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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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滿意地揚了揚眉:“現(xiàn)在把你的銀子都拿出來?!?/br> 那人猶豫了著,支吾其詞半天也掏不出個東西。 就這人來說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他的銀子都是刀口舔血得來的。說來也恨,他們哥幾個闖蕩江湖這么多年,從來都是他們逼人就范,打家劫舍的。今兒卻在陰溝里翻了船。 說來也倒霉,他們本來是下山來找樂子,可樂子沒找著,迎頭就撞上叛軍圍城。這下被徹底困在了應城,今天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結果又遇上了硬茬子。 真是流年不利,犯了邪祟了! 阿青看這人又不老實了,沒說什么,只是輕輕彈了下舌,而后手下放了些力道。 筷子往下一壓,與筷尖接觸的皮膚頃刻間被刺破。 “姑,姑娘,啊不,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我給,我給。” 那人簡直痛哭流涕了。 他能感覺這位,真不是說說的,她可是真會要了他的小命。 他認命了,再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只能乖乖掏銀子了。 他哆嗦著手,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銀子顫顫巍巍地放在桌子上,而后哀哀地說:“姑,姑奶奶,都在這了。銀子都在這了?!?/br> 阿青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錢袋子,目光一轉對準了另外兩人。 這下不用她開口,那兩人乖乖地把銀子掏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而后又退回原地,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生怕下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己。 阿青臉上笑意不減,對于這兩人乖覺的態(tài)度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 兩人就這么繃緊了神經站著,剛剛被折斷了手的一人,縱使現(xiàn)在疼的臉色發(fā)白,也不敢吭一聲,痛呼都被他堵在了喉嚨里。 但值得慶幸的,阿青終還是移開了那只抵在太陽xue的筷子。 但還不待那人松口氣,噗嗤一聲,第三支筷子扎進了他的手。緊接著耳邊響起了如果如噩夢般的聲音:“買二增一,不用謝!” 而男子被折磨得兩眼一翻渾身抽搐了一下暈了過去。 阿青撿起桌上的三個錢袋子,而后竟是往客棧里走來。 當下,掌柜的眼睛越瞪越大,牙齒嘚嘚地上下碰撞。 他的手不自覺地捂住了平日里裝銀子的柜子抽屜上,腦子一片空白。 眼見人越走越近,掌柜眼前一陣發(fā)黑,難道下一個遭殃的會是他?這是天要亡他呀! 想著城外大軍圍城,又見眼前的出手狠絕的女人,掌柜心里越來越悲憤,也越來越頹然。 他想著,罷了,銀子丟就丟了,命保住就行了! 正當掌柜胡思亂想之際,阿青已經行至眼前。 不過,掌柜想象中的事卻并沒有發(fā)生。 阿青將手里的錢全部扔在了柜臺上,對掌柜的說:“給我一間最好的房,還有抬桶水上來。我還需要一身干凈的衣服,鞋子!” 阿青懶洋洋地提出了說完了自己的要求,但見掌柜神情呆滯,她便屈指扣響了柜臺,問:“聽清楚了嗎?” 掌柜的這會兒方才如夢初醒般猛點頭:“清楚了,清楚了,姑奶奶?!?/br> 那聲姑奶奶脫口而出,掌柜的說完就后悔了。 他怎么嘴快,把這稱呼說出口了。 掌柜尷尬的笑了下,然后假裝平常扭頭大聲喊:“阿福,快帶姑娘上天字一號房?!?/br> 喊完他又回頭看著阿青,不尷不尬地使勁笑,臉上的褶子都擠得深了幾許。 阿福就是小二。 阿福剛剛在邊上悄悄圍觀了事情的所有發(fā)展。 他此時對阿青也是又懼又好奇。 阿福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姑娘,明明是纖弱美麗的姑娘家,可轉眼間就撂倒了兩個彪形大漢。 那三人他接觸了這么久,也知道是個什么德行。 手上有功夫,為人囂張跋扈,瞧著就不像有正經出身。 后來經掌柜的一點撥他才反應過來可能是綠林里來的。 這些人手里都是沾了血的,平日里阿福也是離他們遠遠的,除非必要絕不再他們眼前晃。 可今日他們卻栽在了這姑娘手里。 雖說他這會也怕這姑娘,但不得不承認,剛看姑娘教訓那三人時,他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暗爽。 