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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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庭馬上解釋說:“這一張是孩子三歲的生日,就幾個月前,四月份的。我當(dāng)時還在國外嘛,然后我讓南旖替我送了禮物,后面肖虞就發(fā)給了我這張照片,說長大了一點了?!?/br> 那照片里,穿著一件衛(wèi)衣和短裙的肖虞抱著那只小可愛,坐在一個蛋糕前,小東西頭頂戴著個星星皇冠,他扭頭在看身后的肖虞,肖虞垂眸,朝他笑。 特別溫馨的一個畫面。 葉幸周直直盯著,沒動。 曾經(jīng)總是在他身邊撒嬌耍橫的嬌艷女孩子,驀然有一天抱著個和他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在一起玩,那種感覺太奇妙了。 好像一瞬間就跨過了很多歲月,但這份變化,更是讓他在那個漩渦里出不來,明明還以為他們和當(dāng)初差別不大,怎么就一瞬間,有個幾歲的孩子了。 余生要好好和他的小魚生活,去彌補(bǔ)她,補(bǔ)償她,但是那個小東西,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懂事了,怪爸爸小時候怎么從來沒出現(xiàn),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抱,他沒有……小溯沒有。 他會不會一輩子記得這個事情。 看著看著,安靜的客廳里,響起了手機(jī)鈴聲。葉幸周拿出來看,教授的電話。 他起身去陽臺。 接通后,電話中一道清朗溫潤的男聲問他:“怎么沒來吃飯了?喊你們四個,只來了展隨和運(yùn)北?!?/br> 葉幸周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說:“抱歉,教授,我過幾天請您吃吧?!?/br>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喝西北風(fēng)了,我找你討一頓飯?” “……” 葉幸周輕笑一下,這一整個晚上,他似乎到這一刻,才覺得找回了一點溫度,沒覺得渾身血液都涼得好像在寒冬里無法動彈。 他知道,教授擔(dān)心他有什么事。 葉幸周說:“沒什么事,您別擔(dān)心,就是朗庭有事,您知道吧,他就讓我也沒去了?!?/br> “我早前打給他,他也是這么說的,說你有事,讓他沒去成?!?/br> “……” 葉幸周一下子無言了起來。 洋洋灑灑不大不小的雪落滿他的肩頭,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 電話中的男人等了須臾,都沒有聽到他的解釋,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但是他也不說…… 緩了緩,原庸輕嘆口氣,聲色比起早前,不動聲色中溫潤了三分,說:“我還是那句話,有什么沒辦法解決的事,我還是能給你解決。你還小,可以找有能力的人幫忙,而我一直在?!?/br> 葉幸周闔下眼,看著腳下的白雪,沉默了幾秒,說:“就是有件事,做錯了,錯過了,而且好像沒辦法補(bǔ)救?!?/br> 那頭的中年男人怔了會兒,隨后說:“余生很長,大部分事情,是能補(bǔ)救的。” “補(bǔ)不回來了。”他太了解那種遺憾了,了解到以至于有些恨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事情發(fā)生…… 他眼下能做的就是拿一輩子去愛那個小東西,愛肖虞,但是也深怕那個小家伙會問他那個問題。 他自己都恨透了的事情,他回答不了。 電話那頭的原教授沉默了少許,隨之聲音又徐徐傳來,溫潤中又透著堅定:“你還不知道一輩子多長呢,可以彌補(bǔ)的,如果是人,只要你有心,往后余生回想眼下,你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刻很渺小,也許欠的人已經(jīng)記不清了,因為彼時一切都很美好,所以眼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br> 葉幸周一字一句聽著,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原教授:“我的學(xué)生我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我覺得不會有那種嚴(yán)重到彌補(bǔ)不了的時候。也許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嗯?幸周,你聽明白了嗎?不用怕?!?/br> 第49章 小溯:我傻傻的。 爸爸可以抱抱你嗎?…… 這初雪的冷夜里,電話那頭徐徐的熟悉聲,像一道淺淺的光,注入了葉幸周心尖。 這光又像一道指引方向的箭標(biāo),像一道后盾,讓葉幸周慌亂無頭緒的心,穩(wěn)了不少。 