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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般的炎熱天氣炙烤著大地,居委會的大喇叭里循環(huán)播放著《七子之歌.香港》的詩朗誦,這首聞一多先生的詩詞不僅在小區(qū)里被人耳熟能詳,秋季入學(xué)后,學(xué)校的大喇叭里也循環(huán)播放,學(xué)生們閉著眼睛都能背誦出來。 入秋的天氣就像美女的脾氣,根本摸不準(zhǔn)路數(shù),天氣預(yù)報上說多云,小雨,可是到了接孩子放學(xué)的時候,突然雷聲轟動。 電閃雷鳴,小區(qū)里的洋槐樹被大風(fēng)吹斷了枝椏,很粗的一截砸在了花園邊綠化帶的冬青樹上。 室內(nèi)的插座上時不時地有火星冒出,嚇得林巧英出去在外面關(guān)了總電閘。 天氣陰沉,燈再一滅,顯得陰森又恐怖。 寧希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還有無止境的電閃雷鳴,她頭痛欲裂,感覺像是陷入了夢魘,怎么都醒不來。 她最害怕打雷了,每次一打雷,她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藏,聽到雷聲一陣一陣,她即使昏迷著也全身顫抖。 寧希在雷聲轟動中和小朋友的哭聲中醒來,只覺得自己的頭痛在雷聲轟動和鄰居家孩子的哭聲中更疼了,尖銳的高分貝聲音吵地她腦袋一陣一陣地發(fā)懵,她想讓人別哭了,可是一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抱在懷里。 繼而耳邊傳來溫柔熟悉的女聲:“希希,不要怕,mama在呢,打雷不怕?!?/br> 外面的天色陰沉地過分,電閃雷鳴,暴雨還在繼續(xù)下,閃電一陣一陣像是要劈斷高樓。 寧?;秀绷藭?,慢慢地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張年輕又看起來溫柔的臉。 是她的mama林巧英。 寧?;秀绷艘凰?,以為自己還在回溯中做夢,mama沒有這么年輕的。 可是她試著舉了舉手,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她舉起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變小了。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 她下意識地喊了一聲:“mama?!?/br> 聲音是童稚的奶音。 寧希愣住了,從mama懷里爬起來,可是mama給她捂著被子,安慰著她:“希希,不要動啊,感冒了就要好好休息,不要動?!?/br> 寧希被mama抱著,只覺得好溫暖,她一直盯著林巧英看,林巧英笑地溫柔,撫了撫她的額發(fā)道:“我的希希最乖了。” 好溫柔啊,mama的懷抱好溫暖,小時候她一直覺得mama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好的人,誰家的都一樣。 直到知道顧森,她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的mama一樣這般溫柔。 寧希又在mama的懷里睡去。 再次醒來時,外面雨停了,天也黑了,寧希有點恍惚地從床上爬起來。 她覺得停留在這個時間段好像有點久了,她在時光里回溯的時候都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可是這一次沒有。 爸爸mama好像不在家,她起身出去,只見是自己十七歲以前住過的家,此時的她還和顧森在一個小區(qū),彼此還是鄰居,他家離自己家并不遠(yuǎn),隔著一個樓道的距離。 寧?;秀钡卮蜷_自己家那扇鐵門,尋著記憶里的樓道走去。 她小的時候經(jīng)常看到顧森會坐在樓道里受罰,那時候她太小不懂事,不知道他的情況,后來mama說他總是被罰。 她轉(zhuǎn)過自家門前的拐角,果然還是看到了樓道里的男孩。 他坐在輪椅上,手上和腳上都打著繃帶和石膏。 她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出了車禍,但是沒幾天就好了,手腳也健全,不再坐著輪椅。 可是誰也沒想到,災(zāi)難始終快他一步。 他劫后余生,卻又遇上新的災(zāi)難。 寧希站在那里,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顧森?” 樓道里的男孩聞言回頭看她。 寧希覺得頭還是很疼,外面的雷聲小了,但是雨還在下,她向著男孩奔跑過去,看到了他清明的眼,眼珠烏黑,眼里有淚,倔強地握著拳頭,也看著她。 寧希以為在做夢,下意識地再次呢喃他的名字:“顧森……” 她死后被時空漩渦卷了進(jìn)去,她看到了后來和她分手后的顧森痛不欲生,身子都用藥養(yǎng)著,她看到過他大顆的眼淚和垂死的掙扎,她想停留在他最痛苦的時期,可是時空漩渦沒給她機會。 她也以為這只是讓她經(jīng)歷的一個時期和片段,直到她一個不穩(wěn)摔在了樓道里,磕破了胳膊上的皮,疼地她頻頻皺眉時,她才發(fā)現(xiàn)不是假的。 這不是片段,這是真實的,她回到了三歲半。 顧森眼珠烏黑地看著她,從來不主動理人的顧森,竟然有點著急地用一只手轉(zhuǎn)動輪椅走到她跟前伸手給她。 “不要哭,起來?!彼难壑闉鹾冢劾镞€有淚光,但是卻給她打氣。 寧希的心跳個不停,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小手伸到顧森的手里,他的小手握住她的手,試圖將她拉起來。 不對勁,顧森小時候不會這樣對她的,他甚至看到她都是躲著的。 奇了,她回到了她和顧森最開始的時期,這個時候,他還是個剛出了車禍的愛哭鬼,被家里嫌棄地要命。 mama二婚,后爸和他mama有了個女兒,所以他成了多余的,親媽和后爸每天都在想著怎么送走他。 生活的惡意逐漸地侵蝕他,讓他過地百般艱難。 寧希高燒沒退,還沒被小男孩拉起來,她就又暈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