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祝由術(shù)
“所以降頭公才讓我?guī)夏懵?,你是陰女子,連白兇都怕你。想來……他家那個女尸見了你,也不敢對我如何?!睜T姐連問都沒問我,就替我擅自決定了下午的行程。 我的身子難受的蜷縮了起來,“我不想去?!?/br> 眼下, 燭姐一家也沒受到什么威脅。 主動去惹麻煩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敢跟著湊熱鬧。 “婷婷,你平時不是挺熱心的嘛?為啥子突然不肯了,你是不是也害怕光棍楊家的那具女尸婆娘啊?!睜T姐小心翼翼的在旁邊問我。 我心煩氣躁,“是。” “那……那我就不勉強(qiáng)你了,我自己去?!彼f完,就走了。 我腦子里亂的很,也沒多想。 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jīng)有些朝西面傾斜了。 估計,已經(jīng)是下午三四點(diǎn)了。 阮杏芳見我醒來,端了碗水給我喝,“喝口水吧,你都睡了一天了。” “好。”我用左手接碗。 剛喝了一口,她就瞧出不對勁了。 抓起了我的腕子,直接把我手腕上的止血帶給拆下來。 看到我深深的傷口之后,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你想家了?” “我……我沒有啊。”我嗓子眼發(fā)緊。 她眼神冰冷,“如果不想加家,怎么會想不開?你可要記住了,你懷的可是我劉家的血脈,也是自己自愿留下的。” “我真的沒有想不開,婆婆我這樣是有原因的。”我腕子上的傷口才剛愈合一些,被她一捏之下。 扯痛了傷口,眉頭緊緊的蹙著。 她松開了我的手,看向了清琁,“是怕他醒不過來?” “昂。”我應(yīng)了一聲。 這樣說好像不對,但是又好像沒什么問題。 我是怕他醒不過來,才會割腕給他血。 割下去的分寸我都把握好了,不會出人命的。 她眼神微微有些緩和,卻馬上變得兇狠起來,“以后再讓我知道,你敢想不開,我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br> 說完,便甩手離去。 我一直沒機(jī)會解釋,有些郁悶的咕噥了一句,“我放血是為了讓他傷口好的快些,您怎么就不理解呢?!?/br> 她好像聽見了,腳步微微一頓。 但還是,很快的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又回來了。 拿著搗好的青綠色的草藥,敷在我的傷口處給我療傷。 清涼的感覺上來,傷口上的疼痛也緩和多了。 “謝謝婆婆。”我看著阮杏芳仔細(xì)給我上藥的樣子,知道她已經(jīng)理解我割腕的事情了。 她沉聲道:“謝啥子謝,我都是為了我孫兒著想?!?/br> “你和清琁都好厲害,隨便上一下藥,我的傷口就好了。我剛才試著用清琁以前給我用過的草木灰治療傷口,可是卻一點(diǎn)用都沒有,還痛的我要死?!蔽倚⌒〉膶λ隽艘幌聥?。 她居然唇角一揚(yáng),“百草灰是有治療傷口的作用的。” “那為什么我用就不行?”我好奇道。 她眼下對我,還挺有耐心的,“清琁用的祝由術(shù),你不懂這個,加上你傷口很深。當(dāng)然沒啥子效果……” 祝由術(shù)? “我聽過祝由術(shù),是巫醫(yī)用的法子?!蔽抑皇锹犨^祝由術(shù),但其實(shí)從未見過。 據(jù)說祝由術(shù),能通過咒語和意念。 讓人的傷病好起來,但是這門醫(yī)術(shù)一直都是被當(dāng)做迷信和歪理邪說。 阮杏芳此刻居然是對我打開了心扉,說道:“清琁會的祝由術(shù),還是他死去的爸爸傳給他的?!?/br> 這還是阮杏芳,第一次和我談心。 并且提及,清琁的父親。 “婆婆,您還是第一次和我聊起公公的事?!蔽彝兄?,說道。 她輕哼了一聲:“是嗎?以前,他爸爸可是劉家村第一好看的人,好多女子都中意他。” “您年輕時候一定也是個大美人吧,和公公郎才女貌?!蔽倚χf道。 她愣了一下,抬頭看我:“年輕的時候?你覺得我現(xiàn)在多大。” “八……七十幾?”我本來想說八十幾歲的,又覺得不太禮貌,就又開口成七十幾歲。 可話一說出口,我就想給自己來一巴掌。 清琁看著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哪怕過了三年。 也就是二十歲出頭,如果婆婆七十了。 那不得五十歲懷孩子? 這太夸張了。 她沒有怪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今年四十。” “什么?。 蔽艺痼@道。 她幫我傷口重新包扎好,說道:“很驚訝嗎?我學(xué)的降頭術(shù),是會折壽的,臉也會變得很丑?!?/br> 說完,她就站起了身。 我見她要出去,從床上下來,“那您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學(xué)?” “這都是當(dāng)年的事了,不提也罷?!彼鋈チ?。 卻見燭姐的女兒,和她擦肩而過的跑進(jìn)來。 見到我,就把我狠狠推在地上,“你這個懷jiejie,我討厭你?。∧闳ニ腊?。” 