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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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蜌獾慕o他看座。 重曄抬手道:“舅舅,你同太后說說,如若要除去莊丞相,我們有幾成勝算?” 蕭湛半舉起手來,豎起小拇指無名指和中指,比了一個三,聲音清冷:“三成。” 我覺得我現(xiàn)在表情一定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以為也許憑借蕭湛的能力還有重曄的身份,至少打個平手吧,為什么凄慘到只有三成。 我猶猶豫豫道:“那……現(xiàn)在你們的解決辦法是……” 重曄攤手:“順其自然,如果強(qiáng)行拔除這根毒刺,可能刺死的只有我們自己,所以只能慢慢來?!?/br> 我平靜地哦了一聲,問他:“那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個是要干嘛?你相信我?” 重曄側(cè)身過來看著我,聲音低沉的好聽:“朕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幫過你爹。” 他這一句話又說到我心坎坎里了,一下子戳中了我的痛處,要知道和自家老爹斷絕關(guān)系以后還能這么平靜地跟他說說笑笑的人,我莊宜珺一定是全大齊第一人。 我站起身自顧自離開,不帶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句話:“你們自己解決就好,我只求安穩(wěn)度日?!?/br> 我腳步既虛浮又快速,想要快點(diǎn)離開,李長德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問我:“太后,你走這么快做什么?也沒同皇上說一聲就出來了?!?/br> 我沒有停下腳步,也沒說話,腦子里過著的都是曾經(jīng)的那些過往。 身為莊家人,我從小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就是父愛母愛,母愛沒享受到是因?yàn)槲夷镒叩迷?,父愛那是因?yàn)槲业鶑膩砭蜎]學(xué)會過怎么關(guān)愛子女,全都將我們丟給奶媽下人老師教養(yǎng)著,他只定期來看看我們的功課,這就是為什么我的幼弟莊承祀會變成這個鬼樣子,就是缺乏教養(yǎng)! 想當(dāng)年我大哥的婚事都是我爹一手cao辦,他讓他娶心腹的女兒,我大哥就娶,雖然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但是從來沒有擁有過像我和蕭湛那樣的經(jīng)歷過,也就是所謂的戀愛的過程。 我個人私以為,成親啊洞房啊這種事情真的是需要感情基礎(chǔ)的,不然就跟傀儡木偶有什么區(qū)別? 當(dāng)然,我這種思想太超前,基本從來不被人接受。 我走在長街上,仰頭看那烈日,差點(diǎn)沒把我眼睛亮瞎,我抬手一遮陽,聽到蕭湛在后面叫我:“宜珺?!?/br> 我沒把手放下,只懶懶道:“阿湛啊,你還記得幾年前,你總是在這樣鼎好的天氣帶我出去騎馬么,你還老說我總是曬不黑是因?yàn)槟銕臀野蚜胰斩紦醯袅嗣??!?/br> 那時候外出郊游都是偷偷摸摸,總是要趁我爹上朝或者外出辦事的時候,蕭湛就一個人一匹馬帶了我從后門出去,我坐在他身前,他就那么擁著我騎馬,我每次都會一點(diǎn)都不矜持地靠在他身上,然后懶懶地睡過去。 我不是個曬得黑的人,倒是蕭湛一曬就黑,所以那個時候我會有點(diǎn)嫌棄他,因?yàn)槲腋矚g重曄那樣的小白臉。 那一次騎馬,我睡死過去,整個人都要臥下去了,馬速有點(diǎn)快,蕭湛一手將我一拉一扯,另一只手緊勒韁繩,馬嘶鳴一聲,我驚醒,以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回頭卻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我直接把嘴唇送到了蕭湛的嘴唇上,嘴唇微張,我還沒來得及驚訝,竟就這么一口咬下去,把他嘴唇咬出了血。 這就是我和蕭湛愚蠢至極的初吻。 我那時大驚失色:“你干嘛親我!” 蕭湛皺著眉一手摸著嘴唇:“是你先湊過來咬我的。” 然后我就忘了自己還在馬上,人往后一讓,一手扯了馬背上的鬃毛,惹得剛剛平靜下來的馬前蹄一蹬再一次嘶鳴起來。 蕭湛反應(yīng)極快,一把摟過我就飛身而起,用了一個在我平生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姿勢從半空中慢慢落地,他的手還扶在我的腰間。 我仰面朝天這么看著他,然后對上他頗為深情的目光,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顫,抖著嗓子說了一句煞風(fēng)景的話:“阿湛……我腰不太好,這樣好累……” 想到這里,我嘴角竟不自覺地一揚(yáng),那是多么青澀多么美好的回憶啊。 