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森斂下情緒，聲音低沉：“要哭出去哭，別在這里打擾她?！?/br>
    顧茹寶只得止住哭泣。

    顧森在陳瑩的病房里站了一夜，顧茹寶扛不住，困得很，天亮了就回去了，說中午給mama送飯來。

    顧森站在病房的窗前，外面的天亮了，清晨的光照耀進來，他面無表情。

    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輸完血又輸完液的陳瑩，終于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病房的時候睜開了眼睛，她恍惚地看了看周圍，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有點恍惚：“森森……”

    顧森聞言，回頭看她，陳瑩看著他紅了眼眶：“森森，你回來了，mama好想你……”

    顧森看著她，只是輕聲問：“為什么想不開？”

    陳瑩想坐起來，顧森走過去還是扶住了她，陳瑩抓著他的胳膊落淚：“mama什么都沒有了，你也不要mama了?！?/br>
    顧森抿緊薄唇，不說話。

    陳瑩用力地抓著他的胳膊，生怕他又走了：“你別走了行不行？”

    顧森依舊不答話。

    陳瑩哭著求他：“你別走了，以后咱們娘倆，在一起好好活行不行？”

    他隱忍著，但是眼前已然模糊。

    再恨又有什么用，他還是撇不下她。

    顧森輕輕地出了口長氣：“你先把身體養(yǎng)好?！?/br>
    陳瑩搖頭：“你不回來，我不會好了，你不回來，我就去死?！?/br>
    顧森問：“除了威脅我，你還能干什么？你以為我舍不下你么？”

    陳瑩搖頭：“你不會舍下我的，你舍下我，我只有死路一條。”

    顧森心痛地胸膛都在起伏：“你們總是有理由有借口來威脅我，你們都很棒，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你們又想把我拖進去，你們真棒?！?/br>
    扔下陳瑩，顧森想走，陳瑩大聲地喊住他：“你再走我就去死！”

    顧森出了口長氣，深呼吸好幾下，閉了閉眼睛，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終是溫言溫語：“我去繳費，你歇著吧?！?/br>
    陳瑩小心翼翼地問：“那還回來看我么？”

    顧森的唇顫了幾下：“交完費就回來?！?/br>
    陳瑩點頭：“好，我等你，你一定要回來?！?/br>
    既然都原諒了，那就一起原諒吧。

    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石頭做的，他一點都不痛苦。

    *

    顧森還是決定回來住了，顧子洲給他打電話，他說陳瑩出事了，他要留在這邊看著她。

    他新買的房子裝修好了，敞了一個多星期，陳瑩出院后，他把陳瑩接進去了，顧茹寶也跟著住進去了。

    顧茹寶懷孕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他也什么都沒問，給了錢，讓她自己去做了手術(shù)。

    長兄如父。

    在這個支離破碎的家里，他始終是陳瑩唯一的支撐了。

    陳瑩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她總是害怕顧森走了，老是時不時地找他。

    寧希聽聞陳瑩出事的時候，去看他。

    顧森又瘦了，看起來很疲憊。

    他的新家已經(jīng)裝修好了，陳瑩和顧茹寶是第一個入住的。

    寧希看到他的時候，就抱住了他，什么話都沒說。

    顧森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fā)，輕聲喚她：“希希?！?/br>
    寧希輕聲回應(yīng)：“嗯？”

    顧森問：“如果，以后要和他們一起生活，你會……”

    寧希沒等他說完就點頭：“我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依著你，你要他們，我也要他們，你不要他們，我也不要他們?！?/br>
    顧森的心好痛：“委屈你了?！?/br>
    寧希搖頭：“不委屈，只要你不委屈，我一點都不?！?/br>
    顧森抿緊了薄唇，又怎么會不委屈。

    到底還是他的責(zé)任。

    *

    顧瑜大老遠地飛過來看顧森，見到了顧森的mama和另一個meimei。

    兩個meimei見面分外眼紅。

    顧瑜從爸爸那里聽說了顧森的事跡，對他的mama和后爸一家人都很不滿。

    這次直接和顧茹寶撞上了，她還住進了顧森的新家。

    顧瑜第一次這么生氣，她就當(dāng)著顧森的面和顧茹寶吵起來了。

    顧茹寶也不示弱。

    顧瑜指著她道：“你們怎么好意思住進來的??？這是我爸爸給我哥哥買的房子，同意讓你們住了么？”

    顧茹寶瞪大眼睛：“你又是誰啊，顧森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你憑什么說我們??？”

    陳瑩讓他倆不要吵了，兩個人還是吵地不可開交。

    顧森到底聽不下去了，他看著顧茹寶道：“顧瑜是你jiejie，比你大，你尊重她一點?！?/br>
    顧茹寶冷哼：“她才不是jiejie。”

    顧瑜冷哼：“誰要你當(dāng)meimei，你不配！”

    顧森勒令顧茹寶：“叫jiejie，再沒大沒小你以后都不用回來了。”

    顧茹寶委委屈屈，自從顧光壽離開以后，她倒是很聽顧森的話了。

    不情不愿地喊了“jiejie”。

    顧瑜仰著頭：“聲音太小了，聽不見?！?/br>
    顧茹寶大聲道：“jiejie！jiejie你聽到了嗎？！”

    顧瑜啞然失笑：“聽到了，這才乖。”

    顧茹寶冷哼：“要不是哥哥，你是誰的jiejie啊?！?/br>
    顧瑜說：“反正我就是?！?/br>
    顧森嘆息一聲，以后也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