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齊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這些個什么挑臍簪子、圍盆布、缸爐，用胭脂染紅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只好張嬸說什么，安子齊就準(zhǔn)備去買什么。

    田升那個家伙接到消息也趕回來了，匆匆忙忙跑過來，提了許多金銀錁子，還有大包大包的禮物，布匹，堆了一大堆。

    正想好好看看孩子呢，就被安子齊抓了壯丁，他們家的馬車也被征用了。

    安立季是過了午時才回來的，帶著兩個老人。漢子倒是高高壯壯的，穿著還算新的青布衣裳，神色很正，很威嚴(yán)。婦人梳著髻，帶著木簪子，一派和藹慈祥，見到安子齊幾個就笑了。

    安子齊一看到人就叫了一聲姥姥姥爺，把兩個老人喜的眼睛都瞇起來了。安子齊感嘆，這才是真正的老人吧，哪像李氏，見著他們簡直見了討債鬼似的，臉咣當(dāng)一下就要垮下來。

    趙大柱和林氏見到女婿驚訝的很，聽了女婿的話，更是激動得不得了，趕緊準(zhǔn)備了禮物就往這邊跑，趙氏的兩個哥哥在做工，就答應(yīng)下次再去看他們的侄子和侄女們。

    林氏在路上也聽了安立季的一些話，抱著自己的女兒又笑又哭。

    趙大柱先是呵斥了一番女婿，又夸了幾個孩子。安子敏一直賴在趙大柱身邊，讓他都不好意思再罵女婿了。

    兩個老人見著自家女兒和女婿現(xiàn)在過得非常不錯，幾個外孫也養(yǎng)的胖胖的，也替他們高興不已。

    “秀娘，你們分家了就是好啊，以后的日子就算是熬出來了，看我兩個新外孫和外孫女，多水靈啊！”林氏看著自家女兒不知道比幾年前好了多少，滿意得不得了。

    “娘，我們以后都好過了?！壁w氏也高興的很。

    “讓外婆看看我乖孫兒。”林氏和趙氏就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說說笑笑。安立季沒有把當(dāng)初他們分家的經(jīng)過說出來，不想讓岳父岳母擔(dān)心，反正事情也過去了。

    趙大柱也看了女兒和孩子們，高興的老淚縱橫。他當(dāng)年一念之差，害得女兒嫁進安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女兒和女婿分家了，熬過來了，他和老婆子也不用擔(dān)心得一宿一宿睡不著覺了。

    趙大柱越看女婿越滿意，不但帶著孩子們分出來了，還掙下了家業(yè)，訓(xùn)斥過后自然是拉著女婿喝酒敘家常了。

    安立季就陪著岳父和酒，喝的是度數(shù)不高的，自家釀的桂花酒。

    “女婿啊，你們也算是好過來了，以后我和你娘也不用再cao心我這個女兒了，你們那，就好好過，知道嗎？”

    “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秀娘和孩子們，一定讓他們幸福的?！卑擦⒓颈ＷC道。

    “那就好，那就好?！壁w大柱十分欣慰。

    “對了，我怎么沒看見親家公和親家母呢？”趙老爺子就問，按理他們也應(yīng)該過來幫著照看的。

    安立季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看著安立季這個樣子，想到親家母那個人，趙老爺子也有點不高興了，他大概已經(jīng)猜到原因了。

    趙老爺子嘆了一口氣，“你們當(dāng)初分家一定很不容易吧。”

    “還好?！卑擦⒓揪偷?。

    “你不用說，我差不多都能猜到，哎，你們不容易啊。那我大外孫，外孫女兒明天的好日子呢？”找老爺子又道。

    安立季就露出苦相來。

    “哼！”趙老爺子一拍桌子，“你不說我也知道，李氏那個女人，那個……”趙老爺子甩甩手，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是個男人，不好說女人什么話。

