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謝長風眼尖,立刻找到了三個符合趙平所說人,他微微瞇眼,“趙先生,有弓嗎?” 趙平一愣,隨即大喜,“你的射程足夠?等等……”他猛地想到一種可能,“你的弓張力不足是嗎?” “來人!立刻去大將軍的帥帳里將那張瀚海長弓拿來?。 ?/br> 一刻鐘不到,就有兩個兵士捧著這張沉重的弓跑過來,謝長風二話不說單手持弓,一拉弓弦……他脫口而出,“好弓??!” 趙平張大了嘴巴,“這可是十石的強弓?。?!” 就連當初最擅長弓箭的定國公也只拉開了一半的弓弦,而謝長風這家伙,竟輕描淡寫的一拉……拉圓了?。?/br> 站在一旁的祁淵看到這一幕后心下也驚訝不已,他曾為皇二十余年,對大楚王朝的將軍們很熟悉,可也未曾見那些大將們能隨意拉開十石的超強弓! 謝長風并未理會趙平和祁淵,而是直接抽出箭筒里的箭矢,搭了三根在指間,看也不看,剛拉開弓,就嗖一聲,三根長箭發(fā)出劇烈的轟鳴聲,裹挾著猛烈的殺氣直沖那錦旗下的三人! 謝長風在心里嘲諷起來,這三個蠢貨居然就站在城墻外百五十米的地方,這不是找死嗎? 他又一次忘記了,這里并不是曾經意氣縱橫的盛唐,一個聶云加一個疾就能瞬間跑出五十米,在這個世界,強弓的狙擊射程也就五十米,遠射的射程也才百余米,匈奴頭人站在百五十米外,其實已經很保險了。 只是他們這一次遇到了變態(tài)的謝長風。 只見那三支箭矢一眨眼就已經沖到錦旗下,直接一箭射穿了其中一人的喉嚨,緊跟而去的第二支箭射進了旁邊人的胸膛,第三個人千鈞一發(fā)之際扭了扭腰身,最后一箭直接射進了上臂。 三支箭,竟然例無虛發(fā)!!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一刻,白山黑水之間,天地俱靜。 匈奴人和雁門關上的將士們都張大了嘴巴,震驚的看著這一幕,言語不能。 如此遠的射程,如此精準的準頭,如此強勁的實力…… 謝長風又一次抽出箭矢,直到此時匈奴人才回過神,錦旗附近的匈奴衛(wèi)士忙不迭的將這三個人掩在后面,謝長風微微瞇眼,他換了瞄準目標。 北風簌簌,旌旗飄蕩,那詭異神秘的圖騰錦旗看著真讓人厭煩。 他松手,箭矢一閃而過,下一秒代表著主帥的錦旗咔吧折成了兩截,從高空中轟然落下??! 匈奴人頓時大亂,中軍不穩(wěn)。 祁淵猛地回過神,他上前,高聲喝道,“天佑我大楚??!壯哉我大楚將士??!” 雁門關城頭上的將士們轟一聲爆發(fā)了,他們的臉漲的通紅,全部高聲應和吼道,“天佑大楚??!天佑大楚??!” 這一刻,雁門關內士氣如虹,所有將士都激動興奮起來,戰(zhàn)意濃厚。 謝長風轉身,將長弓丟到一邊,定定的看了一眼祁淵,面含諷刺,而祁淵紋絲不動的和謝長風對視著,黑色的眸子里深沉如淵。 時間仿佛在次凝滯,短短幾秒后,謝長風率先轉移視線,他高聲喝道,“來人!騎兵營且隨我沖殺出去?。 ?/br> 隨即他轉身,血紅的披風飛揚劃出一絲凌厲的弧度,幾個呼吸間,人就已然不見了。 看著謝長風大踏步離去,祁淵這才緩緩長出一口氣。 好強烈凌厲的氣勢! 祁淵暗自將謝長風和他所熟知的幾位大將軍相比較,無論是氣度深沉的定國公林靖城,還是駐守安西的城陽侯葉寧,亦或者是鎮(zhèn)守遼東的韓國公云飛庭,甚至是大內禁衛(wèi)統(tǒng)領諸葛震……竟都不及這謝長風的氣勢來的猛烈。 冷汗過后,涌上心頭的就成了滿滿的興奮和勢在必得! 若是他能將這謝長風收攏在手,再加上定國公的勢力,那他成功的幾率就更高了! 祁淵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笑了。 與此同時,雁門關下城門打開,一隊騎兵猛地沖了出去! 當先一人正是謝長風,他身穿黑色鎧甲,外罩血紅披風,手持銀槍,如一柄利劍直直沖向緩緩后退的匈奴士兵。 