猝不及防之下,我一屁股摔在地上。 眼前,一陣黑一陣白的。 還好我摔倒的時候,用手撐了一下地面。 摔的不太重,肚子也沒受傷。 只是在失血之后,突然的墜地。 讓血液沒法供到腦子上,才一時起不了身。 “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胡亂推人的。”阮杏芳直接擰住了她的耳朵,怒聲道。 按照她的力道,這孩子的耳朵都能讓擰下來。 我怕出事,扶著旁邊的柜子起身,“我沒什么事的,一個小娃兒而已,能有多大氣力?!?/br> “你個老巫婆?。∧惴砰_我,都是她害了我mama。”她耳朵都擰紫了,哭的厲害。 阮杏芳是降頭女,自不會和一個孩子過不去,慢慢的就松開她的耳朵了,“她怎么害你mama了?” “降頭公都說了,讓她陪著我mama去光棍楊家, 可是她不肯。剛才我mama自己去了,她……她很有可能有危險?!彼薜穆暅I俱下,把阮杏芳都哭的沒了脾氣。 我要過去幫她擦眼淚,“你mama什么時候走的?”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跟去一下,會少你一塊rou啊?!彼W躲開了。 我心中有些愧疚,說道:“我剛才有些不舒服,才沒有答應(yīng)和你mama一起去光棍楊家。你要是希望她平安,你就跟我說實(shí)話吧?!?/br> “她……她十二點(diǎn)多就去了,還沒回來。”燭姐的女兒哭帶著哭腔,沖我大喊大叫。 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出她對燭姐的擔(dān)心。 不過,從時間上來看。 燭姐確實(shí)走的有點(diǎn)久了,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就糟了。 這一刻,我腦子其實(shí)是混亂的。 腦海里一幕幕的,閃過的都是燭姐對我的好。 但同時,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在心底深處,是不想主動去招惹這樣的事情。 萬一惹禍上身,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辦。 我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那……那我去光棍楊家看看?” “我也要跟你去?!彼暗?。 我皺了眉,“一個小娃兒,去啥子去。婆婆,你在家里,看著這娃娃。我上光棍楊家附近看上一眼,看看燭姐是不是在他那里。” “你一個人去,可以嗎?”阮杏芳有些擔(dān)心我。 我其實(shí)還是希望阮杏芳陪我去的,可是這小妮子實(shí)在是太皮了。 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調(diào)皮的女生。 沒有之一! 如果沒人看著她這個小祖宗,也不知道會惹什么禍。 我猶豫了一下,便決定道:“我只是去看一眼,看完我就回來。這一次出去,主要還是確認(rèn)一下,燭姐是否平安。說不定去他家的路上,就會遇到燭姐呢。” “那好,我在家里等你一個鐘頭。你要是沒回來,我就去找光棍楊要人?!比钚臃纪饬宋业南敕?。 出門,走了二十多分鐘。 才到了光棍楊家附近,就見光棍楊正拿著鋤頭。 在田里翻地,他頭上戴著草帽。 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白毛巾,隨時隨地擦從眉骨上掉下來的汗。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他勞作的時候勤勤懇懇的。 一點(diǎn)都不像是,我以前認(rèn)識的光棍楊。 我喊了一聲,“老……老楊,在忙呢?” “哦!這不是清琁的婆娘嗎?你來找燭姐嗎?”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燭姐搬去我家了。 我對他笑了一下,說道:“昂,是啊,我來找燭姐的,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您怎么還不休息啊?!?/br> “我多忙一會兒啊,說不定收成會好一些。這樣我的婆娘……這樣我的生活也會好一些……”他話說了一半,突然就改口了。 我瞇了瞇眼睛,問他,“誒,你剛才是不是想嗦,你婆娘和小娃兒的生活會好一點(diǎn)啊?!?/br> “你在嗦啥子,我不明白,我……我婆娘不是跑了嘛……”他臉上的表情憨憨,都不像是我以前認(rèn)識的那個老色鬼光棍楊。 我很意外,卻也擔(dān)心他是在演戲,“老楊,這村里誰不清楚。你的尸病好了,是因?yàn)槿⒘艘粋€賢惠的女尸婆娘?!?/br> “是又怎么樣?你要嘲笑我嘛?”他臉在日頭下曬的很黑,此刻憋成了紅褐色。 我發(fā)現(xiàn)光棍楊真的不一樣了,便和他套近乎,“你不要防著我嘛,我自己也是嫁給僵尸嘛,咱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嘛。你這么辛苦努力,難道不是為了你婆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