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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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叫人近身跟著伺候,自己用架上的云帕擦了手,緩步往房里去。路上的下人見了他要行禮,都被他撤了。李意行刻意放輕了步伐,隔窗看著房內(nèi)的王蒨。 她穿著一身鴉青色長衫,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著本雜談游記,大概是有看不懂的地方,杏眼中含著些疑惑。李意行的視線緩緩?fù)?,發(fā)覺她的繡鞋不知被踢到了何處,羅襪也被她坐在了裙下。 他收斂了笑意,這才推門進去。 王蒨聽到動靜,見來人是李意行,手忙腳亂地尋起了羅襪,又伸出腳尖想要勾回繡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面上羞惱:“郎君何時回來的?怎的沒有婢子來報?!?/br> 李意行眼色沉沉地望著她:“怕公主在睡,不想吵著你。” 他彎腰,替她撿起了雪色的繡鞋,一步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從她的臀-下抽出羅襪,面無表情道:“想來是這游記趣味不淺,公主看入迷了?!?/br> “正、正是?!?/br> 王蒨不敢與他對視,別過臉,腳尖也縮回裙底,只隱隱露出一片雪白。 李意行伸手抓住那抹白色,握著她纖細的腳踝,將她的腿拉出來,垂首替她穿上了羅襪。面對王蒨的膽怯羞澀,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公主既如此愛看書,兩日后的瓊林花會想必不必緊張。” 他的手握著她的雙足,王蒨本就覺得面如火燒,聞言更是大驚:“花會?都有什么人去?!?/br> 她受了驚,一腳踢在他的腿上。 李意行看了眼被踢的地方:“族中幾位表兄弟,生來愛詩,喜好飲酒。你我二人新婚,應(yīng)當去一趟的?!?/br> 李氏風流一族,文人墨客出了不少,但王氏三公主是個木訥草包,此事同樣天下皆知,叫她去,豈非存心看她出丑?王蒨努力回想,才想起似乎是有這么一回事,然而他們并沒有去成。 至于是何原因,她倒忘得干干凈凈。 她口上應(yīng)著,心里卻焦急地回想當初究竟是什么契機才讓二人錯過了這場花會。不怪她不上心,而是兩人初成婚時,她心底尚有自知之明,清楚不過逢場作戲,后來被李意行花言巧語所騙,才認真對待這場婚事。 王蒨心不在焉地又熬過了一日,明日,就是瓊林花會。 喬杏看她愁容滿面,私下悄悄問她:“公主不想去嗎?” 王蒨卻道:“不,我要去?!?/br> 只要不是待在李意行身邊,能夠出去走走,怎么樣都比悶在府中好,顏面算什么?重來一世,哪怕是一點點改變命運的機會,她都不想放過。至于旁人如何笑話她,王蒨心想,大不了捂著耳朵不聽就是了。 她只是生怕又出了什么岔子,去不成。 前世與今世,有些事情還是一樣的,有些事情卻又悄然改變,王蒨拿不準會不會有什么意外,因此滿腹心事。 這是南王朝二十六年的夏夜,臨陽城四處起著蟬鳴聲,只有李意行的居院一片靜謐。婢女們燒完熱水,湯池里霧靄彌漫,王蒨解衣入水。 她卸下心頭的疲憊,手臂攀在岸邊出神。微風穿堂而過,遠遠地,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王蒨以為是霖兒,只道了聲:“不用在此伺候?!?/br> 那腳步聲沒有停,而是愈發(fā)靠近。王蒨心頭如擂鼓一般,她睜開眼望著門口,只見李意行穿著身白色的錦袍,踏入了浴房。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氣,眼下微紅,最是端正清雋的世家公子,無端生出幾分媚態(tài)。 李意行看著池中的王蒨,有一瞬迷茫,隨后他自己解下玉簪,隨手棄于地上。墨色的發(fā)一瞬間籠在他的面容旁,他往她身邊走。 “公主……卿卿。” 王蒨抓著池壁,身子打顫,在這一瞬,她想起前世自己與李意行為何沒有去那場花會。 臨陽城百姓悠閑,人人都愛花,更遑論李氏一族的子弟。夏日里,有不少人便就著荷心與桂花釀酒,花酒并沒什么講究,好喝與否全看手感,若是出壇后口感醇香上等,自然送一些給友人。 李意行就是飲了旁人用的花酒,微醺之下,又在王蒨洗沐時誤入。 少年夫妻,到底是精力旺盛,荒唐得讓人面紅耳赤,二人從浴房折騰到房里,鬧到了早上,至于那場花會——前世她躺在李意行身邊,困倦極了,但還是擔憂:“叫他們等著會不會不好?” 