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甄氏吐了瓜子殼兒,嘲諷的笑意不變:“沒想到啊,這個蛇蝎女人毒了大半輩子,最后居然發(fā)起善心了!那是諸葛玲的兒子,她不恨嗎?看著不覺得膈應(yīng)嗎?哪怕一切都是上官燕下的毒手,但倘若沒有諸葛鈺,沒有上官茜,唯一的解藥便會是琰兒的!我要是她,一定宰了上官茜的骨血泄憤!” 喬慧微微一嘆,如果沒有諸葛鈺,唯一的一顆解藥也會被上官燕毀掉,因?yàn)樗麄兙褪遣幌胪蹂屯鯛敽茫褪窍霘Я死浼液椭T葛家的聯(lián)盟。 甄氏一人喋喋不休,渾然沒察覺喬慧早不吱聲了:“不是,我就納悶了啊,王妃向來挺討厭諸葛鈺他們的,怎么突然之間就對皓哥兒好了,你記得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轉(zhuǎn)變的嗎?” 喬慧愣了愣,道:“好像……就是從將皓哥兒帶回清幽院開始的?!?/br> 甄氏又嗑了一粒瓜子兒,若有所思道:“我當(dāng)然知道是從領(lǐng)了皓哥兒開始的,不然,她領(lǐng)他干嘛?我是想說,領(lǐng)他之前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兒?” 特別的事兒?喬慧摸了摸肚子,她有印象的,那天府門口來了一位賣送子觀音的仙姑,她和董佳琳都想買,結(jié)果沒買到,反而被王妃買去了。 喬慧將那日的事大致重復(fù)了一遍。 甄氏瞇了瞇眼,連瓜子兒都忘了磕:“仙姑?長什么樣兒有人看清了嗎?” 喬慧搖頭:“沒,聽門口的侍衛(wèi)說戴著斗笠看不見容貌,只知她穿著紅色衣裳?!?/br> 紅色衣裳?甄氏丟了手里的瓜子兒,捧起茶杯陷入了沉思,記憶中也有個人愛穿紅衣,美得像西番蓮,王爺為了她,真的將喀什慶百里長堤全都種上了西番蓮,花開時節(jié),微風(fēng)一吹,像有熊熊燃燒燃燒的火焰順著長提一路燒到蒼穹之巔。 那是喀什慶所有少女的美夢,便是她年輕時也曾經(jīng)望著成千上萬朵西番蓮淚流滿面,她就想著,她不奢望誰為她種一千朵一萬朵,就一朵發(fā)自內(nèi)心地種下去,她也一輩子對那人死心塌地…… 甄氏沒了喝茶聊天的興趣:“你回吧,我累了?!?/br> 卻說穆華拿了印鑒便朝自己的院子走去,冷幽茹的決斷令他驚訝,甚至難以接受,但既然接受了,他便不會再做哪怕一絲一毫的糾結(jié)。 他現(xiàn)在急需回房拆看從南越打探到的密函,剛剛并非藥房出事,而是他花錢雇傭的江湖蛾子從南越勘察回來了。他去約定的地點(diǎn)付了另一半的金子,爾后帶著信件返回。 他不止一次地夢到那種場景,這令他懷疑那根本不是一個夢,而是他曾經(jīng)遺失的某段記憶。 能被他稱作妻子的除了諸葛玲再無旁人,在他的認(rèn)知里,玲兒是難產(chǎn)致死,可自打夢到妻子被殺后,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并不準(zhǔn)確。 他關(guān)于過去的記憶模模糊糊。 記得玲兒的樣子,記得玲兒的習(xí)性,也記得玲兒與他的一些甜蜜溫馨,但他總覺得缺少點(diǎn)兒什么,仿佛忘記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會是什么呢? 就是玲兒死亡的真相嗎?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顫抖著雙手拆開了密函。 ------題外話------ 票票票票,這兩天是我更新不給力么?還是內(nèi)容太平淡?票票有點(diǎn)兒小憂桑!我正在努力反思中!爭取把情節(jié)越寫越好,請大家不要放棄我這只小蝦米!小蝦米想長大,需要你們的支持!謝謝! 對了,好像很多親愛的不知道自己有票票,看一下個人中心,或者點(diǎn)擊給書籍投月票,就能顯示出賬戶還有多少票票了。浪費(fèi)月票和評價票,這個習(xí)慣不好哦。 p。s。昨天的二更有重要內(nèi)容,沒看的親們請回看一下吧。 【169】震驚的真相,玲瓏(必看的一章) 更新時間:2014824 10:56:37 本章字?jǐn)?shù):16360 但令穆華萬分詫異的是,探子說玲兒的確是難產(chǎn)導(dǎo)致血崩而亡,并且一旁附贈了產(chǎn)婆畫押的證據(jù)。 怎么會這樣? 如果玲兒是死于非人為的血崩,他頻頻出現(xiàn)的夢境又怎么解釋?