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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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笙在心中這樣罵著自己,跟隨那白霧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他看著自己在官場沉浮,觥籌交錯的時候,女子獨自一人在書房寫字,獨自一人在花園里賞花,獨自一人吃飯,獨自一人閱書,獨自一人彈琴,獨自一人入眠。 明明他都能陪著她的,但他卻選擇了把時間都花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 最后浮現(xiàn)在謝笙面前的是他見到她的那一日。 他換著官服,帶著自己的畫作準(zhǔn)備進(jìn)宮,而她卻第一次攔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平靜的看著他道:“你做什么樣的事,我總是支持你的。只有這件事不行,你不能去見宦妃娘娘?!?/br> 女子的舉動,在那時的自己看來只覺得莫名和突然。因為對那時的自己來說,能得到宦妃娘娘的賞識,便意味著能在皇上的面前排上號,意味著復(fù)興謝家指日可待,甚至意味著他可以功成名就,這對一個男子來說是生命中至關(guān)重要的時刻。 是以他慢慢的將她放在記得手臂上的手移開了,而后溫聲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入宮,宮內(nèi)的確是十分可怕,然而萬事都需要冒險。若能抓住這一次的機(jī)會,或許我便能達(dá)成所愿了?!?/br> 女子低眸看著自己被移開的手:“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謝笙望著重演的一幕,恨不能立即沖上去,告訴自己不要去,告訴自己留下來,告訴自己聽夫子的話,但他張著嘴說不出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當(dāng)日的自己點了點頭,眸中全是自信的光:“只要能振興謝家,要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謝笙腦內(nèi)似有雷擊,他看著當(dāng)年的自己說完這句話后便出了門,而女子則久久的站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忽然沖進(jìn)來一群穿著青布衣裳的御前侍衛(wèi),他們拿刀指著女子,要她就擒,而她只抬眼看了她們一眼,隨后很輕很輕地點了頭,唇間摩挲出了幾個沙啞的字。 “既然他已決定,要付出我這代價?!?/br> 白霧逐漸彌漫,直到再看不清眼前事物。謝笙胸中劇痛,他死死的捂著胸口,慢慢的在原地蹲下,唇間好似已能出聲。最開始只是能吐出單字,到最后能呼喚她的名字,他一拳錘在冰涼的地上,而后幾乎是哭出來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浮梓……浮梓……” “哥,你醒醒!哥,不要睡了!” ……醒醒? 那么他,果然是在夢中。若真的醒了,便又看不到她,他覺得自己寧愿一遍遍重復(fù)著從前追悔莫及的畫面,也不想醒來以后傻子般的欺騙自己。 被皇上抓走的人,還有幾分活下來的可能? 他不愿意去想。 耳邊聲音不斷響起,謝笙咬了牙不愿蘇醒,叫著他名字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沒辦法忽略的地步。有冰涼的東西覆在了他的額頭上,他驚慌失措的伸手想抓住夢里的某樣?xùn)|西,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世界重新變回一片黑暗。 “哥……哥,快醒醒!” 謝笙張開眼,滿目的蒼涼。謝簫正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見他醒來終于放松責(zé)怪道:“哥,你怎的跑去喝酒了?喝得人事不省,若不是好心的姑娘將你送回來,你教我到哪里去找你回來?” 