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文安眸光一閃,仍舊溫和笑道:“如此,那在下就明日一早前來請教,在下告辭?!闭f罷起身一禮,帶著舞文弄墨翩然離去。 錦衣橙衫相視一眼,這位公子倒是難得的好脾氣! 離了美人居,弄墨氣道:“公子,您為何不表明身份,任由那兩個丫頭囂張?” 他從小跟著公子長大,見不得公子受半絲委屈。 他家公子才高八斗,溫和善良,乃皇家學院的第一先生,太子的啟蒙老師,更是文妃娘娘最敬重的兄長,連皇上見到他都要禮讓三分,這個美人居,不過是小鎮(zhèn)上一個小小的店鋪,竟讓他家公子受此委屈,豈有此理? 舞文也道:“那個叫玉綰的不過是在睡覺,又沒出門,叫起來便可,非得讓公子等到明日,公子有要事在身,豈能如此浪費時間?” 文安一臉平靜,心中無一絲生氣,溫文爾雅道:“你們兩個就別再抱怨了,依我看,就算我表明身份,那個叫玉綰的姑娘也未必會見我,不過是等一等罷了,那么我們就先去辦皇上交待的事情?!?/br> “為什么不見?平日里那些官員富商想見公子還見不著,如今公子都親自上門了,她有何資格擺譜?”一心護主的弄墨氣道。 舞文贊同:“就是就是。” 文安迎風而步,發(fā)飛衣?lián)P,陽光下更顯得他俊美儒雅:“因為她不同于那些庸俗之人!” 舞文弄墨一頭霧水,他家公子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如何知道她不同于他人? 兩人再回神時,文安已走遠,他們趕緊快步追上去:“公子,你給奴才說說,她哪特別了?” …… “小姐,你起來了?”橙衫錦衣剛收回視線,見玉綰出來了,迎上去問道。 玉綰點頭:“預定了多少面藥?” “有五六十瓶?!背壬来?。 玉綰點頭,準備去柜臺看預定了哪些類型的面藥。 錦衣稟道:“小姐,剛剛有位姓文的公子要見你,就是上次從圣都來買走白芷茯苓露的客人?!?/br> “人呢?”玉綰問,紅蜜凝脂膏的事她還記得,算算日子,客人用了是否有問題都會在這兩日上門了。 錦衣指向門外道:“已經(jīng)走了,我讓他明天再來?!?/br> 玉綰順著錦衣指著的方向看去,見到一抹藍色身影,已到了主街盡頭,烈日之下,那抹藍光卻十分耀眼。 她收回視線,走到柜臺,平靜道:“那明日再說吧?!毕氲绞裁此龁枺骸肮幽??” 橙衫回道:“興是昨晚沒睡好,在屋里睡覺呢?!?/br> 沒睡好?難道是因為昨晚那個吻? …… 因為給裊裊研制去胎記的面藥,紫兒元氣大傷,還被玉綰丟進了靈泉水中,光榮地受寒生病了,縱然休息了一下午,晚上還是虛弱不堪。 玉綰為此小小地感慨了一番,原來神仙也會生病呀! 小家伙病了,玉綰不好再壓榨它,因而只研制了十瓶面藥,暫且頂一頂。 翌日,美人居門口顧客爆滿,多半是昨日用了防曬面藥效果極好,又回頭來買的,有些是昨天沒買到,今日特意早起前來排隊的。 玉綰以價高者得的方式,將十瓶面藥售出,所賺銀錢卻是平日的一倍。 花了大價錢買到一小瓶面藥,客人不但不心疼銀子,反而歡天喜地如同得了寶物一樣。 而沒買到面藥的,個個垂頭喪氣,懊惱來得太晚或者銀子太少。 莫寒風記好賬后,將銀子收好,準備拿到錢莊去存。 玉綰阻了他道:“等邱家來取藥后再去存。” “邱家的銀子不是已經(jīng)付了嗎?”莫寒風奇怪問。 玉綰笑得神秘:“那點銀子遠遠不夠。” 莫寒風微驚,五百兩銀子在玉綰眼中何時成了‘那點’? 以前美人居的銀子三五天去錢莊存一次,發(fā)展到現(xiàn)在每天都要去存,足以見得美人居的生意有多好? 每次走在街上,總是能聽到有三兩人群聚在一起討論美人居,皆是夸獎的話語,且靈仙鎮(zhèn)的女子,上至五十老婦,下至十歲孩童皆皮膚紅嫩水潤,貌美如花。 