半分愁容，臉色反而帶了喜色：“爸，媽，方臻有了?！?/br>
    全家人都喜出望外，連忙道賀，這總算是這段日子以來的第一件喜事，壓在全家頭頂?shù)某钤平K于消散開去，整個院子里都充滿了喜悅的笑聲。

    晚上吃飯的時候，全家十幾口人都在，楊茂林也沒有出車，在家過元旦，飯桌上都是他從外地帶回來的各種山珍海味等土產(chǎn)，擺了滿滿一桌子。沈父高興地說：“咱們?nèi)医K于第一次聚齊了啊，而且喜事盈門，今天是個好日子，明天是元旦了，這是新生活的開始。咱們一起來喝一杯，慶祝一下！”

    沈父當(dāng)然不能喝酒，他和京京還有方臻都喝果珍，其余的人則喝酒。趙明月小抿了一口酒，沈旭躍夾了一個海參放到趙明月碗里：“吃這個，據(jù)說特別補(bǔ)?！?/br>
    趙明月聞到海參的味道，突然覺得有點(diǎn)惡心，胃里如翻江倒海一樣，趕緊跑到外頭去吐了起來。沈旭躍臉色一變，趕緊跑了出來：“明月，怎么啦？身體不舒服嗎？”

    趙明月張嘴又哇地嘔吐了起來，沈母從后面跟了出來：“怎么了，病了嗎？”

    趙明月深呼吸了一下，搖搖頭：“沒有啊，就是剛剛突然覺得有點(diǎn)惡心反胃。”沈旭躍給她端來水漱口，她漱了口，然后進(jìn)屋。

    大家都看著她，趙明月歉意地笑了一下：“沒事，大家吃飯吧。”她在桌邊坐了下來，聞到碗里的那塊海鮮味兒，還是有點(diǎn)難受，夾起來給了沈旭躍，“我不想吃這個，我吃別的?！彼粗切╇u鴨魚rou，突然都失了胃口，平時這些都是難得吃到的，如今見到了，居然一點(diǎn)食欲都沒有，趙明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難道是懷孕了？

    她旁邊的方臻看著她一直夾白菜豆腐吃，便悄聲問她：“明月，你是不是也有了？”

    趙明月說：“我不知道啊，之前還沒發(fā)現(xiàn)這種狀況?！?/br>
    方臻說：“上醫(yī)院檢查一下吧?！?/br>
    趙明月點(diǎn)點(diǎn)頭：“好。”

    等到吃完飯，沈馥郁才說：“明月是不是吃不慣海鮮？”

    趙明月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情況，以前吃過海鮮啊，沒有這種反應(yīng)?！?/br>
    “我看你今天也沒怎么吃rou，胃不舒服嗎？”沈馥郁問。

    趙明月?lián)u了搖頭：“就是有點(diǎn)惡心想吐。”

    沈馥郁笑了起來，轉(zhuǎn)身跟沈母說：“媽，說不定明月也有了呢。”

    沈母笑著說：“其實(shí)我剛才也有點(diǎn)懷疑了。不過明月看樣子自己也不知道，明天還是上醫(yī)院檢查一下吧?！?/br>
    沈旭躍聽著這個消息，人都傻掉了，扭頭看著自己媳婦：“是真的嗎？真的懷上了？”他要做爸爸了？

    趙明月不敢肯定，所以不給他太大的希望，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還得去醫(yī)院檢查過后才知道啊?！?/br>
    “明天我陪你去醫(yī)院?！鄙蛐褴S簡直要樂瘋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沈旭躍一個勁地打量趙明月的肚子，想要從她的肚子上看出什么來。趙明月推開他的腦袋：“你傻了吧，你以為你是透視眼啊，能看得透我的肚子。明天上醫(yī)院就知道了。”

    沈旭躍猛地點(diǎn)頭：“嗯，好。老婆，睡覺吧?！?/br>
    趙明月爬上床，鉆到被窩里，沈旭躍抱著她的腰，耳朵貼在肚子上。趙明月哭笑不得：“都說了，根本就聽不到什么?！?/br>
    “我聽到了有什么在跳動的聲音?！?/br>
    趙明月望著天花板：“那是我的心跳。”這男人有時候怎么那么幼稚呢。

    沈旭躍嘿嘿笑了一聲：“要是真的是小寶寶就好了，我們可以和大哥一起生寶寶?！?/br>
    趙明月說：“一起是不可能啦，大嫂的孩子都快四個月了，我們頂多也才一個多月?！?/br>
    “那也差不多啊。我比我哥小了三歲，我的孩子比他的只小了三個月，這是一種進(jìn)步啊！我們快要趕上他了。”沈旭躍一高興起來，就開始胡言亂語。

    趙明月忍不住覺得好笑：“趕上又怎么樣？”