謝笙只是看著白色的帳頂,一言不發(fā)很久以后,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面心臟正在有力的跳動著。直到謝簫遲疑著揭去他額頭上的帕子,他才勾起唇角頹然一笑。 “……醒來了?!辈坏戎x簫問他這話是何意,他便自顧自的坐了起來,“……下一次會是什么時候呢,距離上一次已經(jīng)有半年了?!?/br> “……上一次?” 謝笙看著訝異的謝簫,笑道:“上一次夢到夫子?!?/br> 眼前的男子大醉初醒,眼中的痛苦尚未好好的掩藏起來,就逼迫著自己露出笑容。那笑意并未深達(dá)眼底,他的眼中還是一片死寂,是以謝簫看著他的臉,覺得很心疼。 謝笙并未發(fā)現(xiàn)他眼底心疼,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想了想又專門停下動作看著謝簫問道:“無論如何,都應(yīng)當(dāng)好好酬謝送我回來的那位姑娘。” 謝簫點頭:“我有捧出銀子給她,但那姑娘面帶薄紗行事怪異,且一言不發(fā),并未收下銀子?!鳖D了頓繼續(xù)道,“不過那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個心地極好的人,哥哥倒在她身上,抓著她的手叫著夫子的名字,她也未曾生氣,反而是幫著我將哥哥扶進(jìn)了房間,才悄然離去。” 謝笙怔住。 夢中碰到的那雙手,卻原來是真的存在…… 那雙手…… 唇角笑意一下子凝固,許久之后謝笙才低下頭,看著自己干燥寬闊的掌心,眼神漸漸黯下去,變得深不見底。 這以后的幾日,天氣都不甚美好,陰沉沉的白天之后,換來夜雨霖鈴,雨聲聽著教人覺得十分煩悶。 鳳薇樓立在風(fēng)雨中,窗外梧桐沙沙作響。包廂中的男子穿著一件月白色長衫,黑發(fā)僅用玉簪束起。他拿了酒壺與酒壺坐在窗臺邊,唇角含笑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天氣影響。但臉上有笑并不代表真的愉快,許是因為心中愁苦到了極點,不過幾壺酒,男子已神志迷糊,口中喊出幾聲“夫子”以后,軟軟倒在了桌上,雙目緊閉。 窗子并未關(guān)上,寒冷夜風(fēng)吹得雨水從窗外斜落進(jìn)來,滴滴答答打在男子身上,明明該是冰得嚇人的溫度,偏偏他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只是喃喃念叨著些小孩子般撒嬌的話。 “你怎么還不回來……”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沒了你我活不好。你看我現(xiàn)在活得多潦倒……” “我找了一年,等了一年,卻從來沒想過要放棄……” 在雨聲和男子低沉絮叨聲里,包廂的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而后又輕輕被關(guān)上。身穿長裙,薄紗蒙面的女子緩步走到男子面前,彎下.身碰了碰他冰涼的,連在夢中也含著笑的臉,許久之后空氣中響起一聲像是無奈到了極點的嘆息。 她輕聲咳嗽著,費力的將他扶起,帶到風(fēng)雨吹淋不到的地方,而后又走到窗子邊,關(guān)上了窗戶。做完這一切以后,女子站在原地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走到男子面前,跪坐在地上替他把頸上打濕的一縷頭發(fā)撥開,碰到男子溫軟肌膚,手指的動作放慢了幾分,像是害怕將他從夢中驚醒。 女子開口同自己說話,聲音卻是無比澀啞,像是許久不同人說話了一般:“你自己好好的活著,終有一天能將我忘記。我今晚便要離開這里。見到你這幅模樣,我終究是不忍心……” “騙人?!?/br> 空氣中卻突然響起男子嗓音,女子瞳仁放大手指僵住,望著依舊緊緊閉著眼的男子,看著他睫毛顫動,開啟嘴唇說出像是哭泣一樣的話:“你騙人。你若是不忍心,便不會一直躲著不見我!” 說罷伸出冷冰冰的手抓住她快速想要縮回去的手,張開雙眼,眸中似藏著千年的冷漠和脆弱。他咬牙切齒望著那雙帶著驚慌的熟悉的眼眸,一字一頓道:“你被人抓走之后,我尋不到你,我想過去死。浮梓?!?/br> 她素來平靜的眸中現(xiàn)出驚痛,努力的想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抽.