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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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龐然大物的后蹄撓了撓地面,發(fā)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它似乎并不高興。 我?guī)缀蹩炜蘖顺鰜?,雖然本能的反應(yīng)是逃命,但是我哪里快得過它的爪子,我不曉得這么一塊石頭怎么就變成了一個怪物。我在腦海里搜羅了一圈,從未見過這樣的猛獸。難道我今天就得死在這里? 它突然抬起一只爪子,迅速的向我抓了過來,我拼了命似的滾了出去,翻了個跟頭站了起來,腿仍舊是哆嗦的。 怪物一扭頭,緊接著又是一爪子,我撈起地上的藤蔓想要抵擋一下,藤蔓卻被它身上的火焰燒著,我趕緊扔了,再一次的從地上滾了一圈,滾到另外一邊去。 怪物似乎很不滿自己兩爪子撲空,回身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火焰呼啦的一下從它的嘴巴里噴出,周遭的樹木和枯枝瞬間點燃,我被困在了一篇火海當(dāng)中。 那火燒的極快,只片刻,我周圍已經(jīng)沒有立足之地,我想要騰空而起,躲了幾腳才想起來,我壓根不會騰云,心里暗暗的開始后悔,當(dāng)初怎么就不先跟師父學(xué)飛行! 怪物曲頸向天嚎叫一聲,依舊震懾。 我咬了咬牙,抱著頭,從一片火海中滾了出來,由于速度快,身上的衣服只是燒著了一點點,并沒有大礙。 怪物見我逃脫有些不悅,迅速的又朝我噴了幾個火球,我干脆站都不站,就在地上滾著。我的體力漸漸不支,那怪物卻興趣盎然,仿佛是在玩鬧一般,它揚起一爪子,地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溝渠,我被它強大的法力打上了半空,緊接著它對著我噴出了一個火球,剛好打在了我的身上。 怪物竟然有些滿意,好似它總算發(fā)射成功了一次,在哪里沾沾自喜。 我的胸腔里一陣的難耐,喉嚨腥甜,“噗……”竟然噴了一口血出來,衣服的前襟血跡斑斑。背撞在了一顆樹上,骨頭發(fā)出咔嚓的聲響,我順著樹木落了下來。 怪物黝黑的眸子再一次鎖定了我,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它快速的朝著我的方向噴跑,突然一躍,那兩只巨大的前爪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身上,我本能的閉上了雙眼,大吼一聲:“我還沒吃飯呢!” “嗷嗚……”一聲慘叫,耳邊似乎有風(fēng)聲。 我睜開眼,瞧見那怪物已經(jīng)被擊飛出去。而我的身前站著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他一身墨玉色的衣衫,迎風(fēng)飄揚著墨綠色的衣襟,他蹲下,如墨的青絲散在身旁。 “醒醒,餓了嗎?回家吃飯了?!彼斐鍪謱⑽冶г诹藨牙?。 我疲憊的閉上了雙眼,有師父在我便安全了,師父的懷抱……真冷。 第七章作孽啊 我靠在師父的懷里,臉貼著他冰冷的懷中,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比煎餅果子還要美好。我小心翼翼的將頭轉(zhuǎn)了過去,方才被怪物打傷了,唇角都是血,生怕蹭到師父的衣服上。 師父的周身突然發(fā)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就如同他給我的金剛罩一樣,逐漸的他變得溫暖,似乎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的身體傳送到我的體內(nèi)。我體內(nèi)的狂躁緩解了一些,軟趴趴的靠在師父的懷中。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職業(yè)乞丐,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失去才知道珍惜。因為那會兒我沒有什么可以珍惜的東西,身無長物的我,除了食物也沒有什么追求,而得到食物我都會在第一時間之內(nèi)吃掉,所以從來不存在失去這種說法。 而現(xiàn)如今,我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我總嫌浣籬山不好,嫌吹斷殿冷,嫌那里的食物得用榔頭吃,可是來了魔界之后,我便覺得,吹斷殿什么都是好的。