    “說明我們在進(jìn)步，他們落后了唄?！?/br>
    小夫妻倆躺在床上，暢想著孩子的未來，主要是沈旭躍在暢想，還開始為孩子取名字了。趙明月覺得這事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所以沈旭躍暢想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提醒他：“這事還沒確定，等確定再說行吧？”

    沈旭躍說：“先起好也一樣的，反正用得著?！?/br>
    沈旭躍對孩子的期待那么高，趙明月是既高興又有點(diǎn)擔(dān)憂，她希望真的已經(jīng)懷上了，并且不要出任何差錯，順順利利產(chǎn)下這個孩子，那么，這輩子，她就圓滿了。

    第二天一早，沈旭躍就要陪著趙明月去醫(yī)院，趙明月說：“醫(yī)院八點(diǎn)才上班呢，去那么早也是等著?！?/br>
    于是沈旭躍只好點(diǎn)頭：“那好吧，咱們先吃飯，吃了飯再過去?！?/br>
    大家都取笑沈旭躍：“小旭就是個毛頭小伙子一樣，你都三十歲了，怎么那么毛毛躁躁的啊?！?/br>
    沈旭躍完全不介意：“你們要理解頭一回當(dāng)?shù)娜说母惺堋！?/br>
    沈啟學(xué)說：“你急什么，該來的自然會來?！?/br>
    沈旭躍白他哥一眼：“你當(dāng)然不急，你要來的已經(jīng)來了嘛?！?/br>
    第八十六章 懷孕

    檢驗(yàn)結(jié)果出來后，沈旭躍簡直要找不著北了，想伸胳膊去抱趙明月，又怕碰著她，最后還是抱住了她，趁沒人看見，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太好了，老婆，我要當(dāng)爸爸了！”

    趙明月低著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幸福、感動、驚喜、慶幸、委屈，都有，眼圈忍不住就紅了。沈旭躍看她不做聲，情緒似乎也有些不對，便小心地問：“怎么啦？不高興嗎？”

    趙明月?lián)u搖頭，吸了一下鼻子：“不是，高興，太高興了?！?/br>
    沈旭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高興也別哭啊，笑一個?！?/br>
    趙明月破涕為笑，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一刻真的覺得自己新生了，她又重新來過了，孩子又有了，幸福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遙不可及了。

    趙明月懷孕的消息無疑又給沈家?guī)砹艘恢伢@喜，現(xiàn)在可謂是雙喜臨門了，老爺子今天笑得格外多，也格外爽朗真誠，這是他生病之后最開心的一天了，全家人的心情也不由得輕松起來。

    方臻雖然是個外科醫(yī)生，但是對基本的護(hù)理和康復(fù)訓(xùn)練也還是清楚的，知道公公的病是因?yàn)樽约赫煞蚨鸬?，所以對老爺子的身體也上了心，在康復(fù)訓(xùn)練上提出了不少建議。

    現(xiàn)在家里有了個醫(yī)生，都感覺到分外放心，這樣一來，大家的健康都多了一重保障。

    趙明月懷了孩子，沈旭躍簡直要把她寵上天去。為了不讓她太勞累，他們從家里搬回了學(xué)校宿舍，因?yàn)樵缤碲s上下班太辛苦了。但這樣也有弊端，就是伙食水平下降，學(xué)校食堂吃的肯定趕不上家里的。

    沈母除了照顧老爺子，也會三天兩頭給兩個兒媳燉湯滋補(bǔ)。沈旭躍每天下班的時候，便順道回家拿湯給媳婦喝，因?yàn)槟赣H要照顧父親，還要給大嫂送湯，要是再給自己媳婦送的話，實(shí)在是太辛苦了。

    他們沒有廚房，從家里帶來的湯都涼透了。沈旭躍便想了個主意，弄了個酒精爐子，將湯放在酒精爐子上加熱。趙明月想來想去，還是讓沈旭躍去買了個爐子，又弄了一些煤球來，生了個爐子，因?yàn)樵谑覂?nèi)生爐子不安全，便讓他在宿舍外頭圍了個避風(fēng)的地方，將煤爐子放在走廊上，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煤氣中毒了。

    有了煤爐子，就可以自己燉湯喝了，不用麻煩沈母忙活了。有了火，自己也可以做飯菜，但是想著大冬天的在寒風(fēng)凜冽的走廊上炒菜，這實(shí)在是種非人的折磨，就把做飯這事兒免了去，還是上食堂去吃飯。煤爐子用來燒水和煲湯，有時候還可以熬點(diǎn)粥喝。

    沈旭躍就多了一件事，每天上菜市場去買菜。他總是一大清早就起來了，買了菜回來，然后抓緊時間收拾好，放在爐火上燉著，再去上班。等趙明月中午下班回來，就可以喝上滋味鮮美的老火靚湯了。