本就俊男美女聚集的靈仙鎮(zhèn),漸漸成了整個圣顏國美人最多的地方,近日甚至有不少外地人特意慕名前來美人居買神藥。 莫寒風想,過不了多久,玉綰之名必定在圣顏國家喻戶曉,她身上的光茫無人能及! “玉綰jiejie!”正在莫寒風走神間,裊裊的聲音傳來,莫寒風看去,見邱裊裊身后跟著的不是邱老夫人,而是邱百萬和幾個下人。 他趕緊走到玉綰身邊,以防邱百萬耍什么花樣,傷到玉綰。 玉綰朝裊裊點頭:“裊裊來了?!逼沉饲癜偃f一眼,并沒理會。 “jiejie,奶奶讓爹爹帶我來取面藥。”裊裊走到玉綰面前笑道。 玉綰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子道:“好?!比缓罂聪蚯癜偃f:“收據(jù)帶了嗎?” 邱百萬一臉不悅,卻不得不忍著性子,老娘臨出門前招待了,一定要對玉綰和莫寒風和和氣氣,拿回裊裊的面藥,否則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他就這么一個娘,為了他吃了太多苦,他怎么忍心讓她生氣? 他拿出那張收據(jù)讓護衛(wèi)遞過去,伸手問玉綰:“面藥呢?拿來。” 玉綰接過一看,確是五天前她寫的那張收據(jù),卻不給邱百萬面藥,而是道:“美人居的規(guī)矩,先付銀子再取貨,邱財主把剩下的銀子付了,我自當給你面藥?!?/br> “還付銀子?”邱百萬大叫:“已經(jīng)付了五百兩了,還要多少?” 玉綰一臉平靜,淡淡道:“還欠四千五百兩?!?/br> “什么?!”邱百萬驚呼。 莫寒風和橙衫錦衣也是驚住,這次的面藥要五千兩? 玉綰早已預料是這樣的反應,緩緩道:“此次為裊裊研制面藥,用時五日,用材上百種,花費精力無計其數(shù),方才研制五瓶面藥,每瓶一千兩,價格很公道。” 為了研制面藥,紫兒都病了,不多收你點銀子,怎么對得起那可憐的小丫頭?雖然紫兒的病由她一手造成…… “你怎么不去搶?”邱百萬氣得吹胡子瞪眼,這個小丫頭一定是在報復他,特意開出如此天價,五千兩,都可以買下幾間酒樓了。 玉綰無所謂道:“邱財主付不出銀子也無妨,反正這胎記除了我玉綰,普天之下無人能除,那五瓶面藥你不要自然有人搶著要,以美人居今時今日的名氣地位,我敢保證,只要我公開手中的面藥,不出明日,必定搶售一空,且價格不止五千兩!” 她斜看著一臉怒氣的邱百萬,重重道:“要還是不要,你最好想清楚了!” 裊裊見玉綰和邱百萬吵了起來,趕緊拉著邱百萬的手道:“爹爹,祖母讓爹爹不要兇jiejie,爹爹忘記了嗎?” 邱百萬胸口一痛,差點憋成內(nèi)傷,這個死丫頭,竟然幫著外人搬出他老娘來壓他,早知道這么沒良心,生下來就應該將她丟進尿桶里淹死! 但自家老娘那脾氣他是知道的,要是拿不回面藥,非饒不了他,他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方才對玉綰道:“你最好保證有效,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玉綰眸子平靜,無一絲懼意。 邱百萬瞪了始終平靜不起波瀾的玉綰一眼,心頭像被堵了塊石頭,難受得想死,他一咬牙朝身后的下人道:“張今,拿銀票來?!?/br> 張今捂住懷中:“老爺,這些銀票是……” “閉嘴,我自有分寸,拿來!”邱百萬阻了張今的話,不耐煩地伸出手。 張今無奈嘆氣,立即取了一大疊銀票給邱百萬,邱百萬數(shù)好四千五百兩,rou疼地遞給玉綰。 玉綰睫毛顫了顫,輕輕接過,交給旁邊的莫寒風。 邱百萬果然有錢,隨身帶著這么多銀票,難道他不怕路上遇上打劫的?還是太過自信,以為在靈仙鎮(zhèn)沒有人敢劫他? 