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環(huán)境和裝潢并不奢華,但是很有歐陸情調(diào),鋼琴聲悠悠揚揚。 在經(jīng)理的介紹下,他們每人都點了自己的餐單。 跟陸雙寧的嫻靜秀氣不同,趙天藍屬于開朗大方的類型,又都是學傳媒的,有她們在的地方氣氛不會冷場。所以就算是靳以南也會被帶動情緒,不時會加入對話,尤其是他還指點了股市菜鳥趙天藍幾只績優(yōu)股,再加上讓人食指大動的海鮮大餐,趙天藍一直笑不攏嘴。 陸雙寧看她那樣子,真是哭笑不得,又忍不住瞪了瞪靳以南,他投其所好的招數(shù)可謂高明。 靳以南只是挑著眉,淺淺地笑了一下。 真氣人。 飯后姐妹兩人去了趟洗手間,趙天藍就一直夸靳以南有才有貌有風度,確認良婿無誤,陸雙寧不從了他簡直天理不容。 陸雙寧不由得想,趙天藍都這么贊不絕口,那如果靳以南真到了她家里,又是怎么一副光景? 趙天藍可能海鮮吃猛了,肚子不舒服,就讓陸雙寧先出去。 陸雙寧從洗手間出來,被暖氣烘得有些悶,就到窗口的地方透了透氣,隔著一條走廊,另一邊就是餐廳的后廚。 今晚的天氣不錯,連風都不大,就是溫度有點兒低。 陸雙寧吸了幾口冷氣,打了個噴嚏,正想著回去,卻又頓住,從窗戶往外看,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往停車場走去,漸漸變成了一個點。 她連呼吸都屏住了。 是她的錯覺嗎,會是……他嗎? 其實那么遠的距離,連衣服的顏色都看不真切,可陸雙寧就像被魔怔了似的,腿腳比大腦的行動更快,已經(jīng)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 她曾經(jīng)問遍了所有的同學和朋友,沒人能告訴她他去了哪里。 就那樣從她的生活里消失。 從她認識他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十年。 人生有幾個十年? 或許他已經(jīng)忘了她,或許還結(jié)婚生子了,或許只有她如此執(zhí)拗,可她總想要個明白,有句話要他親口告訴她的,才是真正的了斷。 她mama對她說,女人活得太明白了的話,很受罪。 可她無法抗拒。 像盲頭蒼蠅一樣從側(cè)邊的門口沖了出去,冷不丁就跟迎著夜色走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地板濕滑,對方毫無防備地跌坐在地上。 這樣總算擋住了陸雙寧的腳步,她心里著急,又不能棄之不顧,趕緊把人給扶起來:“真對不起,是我不對,你有沒有傷到哪兒?” “沒事,我也沒留神,冬天衣服厚不礙事的?!睂Ψ绞莻€年輕女孩兒,說話聲音輕柔,一邊拍著衣服一邊抬起頭,訝異地愣聲,“你是……陸小姐?” “你認得我?”陸雙寧才又仔細看她,果真很臉熟,應該是見過面的。 “我是于曼曼,咱們在福利院見過面的,孫院長總是提起你?!庇诼c點頭,笑了笑,“沒想到在這里又見面了?!?/br> 陸雙寧終于想起來了:“真不好意思,我太莽撞大意了。” 于曼曼轉(zhuǎn)了個圈:“你瞧,我真沒事呢,你走那么急,是有急事嗎?” “呃,算是吧……”陸雙寧往她身后看去,已經(jīng)不見了那個背影,說不上的失落。 于曼曼笑著說:“那你趕緊去吧,別耽誤了?!?/br> “那你……” “我是來跟廚房對數(shù)的,年初要把帳結(jié)了,謝謝你幫了福利院,咱們后會有期?!甭牭贸鰜恚莻€心腸很好很開朗的女孩。 陸雙寧也沒再多說,點點頭就跑了出去。 可就這么一陣耽擱,哪里還能追得上那個人?還是,就是她的錯覺? 她在風里站了很久。 等陸雙寧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連趙天藍都回去了,擔心地問:“你怎么才回來?我們都要去找你了。” 陸雙寧卻不想多說,搖搖頭:“覺得這兒暖氣悶,在外頭透透氣?!?/br> 一直沉默的靳以南此時才有些情緒波瀾,也沒在意趙天藍在場,握著她的手問:“不舒服嗎?” 陸雙寧此時卻不知道怎么面對靳以南還有他的這份關(guān)切。 她甚至覺得自己太壞,既然已經(jīng)跟他在一起,以前的事就該忘記得一干二凈。 “我沒事。”她只能這么說。 靳以南還是不放心:“那我先送你們回去吧?!彼詾椴皇巧眢w不舒服,就是工作太累了,陸雙寧的工作特殊,經(jīng)常上夜班。 他以前并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卻在考慮,要不要讓她換一個工作。 心思各異。 回到家,吃人嘴軟的趙天藍吃飽喝足,自然不忘開始數(shù)靳以南的優(yōu)點??墒顷戨p寧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沒怎么上心。 晚上也睡不著,輾轉(zhuǎn)反復。 她覺得自己不但要一顆安眠藥,還急切需要一杯忘憂水。 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老媽去陽光海灘了,老姐有約會,瓦的假期第一天是補覺 泡面 碼字…… ps:半夜還有一更,另外,明天本文就入v了,跟我的文風險蠻大的,所以無論是否繼續(xù)支持,都謝謝大家哈,祝假期有個好心情。 ☆、過年 濃重喜慶的節(jié)日氣氛足以驅(qū)散所有的愁緒。 春節(jié)有七天長假,趙天藍就回了老家過年,陸雙寧mama也來了電話,讓她搬回家里住。 她回去的時候,小區(qū)的路兩旁都掛上了別致的紅燈籠,歸家的人也明顯多起來,周圍都是熱熱鬧鬧的。 除夕夜,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頓豐盛又暖和的團年飯,說說笑笑,除舊迎新。 飯后陸家安兩口子就出門約會去了,聽說自從上次吵架后,夫妻倆的感情反而更好了些,陸雙寧也安心下來。 游愛萍忍不住問她:“雙寧啊,你怎么不出去玩?。繘]人約你???”這話問的指向性太明顯了。 那會兒陸雙寧正和她爸在下圍棋,手一抖就下錯了地方,被黑子吃掉了半壁江山,她無奈地喊了聲:“媽!” 陸恒光瞪了妻子一眼,等她噤聲后,才教育女兒:“不是教過你嗎?下棋要心無旁騖,怎么一點小事就能影響到你?” “我……”陸雙寧一時不知怎么辯駁,只好繼續(xù)埋頭,企圖垂死掙扎,不過最終還是陸恒光棋高一著,贏了滿盤。 恰好這時棋盤邊上的手機響起,她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眼皮跳了跳,還特意抬眸瞧了一眼她爸。 陸恒光似乎沒看到,專心在收棋盤。 于是,她裝作如無其事地拿起手機就往陽臺去,才接通了對話。 “你在家?吃過晚飯了嗎?”靳以南低沉的嗓音穿過嘈雜的地方傳來。 陸雙寧這兒相對安靜了些,她嗯了一聲:“早吃過了,你呢?” “我在外面,也是剛吃好。”靳以南頓了頓,又問,“要不要……出來?我過來接你?!?/br> “這個……”陸雙寧往客廳瞄了瞄,她爸媽開了電視在看春晚。 靳以南打定主意,沒打算讓她猶豫:“想去哪里?我都帶你去?!边@話很有目空一切的氣勢,不是誰都能做這樣的承諾的。 陸雙寧好氣又好笑:“那我要去月球,你能帶我去啊?”今晚連個月牙兒都看不到。 明知道她是故意為難自己,靳以南也不惱,而是笑笑:“那里都是隕石坑,黑漆漆有什么可看的?再說了,失重的滋味你肯定不會喜歡?!?/br> 他知道陸雙寧連機動游戲都不會玩,真給她登月的機會,她也不會去。 陸雙寧說不贏他,又不服氣:“就你道理多?!?/br> 靳以南聽她的語氣心情似乎還不錯,畢竟前幾天晚上她那樣臉色不好,他還擔心了很久。 “你等著,我馬上就過來了。”靳以南發(fā)動引擎。 陸雙寧從冷風里溜回客廳,沒想到她爸媽都扭頭看著她,她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就說:“爸、媽,我等會兒要出去一趟?!?/br> 陸恒光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開口說:“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游愛萍也笑瞇瞇地點頭:“去吧,玩得開心點?!?/br> 父母了然于心的樣子讓陸雙寧不好意思,趕緊回房間去換衣服,怕夜里冷,她換了身及膝的長大衣,還戴一頂毛線帽子。 一切準備就緒。 出門前,陸恒光又叫住她,嚴肅地叮囑:“玩歸玩,不許在外邊過夜!” “我知道了!”陸雙寧霎時紅了個大臉,含糊“嗯”了下就匆匆跑了。 游愛萍瞥了眼丈夫,看他還盯著門口的方向,就忍不住小聲嘀咕:“你看你,不也跟我一樣著急,怎么就不許我問問情況了?好歹心里有個底。” 陸恒光淡淡地說:“火候到了,不用你問孩子自己也會提,你現(xiàn)在問她也問不出什么?!?/br> 游愛萍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天下父母心,她是盼著女兒找個好人家照顧她的,就說:“我這不是看過年了嗎,這時候帶回來看看多好?” “你就耐心點吧?!?/br> 老徐已經(jīng)放假回家過春節(jié),靳以南是自己開車來的,陸雙寧上車以后還特意留心一下,他身上沒有酒的味道。 靳以南摸摸她的頭,把她帽子都扯歪了,總是把她當孩子。 他笑了下:“放心,我沒喝酒?!币呀?jīng)失態(tài)過一次,他沒打算再來第二回。 陸雙寧滿意地點點頭,偏過頭問他:“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已經(jīng)這么晚了,能去的地方不多。 “宋柯他們搞了個新春party,你想去嗎?”靳以南邊開車邊問。 “那肯定得鬧到很晚,還是別去了?!标戨p寧現(xiàn)在在家里住,什么都得注意些,她想了想就說,“不如我們到江邊吧?今晚那里應該會放煙花!” “好,就依你。”這么小的愿望,靳以南怎么可能不滿足她? 可他們都沒想到,看煙花的人會如此之多,連停車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把車放得遠遠的,再徒步走來。 靳以南微皺著眉,把陸雙寧的手握得緊緊的,低聲叮囑:“跟著我。” 好多人都是提前來的,離放煙花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已經(jīng)站滿了人,花心思的人還會租下船舫,在江上游船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