    “哼！李氏那個喪了良心的老棺材瓤子，她可勁糟塔老娘的女兒，老娘還沒找她算賬呢！”林氏的聲音就從廂房內(nèi)傳來了，明顯她們也聽到爺兩的對話了。

    林氏插著腰走出來，“老娘以前敬著她，不和她吵，是因為老娘的女兒在她手里，當(dāng)時過癮了，可憐了老娘的女兒，現(xiàn)在秀娘脫離了那個糟心的地方，脫離了那個糟心的黑心肝老太婆，老娘現(xiàn)在就要好好和她掰扯掰扯。哪有做人婆婆的，兒媳婦生產(chǎn)了都不過來看一眼，伺候一下的。哪有做人婆婆的，兒媳婦生了孩子，兩個雞蛋也不給吃的？哼，別以為老娘不知道，那個死老太婆把我閨女當(dāng)牲口使喚呢！”林氏就跳腳。

    林氏也是個能說的的，當(dāng)年沒出嫁的時候也淘得很，李氏那個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怎么可能是林氏的對手？只因為趙氏要在李氏手底下討生活，林氏才生生受了李氏的刁難。換了別人，保證回敬得她說不出話來。

    “老婆子。”聽見自己老婆子說得那么難聽，趙老爺子擔(dān)心的看了女婿一眼，生怕他生了什么芥蒂。誰知道安立季根本沒有什么反應(yīng)，他自己的娘，他還不了解嗎？

    “老頭子，現(xiàn)在就跟我去上房，我們掰扯掰扯去！”林氏就要往安家老宅去。

    “等等，老婆子，咱可不能空手去，再怎么也要提著點東西，不能讓李氏又拿著什么把柄。”趙老爺子就道。

    “好吧，隨便拿點不值錢的?！绷质暇腿シ麄儙淼陌?，里面是林氏給趙氏準(zhǔn)備的，他們家不富裕，這些東西本來是要留著過年的，都拿出來了。

    “姥姥，您的這些東西就留在我家吧?！卑沧育R就道，安子齊看過了林氏帶的包裹，都是些莊戶人家自己做的干貨什么的，品相看起來不錯，味道想必也是極好的，就是不知道他姥姥姥爺花了多少銀錢，趙氏的娘家并不富裕。

    “姥姥，帶這個去，我們自家做的，不心疼。”安子齊就撒嬌道。

    “好孩子，”林氏摸摸安子齊的頭，“姥姥家的東西都留給你們吃?！绷质暇徒恿税沧育R遞的一大包點心，用油紙包好的。

    安子齊三個孩子，安立季，趙家兩口子，再加上一個秦逸，田升也跑去湊熱鬧，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老宅去了。

    安家老宅

    安老爺子正在發(fā)脾氣。

    “我不是讓你把雞蛋給老三家他們送過去的嗎？”安老爺子指著李氏，氣得手抖。

    李氏翻了個白眼，“我哪里知道你要把那些雞蛋送到老三家去呢？誰讓你不早點說，中午就不做燉雞蛋了，二十個雞蛋也要攢好幾天呢！”

    “你早上的時候不就知道老三家的生了嗎？還是最最吉祥的龍鳳胎，去沾點喜氣也好啊。”安老爺子頹廢的坐在炕上，娶了這么一個拎不清，沒腦子，沒見識的女人，安老爺子有時候也覺得疲憊。

    安家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孩子出生了，最小的安子敏都七歲了，往下還沒有添丁，安立仲甚至現(xiàn)在才只有一個女兒，讓安老爺子如何不心焦。老三家的倒是孩子多，可惜他們已經(jīng)分出去了，而且還和家里鬧得很僵。

    安老爺子準(zhǔn)備把家里攢的雞蛋送到安立季家去，只是露出了一點這個意思，中午飯的時候，李氏就指揮著兩個媳婦兒燉了好大一盆子雞蛋。平時他們家哪里會這么奢侈，還不是因為李氏知道了安老爺子要把雞蛋送給三兒子。

    在李氏眼里，雞蛋這么好的東西怎么能送給外人吃呢！當(dāng)然要自己吃！那么一大葫蘆雞蛋呢，一頓就被燉完了。中午飯的時候安老爺子手都在抖，忍著沒吭聲，現(xiàn)在才對著李氏發(fā)火。

    “哼，誰讓你不早點說呢？吃了就吃了唄?！崩钍虾敛辉谝狻?/br>
    “你現(xiàn)在隨便準(zhǔn)備一點針線吧，等會兒給老三家送過去。”安老爺子揉著太陽xue道，安家可丟不起這個臉，李氏不要臉面，他還要呢！