蕭湛緩步到我身邊,我終于低下頭看過去。 他輕聲道:“記得……都記得……” 我拍過他的肩膀,倒像是個在教育小孩子的大人,卻也知道自己從來沒有什么資格教育別人,我對他說道:“那些都該是過去了,不管我現(xiàn)在是不是太后,我們都不能在一起了。” 蕭湛道:“宜珺,只要再等等,我可以有機(jī)會帶你走的?!?/br> 我嘆氣:“走去哪里呢,只要我一天姓莊,一天身上流著莊家的血,我就沒有辦法脫離,我只能對你說抱歉,我爹不是個好人,如果他是,我們現(xiàn)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我看到他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哀傷,我知道我這么說傷了他的心,但是這是事實(shí),就算來日成功了,我身上背負(fù)的東西有多少沒人能體會,我要怎么能放寬心一個人好過。 李長德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支走了所有人,只留我和蕭湛兩個人在長街上面對面。 我穩(wěn)了穩(wěn)情緒,對上他的眼,想把這些年所有的話都說出來,我很誠實(shí)的說道:“你走的這三年,我想通了很多事,你走的時候我哭過,平生第一次這么傷心的哭,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啊,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多少次我爹反對的時候我都委屈的想哭都忍住了,卻直到你走了我才有勇氣一個人窩在被子里哭,那時候我多恨自己姓莊,多想一走了之去邊關(guān)找你,但是我能走么,我來找你不是要害死你么,三年,我把自己偽裝的好像很堅(jiān)強(qiáng),像個傀儡一樣順著我爹的意思做事,他不著急把我嫁出去,我也知道他從來讓我看那些男人才看的書有什么目的,后來我知道先帝病危的消息,再就接到了立我為后的圣旨,如果我不去,那還有宜敏,我能讓我爹再禍害我親meimei么,阿湛,一步錯,步步錯,從我進(jìn)宮做了這個太后開始,就什么都不一樣了,你能平安回來做攝政王,我還能見到你,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只是再怎么樣都是身不由己,注定了就改變不了了,我用了三年的時間來讓自己能夠放下你,卻其實(shí)自己依舊這么的……幼稚……” 蕭湛臉上露出了他從不應(yīng)該有的驚訝,張了張嘴只沙啞地說出一句話來:“那你那日反對我娶親的事情,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態(tài)?” 說起這個我就覺得好笑,我很老實(shí)地回答他:“其實(shí)當(dāng)時我的想法很自私,真的,一方面我覺得自己應(yīng)該放下你,不再想你,更無權(quán)過問你的任何事,另一方面我也自私的認(rèn)為你不該娶別的女人,阿湛,你說我是不是特別過分?”我突然自嘲的一笑:“嗯,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特別過分?!?/br> 我站在長街高墻下的陰涼處,蕭湛正好替我擋去了太陽,他逆光站著,顯得他的神情更加的深沉,他連說話都深沉,他道:“也不全然過分,你確實(shí)不該一個人承受這些,至少在事情解決之前,宜珺,我們都不要有別人好么?” 我猶豫了,我從來沒有弄明白過自己的心,更何況我剛剛還想過重曄,他那樣的人…… 不對,我為什么會因?yàn)橹貢溪q豫? 我茫然地抬眼看著蕭湛,看著他略期待的神情,只對他說了一句話:“阿湛,今時不同往日了?!?/br> 蕭湛難得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我覺得這真的很難解釋,我對他,確實(shí)還有一點(diǎn)余情未了,畢竟這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啊,要這么放下我真的做不到。 我沒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來我的內(nèi)心正在覬覦一個比我小了三歲多的小白臉,我語氣盡量保持平靜:“因?yàn)椤司褪堑恕?/br> 我倉皇地逃走,沒有留給他任何喘息的機(jī)會。 我進(jìn)到殿里的時候重寅一直在哭,我難得好耐心的哄,沒有心煩意亂,好不容易哄下他睡過去,前腳還沒來得及跨出殿,就聽到重曄的大嗓門喊著:“宜珺!你在嗎宜珺!” 我在門口和他打了個照面,驚慌失措外加手足無措地就這么上去堵了他的嘴,抬手間差點(diǎn)戳瞎了他的眼。 第24章 翻滾吧牛娃娃 如此簡單又粗暴的堵嘴方式我覺得這輩子我也算是嘗試過了。 重曄無辜地朝我眨巴眨巴眼。 永遠(yuǎn)在賣萌的家伙! 我朝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別嚎,阿寅剛剛安靜下來睡過去?!?