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荒宅的嬰兒
“主母?叫我的嗎?”我一臉詫異的指著自己。 銀發(fā)少年扯著我的袖子,把我往花轎上拉,“主母,你就別再害羞了,可千萬別讓主人等急了?!?/br> “誰害羞了,放開我?!蔽覓暝藥紫虏虐l(fā)現(xiàn),這少年力氣好大。 抬轎子的都是紙人,大紅花轎說不定更是紙糊的。 這少年不是鬼,也是個妖怪。 銀發(fā)少年把我推入轎中,關(guān)上了轎門,“委屈您現(xiàn)在里面待一陣,過一伙兒,您就能見到主人了?!?/br> “你的主人是誰?放我出去?!蔽伊⒖唐鹕?,用力的拍轎門。 轎身突然一顛,整個歪斜起來了。 重心不穩(wěn)之下,我又摔回到了座位之上。 是轎子被抬起來了嗎? 天哪??! 那些抬轎子的都是紙人啊,我再不濟(jì)也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就憑那幾個紙人能把我抬起來? 清風(fēng)拂面,吹開了花轎上紅色的簾子。 一碧如洗的夜空中,閃爍著無數(shù)耀眼的星辰。 朝下一看,是燈火璀璨的都市。 轎子…… 飛起起來了?。?/br> 我在天空上面,那少年就在窗邊提著燈籠。 看到我之后,不時敬意的對我鞠躬,“主母,這夜色可美?” “美……美……”我冒著虛汗道,眼下是不能再逃跑了。 除非我想不開,從這高空中跳下去。 身旁坐了個嬌媚無雙的美女,她勾住了我的肩膀,充滿魅惑道:“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就救你離開?!?/br> “你會救我?”我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她帶著花香的氣息對著我的耳根子噴灑著,“奴家現(xiàn)在可是你的筆仙,只要你肯付出代價,任何事情我都能答應(yīng)?!?/br> “不勞費(fèi)心?!蔽易耍幹┤黄饋?。 剛才那股涼風(fēng)不僅讓我看到了如畫一般的夜景,也讓我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從天瞳中看到的,第四張畫里。 是一張兩個人冥婚的畫面,畫中確有個提燈的少年。 那少年不管是畫里,還是畫外都是文質(zhì)彬彬。 瞧著不像有惡意,況且那預(yù)言很是邪乎。 有些事出乎意料的準(zhǔn)確,既然是這樣,倒不如順其發(fā)展。 她吃了一驚,“你……你竟不肯讓我救你?萬一要娶你的,是個吃人的惡鬼,你不怕嗎?” “我不是不怕,我是付不起你要的代價。”我目不斜視,任由她在我身上亂摸。 反正我擺脫不掉她,倒不如慢慢習(xí)慣。 她氣的咬牙切齒,雙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沈明月?。∧銓幙杉藿o一個惡鬼,也不肯付出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代價讓我救你,當(dāng)真是下流的銀賤胚子,你是巴不得有男人要娶你嗎?” 露出本來面目了嗎? 果然,這只筆仙變成女人的時候還真不是一站省油的燈。 又是小肚雞腸,又是對我恨之入骨。 “我要嫁給惡鬼,你這么生氣干嘛?莫不是……”我斜眼看她。 她臉色一變,“莫不是什么?” “喜歡奴家我吧?!蔽夜室鈱W(xué)她說話的口吻。 她眼皮直跳,看起來是被氣的不輕,我才挑了挑眉,“或者說我要嫁的這只惡鬼,是你的情郎什么的!” “既然知道,還不快成全我?!彼又仄也弊拥牧Φ?。 這筆仙曾受我重創(chuàng),能傷人的力量并不多。 我隨手就把她的手掰開了,卻是頗有心機(jī)的掀開轎簾,“就是不想成全你,才不……不……救我……救命……” 說著說著我便“虛弱”的求救起來, 聲音幾乎氣若游絲。 外頭,銀發(fā)少年的視線猛地探了進(jìn)來。 凌厲而又冰冷,有一種攝人心魄讓人心驚rou跳的力量。 “落轎!”外頭傳來了這少年要求落轎的聲音。 筆仙被嚇得連忙抽手,道:“沈明月,你真是蛇蝎心腸。” “彼此彼此?!蔽译p手抱胸。 看的出來筆仙很想逃走,因?yàn)楹臀抑g有契約相連。 所以,她只能留在我身邊。 轎子快速的從天空落下,不出三秒鐘。 便平穩(wěn)了下來,想來應(yīng)該是落地了。 就見那少年一腳就踹開了轎門,“敢傷我家主母,活的不耐煩了吧?!?/br> “大膽,我可是你師父?!惫P仙怒斥了一聲。 我一驚,認(rèn)真看了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不僅和她認(rèn)識,還是她的徒弟來的? 天底下還有這么巧的事? 少年扯住我的衣袖子,把我?guī)С鲛I子,“自從你在孔雀山上以毒計害我家主母,我便不再有師父了?!?/br> 孔雀山…… 害我家主母? 