    “他們也配用我做的東西！”李氏摔了手里做了一半的鞋樣子，“你讓我給趙氏那個小娼婦送東西？她配嗎？”

    “讓你做你就做，要不開了柜子送幾斤白面過去?！卑怖蠣斪訑[手。

    “啊呸！老娘家里的東西才不給那些喪良心的人吃呢！他們吃了也不怕被雷劈。”李氏對著地面碎了一口。

    “讓你送你就送，敗家娘們！安家丟不起這個人?！卑怖蠣斪泳突鹆恕?/br>
    “你吼我！你為了那些白眼狼吼我！”李氏坐在炕上開始撒潑，“那些白眼狼還要把我兒子送衙門呢！你就為了那些喪良心的白眼狼吼我！我掏心掏肺為了這個家??！”李氏坐在炕上大哭，就等著安老爺子哄她呢！順便還能省一筆花費，她才不要給趙氏那個小娼婦便宜呢！

    “哭什么哭，盡瞎咧咧！那是你兒子，那是你兒媳婦和孫子孫女！”安老爺子氣得差點摔下炕。

    “我沒有那種兒子，也沒有那種孫子孫女，個個眼黑手黑，嘴黑心黑的，個個都不是人！天打雷劈的小畜生！”李氏又想起那次她被安子齊嚇得尿了褲子那一回了。

    安老爺子氣得甩了李氏一巴掌，“你怎么這么糊涂??！有你這么說兒子孫子的嗎？你是怎么當(dāng)人娘，當(dāng)人奶的？”

    “老不死的，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崩钍媳淮蛄艘话颜?，立刻還給安老爺子幾條血淋淋的抓痕。

    “蠢婦！蠢婦！”安老爺子推開發(fā)瘋的李氏，頭都暈起來了。

    “哼！你就疼那個白眼狼，那個小娼婦吧！你跟他們過去，有種你別上老娘的炕！”趙氏直接把炕桌上的茶湯潑了安老爺子一頭一臉。

    趙老爺子站在安家上房門外聽得一張臉全黑了，安立季臉色灰敗，這就是他的娘??！他是白眼狼，他媳婦是娼婦，他的孩子不是東西。

    眾人面面相覷，林氏再也忍不住了，“李氏你個喪了良心，黑了心腸爛了下水，嘴里吃的不是糧，滿嘴噴糞的賤嘴老太婆說誰是白眼狼，誰是娼婦？”

    林氏咣當(dāng)一腳踢開了上房的門，安家的幾個女人臉色蒼白的站在一邊，她們剛剛想要提醒李氏，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安子齊瞄了她們一眼，她們就被卡住嗓子眼兒似的，真是大白天見鬼了。

    ☆、第58章 神勇

    安老爺子被潑了一頭一臉的茶湯,簡直氣得七竅生煙，正想給李氏一點顏色看看,大門就被踹開了,林氏的聲音響起，安老爺子和李氏嚇了一跳。

    林氏氣勢洶洶沖進門,手指差一點戳到李氏的鼻尖,“說??！你他娘的給老娘說啊！”李氏直接被嚇傻了，以前就算被她指著鼻子罵死窮鬼也一聲不吭的林氏突然以這幅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她面前,李氏簡直難以置信。

    “黑心肝,爛下水的賤嘴婆娘,活該你兒子下大獄，還敢罵我的女兒,你也不看看你那女兒長什么樣？腦滿肥腸，口歪眼斜，又懶又饞，頂頂像足了你這么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我女兒賢惠美麗，勤勞能干，哪個不夸老娘把女兒養(yǎng)的好。嫁到你們家是你們安家天大的福份，你還敢罵我女兒?；钤撃闵B(yǎng)的女兒學(xué)了你十成十，一輩子找不到婆家。你下賤，你女兒學(xué)你的，全都下賤！”林氏單手叉腰，一手指著李氏，簡直好不威風(fēng)。