跟這個魔族的公主比起來,我那師父就是一頂一的好。師父他就算放個屁那都是香的! 呃……師父這樣的神,放屁與否? 我迷迷糊糊的在師父的懷中昏睡著,想了許多的事情。我想,回到吹斷殿以后,我再也不研究著逃跑了,我要跟著師父好好修行,假以時日,一定會來報仇。 呃……師父若是知道我修行是為了報仇,還會教我法術(shù)嗎?從紅翼jiejie咒罵靈重雪的頻率來看,師父同這個魔族的公主必然是有一腿的。 我的臉一陣的熱辣,有一腿這么個高深的詞匯我是如何想起來的? 正胡思亂想,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擋在了我們師徒的面前,將那通往外界的路生生的攔截了。 強撐著將眼睛瞇起一條縫隙,打量著來人。 眼前的是個女子,白衣翩翩,墨綠色的長發(fā)飛舞,我原本覺得那頭發(fā)很好看,可是如今卻覺得,太過張揚。 這人眼熟! 靈重雪,魔族公主。 師父同我用了密語傳音。 我恍然大悟,難怪長得這么討厭。不過才半年沒見,她眉眼間的怨氣怎么越發(fā)的重了呢? “不知戰(zhàn)神蒼衣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還望贖罪?!彼甙褐^,說著請罪的話,卻完全一副你欠我錢的樣子。 我心道,這下完了,老朋友見面,怎么著還不得聊上一會。再看看靈重雪那個架勢,恨不得將師父他給吃了。估計他們這一番敘舊,還真得一段時間。我憋著一口氣在胸口,十分的難受,強忍著不再噴出一口血來,被那怪物打傷的地方如火焰般灼熱。 “讓!”師父的話簡潔明了。 靈重雪卻錯愕了,她精致的面龐變了顏色,柳眉倒豎,頭發(fā)上的發(fā)釵都跟著顫抖。 “蒼衣!”她幽怨地叫著師父的名字,怒氣之中還帶著傷心,可是卻咬著牙不讓你看出來她的難過。 師父有些急了,“醒醒她被窮奇打傷,我要帶她回去療傷,重雪讓開?!?/br> 師父對人向來是冷冰冰的,可是對靈重雪態(tài)度卻截然不同,我琢磨著,莫非真的有內(nèi)情?紅翼jiejie若是見到了這場面,只怕是要傷心了。 靈重雪不但沒有讓開,反倒是冷笑了起來,“笑話!你說這個丫頭被窮奇打傷?窮奇已經(jīng)沉睡了上萬年了,怎么會打傷她?蒼衣,你以為我魔界是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的地方嗎?!” 她的目光驟然凜冽,殺意四起。 師父微微皺眉,嘆了口氣:“重雪……” 靈重雪憑空一抓,一把泛著淡藍(lán)色光芒的劍就到了她的手上,她劍鋒一指,“蒼衣,出招吧!” 我再一次偷看了一眼,心驚膽戰(zhàn),你讓師父出招,劍對著我干嘛?我喉嚨一陣的發(fā)癢,猛地咳嗽了一聲,血再一次噴出,我極力的扭過頭去,卻仍然弄臟了師父的衣服。 我幽幽的睜開眼睛,伸手去擦師父胸口的血跡,用微乎其微的聲音說道:“師父,我會洗干凈的?!?/br> 師父低頭看了我一眼,那雙眸子好似被火燒灼過一般,不然那一座座冰山怎么就化成了水。他的手掌握住我的手,又過了一股凌厲過來,我的氣息喘勻了些。 “重雪。”師父似乎是無奈的嘆息,然后袖子一揮,靈重雪突然飛了出去。 速度之快,我都來不及眨眼,靈重雪似乎也完全沒有料到,她被突然擊飛,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 師父抱著我穿越結(jié)界,消失在天際。我心里卻猶如一群螞蟻密密麻麻的撕咬著我,看來日后我得躲著點這魔族公主了。 再次回到吹斷殿,這里依舊寒冷,但是我卻覺得分外親切。 我眼睛見到的最后一眼是這皚皚白雪,耳邊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醒醒,我們到家了?!?/br> 我張了張嘴,瞧著師父,我想那會兒我一定是想說,師父咱開飯吧。 整個世界變得一片安靜祥和,沒有饑餓,沒有寒冷,沒有疼痛…… 似乎有一個人一直在我的前方牽引著,那人握著我的手,整個世界,溫暖如春。 我昏昏沉沉的醒來,沒有了饑餓感,可是摸了摸肚子,仍然是扁的。 “醒醒,你醒啦?” 偏殿的門被輕輕推開,蘇音jiejie端著托盤,瞧見我笑了笑。 我揉了揉額頭。 “身上還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蘇音jiejie將托盤放在一旁的桌上,將我扶了起來,順便也摸了下我的脈搏,脈象正常,她才放心的收回手。 “蘇音jiejie,我怎么了?” 身上莫名的覺得輕盈,好似有一股強大的靈力在我的體內(nèi),跟隨著血液,慢慢的涌動向全身,分外的舒適。 蘇音jiejie聽到我這么問,突然紅了眼眶,我一瞧,心里有點后悔,不該問她,這架勢一準(zhǔn)是有委屈有故事,搞不好就是長篇大論,我再一次的摸了摸肚子,雖然沒覺得餓,可是扁著呢,還是不舒服。 