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小龍從生下來就和王錚在一起,一起摸爬滾打一起并肩作戰(zhàn),甚至很多時候睡覺都在一起,一人一狗之間雖然稱不上是心有靈犀,但絕對是默契的無以復加,往往是王錚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小龍就知道是該迂回包抄還是該正面強攻,小龍?zhí)嫱蹂P擋過子彈,王錚也替小龍挨過刀,這份生死兄弟情,即便相隔幾年依舊沒有半點淡化,反而愈發(fā)濃烈。 龍鱗的最后一戰(zhàn)之后,第一代龍鱗特戰(zhàn)隊員死傷大半,幾乎被打散了編制,甚至遭到了就地遣散的厄運,后來雖然重建,但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滿懷熱血與赤誠的第一代龍鱗。王錚背負著沉重的冤屈與屈辱遠走異國他鄉(xiāng),憋著一口氣把“東方邪王”的名號打得異常響亮,而小龍卻悄然失去了蹤影。 王錚以為小龍已經(jīng)在最后一戰(zhàn)中犧牲,這輩子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王錚隨身有個小本子,上面是用龍鱗密碼寫著的陣亡戰(zhàn)友名單,上面就有小龍的名字。 由于絕密原則,除了龍鱗的幾大高手知道彼此之間的名字之外,龍鱗的所有人都是以代號相稱,直到許多戰(zhàn)友在王錚身邊倒下,王錚卻不知道他們的真正名字,當然,他們的名字永遠不會再出現(xiàn)。 沒有什么痕跡證明他們在龍鱗存在過,甚至,沒人能夠證明第一代龍鱗是否存在過。 這次一見,小龍比四年前多了許多傷痕,應該是那最后一戰(zhàn)留下的印記。 揉了揉酸的不行的鼻頭,王錚面帶微笑的閉上眼睛,享受著小龍近乎瘋狂的舔舐,雙手卻觸摸到小龍身上的那些傷痕,兩行淚水悄然而下。 “老盛,我又找到一個親人?!蓖蹂P在心里喃喃道。 第五十七章 韓星夜的決定 睜開眼睛,眼睛里帶著晶瑩的光芒,王錚的嘴角漾起微笑,分不清笑容里的味道是苦澀還是欣慰。 總之,這個笑容很復雜,至少韓星夜這個小丫頭就讀不懂王錚的笑容,但是,她也無需讀懂,此刻,這個二十出頭的蘿莉只是覺得,王錚現(xiàn)在的樣子很迷人,很迷人。 迷人到,韓星夜覺得自己很心疼,心疼這個躺在地上流著淚還帶著心酸笑容的男人,還有那一條渾身布滿傷痕的老狗。 包括韓保國老將軍在內(nèi),所有人都在怔怔地看著這一切,滿臉愕然。 當然,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韓老爺子,他看著接近瘋狂的小龍,欣慰地笑了起來:“看來,真正的主人出現(xiàn)了。” 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韓老爺子的心里竟然有著微微的醋意。 韓脫俗和蘇北疆等人都是在看著這一切,沒有人上前打斷一人一狗的親昵,韓星夜自己也是滿臉淚水,她從包包里掏出紙巾,想要伸出手去給王錚擦拭眼淚,但手伸到一半,卻又心軟地縮了回來。 因為她實在不忍心打斷這個場面。 這一刻,韓星夜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懵懂地明白了許多依然懵懂的東西。 平ri里總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好像一下子消失了,韓星夜看起來認真而堅定,她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卻是越抹越多,抹啊抹的,怎么也抹不干凈。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張燕青沒有那么多愁善感,從小在軍人家庭長大卻沒參過軍的她永遠都不會明白王錚和小龍的感情,也無法明白這個場面所代表的意義。 張燕青問了一句,卻沒有人回答她。 蘇天明嘆了一口氣,緩緩伸出右手,對著地上的一人一狗,敬了今天第二個華夏軍禮。 ………… 蘇北疆和蘇天明離去了,這個國防.