李意行閉著眼,拉過她親吻她的額頭,笑了:“誰管他們是死是活?” 第7章 淚容 他的唇很軟,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 上一世,她就是這般與李意行越走越近。 說一句當時年少不懂情愛顯得有些矯情,可是年輕的夫妻二人靠著那檔子事慢慢熟悉,也是情理之中。然而今時今日她重過一遭,不愿再與李意行有過多的糾纏了。 王蒨倒不是守著貞名,這一世的二人也洞房花燭,她沒什么可避諱的,不愿與李意行親近,是因為她害怕,惡心。 她躲在池中,小聲:“郎君喝醉了,我叫人進來伺候?!?/br> “不用,”他想也不想就搖頭,慢條斯理地解了衣袍,“怎么還在叫郎君,該改口了?!?/br> 少年清朗的身形漸漸顯于她面前,王蒨死死咬著唇,不知如何是好。萬般無奈下,她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含羞帶怯道:“夫君飲了酒,本宮叫人煮些茶水,回房等你?!?/br> 李意行因她這聲夫君,有些錯愕地瞧了她一眼,王蒨趁他不曾反應(yīng)過來,從水中起了身,拉下屏上的里衣與寢袍,胡亂套在身上,快步往外走。 她不知道身后的李意行在想什么,也不想管了。 王蒨赤足行于廊下,水跡拖了一路,喬杏端著東西與她撞見,驚呼一聲:“公主這是怎么了!” 三公主的模樣著實有些狼狽,也不知這一路有沒有被府中的李氏人撞見。王蒨沒有答話,只是往房里走,口里說道:“世子醉了,這會兒在洗沐,你命人去煮些醒酒茶?!?/br> 喬杏困惑道:“沒有差人進去換熱水啊?!?/br> 王蒨心底發(fā)笑,用她洗過的水算什么,這位尊貴的世子前世什么事沒做過?她也沒有解釋,只頷首:“所以本宮說他醉了?!?/br> 喬杏見她如此焦急,也不再多嘴,正要退下,卻聽王蒨又道:“等等,你去叫霖兒來?!?/br> 霖兒原本在小廚房內(nèi)等著,被喬杏急匆匆?guī)У焦鞲?,行了個禮:“公主?!?/br> 王蒨說道:“本宮記得你會醫(yī)術(shù),你親自替世子去煮些醒酒安神湯來。世子喝的多了,恐頭疼不適,最好是能讓他早些歇息?!?/br> 霖兒與喬杏聽出些蹊蹺,對視一眼,沒有多問,雙雙退下了。 李意行在浴房內(nèi)待了兩炷香的功夫,折身回房時,頭發(fā)還是濕潤的。他的衣裳是聞山后頭送去的,月牙色的外衫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酒味是散了,可他的眼仍有些朦朧。 王蒨膽戰(zhàn)心驚地走到他身邊,勸道:“夫君喝些醒酒湯吧?!?/br> 二人坐到桌邊,李意行一手揉著陽xue,一手端起碗來,倒是不抗拒。 王蒨心想,如此沒有防備,早知就該下毒藥的。不過她也清楚,李意行死了改變不了什么,只是她在腦中發(fā)泄,意yin一番。她正想著這般不能公之于眾的事情,身邊的李意行喝了沒幾口,忽而又停了動作。 他抬起頭,有些淡漠地盯著眼前的王蒨。后者心里有鬼,自然被他看得發(fā)毛,卻還是強顏歡笑道:“怎的不用了?酒飲多了,后半夜怕是頭疼?!?/br> 李意行又看了她半晌,隨后擦了擦唇角,有些嫌棄道:“難喝?!?/br> 王蒨松了松氣——在他口中就沒幾樣好吃好喝的東西,醒酒湯本就姜味重,他覺得難以下咽才正常。 也不知那湯起作用沒有,李意行眼下的胭色還是沒有褪去,二人先后躺在床上,半天沒說話。 王蒨知道,李意行是好顏面的人。他雖面上待人還算親和,時常掛著笑,實則心氣高傲,誰也入不了他的眼。此刻沒那般的旖旎的氛圍,對于十九歲的李意行而言,主動開口求歡?做夢去吧。 這一夜大概便這樣糊弄了過去,王蒨閉上眼要入睡,一旁的李意行忽而又道:“太苦了?!?/br> 他的聲音多了幾分清明,說話間已經(jīng)側(cè)身低頭,未等王蒨反應(yīng),那股略有些苦澀的味道已漫進她的唇舌。 并沒有那么難喝,微苦是不錯,但也有些甜意。 他的唇很軟,小心翼翼地親吻著她。 黑暗中,王蒨的指尖緊緊抓著被褥的一角,握得泛白。李意行當她緊張害怕,松開唇低低地笑了,他抵著她的額頭:“卿卿別怕?!?/br> 王蒨沒出聲,扭過臉不想被他親吻,李意行又輕哄她,繾綣著語氣,話尾兒淹沒在唇舌中。她僵硬著身子,沒有任何回應(yīng),半晌后又松開緊握得指尖,隨他去了。 錦被翻疊,她被人抱在懷中細吻,兩個人的身上都燙的厲害。 后來,實在忍不住了,她就佯裝不經(jīng)意,用指尖去抓他,劃出一道血珠來,無論怎樣都不肯出聲。 