莫寒風數(shù)完,正好四千五百兩。 玉綰點頭,對邱百萬道:“等著?!比缓筠D身去了后院,進空間取面藥。 邱百萬一身怒氣無處發(fā)泄,焦燥地甩開袍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知是他太重太大力,還是凳子如此不牢固,嘩地一聲,凳子散架,邱百萬摔了個四腳朝天。 “哎喲!”邱百萬捂著屁股痛呼。 莫寒風眉頭一挑,當作沒看到,去柜臺記賬。 橙衫和錦衣相視一眼,拼命忍著笑意,轉過身去,也當沒看到。 裊裊先是一驚,而后見邱百萬四腳朝天的樣子實在像祖母給她買的那只小王八,那日她調(diào)皮地將小王八翻過來,小王八就是像爹爹這樣子,四肢亂揮,實在是好笑。 她指著邱百萬又跳又笑道:“爹爹好像王八,嘻嘻?!?/br> “噗——”原本忍著笑意的橙衫和錦衣,霎時噴笑出來。 莫寒風在心里給裊裊豎起了大拇指,這孩子真聰明,將來一定有出息。 邱百萬氣得要吐血,卻不敢朝他老娘最疼愛的孫女發(fā)火,轉而朝呆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張今吼道:“你死了嗎?趕緊過來扶我!” 張今嚇得一抖,趕緊向前將邱百萬扶起:“老爺,您沒事吧?” “你說呢?你摔一個試試看?”邱百萬氣得頭頂冒煙,再不敢坐凳子,心中暗罵,窮地方就是窮,連張凳子都這么次! 玉綰取了面藥回來,見她的凳子碎了一地,不由得問道:“這是?” 橙衫回道:“讓邱財主給坐壞了?!?/br> 玉綰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走到邱百萬面前道:“賠我凳子,一百兩?!?/br> “一百兩!”邱百萬破喉大叫:“就這破玩意?!” 玉綰耳膜差點沒破,側臉揉了揉耳朵。 莫寒風走向前護住玉綰,怕邱百萬一怒之下動手傷了她,緩緩道:“這是上等檀木五腳圓凳,上面的五只喜雀乃一級工匠雕刻而成,一只二十兩,五只剛好一百兩?!?/br> “狗屁,老子才不信,要訛老子的銀子,沒門!”邱百萬氣得捂住胸口,人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塞牙,穿道袍也會撞鬼,竟坐張凳子也散架,真他媽晦氣! 玉綰也不著急,看著手中的小瓶道:“既然如此,那我的面藥不賣了,橙衫,你將銀子還給邱財主,順便去告訴邱老夫人,有人不想為裊裊去除胎記?!?/br> “是,小姐!”橙衫轉身去拿銀票。 邱百萬咬了咬牙,叫住橙衫:“等等?!比缓髮埥竦溃骸澳靡话賰山o她!”他好男不跟惡女斗。 張今不得不又取了一百兩遞給莫寒風。 錦衣和橙衫相視一眼,心中對玉綰崇拜到了極點,這訛人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極,她們倆就是修練個一百年,也望塵莫及! 玉綰未再看邱百萬,走到裊裊面前道:“走吧,jiejie給你用藥?!?/br> “用什么藥,拿藥走人!”邱百萬半刻也不想待在這個破地方了。 玉綰卻道:“不成,現(xiàn)在天氣太熱,為保藥效,這藥必須冷藏,所以每日裊裊都要來我這用藥,不可將藥帶離,且為保證這藥被人調(diào)換,再造就以前錦衣的悲劇,這藥我必須親自保管。” 說罷隨意眨了眨長長的睫毛道:“看病還知聽大夫的,這事關裊裊一生幸福,邱財主應該是個知分寸的人吧?” “你、你、你——夠狠!”邱百萬猛地甩袖:“你們兩留在這等小姐,其余的人跟我去酒樓?!闭f罷怒氣而去。 玉綰眸子一瞇,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