果然,蘇音jiejie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醒醒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是要急死我嗎?那天忽然就發(fā)覺你不見了,可是我找遍了浣籬山也不見你的蹤影,想用千里尋蹤,可是完全都沒有發(fā)覺你的痕跡?!?/br> 我咧嘴笑了笑,“蘇音jiejie,我這不是沒事了么。” 蘇音jiejie完全不買賬,繼續(xù)紅眼眶說:“我起初以為是你不喜歡這里才想要離開,的確這陣子浣籬山是變了個樣子,從前浣籬山也四季如春百花盛開,可是后來尊上就將這里變成了冰天雪地。你不喜歡修仙我是知曉得,你跑掉了,我原本只以為你是貪玩,過陣子就會回來,可是你居然半個月都不見蹤影,我這才覺得不對勁。能躲過我的追蹤,那么法力必然在我之上,你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修為的?!?/br> 我點頭,蘇音也還算聰明,想必是她告知了師父。 “我猜測上次紅翼逃走,大概外面有些關(guān)于尊上收徒的風(fēng)聲,你也許是被一些心存妒忌的人捉了去??墒亲鹕显诿麆Υ髸?,我們又不能踏出浣籬山,名劍大會又不是我們可以輕易去的地方,各界都在,稍微有一點偏差,都會引來禍端。好容易通知了尊上,已經(jīng)過去幾個月了,當(dāng)真是急死我們了?!彼载?zé)的哭了起來,我趕忙鉆進(jìn)她懷里安慰。 “蘇音jiejie,我現(xiàn)在沒事了,身體比以前還好了!你瞧!”我說著站起來動了動胳膊腿,手一揮,小幾上的燈臺竟然飛了出去,我驚愕的瞧著自己的手。 “醒醒你現(xiàn)在身上的法力還控制不好,別傷了自己?!?/br> “法力?”我懵了。 “你這次回來,渾身是血,尊上也不肯說你被誰所傷,也不說如何醫(yī)治你,只是將你抱進(jìn)了房間,整整七日。而后我便發(fā)覺,天空中多了一顆星辰,是你的命星,你已經(jīng)得道成仙。醒醒你以后可不要亂跑了,真嚇人!” 她說的輕松,我聽著卻是萬般的沉重,師父他…… “師父在哪?” 我急忙的問。 “尊上在寢宮休息?!?/br> 我跳下床,來不及穿鞋子,就往外奔去,才走了兩步又折回,端了蘇音jiejie給我熬的補湯,飛奔著去敲師父的門。 “進(jìn)來?!睅煾傅穆曇粲行┿紤衅v。 “師父。”我焦急的進(jìn)去,一把撩開了床幔。 師父歪在床上,左臂支撐著頭,如墨的長發(fā)流淌在一旁,身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袖口和下擺繡了點點的花紋,金色的紋路,看不清是什么,可是卻極好看。 我一眼掃見了師父竟然是光著腳的,他的腳趾很細(xì),很整齊。 “醒醒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師父的聲音將我的發(fā)呆拉了回來,我怯懦的抬起頭,目光定格在他的胸前,他顯然是睡夢中被我闖了進(jìn)來,衣服只是隨便一批,也沒有穿戴整齊,衣帶也是開著的,胸前一片的春光。 強壯有力的胸膛,我似乎能夠聽到他的心跳聲,我望著那胸口呆愣了幾秒。 “醒醒在看什么?”師父懶洋洋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抬頭,吞了吞口水,大著膽子跳上了師父的床,手伸向他的身后。 他與我對視,鳳目里沒有一絲的起伏。 “師父,天冷,你得蓋著點?!蔽艺f著將被子扯了過來,蓋住了師父的胸口。 他嗯了一聲。 我跪坐在一旁,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師父與我是救命之恩。 “師父,我的傷是您治好的?!?/br> “你傷及五臟六腑,救不活?!?/br> “呀?” “本尊的徒弟,地府是不敢勾你的魂魄的,我度了些法力給你,你如今已經(jīng)是仙身?!彼f的十分輕松,好似把我從鬼門關(guān)拽回來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我卻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磥硇尴勺钪匾倪€是得有個好師傅! “醒醒你雖然已經(jīng)是仙身,但是想要得到仙籍,還需要歷劫。” “?。?!”我一聽有點發(fā)愁了。 師父摸了摸我的頭,那動作十分的慈愛,就像是我以前撫摸縣太爺家的大黃一般。他說:“有我的金剛罩,你不用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