出,但他咬著牙握著她的手像是握著沒有生命的木頭,幾乎將她的手握出箍痕:“你想要逃,你還想要逃到哪里去?”沙啞嗓音猛然放大像是在怒吼,“我不會讓你逃掉的。我浪費了你七年的生命,以后我的生命全都交給你,你想要怎樣度過我便陪你怎樣度過!” 男子力氣很大,但畢竟已經(jīng)飲了幾杯酒全身疲軟,她奮力掙扎不過片刻,已從他大掌中將手抽了回來,站起身大步便向門口逃去。 男子仰著頭眼中有淚,并未站起,只是沖著她倉皇失措的背影大聲說道:“東邊有一條浮生河,你曾經(jīng)說過那里的河水深不見底?!?/br> 女子腳步猛地頓住,包廂里一瞬間鴉雀無聲,只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有兩個人急促得嚇人的呼吸聲。 他的眼眸深似蒼穹,慢慢的扶著墻壁站起來,嗓音變得沙啞低沉:“若你這次再逃走,我便從那里跳下去?!?/br> 女子背對著他沒有回答,但那背影卻莫名讓他明白,她不會再走了。為了引她出來,酒量不好的他真的飲下了好幾壺酒,現(xiàn)在渾身酸軟的厲害,只能靠在墻上,大口喘息著盯著她的背影,聲音里帶上了顫音:“……你轉(zhuǎn)過頭來,轉(zhuǎn)過頭來讓我看看你。摘下面紗,變成了什么樣子都無所謂,我想看到你的臉。” 時間像是靜止了。 許久之后女子慢慢的轉(zhuǎn)過頭來,一雙眸子冷淡清澈。她望著他含淚的眼,開口道:“好。” 說罷片刻也沒有猶豫,伸手摘下了臉上面紗,露出一張熟悉的面無表情的臉。謝笙張大眼,驚痛的望著她一道懾人的刀疤,從左側(cè)眼下一直蔓延到右臉上。 而她臉上一點驚慌失措都沒有,只是看著他,然后搖了搖頭:“你同宦妃娘娘接近,引得圣上動怒,雖忌憚宦妃不敢動你,卻決定除去你身邊的人。圣上追殺我的侍衛(wèi)中,有一個是我小時候認(rèn)識的人。他放過了我,之后我要求他毀了我的臉?!?/br> 他的嘴唇顫抖著,幾乎站不穩(wěn):“……為什么?” 她繼續(xù)冷淡敘述,像是經(jīng)歷過那些事情的不是她自己:“若是被認(rèn)出來便活不了,活不下去,便再也不能看到你。”頓了頓又動了動腳步,在他驚慌失措的目光中拉開門,門外冷風(fēng)吹進(jìn)來,吹得她黑發(fā)亂舞。她回眸看著他,淡道,“一開始我便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待在你的身旁,現(xiàn)在容貌已毀,更是不能在仕途上結(jié)交官家夫人幫你的忙?,F(xiàn)在你已知道事情原委,便將我忘了罷?!?/br> 他沉痛張大雙眼,只邁出一步便摔在地上,*與地面相撞發(fā)出沉悶聲響。她腳步一頓,而他則撐著地面爬起來,隨后踉蹌著撲上前去,抱住她的腰:“你不要想走!浮梓,我已經(jīng)辭官了!你的臉變成怎么樣都無所謂,我做不到在沒有你的地方好好活著,如果你走了,我真的會跳進(jìn)河里去,因為我沒辦法活下去,真的?!?/br> 她一動不動,身形僵立,能感覺到身后男子渾身冰冷,一滴溫?zé)崴榈温湓谒暮箢i上,她忽然就沒辦法移動身體。 “……謝笙,這七年來,你從來都沒有長大?!?/br> 許久以后,她終于這樣開口說道。 這沙啞嗓音聲音既像是無奈的嘆息,又像是最終的妥協(xié)。謝笙抱著她,幾乎將整個腦袋都埋進(jìn)她肩窩,他哭著的聲音從雙唇間溢出,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心愛的玩具般嗚咽著:“我在浮梓的面前,從來都只是以前那個小孩……” 停了停,聲音更加沙?。骸啊?,你不能放手。我永遠(yuǎn)都長不大,我需要你陪著我一輩子。不管別人怎么說,只要你陪著我就好?!?/br> 她身形微動,然后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那道傷疤近在眼前,他的眼中卻未有一絲厭倦。 “謝笙,你可知道同你住在京城的六年,我一直很開心?!?/br> 他握住她的手,哽咽著啞聲道:“……即便我忙著官場事務(wù),將你拋在一旁,也無所謂?” “我自是知道你心懷大志?!彼鹗?,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樣,揉了揉男子的頭發(fā),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莫名柔和了幾分,“即便現(xiàn)在也是一樣。