    進到屋里的人同樣傻了，安子齊嘴巴張得能塞下兩個雞蛋。

    李氏被罵得愣住，安老爺子卻反應(yīng)過來。就算老妻千般不是，也不能讓親家母罵啊！安老爺子頓時就不高興了，尤其是這么多人一起闖進來。

    抬手正想說話，趙老爺子一把拉住了安老爺子的手，“親家公，你和我說道說道，我女兒怎么就變成娼婦了？我外孫怎么就變成小畜生了？我們來說道說道，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解釋，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要把全村的人請來評評理。我那么溫柔賢惠的閨女，嫁到你安家來，一天好日子沒有過過，還被誣陷成了娼婦，你說??！你們是不是要逼我女兒去死啊？是不是??？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咱就沒完！”趙老爺子也發(fā)火了。

    安老爺子啞口無言，“親家公，不是這樣的，不是……”安老爺子的變白蒼白無力。

    “我們都聽見了，你當(dāng)我們都是聾子嗎？老哥哥，我還叫你一聲老哥哥。當(dāng)年可是你千求萬求，才把我的女兒求進了門，結(jié)果呢？我的女兒一天都沒過過好日子?。∥覌缮鷳T養(yǎng)的水靈靈的閨女，嫁進你們安家，才過了多久，你自己說說看，才過了多久，就跟那枯萎的花一樣凋謝了，你們是活生生把我的閨女給磋磨成那樣的?。≈牢矣卸嘈耐?，多后悔嗎？我的閨女就不該進你家的門！”趙老爺子痛心疾首，恨不得時間倒流，要是當(dāng)初把閨女嫁給同村的小伙子，哪會有這么多事發(fā)生呢？

    “老哥哥，老哥哥誒！你可不能這么說啊！我對我兒媳婦也是滿意得很啊，你的閨女當(dāng)然是頂頂好的。是我管家不嚴(yán)，管家不嚴(yán)?。　卑怖蠣斪于s緊握住趙老爺子的手，可不能讓親家公傳出什么磋磨兒媳的話去，要不然，哪里還有媳婦肯嫁到他們安家來，以后，大孫子的婚事，孫女們的婚事可就要受影響了！

    安老爺子一句管家不嚴(yán)，就想推脫他的過錯，把所有的一切怪罪到李氏身上。李氏是個老女人，沒見識，不懂規(guī)矩，最多說她幾句蠢婦，不會影響到安老爺子。

    安老爺子也不想想，沒有他的默許，李氏敢這么隨便磋磨兒媳嗎？而且，李氏是那種愿意吃啞巴虧的人嗎？

    “你個老不死的！”李氏一下子跳起來，也不管罵得她狗血淋頭的林氏，直接揪住安老爺子，“你現(xiàn)在是在怪老娘嗎？你現(xiàn)在又怪老娘了！老娘巴心巴肝為了這個家，到頭來還是老娘的不是了。你給老娘說清楚，你什么時候管過兒子媳婦兒的事，老娘使喚她怎么了？婆婆使喚兒媳婦天經(jīng)地義，也沒見過你開什么腔，說什么話呢？”

    “閉嘴，你個沒見識的婆娘，蠢婦，蠢婦！”安老爺子臉色鐵青，直接被李氏不配合的態(tài)度氣得要吐血。

    “還有你！”李氏突然把矛頭對準(zhǔn)林氏，“你一個死窮鬼，老娘家娶了你的女兒那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br>
    “啊呸！”林氏直接碎了一口在李氏臉上，“福氣？我看是天大的霉氣才對，安家沒有你，那就是頂頂?shù)母?，有了你，”林氏輕蔑一笑，“再富貴的人家都要被你這個尖酸刻薄的死老太婆把福氣敗壞了。沒看到老安家娶了你，日子越過越窮嗎？一看你就是一副敗家相，賠錢貨！”