部副部長已經(jīng)看出來韓家丫頭是在找人做戲,強扭的瓜不甜,感情還是得慢慢培養(yǎng),對于這一出鬧劇,他也沒有計較什么,只是軍人出身的他看到一人一狗重逢的場面也是非常動容,好像勾起了這位鐵面副部長的心底的某個塵封多年的回憶。 王錚剛才是故意被小龍撲倒的,在小龍向他沖來的瞬間,他也已經(jīng)認出了這個陪伴他多年的戰(zhàn)友和伙伴,但是,小龍撲來的那一瞬間,帶著上百斤的重量,一般人絕對會被撞得很遠。王錚不想在韓脫俗和蘇家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于是偽裝踉蹌兩步,而后摔倒在地。 “你在特種部隊呆過?”韓老爺子很感興趣地問道。 “算是,我是專業(yè)訓狗的。”小龍還在王錚的懷里趴著,親昵地在王錚懷里蹭個不停,已經(jīng)足足一個小時沒停過,看來今天的重逢讓小龍也是興奮之極。 “前輩,叔叔阿姨,小夜,我該走了?!蓖蹂P站起來笑著說道。 小龍好像感受到了王錚將要離去的意思,站起來伸出爪子扒了扒王錚的手,看起來想要跟他一起離開。 王錚微微一笑,摸了摸小龍的頭,而韓星夜卻在這笑容中讀出了nongnong的心酸,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留下,我會回來看你的?!蓖蹂P低下身子,臉貼著臉,對著小龍耳語道。 此刻王錚一臉的笑容,卻是那么溫馨,和凄涼。 還有一句話王錚壓在心里沒有說出來:“等我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我會來帶你走,小龍,我多希望你能活著看到那一天?!?/br> 小龍已經(jīng)快十三歲,這樣的年紀,對于一條狗來說,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是老態(tài)龍鐘了,它能不能活著看到王錚掀翻蘇家的那一天,真的是個概率很小的未知數(shù)。 我們都要,好好活著。 小龍讀懂了王錚的意思,低下頭發(fā)出一聲充滿哀意的輕吼,然后滿眼不舍地,看著王錚的背影,慢慢離開。 王錚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 韓星夜早已哭得梨花帶雨,王錚離去的背影在她的眼中很模糊,在心底卻很清晰,很清晰。 等到臉上的淚水完全干了之后,韓星夜把那一人一狗的動人場景完全收在心底,慢慢地封存起來,然后走到韓脫俗身邊,好看的大眼睛里開始慢慢充滿動人的神采。 “老韓,我要去當兵。”韓星夜此時看起來很堅定,很簡單。 韓脫俗一怔,隨即微笑著說道:“你想好了?不是為了逃婚?” 韓星夜搖了搖頭:“我想好了,老韓,你要答應我?!?/br> 韓脫俗難得露出溫和的笑容,用力地揉亂韓星夜的頭發(fā),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去,沒人要你承擔韓家的擔子,所以不要有壓力?!?/br> 韓脫俗是韓保國的獨子,而韓星夜是韓脫俗的獨女,這連續(xù)兩代都是華夏的將軍,到了第三代卻生了個女孩出來,這讓許多期待著韓家將門香火延續(xù)的人們大失所望。 但是韓老爺子和韓保國卻不這樣看,把韓星夜當成掌上明珠養(yǎng)著,也難得他們開明了一下,才有了韓星夜之前無憂無慮的二十載年華。 蹦蹦跳跳二十年,而之后的ri子,是該放緩腳步成熟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了。 上官詩詩是這樣,盛霏也是這樣,張銘琪和柳萱也不例外,人總是這樣,在不經(jīng)意的某個瞬間,突然就——長大了。 韓星夜用力地點了點頭。 “去寧夏軍區(qū),鍛煉一下然后去國防大學,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是老韓家的孩子,但是,”韓脫俗伸出粗糙的大手抹掉了韓星夜再次流出來的淚水,接著道:“我韓脫俗的閨女可別給老韓家丟人?!?/br> “去你的,老韓?!表n星夜破涕為笑:“你就等著為我驕傲?!?/br> 張燕青想要插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女兒的突然決定讓她手足無措,只有躲在一邊不停地抹眼淚,脫去了浮夸和虛榮的外衣,張燕青也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華夏母親。 “媽?!?/br> 韓星夜輕聲喚了一聲,然后沒有再說什么,走到張燕青身邊,緊緊抱住了她。 在這一個漫長的擁抱之后,在更漫長的時間里,一門兩將老韓家的大小姐韓星夜帶著封存在心底的場景,背影堅定地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 (埋下一顆種子,離開是為了更好的相逢。) ………… “我很想韓星夜,只是聽說這個小妮子去了寧夏軍區(qū),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細皮嫩rou的,能吃的了這個苦么?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都沒來給我告?zhèn)€別?!?/br> 上官詩詩抱著抱枕坐在沙發(fā)上,眼前總是那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女孩子,現(xiàn)在的她雖然很忙碌很忙碌,但心里真是有點孤單。 盡管有盛霏陪著她,但是少了往常那個經(jīng)常斗嘴斗氣裝傻充愣的韓家丫頭,上官詩詩真的感到有些不習慣。 時間很快,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這一個月,上官家正的病情依舊沒有任何好轉(zhuǎn),上官詩詩已經(jīng)秘密地請來了許多國內(nèi)外的專家,但所有人都對她父親的病情束手無策。如今,上官家正躺在自家的療養(yǎng)院里,只有依靠著營養(yǎng)液維持著生命。這個清瘦的上官家家主越發(fā)消瘦,顴骨高高.凸起,看的王錚也有些不忍。 甚至,王錚都懷疑上官家正是不是中了苗人的蠱毒,但是找了一幾個懂蠱術的人來,竟然都說不出個所以然,這讓王錚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可是現(xiàn)在的王錚沒有任何辦法,以他目前的積淀,根本找不到對癥下藥的方法,甚至連對手在哪里都無從找起,或許老頭子有辦法,但是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家伙現(xiàn)在躲在哪里,根本沒人知道。 費城王先明的動作很快,王家在南非開采出來的鉆石已經(jīng)大批量地鋪貨到了華夏市場。這個低調(diào)了多年不為世人所知的財團在王錚的一個電話之下,終于開始浮出水面,向華夏市場高調(diào)進軍。 短短一個月半的時間,人們竟然發(fā)現(xiàn),在全國的所有平面媒體以及各大城市的立體廣告牌上,都開始宣傳一家來自南非的原產(chǎn)鉆石——“幻靈”晶鉆! 王先明報恩心切,在他的全程督促下,王家的動作快的讓人不可思議,加上張銘琪對華夏商場的知根知底,幻靈晶鉆從一開始就高調(diào)亮相,開始大幅度地沖擊人們的視聽。 雖然商鋪還沒有拿到手,雖然從南非開采出來的鉆石還沒有鋪貨華夏,但這不惜資金極具規(guī)模的廣告戰(zhàn)術還是成功地把民眾的視線吸引到了幻靈鉆石上來。 當然,這鋪天蓋地的廣告轟炸讓那些老牌鉆石商家都很緊張,尤其是“蘇杭情調(diào)”、“艾格”以及“通靈”這三大品牌,他們好像已經(jīng)早早得知了幻靈鉆石要進軍華夏的消息,大規(guī)模地開始降價,各種特價活動一波接著一波,在這一個多月里,三大品牌的銷售量整整翻了一番,但利潤卻只有原來的一半。 對此,王錚和張銘琪都是冷眼旁觀。 第五十八章 曾經(jīng)的藍山 蘇家?guī)缀鯄艛嘀箨懙你@石行業(yè),由于蘇家在大陸可以算得上是權勢滔天,許多港臺的鉆石品牌想要徹底打開大陸市場,沒有那雄厚且隱蔽的政治基礎支撐,根本就是癡心妄想。所謂的市場經(jīng)濟,歸根到底還是政策導向型經(jīng)濟。在華夏,哪個商人要是有著政治背景,那么只要稍稍比別人預先知道一些內(nèi)幕政策,那么就能夠很輕易地走在別人前面。 不過還好,由于費城王家在南非本來就擁有兩個鉆石原礦,從開采到打磨拋光包裝運輸全部是一條龍,因此大大降低了成本,這一點比起蘇家來則是擁有著天然的巨大優(yōu)勢,即便排除那昂貴的關稅以及政策傾軋,王家在鉆石的價格利潤上比起蘇家來講還是要高上一分的。 