他身后的將士和他組成了一道令人驚顫的洪流,在和匈奴中軍相撞的瞬間,整個大地都顫抖了一下! 下一秒,一抹血花陡然綻放,如黑白畫紙上突兀出現的紅,驚心動魄,攝人心魂。 祁淵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眼睛再也無法離開。 廝殺中的謝長風仿佛化身成了收割機,長槍一抖一卷,鮮血四濺,他身下的黑馬仿佛和他心有靈犀,一人一馬在匈奴陣中恣意沖殺,如入無人之地。 謝長風本就是軍陣中的前鋒,他一步不退只向前沖,跟在他身后的將士也被謝長風的廝殺所感染,他們瘋狂的沖鋒著,緊緊的跟在謝長風身后,一步不離。 這道洪流如一條鋒利的絲弦,將匈奴中軍沖殺的支離破碎,匈奴陣中唯一一位并未直接昏迷,而僅僅包扎了一下手臂就立刻指揮撤退的頭人死死的盯著謝長風,渾身顫抖,面目猙獰。 他大聲嘶吼著:“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近距離看著這漢人將領沖鋒殺戮,就仿佛看到了魔鬼降臨,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那瘋狂粗暴的殺戮所帶來的震撼根本無法用語言或者文字來描述。 可就在此時,謝長風長槍所指范圍內竟無一人可站立,似乎聽到了這頭人的咒罵聲,謝長風霍然抬頭,雙目如鷹,銳利明亮,直接看了過來! 這匈奴頭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下一秒,謝長風雙膝輕碰身下黑馬,竟是直接掉頭朝著這里沖了過來! 目標鎖定!秘技!斷魂刺??! 謝長風直接用出了天策最令人咬牙切齒的神技,體內傲血戰(zhàn)意心法幾乎催發(fā)到了極致,他一吸氣,雙腿夾緊馬腹,瞬間人馬合一,眨眼間一人一馬竟直接沖到了那匈奴頭人身前! 這匹隨著謝長風暢快廝殺的大黑馬興奮的張開馬嘴,嗷嗷嗷嗷的高聲嘶叫起來,同時兩只巨大的馬蹄猛地高高抬起,后腿用力,然后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往地上一砸?。?/br> 桄榔——??! 這匈奴身前橫著一柄狼牙刀,可哪想這長刀竟被馬蹄踩成了兩截?。?/br> 匈奴頭人口吐鮮血,黑馬馬蹄巨大的沖擊力透過長刀砸在身上,他幾乎要被震暈過去了! 不過,也只是幾乎而已。 他睜開了眼,就看到黑馬之上的謝長風仰天大笑著,一槍狠狠刺下! 隨即視線開始上移,匈奴頭人的視線變成了蒼茫的天空,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軟軟倒下,頭顱處什么都沒有,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謝長風長槍一挑,這顆腦袋就像球一樣被他丟向了天空,他大笑著,笑聲中夾雜著內力,如海中風浪般瞬間傳遍了整片戰(zhàn)場,他駐馬在無數匈奴兵士的軍陣中,長槍挑著那匈奴頭人的腦袋,恣意狂笑,卻無人敢上前一步。 “啊啊啊啊啊——!?。 ?/br> 匈奴們仿佛見到了最恐怖的東西,甚至一點斗志都無法提起,全部策馬轉身瘋狂逃跑,謝長風懶懶的看著這些蝦兵蟹將,依舊不動,王壯策馬來到謝長風身邊,大聲道,“將軍!我們要不要追擊?!” 謝長風嗤笑,似不屑,又似傲慢,“你不是還欠我十軍棍嗎?” 他抬手,馬鞭揚起,“給你個機會?!?/br> 王壯先是一愣,隨即大喜,“末將遵命?。 彼偷嘏ゎ^,高聲喝道,“兄弟們,我們追!!!” 