    沈旭躍自從知道老婆懷孕，那真是化身二十四孝好老公，不懼艱難險阻，都要為趙明月弄來一口好吃的。趙明月懷孕之后，胃口不太好，時而想吃點(diǎn)這個，時而想吃點(diǎn)那個，多半都是她家鄉(xiāng)的吃食，北京雖然是首都，物產(chǎn)豐富，但這個年頭，它還沒法像南方一樣，到了冬天還能吃到各種各樣的蔬菜水果，連吃個魚，都沒法是鮮活的。沈旭躍覺得很對不起她，只能想辦法弄點(diǎn)新鮮的吃食來滿足她的胃口。

    趙明月的懷孕反應(yīng)比較嚴(yán)重，剛開始那段時間，簡直是吃什么吐什么，還好吐過之后還能吃得進(jìn)去。懷孕頭兩個月，趙明月吃得很不少，但是體重完全沒有增加，甚至還有點(diǎn)消瘦。好在不久之后就放寒假了，趙明月和沈旭躍搬回了沈家，有沈母照顧她的飲食，不用忙碌，休息得也好一些，慢慢地，孕吐現(xiàn)象終于減輕了許多，身體也逐漸胖了起來。

    沈旭躍上班的地方離父母家其實(shí)更近一些，住到家里來，他上下班路上花費(fèi)的時間也節(jié)省了許多，陪伴趙明月的時間也多了，還能想法子給她去踅摸一些好吃的。在這么多人照顧下，趙明月的生活過得越來越滋潤，身體也漸漸地跟著豐滿圓潤起來，她有點(diǎn)擔(dān)心，自己這樣吃下去，會不會變成一個大胖子，到時候別有個體重過大的嬰兒就不好辦了，那生起來可是自己受苦。

    但是沈母和沈旭躍都說她想多了：“你本來就瘦，不多吃一點(diǎn)，怎么夠兩個人的營養(yǎng)啊，別怕胖，能吃是福。”

    于是趙明月只好接受了被當(dāng)成豬養(yǎng)一樣的生活。

    方臻就沒有趙明月幸運(yùn)了，她從南方來到北方，第一關(guān)首先要過的就是水土關(guān)。一般人換了地方，總是會出現(xiàn)水土不服現(xiàn)象的，方臻就遇到了水土不服的現(xiàn)象，一來北京就感冒，可憐的是她還懷著孩子，不能吃藥打針，只能硬扛著，拖了半個月才好起來。就這一點(diǎn)來說，這個時間安排她調(diào)動工作確實(shí)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在調(diào)動之前，誰也不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了。

    沈啟學(xué)剛到北京沒多久，他申請的已婚軍官宿舍還沒有批下來，所以兩口子還不能住在一起。方臻還得上班，又剛到一個新地方，環(huán)境什么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丈夫又不能?；貋?，懷孕的人又敏感脆弱，所以心情非常低落。

    大家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有個什么閃失。趙明月放了假后，回到沈家去住，便建議方臻也回來住，一起做個伴。

    方臻本來是住在醫(yī)院宿舍的，這樣上下班比較方便一點(diǎn)。被趙明月一勸，想了想還是搬回來住了，因?yàn)橐粋€人住在宿舍實(shí)在是太孤獨(dú)了。這樣一來，就得辛苦一點(diǎn)，要坐公交車去上下班，好在已經(jīng)過了最危險的前三個月，還算安全。醫(yī)院里也知道她懷孕，沒有給她安排太重的任務(wù)，沒有給她安排過晚班，只需上白班就可以了。

    妯娌兩個在一起，年輕人有話題可聊，方臻的情緒開始好轉(zhuǎn)，身體也慢慢適應(yīng)了北方的氣候，逐漸穩(wěn)定起來，不過依舊瘦得厲害。

    沈馥郁也放了寒假，丈夫經(jīng)常出車不在家，便帶著兒子回到娘家來住，隨便幫著母親照顧兩個懷孕的弟媳婦。自打沈父病了之后，全家人的關(guān)系前所未有的融洽友愛，這也是因禍得福吧。

    見方臻瘦得厲害，沈母和沈馥郁兩人就拼命變著法子給她做好吃的，想讓她快點(diǎn)胖起來。沈母和沈馥郁都是典型的北方人，做的飯菜也是粗獷的北方菜系，方臻是來自最講究吃食的廣東，吃著她們做的北方菜，胃口也不怎么好。趙明月大概猜到她的口味，便做了南方的菜給她吃，又根據(jù)方臻自己說的煲老火靚湯的方法，給方臻煲湯喝。

    方臻非常感動：“明月，你自己也是需要照顧的人，不用這么辛苦為我忙活的?！?/br>
    趙明月笑道：“我哪里是為你忙活啊，是我自己嘴也饞了，想跟你學(xué)點(diǎn)做好吃好喝的，我們母子跟著一起受益。”