我好像有點(diǎn)印象了,這個女人我見過。 只是關(guān)于孔雀山的畫面非常模糊,像是觸及不到的海市蜃樓。 “嗯哼,你家主人是誰啊?”我清了清嗓子問道。 轎子停在了一座老宅子前面,宅子是復(fù)式三層的老洋房。 透過窗戶,能看到有兩三個房間是亮著燈的。 宅前的花園很大,不過都荒了。 薔薇凌亂的生長著,雜草生出來也沒有人去處理。 這個季節(jié)這么冷,卻還是開出了兩三朵嬌艷欲滴的花朵。 說起來,還真有一種荒涼美。 宅外圍了一圈鐵做的欄桿,欄桿全都生銹了。 銀發(fā)少年鼓搗了半天都沒法弄開大門上的繡鎖,脾氣上來一腳就踢翻了,直接領(lǐng)我從長滿了青苔的磚石上走過去,“連我家主人是誰都不知道,還敢嫁過來啊。” “我不嫁成么?”我低頭看著他抓著我角的小嫩手。 他一看自己還拽著我,表情有些羞澀靦腆,“雖然是我抓你來的,可你怎么不哭也不鬧的?這樣未免太過淡定了……” “想看看你家主人帥不帥,再決定鬧不鬧,哭不哭……”我故意苦中作樂的調(diào)侃他,視線看上了樓上的燈。 那個找了個這么可愛的小鮮rou來接我的人會是誰呢? 冥云嗎? 不??! 冥云那種仿佛坐在云端的貴公子,是絕不可能住進(jìn)這種荒宅。 走進(jìn)了宅子,看到宅子上爬滿了的枯死的爬山虎。 我心中更加確定,請我來的不似冥云。 銀發(fā)少年推開了老房子的大門,轉(zhuǎn)身對我道:“那您可真要哭慘了?!?/br> “你……你主人很丑嗎?”我看著漆黑一片的大宅,心中有一種瘆得慌的感覺,甚至有退卻的想法。 可是命運(yùn)之輪一旦轉(zhuǎn)動,就不會停歇下來。 黑格爾說過,存在即合理。 千年前就預(yù)言出來的畫面,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忤逆它。 銀發(fā)少年輕輕捂住了唇,似是忍俊不禁了,“唔,以我們鬼的審美,算是很丑吧?!?/br> 走進(jìn)了宅子,身后的大門立馬自動關(guān)上了。 空曠的屋子里,傳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孩子的哭聲。 那孩子哭的那叫一個慘啊,撕心裂肺之下把自己的小嗓子都哭啞了。 “是不是有孩子在哭啊?”我心情有些復(fù)雜,又是心疼這個哭聲,又不禁覺得哭聲滲人。 銀發(fā)少年提著燈走上了木制的樓梯,嘆息了一聲,“哎,可憐的娃啊,從小就沒有母親,當(dāng)然哭的可憐。” “不是鬼嬰?。俊蔽乙宦犨@正在哭的孩子,是個有母親的小家伙,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銀發(fā)少年都有點(diǎn)翻白眼了,“主母,你想多了?!?/br> 宅子里有一股渾濁的陰氣,讓人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小孩子在這種環(huán)境里,對身體不好吧?!蔽乙膊恢雷约簽槭裁磿@么多管閑事,反正我和那正在大哭的嬰兒又非親非故。 可不知為何,一聽他哭。 心…… 就疼的很。 銀發(fā)少年通過幽閉的走廊,走到一間虛掩的門前,“這個得您自己親自跟主人說,主人,我把主母帶來了?!?/br> 說話間,他敲了敲門。 虛掩的門中,閃爍著溫暖的黃色的燈光。 一只木質(zhì)的嬰兒床旁,背對大門站了一個抱著孩子的男子。 仔細(xì)一看,那嬰兒床并不像是世面上做的那樣華麗。 做工卻是十分精細(xì),像是人手工做出來的。 里面的男子說話了,聲音磁性帶著魅惑,“讓她進(jìn)來吧?!?/br> 劉…… 劉清琁。 聽到這個聲音之后,我拔腿就跑。 才跨出半步,身后的衣角就被銀發(fā)少年扯住了,“你不是想看看主人的樣子嗎?主人讓你進(jìn)去了?!?/br> “我不進(jìn)?!蔽?guī)е耷豢啾频馈?/br> 為什么是他??! 他有了妻子之后,又厭倦了。 在學(xué)校里,還有了女朋友。 為什么!! 為什么要招惹我。 我…… 我意志力不夠堅定的話,會被他誘惑的。 他在臥室里冷冷的,道:“進(jìn)來。” “不進(jìn)?!蔽覛夂吆叩?。 他道:“這是我的宅子,知道不聽大爺我的話的后果嗎?” “我進(jìn)?!蔽沂侨嗽谖蓍芟虏坏貌坏皖^。 他…… 竟是預(yù)言中的男子嗎? 他一腳就把門踹的關(guān)上了,對外面的銀發(fā)少年道:“去靈堂候著,我們等等就到?!?/br> “是,主人?!便y發(fā)少年走了。 我看著他,又瞄了一眼他懷中的嬰兒,嘴唇哆嗦的厲害,“你是鬼?!?/br> “你見過人人都能看見的鬼嗎?”他蹙眉。 我搖頭,“沒有?!?/br> 他懷中那個孩子本來已經(jīng)哭得很慘了,我進(jìn)來以后哭得更慘了。 劉清琁斜了我一眼,一種暴君般的霸道和冷傲說道:“你是木頭么,沒看到孩子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