結(jié)束了電話,葉幸周進(jìn)屋,讓朗庭先回去了。 朗庭見他好像接了個教授的電話后,人的情緒有些緩和,所以心安了些,也沒打算這一晚和他說太多,讓他自己緩一晚上吧。 很快他走了。 回到家,他的旖姐還沒下班。朗庭自己找了個藥敷一敷臉上的傷,臉腫了,他兄弟下手真狠啊,揍了好幾拳,疼死了。 敷完藥,朗庭實在是難受,受傷難受,也替葉幸周難受,就在家里坐不住了,起身出門接老婆下班去。 南旖在律師事務(wù)所,常年加班。 朗庭到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半了,但這個點人還沒忙好。他坐在車廂中,看著雪,又等了半個鐘,十一點了終于看到老婆曼妙的身影了。 南旖匆匆從樓上下來,一鉆入車廂就說:“下雪了,這么冷你為什么不上樓去。” 朗庭輕哼:“我疼,上去別人怎么看我?!?/br> “什么?” 南旖扭頭看向說話的人,接著,忽然愣了愣,端詳了下他的臉。 朗庭緩緩挑眉:“你不認(rèn)識我了?” 南旖?jīng)]說話,又湊近仔細(xì)看了看:“你……” 朗庭心碎:“jiejie?!?/br> 南旖確認(rèn)是她的朗庭大哥沒錯,但是發(fā)現(xiàn)她老公臉上有點掛彩,皮膚好幾處變了顏色,帥氣臉孔上還有幾處腫脹。 她吃驚:“你怎么了?摔了啊還是出車禍了?” “葉幸周打的。” “……” 南旖困惑非常:“幸周為什么打你?” “他知道他有個兒子了,怪我騙了他。” “……” 南旖愣了愣,“他知道了啊?”緩了緩,她倒是一笑,“這也正常了,我早就知道這一天你會被他打的。下手還算輕吧,沒把你打死?!?/br> “……” 朗庭過去抱她:“這還輕啊?這明顯毀容了好吧。抱抱?!?/br> “冷死了,快回去吧?!?/br> “痛死了?!?/br> “哪有幸周痛,他心態(tài)都爆炸了吧,人生的一道坎。” “我也痛?!?/br> “你個大男人?!蹦响较訔墶?/br> 朗庭悲憤:“我是不是你男人?” “是是是。”南旖無奈道,抱著他撫一撫,“乖啦,不疼啦,明天就好啦,jiejie明天去給你罵他,打朗庭也不看看他家的旖姐答不答應(yīng),算了jiejie給你起訴他,故意傷害罪?!?/br> “……” 朗庭一笑:“起訴,起訴就算了。” “別啊,你看我都心疼死了,必須起訴他!” “……”朗庭笑著親她,“算了算了。你說我現(xiàn)在告訴肖虞,還是明天?” “明天吧,幸周估摸今晚都睡不著了,現(xiàn)在說,又一個睡不著了,本來挺美好的一個初雪?!?/br> “嗯,也是?!?/br> 這場初雪確實挺漂亮的,不大不小,把北市變成一片淺淺的白色海洋。 在家里哄睡了兒子的肖虞回到臥室,就拍了個下雪的視頻,發(fā)給葉幸周,說:“下雪了,葉幸周你看到了沒?” 葉幸周看到了,但他沒有馬上回復(fù),而是坐了兩個小時后,已經(jīng)凌晨了,才回復(fù)了三個字:“看到了。” 他想回她,但是不知道要和她說什么,他還沒理清楚想要和她說的話。 這一晚上,他一個人坐在臥室的床邊,看著北市好多年沒見過的雪,思緒飄得老遠(yuǎn)。 想起肖虞十八歲那年,第一次加他的微信,和他打招呼,說:我是肖虞。葉幸周,你頭像好看哦。 以前的肖虞很直接,開場白三句話就表白了,但分開后……藏了好多秘密沒讓他知道。 教授的話讓他沒再好像陷在那個死胡同里走不出來,覺得一輩子無法彌補(bǔ),但是他還是好希望好希望,她和當(dāng)初追他時一樣,能直白地和他說這些事,直白地在他離開后的某一天,再次發(fā)微信給他。 而不是什么都沒說,就那樣過了四年,他回國后又過了幾個月,她卻和他一樣在試探對方,看看當(dāng)初愛的人還在不在,不在的話,就算了,余生各自安好。 當(dāng)初是說一年見一面,很難的,所以才分手。 但是后來還一個人養(yǎng)著個他的孩子,葉幸周真的特別想知道她這四年在想什么,有沒有覺得,當(dāng)初主動追的那個人,是一個錯誤。 … 肖虞早上九點醒來,馬上摸手機(jī)看葉幸周回復(fù)她沒有。 回復(fù)了,但只有三個字,而且很晚。 她估摸他是加班了吧,不然怎么會才有三個字,她準(zhǔn)備回過去問他在干嘛。 但是還沒回,驀然發(fā)現(xiàn)朗庭半個小時前給她發(fā)了消息,問:“肖虞,幸周找你了嗎?” 肖虞困惑,找她干嘛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那頭的朗庭正和老婆吃早餐,收到消息,就知道葉幸周是還沒說了。 他道:“你昨天,是帶小溯,出門玩了嗎?” 肖虞挑眉:“對啊。我?guī)ザ碉L(fēng),然后去東門小吃街逛了?!?/br> 朗庭恍然,難怪能被葉幸周偶遇到,這簡直是送上門了…… 他說:“昨天教授請我們幾個吃飯,主要是給幸周過生日。然后他去學(xué)校接祁運(yùn)北了?!?/br> 肖虞心里一個咯噔:“??” 朗庭:“然后,他看到你和小溯了。” “……”他看到了???肖虞整個震驚,雖然已經(jīng)打算今晚和他說了,但是他提前知道,今天還怎么好好過生日。 朗庭:“他來找我問了,我想跟你說,他不讓,我最后就不得已,把事情都跟他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