    方臻唯有默默記在心里。父母看著兩個兒媳感情如此深厚，也覺得欣慰，家和萬事興，這樣就好啊。沈啟學(xué)在部隊(duì)里和老婆打電話，得知弟媳婦這么照顧自己媳婦，也說將來要好好報答她。

    趙明月覺得做一個老師還是挺好的，你瞅瞅，誰還能像老師這樣，一放就是這么長時間的假啊，正好可以給她在家養(yǎng)胎。沒事的時候，就在家里做小孩子的衣服和鞋子，除了給自己的孩子做，也要給方臻的孩子做一些。沈母也忙著給兩個孫子織毛衣毛褲，沈馥郁也跟著一起織毛衣，婆媳大姑仨沒事就在一起干活嘮嗑，北方女人性情爽朗，還挺多歡樂的。趙明月發(fā)現(xiàn)，只要沈母不霸蠻和鉆牛角尖的時候，她其實(shí)還是個很有見地的老太太，早些年那些書都不是白念的。

    宋小蕊也放了寒假，閑來無事，也會帶著小女兒冬冬過來串門子，幾個女人就在太陽地里曬太陽做手工。剛滿周歲的冬冬已經(jīng)能夠滿地跑了，小姑娘長得玉雪可愛，眉眼集合了父母的優(yōu)點(diǎn)，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小家伙還很活潑大膽，特別愛美，喜歡年輕漂亮的人，見到干媽趙明月，就跟見了親媽似的。每次過來，都抱著趙明月的雙腿扭麻花兒似的纏住不放，趙明月便要放下手里的活計來逗弄一番。

    一歲左右的孩子開始學(xué)說話了，趙明月教她叫“干媽”，她還不大轉(zhuǎn)得過彎來，只會叫媽，每次看見趙明月就喊：“媽，媽。”一個字一個字的蹦，非常老成，跟叫自己mama又不一樣，逗得大家都笑得要死。

    冬冬還喜歡好看的哥哥，經(jīng)常要跟在京京屁股后頭玩，京京正是雞飛狗跳的七八歲年紀(jì)，玩得上天入地的，哪里愿意帶著這么個流鼻涕的小拖油瓶。但是冬冬就要這個小哥哥，不讓跟就哭，京京是好孩子，小meimei哭了，那就先勉為其難哄一下她吧。

    沈馥郁就笑：“我看見冬冬纏著京京，就想起小蕊小時候纏著魏勤的樣子了，撒潑打滾流貓尿，冬冬盡得mama的真?zhèn)?，哈哈哈哈?！?/br>
    宋小蕊瞪著沈馥郁：“大姐，我小時候有那么煩人嗎？”

    “煩人不煩人，得問魏勤才知道?！鄙蝠ビ艄?。

    趙明月抿嘴樂：“魏勤哥肯定不會覺得煩的?！?/br>
    宋小蕊得意地說：“那當(dāng)然，他要是煩我，我一腳給他踹西天去?！?/br>
    冬冬的大名終于有了，是她爺爺起的，叫做魏哲慧，希望她聰明，她爸則覺得自己老爹起名字的水平也很一般，不如自己起的，始終都叫女兒魏遂，這大概是要作為冬冬之外的第二個小名了。每次魏勤一叫冬冬魏遂的時候，趙明月就忍不住想笑。

    宋小蕊說：“以后你給孩子起名字的時候可要慎重一點(diǎn)了，別讓沈旭躍瞎起。”

    趙明月說：“他不會，他慎重著呢，其實(shí)我覺得吧，名字還是隨意一點(diǎn)好，有寓意就更好了，我覺得京京的名字就挺好，簡單又好記，反正名字也就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京京的大名，叫做楊念京。

    沈馥郁笑著說：“當(dāng)初離北京遠(yuǎn)，一走就那么多年沒回來，以為回不來了，就給他起了這么個名字，以解思鄉(xiāng)之情。但他還是不喜歡，說同學(xué)老管他叫和尚念經(jīng)?！?/br>
    京京彼時正帶著冬冬這個小尾巴在院子里追逐嬉戲，兩個孩子的歡聲笑語使得整個院子都溫暖起來。

    趙明月滿臉溫柔地看著兩個孩子，嘴上說：“小蕊姐，冬冬的名字那么復(fù)雜，等她上學(xué)，肯定會跟你們哭，你信不信。”

    宋小蕊笑：“她的名字總要比我的好吧，我小時候?qū)懽约旱拿謺r，那個蕊字每次都要折磨我一遍，三個心啊，我根本彎不起來，真是每次寫都要哭?！?/br>
    趙明月想起自己小時候?qū)憽靶摹弊值臅r候，確實(shí)那彎鉤的筆畫特別難寫，宋小蕊還得寫三個疊在一起的心，可想而知有多么困難，不由得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