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司徒姑娘,你身后的男子看你好久了。” “???”司徒白雪被轉(zhuǎn)移注意力,連忙轉(zhuǎn)身望去,看到來人喊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葉尋歡甩了下頭,把劉海重新歸位。 聽到司徒白雪的喊聲,站起身,把目光投擲在那人身上。 一身素色皓藍(lán)腰帶,雙手背于身后,肩寬腰窄身挺拔,嘴角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微笑,寵溺的目光從司徒白雪換到葉尋歡方向,也跟著變成了恰到好處的溫柔。 若是一般女子,很容易淪陷于他專注的深情目光。 但葉尋歡卻一瞬間想起了她大學(xué)時期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深情前男友。 頓時起了一背的惡寒。 要說葉尋歡在上大學(xué)最后悔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聽信了舍友說什么不來個校園戀愛是不完整的屁話,再加上前男友鍥而不舍地追了她一個月,便抱著試試的心理同意了交往。 事實證明,強扭的瓜不僅不甜,甚至窒息! 前男友總是披著深情的外殼,多次在言語中隱隱打壓她的自信心,讓她覺得她只剩下他喜歡,又時時裝脆弱,說自己要是離開他,他就活不下去了。 媽的,還好葉尋歡這人從小到大心就跟金剛石似的堅強。 她發(fā)現(xiàn)前男友洗腦的苗頭后,不假思索地踹了他。 卻沒想到那人竟在眾人面前自我感動,演出很恩愛的模樣,讓周圍的人一起道德綁架她,勸她們和好。 氣得葉尋歡直接口吐芬芳問候了下他們這群多管閑事的列祖列宗。 前男友可能是沒想到葉尋歡不僅精神不絲蘿,還特別強悍,終于在幾個月后悻悻然放手。 ——但顯而易見,這段經(jīng)歷已經(jīng)成為了葉尋歡提起就想吐的噩夢。 簡直都要ptsd了。 司徒宗風(fēng)沒有過來打招呼,在聽到司徒白雪介紹名字后,便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仿佛忘記了一旁還有個葉尋歡,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烏姑娘,白雪這路上承蒙你的照顧了!今日不如去司徒家休息一晚,如何?” “不用麻煩了,白雪姑娘找個時間把酬勞付與烏瓏即可?!?/br> 司徒白雪聽到清冷疏離的拒絕,臉色一緊:“烏姑娘可是在怪大哥未曾打招呼?其實……” 葉尋歡連忙解釋:“不是,是烏瓏不習(xí)慣那種大家族環(huán)境?!?/br> 開什么國際玩笑,那種人不搭理她,葉尋歡在心中簡直樂得旗鼓宣天好么! 司徒白雪想到對方是低姓出聲,暗嘶了聲,語氣理解道:“既然如此,那白雪帶烏姑娘前往客棧吧,一個時辰后,白雪便回族內(nèi)取酬勞交予烏姑娘?!?/br> 葉尋歡嘴角彎彎:“甚好甚好,軒蘭鎮(zhèn)可真熱鬧啊?!?/br> “因為明日就是宗門收徒大會,周邊幾個小鎮(zhèn)的修者都在來我們軒蘭鎮(zhèn),自是比平日里熱鬧許多的。就連剛剛的傳送陣,都比平時多了好多人?!?/br> 葉尋歡踏上軒蘭鎮(zhèn)的青磚,捏了捏可可的小爪子。 隨眼一望——啊,筑基多如狗,煉氣遍地走??! …… “嘟嘟嘟!” 葉尋歡剛修煉完三個周天,就不得已被敲門聲打斷。 推開房門后,看到準(zhǔn)時到來的司徒白雪,笑道:“司徒姑娘很準(zhǔn)時。” 