/br> 重曄很知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手向后戳了戳,我猜他大概是想讓我去出去說話。 我放開捂住他嘴巴的手,抬步出去:“走吧?!?/br> 我走在前面笑著抱怨:“真是磨人的小妖精,三天兩頭的都不讓人省心,真想他快點(diǎn)長大我也就輕松點(diǎn)了?!?/br> 重曄跟在我后面走,不慌不忙來了一句:“宜珺,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我停住腳步,側(cè)身看他,問:“你想聽實(shí)話?” 重曄點(diǎn)頭:“對,事實(shí)?!?/br> 我哦了一聲,說道:“你是我繼子啊。” 重曄突然面容一僵,臉色沉了下來,好像有點(diǎn)失望加不開心,輕聲喃喃:“原來我只是繼子?” 我補(bǔ)了一句:“這樣我就永遠(yuǎn)是你的長輩了,你得對我恭恭敬敬的?!?/br> 重曄勉強(qiáng)扯出了一絲笑來:“你這是補(bǔ)刀么?” 我無辜臉看他:“你讓我陳述事實(shí)的啊,那事實(shí)你是不是我繼子?” 重曄稍稍笑得自然了一點(diǎn)道:“嗯對,這是事實(shí)。” 我走過去拽他的手:“走了,別站在這里說話,像什么樣子?!?/br> 我拽了他一下,沒拽動,又拽了一下,又沒拽動,我拽拽拽了好幾下,他還是不動,我不耐煩了,回過頭去就罵:“滾犢子!” 重曄身形一顫,頗為驚訝:“你就不能文明一點(diǎn)么?!?/br> 我朝他微微一笑,半嬌羞半嫵媚,外配咬牙切齒:“翻滾吧,牛娃娃!”再眨眨眼:“這樣,可以了么?” 天旋那個地轉(zhuǎn),我肩膀一痛背后一痛手腕也一痛,眼睛一睜一閉,重曄個死不要臉地居然把她后娘哀家我按到了墻上。 重曄一手按著我的手腕,居高臨下壓過來,整個就擋住了光線,我跟得了沙眼一樣眨著眼睛看他,說話不著底氣:“你你你……你要造反呀?!?/br> 他表情深邃地看不到底,似笑非笑道:“宜珺啊,你這是……” 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這是什么?” 重曄就這么湊過來,臉差點(diǎn)就貼著我的臉,在我耳邊輕聲細(xì)語:“你這么為老不尊,朕該拿你怎么辦呢?” 溫?zé)岬貧庀⑼略谖业亩叢鳖i里癢癢的,我覺得我一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我的內(nèi)心正在忍不住的顫抖。 重曄一定是吃錯藥了! 我皺眉,定神,再展眉,氣定神閑地說道:“哀家很老么,對嘛,對于你來說當(dāng)然老啦,你才快十七嘛,我都二十了,反正有很多年輕漂亮的排隊(duì)等著你呢,你管我這個老太婆干什么啊是不是,再不濟(jì)也有面首嘛,哦對,重歡上回說要給我介紹面首來著,我……呃……” 重曄捏著我手腕的手稍稍一用力,我吃痛地皺起眉頭,不滿道:“你要把我手掐斷么?” 他一字一頓道:“朕說過,不、許、你、招、面、首?!?/br> 真是任性霸道狂拽裝酷的小皇帝啊,哪有這么過分的。 我歡歡喜喜地繼續(xù)跟他對著干:“你讓我不招我就不招啊,回頭我就去找重歡?!?/br> 為老不尊這個詞其實(shí)重曄真是沒說錯我,我以為憑借自己過人的年齡以及過人的身份可以壓制住重曄,就是因?yàn)槲冶种凑冶饶愦蟊饶闵矸莞吣憔筒桓移圬?fù)我的心態(tài),所以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被重曄欺負(fù)了。 自作孽不可活,古人誠不余欺也。 當(dāng)我錯愕地看著他兩片性感的薄唇這么貼過來照著我嘴上啃了一通的時候,我覺得…… 重曄這是……無師自通了? 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就這么啃下來了,等對上我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的時候,他立刻就人往后退了半步,手還忘了松開。 我嘴唇上還留著他的余溫,我只能聽見自己很被動地說了一句發(fā)生這種事情以后必定會說的話:“你這是……做什么?” 我覺得重曄收到了驚嚇,被自己的行為驚嚇到,只能愣了半天吐出幾句話:“我……我就是想告訴你,你要是招了面首,面首就會對你做這種事情,你愿意讓別人對你做這種事情?”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他:“曄然,你吃錯什么藥了?” 重曄再一次靠過來,沒有按著我手腕的另一只手撐在了我的耳側(cè),將我整個人包圍起來,啞著嗓子道:“宜珺,我……我不想你招面首,你懂么?” 我搖頭:“不懂……” 剛說完不懂,重曄就又一低頭啃了下來,啃完又問:“你懂了么?” 我已經(jīng)被他啃暈了,光顧著搖頭:“不懂……” 他再啃,再問。 我怒了:“你光親我我能懂個鬼啊?!?/br> 重曄撐在我耳側(cè)的那只手用力一捶墻壁,整個人貼上來,前胸貼著我前胸,放開捏我手腕的手,嘴角一揚(yáng)眉眼一挑:“光親你你不能懂,那還要我怎么樣?宜珺,你說該怎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