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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笙獨(dú)自下樓,把早餐放在廚房,吩咐李嫂:“我要出門,待會兒沈妄下來,你把牛奶熱一熱,跟三明治一起端給他。” 李嫂關(guān)心道:“夫人要去哪里?先生知道嗎?” 顧笙笙道:“我去朋友家做客,跟沈妄說過了?!?/br> 顧笙笙換好衣服,親自提著自己的小包裹,在保鏢的護(hù)送下出門了,順路還帶上了李竟。 等時間指向八點(diǎn)時,沈妄準(zhǔn)時下樓了。 沈妄沖過澡,身上散發(fā)著清爽溫暖的香氣,短發(fā)還濕潤著。 李嫂端上三明治和牛奶,照著顧笙笙的話說了一遍。 沈妄頓了頓,點(diǎn)頭:“知道了。” 三明治香氣撲鼻,賣相也很好,沈妄拿起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底下有張卡片。 沈妄心中一動,沒想到顧笙笙這般浪漫,捏在手中半天沒舍得打開,心中想著會是情詩還是表白。 半晌,沈妄打開卡片。 一行大字:“午飯放在冰箱,叫李嫂熱給你吃?!?/br> 沈妄:“……” 沈妄面無表情咬著漢堡,把卡片丟在一邊。忽而在角落里看見一個小小卡通圖案,撿起來細(xì)看,是個流淚貓貓頭,更小的字體寫著:“要想我哦?!?/br> 沈妄盯著看了一會兒,道:“可憐巴巴的干什么,你是流浪貓嗎?” …… 安荷父親的病房里,橙檸姐妹花齊聚一堂。 病房被收拾得很干凈,散發(fā)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安荷把一束花插在床頭的花瓶里,看起來心情不錯。 顧笙笙摸摸安荷的頭:“你沒事了嗎?” 安荷笑道:“放心吧,我沒事。我昨天是暈了頭才想去下海,那些老男人不知道多惡心,咸豬手搭在我腿上亂摸?!?/br> 背后病床上,植物人的手指陡然動了下。 安荷:“不行不行,今天想起那老男人的肚腩都想吐……嘔!” 顧笙笙和席雪兒同時閃開:“呃啊啊啊!” 安荷怒道:“我沒吐,我只是太餓了泛酸水!” 顧笙笙一拍腦袋,把紙袋子拿過來:“我?guī)Я嗣姘??!?/br> 紅豆面包的香氣撲鼻而來,安荷和席雪兒哄搶。 席雪兒一邊吃一邊哭:“我把這個月和下個月的碳水都提前預(yù)支了,胖死我吧嗚嗚嗚太好吃了……” 安荷克制多了,也忍不住吃了一個又一個紅豆面包,自我安慰道:“紅豆是養(yǎng)顏的,四舍五入當(dāng)美容了?!?/br> 顧笙笙得意道:“當(dāng)然可以。這紅豆餡是我親自熬的,補(bǔ)血養(yǎng)顏的?!?/br> 美味的食物能治愈心靈。安荷最大的擔(dān)憂被解決,又吃過甜甜的紅豆面包,笑容都真切幾分:“吃完飯我覺得人生都美好了。這怎么還有個罐子,笙笙你帶了粥?” 席雪兒伸手來搶:“我要喝!” 顧笙笙護(hù)著湯罐子:“這個是給安爸爸帶的,你們別亂搶!” 安荷一怔:“給我爸爸帶的?” 顧笙笙小心地打開湯罐子,冒出一股清淡卻誘人的rou湯香味:“這是我熬的rou粥,用料理機(jī)磨碎的。我問過家庭醫(yī)生了,都是病人可以吃的?!?/br> 安荷感動得眼圈微紅,笑道:“現(xiàn)在正是我爸爸吃飯的時候,謝謝你?!?/br> 安荷接過湯罐子,親自去給安爸爸喂食了。 植物人需要鼻飼流食來維持生命。 顧笙笙第一次看見鼻飼,長長的軟管從鼻子插進(jìn)胃里,把食物用針管慢慢推進(jìn)去。病床上的人枯槁如柴,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這不是進(jìn)食,而是維持生命。 席雪兒看不下去了,捂著嘴扭開頭去。顧笙笙心里沉甸甸的,只覺得這場面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辛酸。 安荷的動作很熟練,也很平靜。她固執(zhí)地將這稱為喂爸爸吃飯,她相信爸爸還活著,雖然不能動不能說,但是爸爸聽得見她,明白她。 安荷還笑著對爸爸說:“爸爸,這是笙笙親自給你熬的粥。這家伙是個廚藝小天才,做的點(diǎn)心可好吃了。您不是最愛吃紅豆面包嗎?” 顧笙笙用力點(diǎn)頭,自薦道:“叔叔,我做的紅豆面包可好吃了,您快點(diǎn)醒醒,我全留給您?!?/br> 安荷笑道:“我替爸爸答應(yīng)了?!?/br> 席雪兒大聲道:“叔叔動了!” 安荷笑罵:“少拿我爸爸開玩笑。” “真的,真的動了!剛才叔叔的手指動了一下!”席雪兒急得跺腳,指著安爸爸的手。 安爸爸的手粗糙干癟,安靜地垂放在身側(cè)。 三人緊緊盯著安爸爸的手,連呼吸都停頓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安爸爸的手一動不動。 顧笙笙道:“哪有動啊。” 席雪兒委屈極了:“剛才真的動了?!?/br> 安荷笑道:“好了好了,有時候植物人的手腳受到刺激是會動的。但是要意識恢復(fù)了才能真正蘇醒。” 安荷把爸爸的手放回被子里,忽然,爸爸的手指一動,勾住了她的。 安荷眼睛睜大,看著爸爸干涸的嘴唇,正在努力嚅動,好像想對她說什么。 安荷:“我爸爸真的……真的動了!” 安荷按下床頭的鈴,醫(yī)生和護(hù)士沖了進(jìn)來:“怎么了?” 安荷指著爸爸說不出話,顧笙笙叫道:“她爸爸動了!” 醫(yī)生看了眼病床上的植物人,嘴唇居然真的在動,叫道:“都出去!別妨礙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