張銘琪最近很忙,自從王錚把費城王家在大陸的推廣業(yè)務給了她之后,張銘琪這個商業(yè)女強人就開始忙前忙后,一系列的推廣宣傳計劃都是她一手制定,事必躬親,認真無比,由于這件事情涉及到那個終極秘密,張銘琪也不敢假手他人來做,這一點也讓王錚很滿意。 王錚在陪著上官詩詩之余,偶爾會去藍海那邊逛逛,不過張銘琪大部分時間都沒空搭理他,王錚倒也不介意,不過倒是有一次碰上了藍海的小公子張銘全,這貨自從上次被李健暴打加恐嚇了一頓之后,已經(jīng)收斂了許多,不敢再sao擾盛霏,這次見到了王錚,也是極為隱蔽極為憋屈地地瞪了對方一眼,然后快步跑開。 對于這種沒長大的小公子哥,王錚頗為不在意,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這樣的小紈绔和首都里那些出了名的頑主根本沒得比,也就是仗著父母有幾個錢而已,只要一次打怕了,就沒什么后顧之憂了。 張銘琪不理王錚,王錚倒也毫不在意,他倒是經(jīng)常去盛霏的辦公室里坐坐,作為藍海的設計總監(jiān)以及幾大股東之一,盛霏的辦公室很大,也很有格調(diào),王錚很喜歡喝盛霏用咖啡機做出來的藍山,很地道。這會讓王錚想起以前在國外漂泊的時光,在曾經(jīng)那個混亂地帶的小酒里,永遠有著世界上所有咖啡廳都難以匹敵的最純正的藍山。 窩在舒服的大沙發(fā)上,王錚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低頭畫圖的盛霏,盛霏在畫圖的時候很專注,只不過偶爾會抬起頭對王錚笑笑,然后繼續(xù)低下頭,全神貫注。 王錚從盛霏的專注神情中可以看出老盛的影子,以前老盛在戰(zhàn)場上總是比任何人都專注,盛霏微笑時那眼角的笑容還有那翹起的嘴角,總會讓王錚想起逝去的老盛來。 確實,盛霏長發(fā)被挽到耳后,露出jing英的耳垂和白皙的脖頸,她本來就是在王錚心中可以評到九十分的大美女,這樣一來在成熟ol中再添了幾分清新感覺,很迷人。 “好看么?”盛霏突然從一堆圖紙中抬起頭來,看著王錚,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好看……”王諍一時出身沒反應過來,被盛霏套了話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那略帶狡黠的眼神,罕見的竟然老臉一紅。 不過王大保鏢的反應著實很快,咳嗽了兩聲,說道:“哪里都很好看,從上到下?!?/br> “好看你就多看一會兒?!笔Ⅵ胍{(diào)戲王錚,卻沒想到被他反調(diào)戲了一下,也是一陣臉紅,嘴上不輸人,但心里還真有種微甜的感覺。 “你最近有沒有回家看看你mama?”王錚很是突兀地問道。 “最近太忙,一直沒回去?!笔Ⅵ币曋蹂P,有些疑惑地說道:“你怎么對我的情況這么了解?” 老盛來自江蘇北部鄉(xiāng)下,當了兵之后很少有jing力過問家里的事情,老婆孩子還有父母都留在老家,不過也是盛霏爭氣,考上了首都的名牌大學,如今工作還這么好。盛霏不止一次地提出想要把母親接來首都居住,但是母親卻總是以爺爺nainai已經(jīng)年邁,住不慣首都為由,一直留在老家。 盛霏知道,這也許是因為父親曾經(jīng)在首都當兵那么多年,因此母親才拒絕來首都。 對于老盛,盛霏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特種兵,對于其他的簡直一無所知。 盛霏對此很無奈,也只有把每個月的大半工資寄回家去,讓母親和家人改善一下生活。她已經(jīng)下了決心,一定要在首都買一套大房子,下一次回家,無論怎樣都得把親人們接來居住,以盡孝心。 王錚笑了笑,沒準備回答,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張銘琪的電話。 “喂,張大小姐,找我什么事?”王錚笑瞇瞇地看了看表:“是不是想要約我共進晚餐?現(xiàn)在都下班兩個小時了,你和盛霏還在加班,我也餓著肚子呢?!?/br> “我要跟你聊聊。”張銘琪直截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