他和玲兒那么恩愛,又怎么會虛構(gòu)出玲兒慘死的夢境? 或許,有人遮掩了最初的真相? 對!一定是這樣! 一定有人善后,做了嚴(yán)格的保密工作,就像曾經(jīng)的上官燕買通府尹偽造他死亡的文書一樣,連他身在南越都不清楚自己的“死訊”傳到了大周,要不是郭焱千里迢迢尋到他府上,他可能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仍傻傻地在南越尋找失蹤已久的兒子。 不能就這么算了! 他的妻子死于非命,他不僅沒能替她報(bào)仇,反而在大周錦衣玉食,這跟禽獸有什么分別? 他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兇,替妻子報(bào)仇雪恨! 現(xiàn)在抽不開身,但等到天下第一街徹底走上正軌,他就立刻回南越調(diào)查事件真相,他不信天涯海角,他會找不到那害了他妻子的兇手! 打定了主意,穆華將信件收入床頭柜中,將懷里的鐲子也放入其中,看到鐲子,心里思念更甚,總覺得人生缺少了什么,他倍覺落寞。 從書架上拿起長笛,他輕輕地吹了一曲。 如月輝流瀉天際悠遠(yuǎn)悠長,也似青松獨(dú)立山頂寂靜寂寥,徐徐地回蕩在王府上空。 “咝!”董佳琳正在縫制一個鴛鴦戲水的荷包,驟然聽到如泣如訴的笛聲,像有一股極強(qiáng)的哀思狠狠地撞在心口,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扯斷了一根紅色的線,好端端的鴛鴦尾巴就這么毀掉了,她負(fù)氣一嘆! 杏兒一邊用抹布擦著多寶格上的玉器,一邊杏眼圓瞪地問:“誰在吹笛子呀?好像……蠻好聽的樣子。” 她不懂音律,只要不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她都覺得好聽。 董佳琳起身走到門外,望了一眼浩渺星空,再循聲側(cè)目,發(fā)現(xiàn)聲音赫然來自楓林的方向。穆華喜靜,便選了一處可謂荒無人煙的院落,正是楓林后。 杏兒拿了一件披風(fēng)追了出來,給董佳琳披上后說道:“姨娘,外邊兒風(fēng)大,進(jìn)去吧?!?/br> 董佳琳雙手緊了緊披風(fēng),惆悵一嘆,道:“他在思念亡妻,這世上果真有至情至性之人?!?/br> 杏兒聽了這話本能地就是不喜,作為馮晏穎派來的丫鬟,她有她的職責(zé)所在,那就是不論董佳琳得寵無否她都會鞠躬盡瘁,是以,在為董佳琳鞍前馬后的同時也有必要起到一些點(diǎn)醒的作用。她看向董佳琳的側(cè)臉,一本正經(jīng)道:“姨娘,想重新獲得郡王的垂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二少奶奶雖說與郡王鶼鰈情深,但一直無所出極不受二夫人器重,姨娘只要多往二夫人房中走走,承雨露的機(jī)會二夫人會給你安排的?!?/br> 董佳琳聞言卻是眸光一暗:“我累了,爭來爭去爭累了?!?/br> 杏兒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當(dāng)初執(zhí)意要做高門妾的是你,如今打退堂鼓的也是你,不就是被丈夫冷落幾個月嗎?誰家的妾室不是這么討生活的? 男人的責(zé)任心只爭對妻室,這是封建社會的教條,安郡王哪怕與董佳琳新婚燕爾、你儂我儂也不曾真的冷落喬慧,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杏兒凝眸,語重心長道:“但愿姨娘是真的……單純的累了。” 董佳琳的睫羽狠狠一顫,沒接杏兒的話,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笛聲依舊悠悠忽忽,飄蕩在樓舍間,徜徉于山水間。 甄氏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氣得鼻子冒煙:“誰呀這是?大半夜的不睡覺,吹什么破笛子!索魂還是索命呢?” 想叫流珠把那人趕了,可一想到那頓鞭笞又頓時沒了勇氣,只得死死地捂住耳朵,默念清心咒,睡覺! 情緒激動的不止甄氏一個,天安居內(nèi),老太君抱著枕頭哭得天昏地暗,萍兒拿玉米糖、桂花糖、麻糖等十多種糖果哄了一刻鐘也不見效,其實(shí)她覺得這笛聲很好聽啊,老太君干嘛要哭呢? “老太君,您不喜歡的話,奴婢去看看是誰在吹,叫他停掉?!?