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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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要不要我們把他叫醒……不過他醒了要是打我們,你可要替我們做主……” 言傷只淡淡瞥了開口的男學生一眼,他已經(jīng)閉了嘴。 “昨夜你們?nèi)ツ睦锪???/br> “沒有啊,哈哈?!蹦袑W生試圖蒙混過關,只是一接觸到夫子好似沒有波瀾的目光,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我們,我們?nèi)ズ舆吜恕!?/br> “好看么?” “……???” “去河邊,不就是為了看女子洗澡。衣衫上還沾著蘆葦碎屑,還想抵賴?!毖詡]有像他想象中的震怒,但是平靜的話語偏偏叫那些男學生更害怕,她一邊說一邊將手里春.宮畫冊丟到了教桌上,拿起朱筆在朱硯中蘸了蘸墨,“既然喜歡河邊,那今日便教你們一首《飲馬長城窟行》,好好的背下來,明日我來抽背,背不出,我便重重的懲罰你們?!?/br> 說著念了第一句:“青青河邊草。”那群男學生卻是沒有一個跟著念,都面紅耳赤,大約是想到昨晚的香艷光景便覺得身體燥熱。言傷只能敲了敲桌子:“不跟著念也行,明日我直接抽背,如果背不出,我就罰他把整本春.宮畫冊里的詩在學堂里全都念出來。” 這一下所有的學生都嘩然起來,豎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一句。 言傷教了幾句,便有學生提出了質(zhì)疑。 “夫子,謝笙還睡著呢,為什么他就可以不學?” “我自有安排。” 說罷便接著念下一句,絲毫不給學生再提意見的機會。 直到臨近中午放學,謝笙都一直趴在桌上熟睡著,似乎對外界發(fā)生的事情毫無察覺。 學生們都走光了,整個學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言傷收拾了手里書本,又順手撈上那本春.宮畫冊,走到了謝笙的身旁,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 少年黑發(fā)發(fā)絲被微風吹得微微凌亂,露出光潔的額頭,以及額頭上一小塊淡淡的青色,像是被什么東西磕傷的。 如果是尋常的夫子,這個時候就應該把他叫起來,讓他離開學堂了,然而言傷沒有那么做。 言傷放下手里的東西,脫下了身上的外袍,輕輕蓋在少年瘦弱的肩上。極輕極輕的動作,做完以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學堂,還順帶著十分體貼的拉上了學堂竹門。 學堂內(nèi)安靜無聲,只有微風吹得窗外梨樹沙沙作響。少年緩緩的張開了雙眼,狹長秀美的眼里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剛睡醒的樣子。他伸手拉下蓋在身上的外袍,隨后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里帶著少年未長成熟的青澀,聽來分外教人請動。 言傷并未走遠,此刻她就坐在學堂隔壁的房間里翻著那本春.宮畫冊。 不得不說,做那種事情的姿勢,原來是不可言說的多樣…… 抱虎歸山,丹鳳朝陽,懷中攬月……明明該是正兒八經(jīng)的成語,用在春.宮圖上卻原來是那樣一個意思,偏偏那些姿勢和成語總能扯上一些關系,教人忍不住幾乎想拍手稱妙。 言傷只翻了幾頁便覺得臉上熱了起來,想起自己翻看春.宮的初衷,匆匆翻到最后一頁,果然見到書后簽著極小的一個“笙”字。 這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正是這本春.宮畫的創(chuàng)作人。 沒確認之前,言傷心里是有微微羞赧的,現(xiàn)在確認了,心中反而自在了不少,臉上的熱度也消了下去。 不過是少年賺錢的無奈之舉罷了。 謝笙本是富貴之家,然而到了他這一代家道中落,父母很快就因病去世,仆人也全都跑的跑逃的逃。散盡萬貫家財之后,現(xiàn)下的謝府不過是個空殼子,里面留下的只有謝笙剛滿五歲的弟弟,還有少年年少時的夢。 謝笙似乎是不愿意讓謝府繼續(xù)敗落下去,為了留住謝府做了許多的努力,偏偏他天□靜,除了一手好丹青也沒有其他的特長,這個少年想盡辦法,但逐漸的,他變得沒辦法繼續(xù)維持弟弟和自己的生活。 