李意行的動作也生疏得很,到最后好不容易結(jié)束,王蒨抖得厲害,低聲啜泣,李意行停了動作,伸手觸到了王蒨面上的淚。 他垂首舔去那些眼淚,歉意道:“卿卿怎么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該……”說到此處,他又不知該接什么,夫妻二人,難道不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氖虑閱幔?/br> 見王蒨還是不說話,李意行這才無措:“是我把你弄疼了?你總要告訴我呀,卿卿。” 他接連問了幾句,王蒨都默不作聲,李意行竟也不覺得尷尬,起身就要點燈,生怕自己真的是不經(jīng)意間將人弄傷了。 夜色中,王蒨瞧不清他的面容,但聽他的語氣心疼又焦急,倒真像那么回事兒。 大概是這場景太過諷刺可笑,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意行點了燈回頭看她,就見王蒨面上掛著淚,唇角卻揚得高高的,鵝蛋臉上紅潮還沒有消退。她伸手拉了拉被子,拭去熱淚,難為情道:“夫君這是做什么,我只是,只是……” 她這樣的羞怯,李意行還有什么不明白,恐她真的只是難為情罷。 到底是放心不下,李意行叫了水,又再三哄著,將她身上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傷處,才放下一顆心。 重來一世,真沒想到二人會有如此境地,李意行心中五味陳雜。他當真以為眼前的三公主是傷心落淚,可如今的她,為何要傷心?她沒有理由難過,概是他一葉障目,總想著前世那樣慘烈的結(jié)局。 這一世的王蒨,還是無憂無慮的公主,哭,也只是因床榻之事太過羞人罷了。 用雪帕擦過身子,二人重新上塌,這一回,李意行只是抱著她睡覺,再沒有其他動作。王蒨在他懷中,只背對著他,方才被積蓄的眼淚如斷了線一般,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她從未這樣痛恨過自己,厭惡自己為何要重來一趟。 蠢笨,木訥,讓這樣的自己去應(yīng)對李意行,實在是太累了,她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打心底有些自我厭棄。 哭完之后,王蒨仍然沒有睡意,她摸著小腹,忽而想起,前世自己與李意行夫妻五年,不曾有孕,這在宗族中足以被指點到下堂,可耶娘都不曾太為難她,甚至族人都不曾有人提及過此事,似乎都早有預(yù)料,想來前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給她避孕。 剛才,他沒有抽身出去,王蒨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有孕,那樣真是一輩子糾纏不清了! 前世里,她不曾喝什么湯藥,因而她不得不猜想,李意行是否靠著香丸讓她一直未孕。 黑夜中,王蒨睜大雙眼,想到一個主意。 李意行不能讓她有孕……倘若,她暗地里添把火,直接把自己的肚子藥壞了,根本不能生呢? 到時候,是不是就能自請離去了。 這一夜,王蒨睡得極淺,時不時就要醒一遭,她做了許多夢,可也想不起究竟夢到了何事。隱約模糊的記憶里,似乎與前世的李家大子有關(guān)。 畢竟,二人從前蜜里調(diào)油,如膠似漆,那些事情她想忘記都困難。 醒來之后,王蒨的心情比昨天夜里稍好一些。無論如何,今日總算是能趕上那場花會,只是她面上還要作出一副不情愿的樣子,扭捏了半晌才起身。 李意行梳洗穿戴后,早已倚在廊下看溪流淙淙。他手里捏著軟面的饅頭,是廚房做的,他不想吃,就拿過來喂魚。 饅頭是實心,但也相當講究,硬發(fā)面的東西這些貴人是不愛吃的,軟面又要準備許久和面,廚房中的人忙前忙后,最終忙到了魚嘴中。李意行扔掉最后一塊,便立在溪邊發(fā)呆,神情還算愉悅。 他穿了身直裰,外罩一件淺碧色的大袖衫,身形映照于湖面上,衣袖被風吹起,王蒨來時,見他如此模樣,倒真怕他馬上要飛升成仙了。 兩朝人士都追捧謫仙出塵的風氣,李家大子不愛吃東西,又生的端麗溫秀,旁人以為是他愛惜羽毛才不肯多食,紛紛效仿。 前世,王蒨還屢次勸解他,李意行討厭吃東西,年歲多了,總會胃疼難忍,到時候又不免要拉著夫人不讓她走,叫王蒨給他揉一揉,蹭一蹭。次數(shù)多了,王蒨又急又怕,經(jīng)年累月下去怕他得不治之癥。而如今,她卻不管那些,她是吃飽喝足之后才換衣裳收拾著出門。 至于李意行的身子,用他自己的話兒來說,誰要管他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