司徒白雪把裝著兩千靈石的低級須彌袋遞給葉尋歡。 試探性地問道:“烏姑娘真的不愿意住在司徒家嗎?” 葉尋歡收靈石的動作頓住,收回指尖,往后退三步,重新抱臂問道:“司徒姑娘不是很清楚緣由了么?為何多問一遍?” 司徒白雪臉上浮現(xiàn)很頭疼的表情,把須彌袋子放置在葉尋歡懷中,然后讓出身后的人,垂下眼睫抿住嘴唇。 司徒宗風(fēng)笑容和煦:“若是我司徒宗風(fēng),誠邀烏姑娘前往做客呢?” 葉尋歡笑容冷卻,無辜地歪頭眨眼:“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司徒宗風(fēng):“……” 他嘴角笑容僵住,無所不利的深情目光,也停滯了好幾秒。 一旁的司徒白雪捂住臉,悶悶地對司徒宗風(fēng)傳音:“大哥,自作孽不可活啊,誰讓你剛剛看不起人家的低姓?!?/br> 可可在這時喵了聲。 司徒宗風(fēng)掃了眼赤霞羅衫少女懷中的靈寵,凜然暗震。 隨后,深吸一口氣,再次對葉尋歡露出笑容:“烏姑娘于舍妹有救命之恩,司徒家萬萬沒有讓救命恩人住在普通客棧的道理。再說了,小雪她很想和烏姑娘親近點?!?/br> 司徒白雪:“……”我是沒想到的。 葉尋歡不動如山。 司徒宗風(fēng)穩(wěn)健了幾十年,第一次生出后悔莽撞的情緒,誰能想到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對方,竟然深藏不露! 司徒白雪清了清嗓子,對葉尋歡誠懇說道:“烏姑娘,我是真心想同你交好的。等到了今晚,軒蘭鎮(zhèn)的客棧都將魚龍混雜,誰也不知道你隔壁住的人是否安著好心。 但司徒家可以保證你的安危?!?/br> 葉尋歡定定地斂眸看司徒宗風(fēng),再看了眼緊攥雙手的司徒白雪。 過了一會兒,收起低級須彌袋,輕輕笑了。 第11章 十一 葉尋歡笑吟吟地說道:“拜托!軒蘭鎮(zhèn)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徒家族盛情相邀欸!我怎么可能拒絕呢?對吧?這得多缺心眼兒才會不同意呀!” 司徒宗風(fēng)重新?lián)P笑,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和:“烏姑娘所言極是。” 他就知道,不會有人和司徒家族過不去的,這個少女出身卑微,說到底也有趨炎附勢的劣根性罷了。 一旁的司徒白雪輕撇開頭,聽到葉尋歡的夸獎,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司徒宗風(fēng)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少女模糊的眉眼,對她伸出手:“很高興認(rèn)識你,烏姑娘?!?/br> 葉尋歡軟軟笑了下,也跟著伸出手。 結(jié)果,伸到一半,就在兩人的指尖快接觸的那刻 葉尋歡一臉懊惱地收回了手,跺了跺腳:“哎呀,司徒公子別在意,我剛剛忘記洗手了,這臟手吧,怎么能玷污出身高貴的司徒公子呢?抱歉抱歉!” 少女言語的內(nèi)容盡是懊悔,但尾調(diào)卻是興致昂昂的上揚。 司徒白雪醒悟過來內(nèi)涵之意,嘴角抽動,臉色難看,低下頭遮掩神色。 可司徒宗風(fēng)卻信了,裝作大度至極,不跟她計較,寬厚大掌在空中拐彎,指向門的方向:“那便在宅內(nèi)恭候烏姑娘的到來?!?/br> 之后率先邁步離開。 