謝笙只能放低身段,沒日沒夜為街邊書商畫些春.宮圖以換取銀錢。 后來,謝笙的一幅春.宮圖被風刮出謝府,正好被逃出皇宮游玩的女主角宦妃撿到?;洛粌H沒有怪罪,反而“慧眼識珠”,看中了他在丹青方面的造詣,想讓他幫忙偽造一些文書,便帶他進宮做了一名貼身小太監(jiān)。 因為一開始就答應了到時間便悄悄放他出宮,謝笙并未凈身,這一點很快被宦妃的死對頭如妃發(fā)現(xiàn),向男主角玄元帝告了密,玄元帝下旨徹查,最終的結(jié)果是宦妃打入冷宮,謝笙車裂處死。 宦妃是女主角,結(jié)局自然不可能是在冷宮里度過,她很快就被放了出來。但謝笙,他被凄慘的車裂處死,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就連帶他進宮的宦妃也一直沉浸在“皇上居然將我打入冷宮”,“皇上居然不相信我”這樣的悲傷情緒里傷春悲秋,早就不記得還有被她連累的一個無辜少年。出了冷宮后她便發(fā)誓要逃脫霸道帝王的手心,爭取自由的生活,背地里使了許多的小性子,做出許多激怒帝王的事情來,但玄元帝仍舊不愿意放她離開,他想困住她,困住她的人和她的心,留在他身邊。 能困住一個女主角的不會是皇宮,也不會是規(guī)矩,能困住女主角的只有愛情。 最后,宦妃被玄元帝“遣散后宮”的行為所打動,回到了玄元帝的身邊。美好的結(jié)局里誰也看不到流了多少宮女的淚,碎了多少妃嬪的心,人們只能看到帝王的深情與霸道,還有宦妃娘娘的聰慧與識大體。 年幼的少年甚至沒來得及弄清楚發(fā)生了些什么事,就變成了宮廷戲中最不起眼的那個炮灰。匆匆的進宮,連宮門都還未觸碰到,就已經(jīng)過早的經(jīng)歷了自己的結(jié)局,然后,世上再無謝笙。 言傷為謝笙感到難過。看到他薄薄眼瞼上的烏青,她感到難過;看到他額頭上熬夜困極而磕在桌上形成的青色,她感到難過;看到他因為經(jīng)常握筆而粗糙的虎口,她感到難過。 現(xiàn)在正是宦妃出現(xiàn)之前,言傷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讓謝笙的畫落入宦妃的手里。她要引導他靠自己的努力,讀書,考取功名,然后光宗耀祖。 只要他不進宮,即便只是靠畫春.宮圖為生,言傷也能為他感到驕傲。 言傷輕輕摩挲著春.宮畫冊最后一頁上那個飄逸俊秀的“笙”字,忽然就出了神。她久久的望著書,久到門外少年敲了許久的門也沒能得到她的回答,于是干脆自己推開了門。 謝笙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深藍色長袍,安靜的站在門口。見她終于望過去,他彎起唇角笑了笑,笑容里盡是深意。 言傷沒了平日里訓那群學生的淡定自若,幾乎是手忙腳亂的將春.宮畫冊往身后一塞,隨后強裝鎮(zhèn)定:“怎的進來也不敲門?” “夫子太過入神?!?/br> 他說著走進房間,將她的外袍遞了過去:“多謝夫子的外袍,學生……”見她穿得單薄,少年的眉頭皺了起來,溫柔的動作里也不知有幾分假幾分真,親自替她將外袍披在了肩上。 “……” 言傷微微啟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笙替她理好外袍皺褶,輪廓清秀的少年說出的話語滿是與年齡不相吻合的成熟。 “夫子要照顧好自己,一個人病了,自己也許不是最難受的??傆幸粋€人,看你病了比他自己病了還要難受?!?/br> 作者有話要說:謝笙:臥槽……老紙就算是街邊賣畫的也比是畫春宮的好點啊,作者你就那么沒下限么,你就那么不甘寂寞么,你就不能寫個正常的書院學生么,臥槽十五歲啊,臥槽春宮圖啊,臥槽你特么下的了手?。。?!名字我都不想吐槽了,但是你為什么非要把我寫得那么猥瑣! 夫子:我喜歡你猥瑣。 謝笙:……喂。 作者:?。?/br> 謝笙:【猛鞠躬】請把我寫得更猥瑣一點,這是我一生的請求?。。?/br> #呵呵這第一章就崩壞的男主角# 【謝謝阿轉(zhuǎn)妹紙扔了一個棒棒糖,作者有好好的接著?!?/br> ps:手賤去百度了一下古代春宮的姿勢,還真是……【撫額頭】,漲了很多見識啊…… ☆、第60章 拯救十五歲杯具學生(二) 有一些話,在特定的場合特定的情境之下說出來,往往能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比如謝笙現(xiàn)在說的話。 少年微微澀啞的嗓音在屋子里回蕩開來,竟然令言傷產(chǎn)生了一種他是鄭重其事在囑托她小心身體般的錯覺。 