與此同時,雁門關城門大開,無數將士從關內沖了出來,他們緊隨著王壯等人,向著潰散的匈奴沖過去,謝長風輕輕撫摸著身下的黑馬,一動不動,神情淡漠,仿佛之前沖鋒殺戮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即便他什么都沒做,周圍的將士依舊下意識的繞過他,并傾服的看著他,猶如定海神針,只是看著,就能獲取無邊的勇氣和力量。 這一場追擊直到午時,王壯才帶著騎兵營緩緩歸來。 騎兵營的將士們每個人都仿佛從血中走來,他們渾身都張揚著凌厲的殺氣和高昂的士氣,當他們來到謝長風身前時,全部自發(fā)下馬。 王壯高聲道,“將軍!幸不辱命?。矸感倥讶繐艨?,最后只余大約兩千人左右退入草原,末將不識方向,是以帶兵回關!” 謝長風慢慢點頭,“很好,所有將士眾志成城,大敗匈奴,本將軍定會向如實稟告大將軍,為諸君請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興奮起來,不知從何而起,無數將士們高聲呼喊起來。 “謝長風!謝長風!謝長風!謝長風??!” 如山如海的歡呼聲中,謝長風回頭,看著城墻上的祁淵,唇角微挑,弧度冰涼。 祁淵靜靜的看著萬人中央的謝長風,一言不發(fā)。 他并沒有因謝長風的挑釁而慍怒,相反,他心頭所想竟是另一件事。 如此猛將,上一世竟死在了陰謀之下?! 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有他帶領,何愁大楚皇旗無法于草原深處升起?! 真是……惜哉!痛哉! 作者有話要說: 唔,祁淵是重生的皇帝,身在皇位,他所想的已然不僅僅是爭權奪利,還有這天下。 ☆、第十一章 試探 “什么?!匈奴寇邊?!”林氏的面色陡然一變,“然后呢?” 青萍一臉喜色道,“夫人!將軍神勇,先是在城頭彎弓直接射死兩個匈奴頭人,又射下了匈奴帥旗,趁匈奴軍陣大亂之際,當機立斷,帶著騎兵營直接發(fā)起沖鋒,將匈奴中軍沖的四散零落!” 林氏聽的愣愣的,青萍后面的話越來越遙遠,似乎什么都聽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聽到。 “……將軍在軍陣中沖殺,如入無人之地,當場擊斃最后一位匈奴頭人,匈奴人潰敗回草原,據說騎兵營的將士們追著他們深入草原十多里路,還是王將軍害怕迷失在草原深處,才率兵回關的?。 ?/br> 青萍越說越激動,歡喜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將軍立此大功,朝廷定會有嘉獎,也許將軍又要升官了呢!” 林氏卻只覺全身疲憊,她輕輕道,“青萍,讓我靜一靜?!?/br> 青萍以為林氏高興的有些虛脫,就扶著林氏歪在軟榻上,“那奴婢就在外間做些繡活,夫人有事就喚奴婢!” 林氏癱軟在軟榻上,只覺全身都沒了力氣。 她了解自己的夫君,若是以前的謝長風定沒有這等本事的。 如今此人就如潛龍出淵,虎嘯山林,根本掩不住那身光華,按照如今謝長風的能力和威勢,也許用不了幾年,就能靠著軍功封侯為公了! 若是那時,這謝長風翻臉怎么辦? 大哥身死,二哥不良于行,根本無法留下子嗣,林氏一門幾乎算是絕后了!等到自己的父親定國公卸甲歸田,到那時單靠定國公府是壓不住謝長風的! 林氏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每個男人都希望將好東西,尤其是爵位錢財留給自己的后代,她肚子里的孩子并非屬于如今的謝長風,若是將來謝長風找別的女人誕下子嗣…… 林氏越想越害怕,她抿唇,心中悲憤且委屈,難道要她委身于此人,才能保住這孩子嗎? 她的手指緊緊攢在一起,將手上的帕子撕成了稀巴爛還不自知,她究竟該怎么辦? 林氏發(fā)了一個下午的呆,直到青萍來問晚上吃什嗎,她才陡然驚醒。 她深吸一口氣,眉宇間浮現出淡淡的哀愁,“什么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