所以這會兒比起掌柜的誠惶誠恐,阿福是怕中帶著敬服。 阿福殷勤地引著阿青上了二樓,走過窄長的走廊,在最里面停了下來。 阿福推開門,道:“姑娘這就是天字一號房,您先歇息,小的馬上就把水和衣服送上來?!?/br> 阿青點點頭,對屋內寬大的空間,雅致的裝扮還算滿意。 她走了進去,坐在了椅子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慢地飲了起來。 阿青在客棧里住了起來。而那日被她搶了銀子的三人后來離開了客棧,不知所蹤。 桌子上留下的三個窟窿,那天的事再看不出其他的痕跡。 客棧里的人見識了她那日的手段,對她也是能躲就躲,實在不想和她打照面。 唯一還往她跟前湊的,也只有阿福了。 阿福對阿青有敬畏,有崇拜。 他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那姑娘長的美,也或許是因為那姑娘將那惡貫滿盈的土匪狠狠收拾了一番。 總而言之,客棧里他對阿青的態(tài)度最熱絡。 阿青對這些倒是不在乎,她也不是整日都待在客棧里,白日里她就在城里轉悠。天一亮就出門,東逛逛,西看看。 城里現(xiàn)在家家都緊閉門窗,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那外面的叛軍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進來呢,誰都怕出事,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別出門,在家好好待著。 但即使空曠無人的街道,四通八達寂寥的小巷阿青都會興致勃勃地去看看。 姿態(tài)悠然閑雅地漫步行走。 誰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吸引她的。 直到有一次阿福好奇忍不住問了一嘴,阿青才笑吟吟地吐出兩個字:自由! 阿福不懂,他撓著腦袋,不解地望著越走越遠的身影。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城內的食物越來越少。 原本空曠的街道又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了百姓的身影。 這些人都是家里存糧吃完了,沒得吃了,才出來看能不能找些什么回去。 而阿青住的這家客棧每日圍著的人是最多的。 每天天還沒亮,就會有人蹲在門口抻長了脖子往里瞧,想看看能不能要到點什么吃的。 掌柜和阿福趕了兩次,便放棄了。 這些人也可憐,其中里面還有好些熟面孔。 可他們客棧還住著這么些人呢,糧食也不多了,他們打哪兒來有多余的吃的給這些人。 掌柜和阿福心下不忍但也只能硬著心腸。 但事情在傍晚時有了轉機。 也不知道是誰在后面吼了一句:“官府開倉放糧了。 圍在客棧門口的人,在街上其他地方游蕩的人,通通一窩蜂全都沖到了糧倉去了。 彼時,阿青還沒有回來。 文士又帶著仆人在大堂喝酒,他看著此情此景,嘆息道:“應城府官倒是有一副仁心!” 正來添酒的阿福聞言順嘴就說了一句:“應是縣尉大人的命令?!?/br> 文士握杯子的手一頓,轉頭看向阿福,有些疑惑:“縣尉?” 阿福點點頭:“咱們應城的縣尉連大人可是個好官,一心向著咱們百姓?!?/br> 大寧的一城一縣,府官是父母官,又有縣丞及縣尉做府官副手??h丞主管文書,倉庫,縣尉管治安。 這開倉放糧應是縣丞該做的事,再說,若是沒有府官下令底下的人怎敢私下決定。而且這事怎么扯也扯不到縣尉頭上吧。 所以才有文士的疑惑。 但這邊還不待文士想清楚,就又聽見阿福唉聲嘆氣地說:“咱們應城的收成向來不好,每年還要向朝廷交重稅。去年又遭了災,官府里的存糧也不多,這放糧也放不了幾天咯!” 第5章 對于縣尉之事,阿福的…… 對于縣尉之事,阿福的話一點也沒有錯。 之前還未有察覺,后來有了阿福那日的話,文士一好奇便特意打聽了一番。事實果然如此。此地的縣尉竟真的在百姓中有非比尋常的名望。 應城中,府官是誰或許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縣尉長什么樣,叫什么名字,年歲幾何,哪里人,有何功績,應城百姓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縣尉此人姓連名侯,年不過三十,乃廣陽縣人,他嫉惡如仇,為人清廉事事都以百姓為先。 只要是關于連侯之事,在應城大街上隨便找一人都能如數家珍。 文士對此頗為震驚,也在暗地里嘀咕,這縣尉可不簡單啊! 文士大約不知道,他這邊還犯嘀咕,阿青卻已經親眼看見了這位縣尉連大人到底有多得人心。 應城開倉放糧,所以城中最熱鬧的當屬糧倉那兒了。 阿青也恰好趕上了這趟熱鬧,還看了好一場大戲。 應城糧倉建于城西,這里無水,周遭也無連排的房屋,平日里更是少有人會走到這來。 但今日卻滿滿當當地擠了許多的人,把原本還算空曠的地方硬是變得狹小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