這就像平時里最富有的有錢人在地上撿起一枚銅錢,行兇作惡的地痞在雨中抱起一只流浪貓,中規(guī)中矩的老實人在毆打一個瘸腿小乞丐,本人形象與自己舉止造成的反差,反而是最能懾服人心的。 “夫子,你聽到學生的話了么……夫子?” “啊……啊,我聽到了!” 說罷臉頰微紅,被雷電到般快速彈離謝笙身邊。謝笙未收回的手在空氣中僵了片刻,隨后他忽然輕輕笑了,笑容和風朗月般教人覺得干凈。 “夫子不必緊張……” “我沒有緊張……” 謝笙看著她糾結(jié)在一起的手指,臉上的笑意更深。 “夫子說沒有緊張,那就是沒有緊張。學生還有事要做,先退下了?!?/br> 說著有禮貌的躬了躬身體,這才拉門離開。 言傷摸了摸臉,頓覺燙得嚇人。謝笙靠近時身上有淡淡皂角的香氣,少年家道中落,也許是他自己彎著腰,微微流著汗仔細的將那衣服洗凈。 只要一想起少年彎腰在冰冷井水邊,挽起袖子露出并不粗壯的胳膊辛苦洗衣的場景,言傷就覺得心里發(fā)酸發(fā)疼。 他身上的皂角香氣就像他微啞的嗓音般,久久縈繞在她的腦子里,不肯散去。 下午上課時謝笙依舊是趴在最后一排,風吹亂他的黑發(fā)。然而上課之前,他的肩上竟是體貼的多了一件外袍,引得學生們議論紛紛。 “夫子,那是誰干的啊?” “對啊,上課睡覺不聽課,居然還有人給他蓋衣服,是怕他著涼么?” “該不是私塾外面的那些小姑娘們吧,每一次謝笙一笑,那些小女孩兒就尖叫驚呼,一點也不矜持。這種搞笑的事情,也只有她們才干得出來罷。” 言傷:“……” 戒尺狠狠在教桌上敲了敲,平日里臉上便半點笑意也無的女子此刻更是沉著一張臉,整個教室里一時間鴉雀無色。她拿起朱筆在朱硯里狠狠蘸了蘸:“現(xiàn)在檢查《飲馬長城窟行》的背誦。李陽根,你先來?!?/br> “誒……誒?”叫做李陽根的少年正是方才說為少年披衣是“搞笑的事情”那一個,此刻他一臉驚愕,“夫子,你不是說明日抽背么?我今日連看都還沒看過,背……背不出啊。” “背不出?”見少年為難,女子放柔了聲音,李陽根剛遲疑的點了點頭,她便已經(jīng)從一沓書下抽出了那本春.宮畫冊丟過去,沉下聲音到,“把所有春宮圖旁邊配的詩詞全都抄上十遍,讓家長在上面留下印章或者簽名,明日交給我?!?/br> “……夫子你欺負人!” “二十遍。” “我要向院長告你!” “三十遍。” “……夫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我也不知道我錯在哪里,總之我就是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不想抄那些詩。被我娘看到就完了……夫子,美艷動人的夫子,善解人意的夫子……” 言傷淡淡看了一眼急得幾乎賭咒發(fā)誓的少年,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仍舊是面無表情的:“也好,yin.詞艷曲的確不該傳播出去……”見李陽根用力點頭,她拿回春.宮畫冊放在一邊,淡淡道,“把《飲馬長城窟行》抄上一百遍,這樣可好?” “……好,自然是好!” 少年青澀的臉因為咬牙幾乎扭曲,看著他一臉憋屈的樣子,學堂里一下子充滿歡聲笑語。 言傷拿起課本開始教下一首詩。她教得很認真,是以她沒有看到,在學堂里充滿學生哄笑的那一剎那,本該沉睡著的謝笙動了動手指,嘴角彎起極清雅的一個笑容來。 少年的笑容像是窗外綻放的梨花瓣,如幻如夢,風一吹就不見了,一切平靜如初。 因為臨近宦妃出現(xiàn)的日子,言傷恨不能時時將謝笙綁在身邊。講課時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飄向謝笙的方向,少年一直靜靜的趴在桌上,連動都沒有動上一下。 這樣也好,他不聽課也沒關系,只要放學以后能找個理由和他呆在一起,不讓他做出危險的事情就可以了。 少年安睡的臉太過溫柔,言傷不知不覺已經(jīng)放松了警戒。等到下了課,學生們?nèi)急е鴷x開了,言傷收拾好東西轉(zhuǎn)身要叫醒謝笙,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 她為他披上的外袍被脫了下來,整整齊齊疊好放在課桌上,落上了幾瓣梨花。 言傷慢慢的移動腳步,放好書本,又脫下顏色莊重的衣衫,換上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子,打扮得同一般女子無異了,這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