/br> 老太君吸了吸鼻子,淚汪汪地道:“不是,是我想二毛了……” 紫藤院內(nèi),姐兒和哥兒異常興奮,夜深了也沒瞌睡,小夏和秋三娘便抱了他們?nèi)フ倚∏镅阃妗?/br> 水玲瓏聽到悠揚(yáng)的笛聲,忽覺一股強(qiáng)悍的思念強(qiáng)行從心底裂帛,須臾便占據(jù)了整個身軀,輕輕閉上眼,仿佛一睜開諸葛鈺就坐在對面,捧著奏折對她微笑。 “你以為誰都做得了本世子的劍下亡魂?本世子只殺漂亮的女人,顯然,你離那個標(biāo)準(zhǔn)還很遠(yuǎn)?!?/br> “世子爺,我不愛吃狗rou!所以,即便狗咬了我,我也懶得咬它!” “知道你心里苦,想哭就哭出聲來,在我面前你不用偽裝什么?!?/br> “不要對我這么好……一旦我上癮了,就會戒不掉……那時……你要是不再屬于我,我也不會允許你屬于任何人的……” 諸葛鈺微微揚(yáng)起唇角,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道:“我知道我娶的是什么樣的人,也能預(yù)料到背叛她的下場,如果我哪天真的傷到她了,在她手里‘光榮’是我活該?!?/br> “兒子隨你,笨笨的,姐兒隨我,頂聰明。” “嫌棄我和兒子了,是吧?膽兒肥了呀你諸葛鈺!” …… 水玲瓏摸著皓腕上的手鐲,笑出了眼淚。 原來不知不覺間,情思已如跗骨之蛆,亦如瓊枝藤蔓,以為今生不可能再為誰跳動的心再次擂鼓了起來。 現(xiàn)在,水玲瓏萬分慶幸,慶幸自己沒有被仇恨擊垮了理智,而是給了自己一條可以通往幸福的道路,在得知荀楓對她的好感時,她可以選擇為了復(fù)仇墮入地獄,但她沒有。 對付荀楓不是為了前世的仇恨,而是想守護(hù)諸葛鈺和她的幸福小家。 許是今晚的笛聲勾起了思念無處宣泄,水玲瓏笑著取出古琴,也輕輕彈奏了一曲。 似幽幽清風(fēng)拂過山河百川,似一縷晨曦穿透霧靄厚云,穆華心底的落寞就在天籟般的琴聲里悄無聲息地消散了許多。他放下長笛,靜靜聆聽,越聽越覺得……親切! 奇怪。 一曲作罷,水玲瓏才想起來白天新研究了一款甜點(diǎn),她喚來枝繁:“把食譜給二姑爺送去,嗯,順便送份蟲草雞湯給他補(bǔ)補(bǔ)身子吧,他也夠累。” 枝繁拿過食譜,瞟了一眼墻壁上的沙漏,又一想剛才聽到的笛聲,覺得反正姑爺沒睡,晚不晚也沒關(guān)系。 枝繁轉(zhuǎn)身去了小廚房,與鐘mama講了水玲瓏的吩咐,鐘mama立刻熱了一盅蟲草雞湯裝入食盒。枝繁擰著食盒出了紫藤院。 明月高掛,夜風(fēng)幽冷。 守門的楊婆子坐在板凳上剔牙,張婆子拿了紅線在編手工穗子。 楊婆子啐了一口,不屑地嘆道:“我說你一天到晚做這個你累不累?累不累?” 張婆子脧了她一眼,哼哼,不以為然道:“累!但我累得心里踏實(shí)!不像你呀整天游手好閑,都不知做了些什么!” 楊婆子就笑了,隱約有那么點(diǎn)兒清高:“你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呢!想當(dāng)年咱倆一同入府的吧,丈夫都死了,我一個人過,你非得改嫁,現(xiàn)在可好了?我逍遙自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呢,份例銀子不夠還得做手工賺子,照我說,你家那殺千刀的賭棍一條,不是你年老色衰他都能把你給押上桌咯!” 張婆子被戳中痛腳,咬唇瞪了瞪楊婆子,爾后陰陽怪氣地笑道:“賭棍怎么了?賭棍他也是男人!我回了屋總有人暖被窩,你才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那個!呵,想男人了吧!” 楊婆子的眼底閃過一絲尷尬,撇過臉嗤道:“老娘會羨慕你?得了吧!嫁給那種男人我寧愿受活寡!” 張婆子聞言,手里的動作停了停,目光盯著楊婆子,腦袋卻側(cè)了側(cè),小聲問道:“誒,你說,二姑爺搬來大半年了吧!他好像……沒納妾也沒碰過哪個丫鬟。這……” 后面兒的話戛然而止。 楊婆子朝里瞅了瞅,微傾過身子,含了一絲不明笑意地道:“院子里的丫鬟個個兒都是貌美如花的,最先的一批姑爺看不上,王妃緊接著又送來新的,姑爺還是沒碰,依我看啊,這不正常!” “嗯?怎么不正常了?”張婆子故作疑惑。 楊婆子在心里鄙視了她一番,明明什么都清楚,卻非得借她的口講出來,偏她嘴賤,一撩撥便滔滔不絕了:“哪個男人沒那方面的需要?姑爺不碰,興許……” 比了個咔擦的手勢在下腹。 張婆子一噎,低下了頭。 如果真是那方面有毛病,問題可就大了。算了,還是別把女兒召進(jìn)府。