轉(zhuǎn)過身的那刻,司徒宗風(fēng)臉上溫柔春風(fēng)般的笑容變了味——管中窺豹,剛剛少女眸中的星光竟然那么耀眼動人,明眸皓齒,教人移不開眼。 葉尋歡裝作沒看到司徒白雪的變色,抱起四腳朝天的可可,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 司徒白雪如夢驚醒,慌亂眨眼:“啊,烏姑娘收拾好了嗎?咱們走吧?!?/br> “軒蘭鎮(zhèn)說大不大,但也絕對不小。” “恰好,客棧位于軒蘭鎮(zhèn)中央?yún)^(qū)域,大概半柱香腳程就能到?!?/br> “唔,好?!彼就阶陲L(fēng)的修為,她看不透,兩人起碼差了一個大等級。 …… “陳伯,我回來了?!彼就桨籽┪⑽澭?,對一名目盲的老人家說道。 葉尋歡仰頭望去,牌匾上龍飛鳳舞寫著“司徒”二字,燙金質(zhì)感彰顯尊貴身份。 “原是有客人來了。”陳伯雖然雙眼全白,但卻能準(zhǔn)確地看著葉尋歡的方向說話。 他的背幾乎要彎成蝦狀,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他是弱勢群體的想法。 葉尋歡心下訝異,沒有泄露多余情緒,只微微笑道:“陳伯好,小女名喚烏瓏?!?/br> “看來,小烏姑娘很受靈寵喜愛吶……”陳伯的語調(diào)沒有平仄起伏,卻非常入耳,頭也順著言語微微往下移。 哦豁,這陳伯絕不普通!不只是可可,竟然一下就看出了小赤的存在!這司徒家族連個掃地伯伯都這么厲害了嗎! “陳伯雖然年邁,但還是多句嘴,小烏姑娘天賦極佳,卻是早夭之相。” “陳伯看出來小女死里逃生了一回?” 陳伯呵呵笑了起來,語調(diào)終于有了起伏,繼續(xù)不慌不忙說道:“小烏你心態(tài)倒是遠(yuǎn)勝旁人,此點極為難得,甚好、甚好??磥?,你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問題了?!?/br> 葉尋歡眨了兩下眼睛,笑而不語,陳伯也沒有多說,拿起身前的掃帚去一旁掃落葉了。 兩人在這一瞬,達(dá)成了某種默契共識。 司徒白雪去而復(fù)返,帶了個身材削瘦,衣著灰暗的少年,對葉尋歡說道:“抱歉烏姑娘,阿娘突然喚我前去談話。這樣,先讓阿羊帶烏姑娘前去住處,你看可以嗎?” 葉尋歡一下便看出這位叫做阿羊的少年沒有半點修為,也就是說,他是個凡人。 他一直佝僂著背部,不敢抬頭看兩人。 葉尋歡無可無不可。 司徒白雪又匆匆離去。 阿羊低著頭呆在原地,怯弱說道:“烏姑娘,請跟阿羊來。” 葉尋歡微瞇了下眸,跟在阿羊身后,踏入了門檻,在空中最后一縷墨發(fā)消失在門后時…… 白瓷青瓦墻角處,看起來羸羸弱弱的眼盲掃地老人,那雙盲瞳竟慢慢恢復(fù)了奕奕神采,他脊椎悠悠直起,并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漆黑的圓狀物——圓狀物發(fā)出咔嚓咔嚓微弱的聲音,變幻成了一只微型蜂鳥,飛快撲棱雙翅騰空遠(yuǎn)去。 “您這可是第一次對某個人感興趣啊……桀桀……” 這是一座巨大的古宅,環(huán)境大方幽靜,空氣中的靈氣比鎮(zhèn)上濃了不少,葉尋歡這一路上沒遇到幾個人。 耳邊傳來練武比試的微弱聲響,她抬眸望去,看到十幾米外的練習(xí)場上,正有不少的年輕弟子穿著青白練習(xí)服正在揮汗切磋。 葉尋歡今日剛突破至煉氣六層,那練習(xí)場上多數(shù)是煉氣五層及以下的弟子。 她看了眼領(lǐng)路的阿羊,狀似無意提起:“阿羊,你為何沒有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