    李氏被氣得差點站不穩(wěn)，呼吸急喘，半天接不上話，林氏句句戳在她心窩子上了。

    “你……你……”李氏指著林氏，憋得滿臉通紅。

    “你什么你，難道老娘還說錯了嗎？”林氏挺胸，“不要臉面，就你這幅敗家相，親家公怎么就娶了你呢？肯定是當(dāng)年他下錯了聘禮，抬錯了人，沒娶到福星，娶了一個喪門星。老娘忍你很久了。你以為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zhuǎn)嗎？你兒子不理你，你兒媳不理你，你算個屁?。≌炀椭涝诳活^上作威作福，你還以為你是土皇帝嗎？你連個屁都不是！我呸！你以為老娘不知道嗎？當(dāng)年你二媳婦懷著男胎，足足七個月了，都要落地了，被你這個喪門星給硬生生折騰下來了，害得你二媳婦兒差點沒了命，還和外頭人說你媳婦是自己摔的，呸，你就不怕那個七個月的男胎來找你嗎？足足七個月??！你都可以去蹲大牢了，呸，喪門星，害得你二媳婦這么多年都懷不上孩子，害得你二兒子成了絕戶，你還想害我的閨女，我告訴你，沒門兒！”

    林氏一番話又丟下了一個炸彈，跟著后頭進來的王氏立刻捂住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安子畫也呆了，原來她一直沒有弟弟，居然就是因為李氏！

    一時間，上房只能聽見王氏隱忍至極的哭泣聲。

    安子齊啞然，怪不得王氏沒有兒子在李氏面前混的還不錯，趙氏兩個兒子卻得不得李氏半點溫情，搞了半天里面還有這等隱秘啊！

    安子齊心中一動，他們剛剛到安家的時候，就是王氏給開的門，王氏明顯比孫氏憔悴多了。也對，以前大部分家務(wù)都是落在趙氏身上的，王氏就打個下手，孫氏直接啥也不干。李氏倒是會干，她愿意干嗎？當(dāng)然不愿意咯。趙氏走了，就只剩下王氏和孫氏。孫氏有個在念書的兒子，自然在李氏面前有臉面，連帶著安子慧都只用做個嬌養(yǎng)的大小姐，半點家務(wù)不用做。

    所以嘛，現(xiàn)在家里做家務(wù)的就是王氏和安子畫了，安子齊瞄了一眼，果然，安子畫也有了像以前安子琴那粗手那樣的變化了。

    現(xiàn)在嘛，安子畫知道了她娘為什么沒有弟弟的問題，她還會老老實實任由李氏和孫氏拿捏嗎？安子齊冷眼瞧著安子畫滿臉不甘心的樣子，覺得安家老宅以后要熱鬧了，他要不要添一把火呢？

    “你！你胡說！”李氏白著臉否定。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還記得你在觀音娘娘廟那里送香火嗎？你在娘娘面前懺悔，說是不要讓那男娃娃纏上你，趕快去投胎，你不是故意的，全都被老娘聽見了?！绷质陷p蔑一笑。反正她閨女已經(jīng)脫離了苦海，也不必給李氏面子了。

    安老爺子沒有說話，這件事他肯定是知道的，而且他還會和李氏一起逼迫王氏把這件事保密。安家丟不起那個臉。

    “我……我……”李氏舉目四望，這里沒有一個人站在她那邊，安老爺子也低著頭。她兩個兒子都不在，閨女也出門玩兒去了，三兒子看見她立刻把視線移開了。

    安立季也不知道，原來他娘還做過這種事！當(dāng)年他只知道二嫂不小心落了胎，并不知道和他娘還有關(guān)系。

    “老三，你就看著這些人欺負你娘嗎？”李氏突然對著安立季吼道。

    “我……”安立季茫然的看了一眼李氏，這是他的娘，可他怎么感覺他娘離他好遙遠呢？

    “老三，你喪了良心??！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這么由著外人糟踐你娘嗎？”李氏終于大哭起來，“喪了良心??！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br>
    安立季本來還覺得岳父岳母是不是對他娘稍微過分了一點，李氏馬上就把他心中的那一點難過給消滅的渣渣都不剩。

    他的一雙兒女才剛剛出生，李氏馬上就咒他斷子絕孫！安立季只覺得一口氣卡在胸口，憋得他想哭，他想要怒吼，可是他偏偏不能！

    趙老爺子和林氏可以和李氏與安老爺子吵架，甚至打架都行，可是他為人子的，卻半點都不能說他母親的不是。安立季也只能回過頭，走出上房，站在門口背對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