若有一天,你希望我離開,直接告訴我便是。因為現(xiàn)在所擁有的回憶,已經(jīng)足夠我度過余生?!?/br> 眼睛慢慢張大,溫雅男子眼中蓄起水汽,而后淚流滿面。 他的浮梓從來都不是喜歡將自己心中所想講出來的人,但此刻他忽然就明白了七年來她所有的心情。前六年,她留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羽翼豐滿,日漸成熟,即便他忙著各種事情將她獨自留在府中,也從未有怨言。他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放在一邊,讓她看著自己的背影,而她甘之如飴。他以為她總會在他的身后,他累了的時候便能躺在她的膝上歇息,卻沒有想過她也會累。后來的一年,她的容貌被毀,自知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連累他,卻還是在暗中關(guān)心著他,就連他回歸故鄉(xiāng),她也用薄紗蒙面,一路跟隨。 她和他從來都是不同的。 他要的很多。 而她要的不過是一個他罷了。 謝笙緊緊抱著失而復(fù)得的那個人,像是抱著出生以來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她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而他卻哭得不能自已。 他哭著他浪費掉的浮生七年,哭著他走過的所有錯路,哭著他做過的所有錯事,而他的夫子像是很久以前安慰那個迷茫的少年一般,溫柔的輕拍著他的肩膀。 夜雨霖鈴,他的哭聲漸漸變小,到最后他抱著她拉著她的手,終于控制不住酒意上頭昏沉沉的睡去。 “……你不要走,我困了,但我求求你不要走?!?/br> 她手指一僵,然后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 “好好的睡一覺吧,我答應(yīng)你。不走?!?/br> ——————————謝笙番外·浮生七年·完——————————— 作者有話要說: 春色如約,輕扣故人門 如風(fēng)輕觸吻眉宇間傷痕 最難舍,這軟紅浮生 從未有歸程 ——《空待》 【收到丸子,羋兮和仗賤珊璞醬兔的地雷,收到狼外婆妹紙的三個地雷,收到本王的手榴彈,收到貓七的兩個手榴彈,收到魑魅魍魎的火箭炮,統(tǒng)統(tǒng)到我碗里來?。?!】 【←_←不要嫌棄人家更新晚,好歹更新的字?jǐn)?shù)相當(dāng)于三更來著嚶嚶嚶。(撒你妹的嬌快滾!】 ps:三更了?。?!三更!?。?!我三更了啊喂?。?!【直接說求夸獎就好重復(fù)你妹??! ☆、第140章 拯救十七歲特異功能擁有者(一) “賤貨!” 被狠狠拖進(jìn)巷子里,甩到墻角以后,言傷迎來的是一個像評價和總結(jié)一樣的詞語。 披頭散發(fā)的少女雙手護(hù)在胸前,拽住正在往下滑落的藍(lán)色水手服,白皙瘦弱的肩膀在空氣中瑟瑟發(fā)抖。一雙畏懼的眼睛盯著正在逐漸逼近的一群男女,眸中有淚光閃爍。 她現(xiàn)在是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受害者,必須露出與受害者相稱的表情,做出與受害者沒有違和感的舉動。 任何的反抗舉動都不能有。 “賤貨,你怎么不跑了?你倒是跑??!” 雙手環(huán)胸的卷發(fā)少女惡毒的冷笑一聲,往她的胳膊上狠狠踢了一腳,少女咬牙忍耐,白皙的胳膊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塊淤青。 “哇!”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穿著破洞牛仔褲的男人們發(fā)出猥.瑣的驚呼,“好厲害,這家伙長得一般,皮膚還真嫩啊……” 卷發(fā)少女瞥了他們一眼,嫉妒的又往她的胳膊上補(bǔ)了一腳:“賤貨!跟你mama一樣,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勾.引男人!” “我沒有……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